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218节

“列位,血港相信大家合作的诚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此番出港,若是遭遇泗蒙出手威胁,相信投票留在泗蒙愿意合作的两人绝不无辜。”

三个商使不约而同地吞了下唾沫,听着展太一要说的话。

“若列位投票问心无愧,不如容我定个规矩,倘若届时泗蒙举兵威胁,安然无恙者,也必定不能全身而退,这想必无人会反对吧?”

他的牙狰狞地咬着,握着手中的短刀。

还不招?

还不坦白?

还当我不明白泗蒙皇帝的诡计?

可以啊,那就把你们一起捆住,全都拖下深水!

背叛血港的代价,你们吃不吃得住?

气氛如冰一般的寒冷。

过了很久,他们点了头。

“手。”展太一言简意赅。

三位商使伸出手去,摊开手掌,虽然脸上并不算情愿,但似乎并没有其他方法。

展太一拿起自己手中的刀,竟然就往三位商使手中扎去。

祖陵国的乌喇特与白鹰的马拉塔尼奥还好,吃得住这疼痛。

那位奥利玛的大胡子哈丹显然不是什么强者,疼的直哆嗦。

少卿,他们手中被刻上了一只血淋淋的船锚图像。

“血港规矩,叛徒便要送给海神的宠物做食粮,死后久居冥河,不得解脱!”

展太一将短刀收回刀鞘,冷眼看着面前三人。

三条船驶出公海,只要泗蒙出手,没被泗蒙攻击的船,也势必陪葬!

宫内。

韩东文静坐在桌前,查阅着剩下的奏折。

文永兴坐在他的对面,许久没有出声。

“殿下妙计。”

半晌,他开口。

韩东文抬头,眨了眨眼睛:“老师说什么?”

文永行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的弟子,语气疲惫而欣慰:“以水油木桌面留痕,看出四国商使心意,殿下的想法,确实要殿下才想得到。”

也只有他这么做才显得正常,换做太书阁,哪来的胆子把这等大礼器作为餐桌报废。

只是这样做了,少不得被不明就里的人再指昏庸铺张,穷奢极侈。

“学生不明白老师所说。”

韩东文低下头写字,不看文永行。

文永行一愣,心有不解。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老臣已命人拆销了桌椅,殿下无需担忧。”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文永行不但知道了韩东文的打算,也愿意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韩东文笔尖悬停,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老师,学生不解。”

文永行看着韩东文,不出声。

“既然老师愿意替学生做出此番举动,自然是愿意相互,但老师护的究竟是泗蒙,还是学生,实在不解。”

若文永行的确站在自己一边,澹台复责问韩东文从何得知异人奥秘时,文永行又为何帮助澹台复一问到底,让他不得不搬出皇子皋做掩护?

若他并不站在自己一边,只是为了泗蒙的利益行动,这番举动又全无意义即便韩东文知道了四个商团谁要走,谁要留,又能如何?

他能像边境一样,编出一个理由动三司的兵?

他能像面对教会一样,拿出足够的蛋糕,让三司肯为泗蒙树敌?

文永行看着韩东文,半晌,摊开了双手。

“殿下自小聪慧,老臣看在眼中,知道殿下或有怠惰之日,却无蠢笨之时。”

“殿下之问并不紧要,纲常有言,为人臣者,自当护君,这是为何?”

韩东文看了看文永行:“护君,臣才能继续为臣,否则自然有后来者取而代之,朝野百官,君只一人。”

文永行还没来得及说话,韩东文又说:“但寡人与泗蒙并不当以此而言,寡人这身衣裳,实在算不上有用,在泗蒙,不是寡人与权于三司,是三司与权于寡人,所以,寡人想不出护君的理由。”

理由也有,听话。

但韩东文并不会总是听话的。

文永行笑了笑:“殿下是否想过,或许泗蒙并不特殊?”

不特殊?

韩东文不解,文永行又缓缓说道:“试问殿下可知,泗蒙万民,何时最恨殿下,何时又最爱殿下?”

