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伦好像被什么劈中了一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贝勒.....就连那浓浓的悲伤都被贝勒的话带来的惊讶冲淡了不少，不想让我为难..：..是谁教给贝勒这些的？他看向了自己的姨妈，却又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他相信瑟蕊娜不会向孩子们灌输这些大人的龈的。
尽管论年龄，在瑟蕊娜面前，他也是个孩子。
“贝勒，是谁跟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为难？”戴伦感觉自己好像又要失去什么，变得更加焦急了起来。戴伦的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瑟蕊娜用眼神制止住了。
她摇了摇头，温和地看向了贝勒：“贝勒，你想怎么做？”
“离开。”贝勒说道，他有些留恋地看著庭院中的火，似乎非常不舍：“瑟蕊娜姨妈，哥哥，我知道我骑上母亲的龙会带来什么结果，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不瞎。”
他有些委屈地看著瑟蕊娜，忍不住纠结起了双手：“瑟蕊娜姨妈，如果外公希望火回归家族的话，我会立刻离开黑宫，离开火，或者我会永远不踏出黑宫一步。”
“贝勒！”
“贝勒，你在说什么傻话？”两个人几乎同时大喊道，瑟蕊娜更是直接一步半跪在小小的贝勒面前，有些疼惜地揽住了小外甥的肩膀：“外公怎么会对贝勒不满呢？外公可是非常喜欢贝勒呢，
丹妮莉丝，塞巴斯蒂安，伊戈尔都很想你，就连奥瑟里斯和戴米昂都知道你，他们的小哥哥。”
“韦赛里斯。”戴伦咬著牙从嘴里蹦出叔叔的名字，他的手握拳又松开，握紧又松开，青筋进起，但最终还是平复了下去。
我是国王，坦格利安家族的国王。
戴伦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尽管他是瓦雷泽斯家族的外孙，但他也是坦格利安的儿子，坦格利安的国王，韦赛里斯限制瓦雷泽斯的行为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坦格利安。
他没有理由指责叔叔的行为，更何况堂兄弟们同样与自己亲近。
除了那个糟蹋了雷妮亚一片真心的伊耿。
“哥哥，瑟蕊娜姨妈，我很清楚，真的。”贝勒瞪著澄澈的眼睛，一脸严肃地看著两位长辈：“你们不用安慰我，哥哥，一个骑上瓦雷泽斯家族巨龙的坦格利安男孩，最终必然会导致巨龙的纠纷。我不想看到我们身上流淌的血脉刀剑相向。所以，哥哥，我自愿放弃我的一切王室权利。”
“贝勒，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戴伦轻声说道，但瑟蕊娜还是能从戴伦压抑的声音中听出已经压缩到极点的愤怒，是对谁的愤怒呢？反正瑟蕊娜能感觉到不是对瓦雷泽斯的愤怒，毕竟贝勒如果继位，瓦雷泽斯虽然会费点事情，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回收巨龙，甚至让铁王座换个姓氏。
林戈尔的规划很清楚，如果坦格利安王室过于强硬，那就诱导贝勒放弃王位继承权，让他通过婚姻回归家族，如果坦格利安王室可以谈，家族也不介意扶持贝勒上位。
反正家族的力量有的是办法在贝勒继位后解决很多事情。
“这是国王的命令，国王的承诺。”戴伦闭上眼睛，试图彻底压下心中的怒火。“也是我作为兄长的承诺，贝勒，我，你的兄长，铁王座国王戴伦一世，红龙与银龙的血裔，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逼迫你，伤害你.．.．．
“哥哥，有些事情不是您真的能决定..：：..或者改变的。”小小的贝勒彷佛已经看透了藏匿于大人心间的阴谋与诡，他从母亲那里，从叔叔那里，甚至从只见过几面的舅舅与外公那里看到了很多。
他记在心里。
这份记忆让男孩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男孩，他会在母亲怀里嬉戏，会在无知的时候求助虚无缥缈的神明。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默默地思考。
哼，神明。
他曾献给七神忠诚与虔诚，年幼的他就能完整地背诵整本《七星圣经》，甚至因为熟读教会的典籍，一度很讨厌坦格利安早期的诸王。
但七神从未给予他回馈。
他见到了家人在死亡面前的无能，也见过了宛如神明的巨龙。还有那位彷佛站在天上，如神祗般俯视众生的外公。
于是，在火火化母亲的时候，贝勒毅然决然地扔掉了佩戴了很多年的银质七芒星，还有那本厚厚的手抄七星圣经。
