冰与火:龙之王朝 第189节

  马赛家的双胞胎同时僵住,他们完全一致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这对二十出头的年轻爵士坐在父亲两侧,像两把装饰过度的匕首。

  “父亲常说您讲笑话比用剑更锋利。”年长的马赛儿子强作镇定,却把餐刀捏得指节发白。

  林戈尔露出长者特有的慈祥微笑,但在外人看来,这位不苟言笑的老人一笑,往往生死难料:“你祖父还活着的时候.”他故意顿了顿,“倒是经常夸我两种本事都不错。”

  马赛伯爵却不安地低下了头,他很清楚老马赛伯爵和林戈尔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当年萨曼莎王后嫁入王室的时候,老马赛伯爵没少给林戈尔使绊子。

  “结果呢?”达克林伯爵有些慌乱。

  林戈尔漫不经心地:“我还是比那几个蠢货的箭矢硬那么一点。“他指了指绣有银龙月桂叶纹章的华丽外袍,内衬的瓦雷利亚钢锁子甲上那些暗灰色的金属环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奇异的光泽。

  布林登笑了笑,他特意召唤来的两只白鸦在肩头不安地拍打翅膀。“刺客这行当真是江河日下,“黑乌鸦阴郁的眼睛扫过在座众人,“连工具都舍不得置办像样的。“

  玛瑞魏斯伯爵干瘦的手指捏碎了手中的面包,碎屑掉进他绣着丰饶号角的衣领。“我们这些人就是命硬,”长桌厅领主的声音像掺了碎玻璃的蜂蜜,“连诸神都懒得收。”

  雷耿卡翁突然咳嗽起来,这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假装被酒呛到,实则掩饰华丽的外衣下盔甲的轻微碰撞声。他带来的武器正藏在随身携带的礼盒里按照惯例,东道主会为贵宾保管武器,但没人会检查镀金盒子里的“礼物”。

  “说到规矩。”塔利伯爵突然拍案而起,年轻的声音在拱顶下回荡,“达克林大人可否解释,为何今早刺客能带着十字弓穿过您负责把守的城门?”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三位负责操办宴会的东道主,“而马赛家的商队昨天恰好运进十桶'染料',史铎克渥斯爵士的侍卫突然增加了四十人?”

  达克林伯爵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但是却被打断了。

  史铎克渥斯爵士那个以阴郁著称的瘦高男子缓缓放下酒杯。他左眼的白色翳膜在烛光下泛着死鱼般的光泽。“塔利大人“他嘶嘶地说,“指控需要证据.“

  “就像这个?”布林登弹指间,白乌鸦叼着淬毒箭头落在餐桌中央。在餐桌上发出刺耳啼叫。“七层地狱啊,“雷耿卡翁伯爵突然哈哈大笑,“现在连鸟儿都比某些人懂荣誉。”

  侍从恰在此时呈上面包与盐。

  达克林伯爵匆忙起身:“请各位先享用面包与盐。”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以七神之名”

  “看来有人比刺客更想要我的命啊。”林戈尔捏起面包却没有入口,而是将它掰成两半。面包内部渗出诡异的蓝色汁液,滴在银盘上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长桌瞬间陷入死寂。

  “玩笑,只是个拙劣的玩笑!“马赛伯爵慌忙打圆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厨房新来的面包师是个北境人,他们喜欢往面团里加蓝莓”

  “是吗?“林戈尔用叉子挑起可疑的面包,“那请马赛大人先尝一口?”

  冷汗顺着马赛的鬓角流下。就在这时,布林登的白鸦突然飞扑向餐桌,叼走了那块面包。鸟儿刚飞出几步就抽搐着坠落,蓝色泡沫从喙边涌出。

  “看来北境的蓝莓,“林戈尔冷冷地看着众人,“比魁尔斯的狮身蝎尾兽还要命。”