韩东文沉吟片刻道:“恐怕是战乱祸国之时最恨,安居乐业之时最爱。”

文永行摇头。

“老臣斗胆纠正,其实与殿下所言截然相反。”

“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之日,所谓天子,所谓国君,在百姓眼中便是税吏,是抽贡的商府,是抓人的衙役。”

韩东文眼睛微微睁大:

“而战乱之时,寡人在他们眼中是救兵,是将士,是舰船弩炮宗门?”

“正是。”

文永行长叹一口气:“故而太平盛世,万民诘责国君,战乱之时,他们便才爱戴殿下,个中缘由,殿下想必已知。”

韩东文沉默了。

半晌,他开口:“太平时分,寡人是在要他们的东西,战乱之时,寡人是在保他们的命。”

所以天下太平之时,在百姓朴素的眼中,税吏官府,都是自己供养着的对象,是利益的对面。

他不笨,文永行如此一点,他便很快明白了过来。

“那么,殿下先前所问,老臣,或干脆是太书阁与三司,干脆是朝野大小官员,他们是护泗蒙,还是护殿下,想必殿下也已知晓。”

韩东文点了点头。

文永行说的并没有错,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并不紧要。

只要韩东文做出的抉择,能让自己站在泗蒙的利益一方,护泗蒙,便是护他韩东文。

“三司助殿下夺取五城,可谓鞠躬尽瘁。”

文永行微微低头,仪态敬重。

“五城复归,万民得利受三司所辖,以殿下之谕长三司之势,殿下可谓贤明。”

“此即为君臣。”

厉兵秣马,奉的是圣旨,打赢了自己能得到好处,打输了,自然是那宫中昏君引战,荒唐荒唐。

可这与贤明昏庸又有何干,若是韩东文要他澹台复出兵打塔卡,国兵司还会应允?

这便是臣。

所有人都知道一步棋是好是坏,但那只下棋的手,一定要是他韩东文。

棋输了,大家都没算到,挨骂的,也要是他韩东文。

担这骂名,有了端出下一块蛋糕的权力,能找得到下一次对弈之局的自由,才会握在韩东文的手中。

“学生明白了。”韩东文开口。

文永行点头:“殿下,之后如何吩咐?”

韩东文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望回当下:“明日星舟启航,友邦之君入阵,于情于理,寡人也当亲征。”

“七日后便是值岁请仙典了。”

“那便在这七日内击而破之。”

韩东文侧目,望向桌角白天打开的关于血港借款的奏折:

“也就是七日后,泗蒙与血港将如水火,自然要全力避免腹背受敌。”

文永行低头:“那其余诸国?”

韩东文沉吟片刻,抬手轻点桌面:“不求他们做血港的敌人,但一定不能是血港的盟友。”

154 威胁

池涵清今日起的很早,陆思思正在为她梳头,听到了她轻哼的歌声。

自打殿下决定立茵妃娘娘为大妃,池妃娘娘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陆思思想,池妃娘娘恐怕是不愿意做这大妃,不愿意做皇后的。

她能懂。

但也只觉得可惜。

多少世间的少女听了书卷话本,会在脑海中浮想联翩,思索自己若是成了贵妃,要如何在宫中尔虞我诈,如何登上那举国瞩目之后位。

所以当真看到池妃娘娘这么一位王妃时,便觉得可惜了。

“娘娘今日心情格外的不错。”

陆思思小声地说。

池涵清点头,眉眼都是笑意:“自然,大妃已定,殿下还肯携我去边境,是好事。”

陆思思眨了眨眼,手中将池涵清的乌黑长发梳起:“娘娘为何还要去西亚?”

“五城既回,又是战场,那里的百姓也一定在受苦的。”

说到这些话时,池涵清脸上的笑容才澹去了些许:“正因为殿下要立茵妃娘娘做大妃,秋水山庄才终于有了钦医的名头,可以民间宗门身份随军了。”

“秋水山庄到了五城,娘娘也可以发善心,指挥秋水山庄救助百姓了?”,陆思思问。

从利益上看,池涵清既然失了大妃的机会,国兵司和池涵清她爹池定一定要在别处找补回来的。

换来的,就是池定的秋水山庄明面上直接驰援国兵司进入五城的功劳。

但这些池涵清不关心,她单知道哪里打仗,哪里就一定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

她就是这么单纯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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