他亲眼看著被教士们称作永垂不朽的圣徽在龙焰中如灰尘般消散，看著书页卷曲，焦黑，最终被火焰一口吞下，吃的一干二净。
从那以后，那个崇敬七神的男孩贝勒不见了。
“哥哥，我觉得学城会更适合我。”
“贝勒！”戴伦已然明白弟弟的决心，他的心中一瞬间百味交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再次叫出弟弟的名字。
“贝勒，不要冲动，不要盲目。”瑟蕊娜温和地说道：“戴伦还需要你，贝勒，你还小，你的肩上没有必要承担那么多。”
身材修长的银发美人将男孩揽入怀中，用龙王血裔的体温温暖著失去亲人的男孩：“贝勒，失去了家人的不止你一个，你的哥哥，你的姐姐们还需要我们的小大人来安慰他们，那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要承担的，孩子，留下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选择，思考。”
她温柔地安抚著两个外甥的情绪，戴伦也屈膝半跪在了姨妈的身旁，任由这位美人将泪流满面的自己和弟弟一起揽入怀中。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贝勒，不要让情绪左右你的选择，戴伦，你的肩上不仅有王国，还有孩子们，萨曼莎已经走了，但孩子们还在，他们需要兄长，王国需要国王。”
瑟蕊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但现在，安抚国王才是要务。
“振作起来，找些喜欢做的事情去做吧，戴伦，还有你，贝勒，要快快长大，这样萨曼莎才会笑著说，瞧，我的小么儿长那么大了，记注，火也是萨曼莎的龙，她会透过自己的老伙计的眼睛看著你们的。”
“她会看著你们长大的。”
不知不觉间，瑟蕊娜的眼眶也红了。
第258章 我的挚爱
贝勒最终还是没有走。但他也坚定地拒绝了成为哥哥的继承人，戴伦没办法拒绝自己的弟弟，
更何况还有瑟蕊娜在场。
戴伦确实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在韦赛里斯反应过来之前，戴伦最终折中地答应了贝勒的请求，黑宫被戴伦交给了贝勒，
同时承诺不会立贝勒为继承人，赐予了他可以随时出入君临的权利。
贝勒则在哥哥和姨妈的见证下向逝去的父母，以及两个家族的先祖面前发誓自己会牢记自己的誓言。
等韦赛里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事实已经确定。
首相塔。
韦赛里斯默默地坐在床边，看著首相塔窗外的首都君临，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与变化，君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君临了，俯视城市，如今的君临仍然在生长著，曾经泥泞混乱的跳蚤窝消逝了，但是在曾经是荒地的城门之旁，黑水河之畔，新的跳蚤窝诞生了。
也对，毕竟城市还在，贫民窟这种东西总是生生不息的，罗佳尔家族的银行，妓院，杰卡里斯大圣堂，还有龙穴成了君临的标志性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证明了城市的繁华。
确实繁华。
如今的君临与旧镇为王室提供了将近七成的收入，而这些收入即便是放在人瑞王和韦赛里斯一世的时期，也是几年才能累积出来的财富。
“韦赛里斯，在看什么。”拉腊夫人轻轻地走到丈夫身边，她比韦赛里斯大上好多，韦赛里斯现在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拉腊夫人同样如此，即便是罗佳尔家族的财富与掌握的秘术也无法挽回拉腊夫人的青春了。
“在看家族的王国。”韦赛里斯转头看向拉腊夫人，声音中充满著疲惫。
他知道他没办法苛责贝勒。
事实上到了现在，他也有些麻木了，这么多年上下跳试图加强王室的力量，可是在瓦雷泽斯家族嫁过来的两位王后都去世，甚至留下了一头巨龙的事实面前，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甚至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发现，他已经无法逆转两个家族逐渐合流，甚至会变得以瓦雷泽斯为主的进程了。
即便贝勒继位，让火留在家族，也无法扭转，甚至会加快两个家族合流的速度，
这显得他这么多年联络诸侯的行为像个小丑。
“夫人.．．．.这么多年我做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他看向了自己的妻子，拉腊夫人不仅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政治盟友，罗佳尔家族对王室的鼎力支持与屈膝臣服都根系在她和她的孩子们身上。