  “以七神之名!”终于忍不住的马赛伯爵尖叫着扑向死去的白鸦,他的丝绒外袍扫翻了盐罐。紫色晶体撒在染毒的面包上,突然爆出细小的绿色火花。

  塔利立即掀翻餐桌,银器坠地的巨响中,雷耿卡翁像头老狼一样怒吼。他的手横扫过餐桌,三头龙纹章的银盘飞旋着击中某个乐师的手腕。藏在竖琴下的十字弓当啷落地,绞紧的弓弦还在微微震颤。

  “风里有血的味道。”布林登自语道。他的眼睛此刻完全翻白,手一伸,接住了雷耿丢过来的长剑,一刻未停地掀起了长桌。

  阁楼上传来三十声弓弦震颤汇成的死亡嗡鸣。第一支弩箭穿透彩色玻璃时,林戈尔听见了七种碎裂声:玻璃的脆响、布林登的自语、雷耿的怒吼与长桌掀起的闷响、玛瑞魏斯的咆哮、塔利的咒骂、埃林掀翻长桌时银器坠地的铿锵、自己锁子甲上瓦雷利亚钢环相击的清音。

  “低头!”雷耿的铠甲撞得他肋骨生疼。老伯爵撕开丝绸外衣,用覆甲的后背抵住翻转的长桌,林戈尔熟练地从雷耿的礼盒中掏出头盔戴好,三支弩箭同时钉进橡木桌面,箭尾的黑色羽毛剧烈颤动。林戈尔冷冷地瞥见阁楼上的景象:十个乐师撕开丝绸外袍露出锁甲,二十名披甲的十字弓手绞紧弓弦,疯眼汉奥斯汀的独眼里跳动着龙火般的疯狂,却悄然将自己的士兵护至身前。

  “接住!”雷耿掷来的礼盒在空中散开,塔利抓住长剑,海政大臣埃林则得到一对镶珍珠的短刀那是他藏在靴筒里的备用武器,在他代表年迈的兄长出海的时候,这是他对付敌人最后的武器。

  银血剑出鞘的瞬间,整个大厅的光线仿佛都被吸入瓦雷利亚钢的暗纹之中。剑身上的波纹如同活物般流动。第一支射向林戈尔咽喉的弩箭在距离钢甲半寸处突然偏转,箭头在瓦雷利亚钢的神秘力量前畏缩地垂下,最终只在锁骨位置擦出一道白痕。

  “面包与盐!”达克林伯爵的惨叫盖过了第二波箭雨,“你们破坏了宾客权”一支弩箭从他张开的嘴穿入,带着半截舌头钉在身后的旗帜上。

  “看来今早的刺客只是个预告啊。”林戈尔在挥剑间隙对塔利和布林登喊道。他的银血剑切开一个冲来的战士,瓦雷利亚钢刃像切过黄油般顺畅。“只不过他们把重头戏留到了晚宴!”

  马赛伯爵的身躯突然在门口膨胀成火球,惨叫声甚至压过了混乱的尖叫声。某个刺客临死前掷出的火把点燃了他华服上残留的紫色晶体。

  源源不断的杀手从阁楼里跳了下来,到处都是混乱的厮杀声。

  林戈尔的锁子甲在箭雨中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三支弩箭先后击中他的胸口,却在触碰瓦雷利亚钢环的刹那诡异偏转。

  “看来我这张老脸,“他挥剑斩落第四支箭,“比你们的准头耐看多了。“

  马赛双胞胎此刻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本性。哥哥嘶吼拔出藏在七弦琴里的细剑刺向林戈尔,弟弟却呆坐着呕吐不止他刚才偷偷舔了染毒的面包,蓝黑色的鲜血染红了龙穴的地面。

  银血剑如银色闪电穿透年长者的喉咙时,林戈尔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破碎的脆响。

  史铎克渥斯爵士趁机将盐罐砸向燃烧的壁炉,染成紫色的诡异晶体遇火爆炸,绿色火焰顺着酒液蔓延。

  雷耿像头老狼般护在林戈尔身前,星咏者每次挥舞都带起血肉风暴。“带亲王先走!”他朝塔利和布林登吼道,巨剑同时劈开两个袭击者的锁骨。年轻人立即架住林戈尔的手臂,却被老龙骑士轻轻推开。

  他不需要帮手。

  “岁月不是坟墓,孩子。”银血剑闪电般刺入第二个袭击者的心脏,瓦雷利亚钢突然变得滚烫。林戈尔眼神一变,和布林登一起拉住了塔利,向身后在混乱中被龙卫打开的青铜门退去。

  “雷耿,撤!”

