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敲门声，贺北亭推开浴室的门：“凤主，老凤主来了。”
凤川偏过头看着贺北亭，有些嫌弃，也有些烦闷，扫了他一眼后，又抿了一口酒。
贺北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凤川一直没说话，就准备出去告诉凤项飞，怕是要多等一会儿。
“贺北亭。”凤川却住要转身的他。
贺北亭回身：“凤主。”
“过来。”
贺北亭小心地看了一眼凤川，觉着他这一秒的精神好像是正常的，才咽了咽口水跨步走过去。
他站在浴缸边，等凤川吩咐。
凤川抬起手，半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得贺北亭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老觉得他下一秒就会一酒杯砸过来，砸在自己头上。
毕竟被凤川打了太多次，贺北亭让他搞出心理阴影了。
但凤川却只是闲闲地问，“贺北亭，你知道我救了你多少次吗？”
第954章 救的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贺北亭快速地看了凤川一眼，但刚与凤川的眼神接触到，他就立刻垂下了眼帘，收回眼神。
“属下多谢凤主救命之恩。”
“你谢个屁，你整天想的都是怎么弄死我，救出你的老凤主。”凤川嗤笑一声，“我的眼睛也挺瞎的，救的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贺北亭没法儿接这话。
讲道理诶，他真不觉得凤川救过什么人，他有一身好医术，天下难寻，但他几乎没有用那身医术救过人，唯一救的，大概是Sue。
可是对于Sue，那也不能叫救吧？
但的确，有那么两次，他好像，可以直接让自己死了拉倒，但却……留了一手的。
这突然如来的认知让贺北亭心底有些异样的感受，他眨了下眼睛，拿过放置在一边的浴巾，恭敬地呈上。
“凤主。”
凤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浴巾，只是盯着他，把酒杯递过去。
贺北亭放下浴巾，给他添了些酒。
凤川晃了晃酒杯，冰块与杯壁相碰，发出细微的清脆轻响。
他在浴缸里多泡了一会儿，贺北亭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尴尬尬地杵在那儿，跟木头桩子似的。
“我记得，你是从十一岁开始，跟在凤项飞身边的，是吧？”凤川突然问道。
“是的，凤主。”
“都说他视你如己出，贺北亭，你见过哪个父亲让自己儿子去死的吗？”
贺北亭沉默了一下，才回道，“属下的命是老凤主的，纵死无怨。”
“嘁，我说贺北亭啊，我请教一下，要怎么样，才能养出像你这么听话的狗？”
贺北亭低下头，没有回答。
凤川坐起来，扒着浴缸边沿，好奇地看着贺北亭。
“你知道吗？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叫莫尼兹的人，他发明了一种叫额叶切除的手术，也就是Lobectomy，专门用来治疗精神病患者。做完这个手术的人，会变得乖巧听话就像狗狗一样，就像你这样。”
贺北亭看了凤川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莫尼兹在当时可是拿过诺贝尔医学奖的人。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干脆给你做一个这样的手术算了，反正你已经这么听话了，再多听话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用紧张，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开颅手术，对我来说，非常容易。”
贺北亭很谨慎小心地叹了一声气，低着头拿过浴巾，放在凤川手边，恭敬道：“凤主，这样控制住的Sue，是你想要的吗？”
凤川凛然掀眸！
眸光如寒风朔雪！
贺北亭却只是躬身退了出去。
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凤川抛下酒杯，抬着头放空了很久，有点儿按捺不住满腔的杀意。
套上浴袍，他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又重新点了根烟，拖沓着步子走到客厅，见到凤项飞时，眼神冷漠。
凤项飞手里多了一根新的拐杖。
他握着拐杖点在地上，看着凤川：“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凤川冷笑了一声：“你管是谁的呢，关你屁事？”
第955章 这一手防了整整四年
凤项飞虚握了一下手里的拐杖，继续问道：“是君司安的，对吧？”
“尊敬的凤主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听不懂人话啊？”凤川倚靠在窗边，散漫地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
“我的确不懂，你当初为什么会说那是你的孩子。”凤项飞因为年迈而耷拉着眼皮，眼皮之下藏着难以言喻的怒意。
“逗你玩啊。”凤川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你不是一向都觉得，万事尽在你的掌握中么，被我耍得像条狗一样，你感受如何？”
凤项飞久久地看着凤川，说不出话。
在凤川“死亡”的那一年多里，凤项飞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找到他，不接受他的死亡。