尽管拉腊夫人从来不对韦赛里斯的事情做出任何评判。
“韦赛里斯，你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拉腊平静地说道，她走到了韦赛里斯旁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你做的一切，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值不值，对不对。”
韦赛里斯沉默了：“拉腊，你带著孩子们....．.不，让伊耿留下，你带著孩子们回旧镇吧。“
拉腊笑了，她知道丈夫打算做什么了。
“注意身体，早日回家，韦赛里斯。”
韦赛里斯闭上了眼晴，安静地沐浴在阳光下。
他累了，在帮助戴伦将王国的运转稳定下来后，他会回到旧镇养老。
他忽然明白了龙泽尔为什么会在根本没人质疑他的权威的时候选择回到龙巢城，从那之后，瓦雷泽斯家族在君临的力量仅限于黑宫和情报网两处了。
“亲王殿下..．．.我果然还是您的学生...
年老的亲王忍不住感慨道。
梅葛楼。
国王的寝宫。
第三次呵斥走了贴身侍女，戴伦面色不快地坐在长靠背椅上，凝视著诚惶诚恐的城堡总管：“说吧，我的挚爱刚刚去世，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女孩来爬国王的床？”
“不，不。”红堡的总管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努力平静下来说道：“陛下，这并非是我们的擅自决定，在陛下选定新的王后之前，这些服用了月茶的女孩会保证您的种子的活力，以便王国.....”
“闭嘴，滚！”根本没听完总管的话，戴伦随手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总管“哎呦”一声，被厚厚的书砸得头破血流，只能惊慌地单膝跪地，乞求国王的原谅。
“我叫你滚！”戴伦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拎起总管的衣领，将他丢在了门外：“自己去大学士那里领伤药和补偿。”戴伦恶狠狠地将总管推到了墙上，咬著牙说道：“记得给那几个女孩补偿，
以后不准！不准再送女孩过来，明百了吗？”
“遵命，遵命，陛下。”
看著狼狐地跑出去的总管，戴伦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空荡荡的寝宫。
国王呆了一下，以往这个时候，简妮王后会温和地给他倒上一杯加了香料的热酒，然后用她温柔的声音安抚自己的心。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国王有些颓废地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我之前想做什么来著？
戴伦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他突然看到了还躺在地上的那本书。
《远征记》
戴伦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摊开的空白页上刷刷地用高等瓦雷利亚语写下了几行字。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挚爱简妮坦格利安王后。”
他接著写道：
“以及所有在战争中为国王奋战的骑士们。”
他写下了落款。
“戴伦坦格利安国王一世，征服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失去挚爱之人。”
然后又划掉了这行字。
他合上了那本笔记。
这是戴伦的决定，他发现正常的方式根本没办法舒缓他的心情，于是，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要写书，因为他发现写作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烦恼。
那么写什么呢？
戴伦决定写下他征服争议之地的那场远征。
于是，被后世的史学家与学者又爱又恨的《东征记》诞生了。
龙巢城。
已经垂垂老矣的戴安娜夫人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渐渐落下的夕阳，接连失去两个女儿，也让这位本来身体也不好的老妇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同样老去，但脸上并不见皱纹的龙泽尔沉默地走了进来。
老人坐在妻子的身边，这对老夫妻此时却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