  “后撤!”布林登翻着苍白的眼睛大喊。他召唤来的另一只白鸦在混乱中啄瞎了某个弓手的眼睛,禽类的尖啸与垂死者的哀嚎在拱顶下形成诡异的和声。

  话音刚落。

  悬挂在穹顶的熏香铁链正一根接一根断裂,燃烧的香球坠入慢慢蔓延的绿色火焰。

第372章 背叛之宴

  龙穴的走廊在身后扭曲成熔炉般的景象。林戈尔瓦雷泽斯银灰色的发辫末端已被热浪烤得卷曲,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前方转角处的挂灯正发出不详的绿光。

  “野火.“布林登的白眼珠闪烁着珍珠母的光泽,映出那些荧荧绿点,“他们在香球里混了伪龙火晶,又提前埋下了野火,不过量应该不大。“话音未落,悬挂在穹顶的最后几颗熏香铜球接连坠落,在龙穴的大厅里炸开翡翠色的浪花。

  瓦兰提斯的炼金术士们与维斯特洛的同行一样痴迷于龙火,他们在亚夏的火术士的帮助下制作出了与野火相似,威力小得多却更稳定的这种魔法物质,只可惜产量太少了,完全无法与野火抗衡,也完全无法大量应用。

  雷耿卡翁的钢甲发出刺耳鸣响。“退后!“老战士用星咏者劈开侧墙的暗格,露出条布满蛛网的狭窄通道。塔利伯爵刚要踏入,整面石墙突然在绿色火焰中崩塌,冲击波将海政大臣埃林掀翻在地。

  林戈尔一把扶起已经年迈的海政大臣。一旁的塔利伯爵突然按住渗血的绷带:“听!“众人凝神时,龙穴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紧接着是杰德奥林斯标志性的嘶吼那种能把玻璃震碎的高频啸叫。“

  在他们身后,宴会厅的彩绘玻璃在火焰中如同蜡烛一样融化。伪龙火晶与野火的混合物在石缝间流淌,将整座龙穴变成不断变幻颜色的噩梦迷宫。

  巨龙的咆哮声穿透了整个龙穴。

  封锁巨龙的青铜门被炸开了。

  戴蒙黑火的手指拂过科拉克休颈部的旧伤疤,那里的鳞片边缘还残留着数十年前君临暴动时的箭簇碎片。这头颈长如同巨蛇的猩红巨龙从鼻孔喷出两道硫磺味的白烟,黄金竖瞳里映出主人紫罗兰色的眼睛。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伙计。“戴蒙解开最后一个龙鞍扣,科拉克休立即抖擞身躯,翼膜上积年的灰尘如红雾般腾起。锁链坠地的轰响惊动了隔壁洞穴的杰德奥林斯,那头翡翠色的庞然大物突然撞向石壁,整座龙穴都在震颤。

  伊耿阳炎站在绿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手中的龙鞭是用九十九个处女头发编织的传说之物,叙拉克森家族的逐龙者们提供了这件据说蕴含了魔法的物品事实证明,这柄龙鞭只是名头好听罢了,还没开始用,鞭梢却已经焦黑卷曲。“Dohaerās!“重音刻意落在第二个音节这个错误让科拉克休都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子。

  “你搞错了重音。“戴蒙皱眉:“是臣服,不是去死!”