他看着那些年纪和凤川相仿的年轻人，便会悲恸不已，想着如果他的孩子仍在，也该是这样的意气风发。
对于凤川，凤项飞是骄傲的，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凤川是个疯子，可凤项飞清楚，这个疯子有多聪明。
魔屿岛任务过后，他看着唯一的活口苏唐，无数次想置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她，凤川不会去那里，也就不会丧命！
但他最终还是放过了苏唐，答应了让她离开，原因不过是凤川说，苏唐生过他的孩子。
那时候的凤项飞几乎魔障了，一心只想带回那个孩子，那是凤川的血脉。
因此，他知道苏唐一旦离开苍梧，就肯定会去华国，去找苏家，这些年来，苏唐一直想着报仇，她必然会这么做。
而只要她去了，就肯定会遇上君司安。
凤项飞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让苏唐把君小小带回来的机会，所以他逼迫苏唐无数次，“把君司安的孩子带给我。”
不告诉苏唐君小小是她女儿的原因，也再简单不过。
苏唐绝不会让她的亲生女儿在苍梧长大，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令凤项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凤川骗了他。
他一心想为自己的儿子找回血脉，结果不过是个笑话。
这位年迈的父亲彻底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他能理解凤川对他的恨，却不能理解凤川做这些事是为什么。
凤川看着凤项飞明灭不定的眼神，拖着步子慢慢走上前，吐着烟圈喷到了凤项飞脸上。
他笑着问：“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君司安跟苏唐生的孩子还活着？”
凤项飞脸上的肌肉抽搐，强忍着怒火，但没有说话。
“别这么气愤嘛，亲爱的凤主大人，我说过的，你败给了君儒之，我可不会败给君司安。”凤川拍了一下凤项飞的脸，“她会回来，而君小小，一定会死，君司安也是。”
“你在那个孩子身上种了毒？”
“嗯哼。”
“所以你不让苏唐知道那是她的孩子，是怕她伤心？”
“我在你心目中居然是一个这样的好人？天呐，太让人感动了！”
“你这一手防了整整四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如果你非要这么好奇呢，我告诉你也无妨的。”
第956章 疯逼凤川
凤川坐在他旁边，靠进沙发里，笑道，“小软糖是我的所有物，我不会让她带上任何其他人的烙印，包括君司安。”
“君小小就是那个烙印，而这个烙印，早晚会被我除掉。”
“拜你所赐，让君司安知道了小软糖以前怀过孕，在这一点上，尊敬的凤主大人，你真的该死！”
“你知道，君司安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差一点就爱上他了，真的，我很少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的。”
“所以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会想，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就是君小小呢？”
“毕竟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换我我也会这样怀疑的。”
“那么，此刻的君司安一定拿到了小软糖和君小小的DNA对比，然后他会发现，啊，原来小软糖不是小小的母亲。”
“这可真叫人伤心，他深爱的女人居然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诶你说，他会生气么？”
“应该不会，他看上去是一个挺开明，挺包容的人，不在意这些事的样子。”
“越说我越说爱他了，这个男人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这一手准备做了整整四年，哈哈哈说真的，当年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谁能想到我的小软糖成了他的枕边人？”
“我当年真的只是为了，让君司安来求我的，毕竟作为暗世的人，谁不想见君司安跪地哀求的样子？”
“哇哦，想一想那都是一副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
“其实按我的准备，应该是在君小小两岁的时候，君司安就来找我的，可是我死了嘛，嗯，这一点，小软糖干得漂亮！”
“那么病毒就进入潜伏期咯，我现在只能等啦。”
“我安排得好好的，凤项飞！我安排得这么完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插手呢？嗯？”
“你为什么觉得程嫣染会是一把不错的刀呢？”
“你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我不得不拼了老命地把小软糖救回来，我真的很生气啊！”
“而且你还公开了她的性别，想逼我在暴怒之下杀了她。”
“啧啧啧，你好恶毒啊，难怪我是个疯逼，原来是跟你学的呀。”
“现在你是不是很失望啊，我没有如你所愿地杀掉小软糖，我还救活了她，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出乎你的预料？嗯？”
……
凤川陷入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