  杰德奥林斯回应了一道贴着伊耿头皮掠过的火焰。绿龙左前爪的镣铐突然绷直,精钢链环在高温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逐龙者戴西里斯趁机摸向龙蛋室,却被巴尔弥拽住斗篷:“小心一些,按照情报那几枚龙蛋至少要再等半年“

  他们的争执被突如其来的破墙声打断。伊葛骑着偷羊贼撞碎西侧墙壁闯入,这头泥炭色的巨龙嘴里还叼着半只皇家兽栏的山羊。骑手黑甲上的龙翼骏马纹章上染了一抹焦黑。

  “你迟到了。“戴蒙头也不抬地调整科拉克休的鞍带。

  伊葛掀开面甲,露出比戴蒙更浅的紫色瞳孔:“不算晚,我这就去阻击那两个老家伙。”伊葛现在非常兴奋:“你们抓紧,务必要在我撑不住之前做完你们要做的事情。”他踢了踢偷羊贼的身体,老龙不情不愿地吐出口中的残骸,咆哮着张开双翼。

  就在这个时候,整座龙穴突然剧烈震颤。猩红巨龙昂起头颅,金瞳中映出远处那个令人窒息的庞大身影霍文德斯正从破碎的穹顶缺口缓缓降下。

  这头庞然巨物有着近乎神圣的威严。两根足以缠绕巨树的长须垂落地面,随着呼吸轻轻拂动石砖。当它彩虹色的骨板龙角擦过残垣时,剥落的碎石竟在半空化为晶粉。最令人战栗的是那双眼睛虹膜里流转着七种色彩的不断更迭,仿佛见证了从黎明纪元至今的所有兴衰。

  而瑟蕊娜瓦雷泽斯的到来如同海潮抚平风暴。萨拉法瑟斯浅蓝色的背鳍在火光中如同冰晶长城,它修长的脖颈优雅转动,野牛状龙角精准挑开射向霍文德斯的碎石。当这对伴侣龙同时展开羽翼时,龙穴内竟短暂地出现了彩虹霍文德斯翼膜上的年轮纹与萨拉法瑟斯渐变色的飞翼共同折射着野火的诡光。

  奥利昂咆哮着甩动龙鞭,扑向了已经冲出龙穴的偷羊贼。

  偷羊贼的泥炭色身躯在龙穴的残垣断壁间穿梭,泥炭色鳞片在伪龙火晶的彩光下泛着肮脏的铜锈色。这头狡猾的公龙贴着地面滑翔,獠牙间还滴落着山羊的血沫,它知道如何利用混乱尤其是在霍文德斯和萨拉法瑟斯这两头巨龙被激怒的时候。

  伊葛伏在龙背上,黑甲上的龙翼骏马纹已被烟灰染黑。他的目标很明确:制造混乱,引开奥利昂和瑟蕊娜。偷羊贼猛地一个侧翻,喷吐的火焰扫向皇家轮宫的方向戴伦国王与西蕊王后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龙穴在燃烧,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轮宫上。

  火柱迅速点燃了从龙穴到道路上的房屋。

  “七层地狱啊!”

  “我的房子!”

  “发生什么了?”

  “救命,救救我,救命!”

  到处都是被殃及的人们的惨叫声。

  “蓝宝石狩猎”

  霍文德斯的长须在空气中震颤,彩虹色的骨板龙角微微低垂,那双宛如千年古树年轮般的龙瞳锁定了偷羊贼。它没有立即扑击,而是发出一声低沉、近乎叹息般的龙吟那是龙语中的狩猎信号。

  萨拉法瑟斯立刻响应。

  这头华美的蓝宝石色龙展开渐变色的翼膜,深蓝至浅蓝的羽翼在火光中如海浪翻涌。它没有像普通巨龙那样直冲,而是盘旋上升,利用龙穴穹顶的残破结构占据制高点。偷羊贼刚想追击,霍文德斯的长须却如长鞭般横扫而来,重重抽在它的侧腹。

  泥炭色的公龙发出一声痛吼,鳞片碎裂,鲜血渗出。伊葛死死抓住龙鞍,咒骂着拽动缰绳,试图让偷羊贼转向但已经晚了。

  萨拉法瑟斯俯冲而下,修长的龙尾如战锤般砸落,尾鳍末端的宝石状结构在撞击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偷羊贼被这一击砸得踉跄后退,前爪在石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霍文德斯紧随其后。

  它的动作不像寻常巨龙那样迅猛暴烈,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优雅的压迫感。两根垂地的长须如巨蟒般缠绕,猛地绞住偷羊贼的脖颈这是爝火的绝技,在瓦雷泽斯家族的巨龙中,只有霍文德斯的龙须能模仿出类似的效果。泥炭色的公龙疯狂挣扎,獠牙撕咬,却无法撼动霍文德斯分毫这头巨龙的肌肉如钢铁浇筑,每一寸鳞片都彷佛经历过千年战争的洗礼。

  萨拉法瑟斯没有给偷羊贼喘息的机会。它张开龙颚,喷吐出一道螺旋状的冰蓝色火柱。偷羊贼的右翼被擦中,老龙本就有不少伤口的龙翼再次多出一道焦黑的伤口,动作变得迟缓。

  伊葛知道,再这样下去,偷羊贼必死无疑。科拉克休还在解除锁链。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走。

  他猛地拔出甩动龙鞭,狠狠抽打着偷羊贼的颈侧鳞片这是龙类最敏感的部位。泥炭色的巨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剧痛让它爆发出最后的蛮力,硬生生挣脱了霍文德斯的长须束缚,跌跌撞撞地撞向已经坍塌了一部分龙穴的侧墙,在碎石飞溅中逃向黑水河方向。

第373章 焚烧君临之夜

  偷羊贼痛苦的嘶吼提醒了还在忙忙碌碌的众人,必须得快点了。

  杰德奥林斯的翡翠色瞳孔里映出伊耿阳炎渺小的身影。绿龙呼出的热气将地面残余的火焰吹成旋转的火漩涡,每片鳞甲都在折射出来的彩光中闪烁不定。

  “Dohaerās!“伊耿第三次喊出高等瓦雷利亚语的驯龙口令。他手中的龙鞭燃烧着死死缠在绿龙的第三根颈棘上。鞭梢的倒钩已经刺入鳞片缝隙,渗出金红色的龙血。

  绿龙突然昂首嘶鸣,声波震碎了周围五十尺内所有残存的玻璃窗。伊耿被甩到半空,全靠鞭子缠绕手臂才没坠落。他在龙颈上翻滚时瞥见戴蒙黑火正驾驭科拉克休冲破已经残破不堪的穹顶那头猩红巨龙展开的翼膜遮天蔽日,将正在彻底坍塌的龙穴都染成血色。

  “看着我!“伊耿高声喊道,他的龙鞭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焦黑的灰烬。绿龙吃痛转头,巨龙的竖瞳收缩成细缝,龙息在喉间滚动,炽热的硫磺味灼烧着伊耿阳炎的皮肤。

  他怕了。

  他本以为自己能像那些逐龙者口中的父亲梅拉尔王子那样,用血脉唤醒这头绿龙的忠诚他们声称这头绿龙是梅拉尔的伴生龙,所以在梅拉尔活着的时候,没人能驯服这头暴躁的巨兽。

  他们说,这头巨龙理应属于他。

  只应属于他。

  可当杰德奥林斯的龙瞳锁定他时,他感受到的不是臣服,而是审视仿佛这头巨龙在衡量他是否配得上他父亲的血脉。

  “Dohaerās…(服从…)”他的声音颤抖,瓦雷利亚语变得破碎。

  绿龙的鼻腔喷出两道白烟,龙颈低垂,獠牙离他的脸只有一寸。伊耿能闻到龙息里的血腥味,能看清鳞片缝隙里干涸的旧伤。

  它记得梅拉尔。

  但它不认我。

  恐惧如冰水灌入骨髓。伊耿的手指的骨节纂得发白,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可就在这时,杰德奥林斯突然低吼一声,龙颈微微侧开,让出了一条路。

  不是臣服,而是施舍。

  伊耿颤抖着爬上龙背,心脏狂跳。他不敢拽动龙绳,不敢命令它战斗,甚至不敢呼吸太重生怕这头巨龙一个甩身就把他抛进火海。

  “先离开……先离开再说……”

  杰德奥林斯展开龙翼,翡翠色的鳞片在火光中如宝石闪烁。它起飞的动作很稳,仿佛在照顾背上那个战栗的骑手。

  它载着他,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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