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是康熙 第126节

  康熙活的时间太久了,别看胤年纪不大,辈分却高得离谱。

  处置皇族宗室的内部矛盾,辈分大,就是有优势!

  衍潢这一辈,共有十三个兄弟,其中九个早夭,健在的共有四个。

  其中,衍潢的九弟襄德,被康熙故意过继给了他六叔伽兰保。

  这一次,闹矛盾的就是衍潢的九弟襄德和七弟衍德。起因也很荒谬,居然是为了一只红领绿鹦鹉。

  在大清,笼里的鹦鹉,属于八旗子弟们,必备的出门神器。

  其中,红领绿鹦鹉,属于是神器中的神器,极为稀有。

  衍德居然偷了襄德的红领绿鹦鹉,就为了在八旗纨绔堆里,显摆他的本事,

  结果,偷出去的是活鹦鹉,回来的却成了死鹦鹉。

  要知道,这年头的京城里,红领绿鹦鹉,已经被炒作到了千两银子一只的天价。

  襄德自然不可能吃这么大闷亏了,揪着衍德不肯放。

  结果,两个亲兄弟之间,越说越激动,居然动了手。

  衍德被愤怒的襄德打破了头,流了很多血,奄奄一息的躺床上了。

  请的太医不敢担责,从显亲王府出来之后,就通知了宗人府。

  因是镶白旗旗主家的大事,宗人府丝毫不敢怠慢,赶紧禀给了康熙。

  康熙做梦都想削弱旗主们的权势,便故意派了胤出面,看看有无机会,趁机夺几个牛录?

  胤的八抬大轿,刚进西直门,就碰见了特意等他的宗人府左宗人,镇国公扎尔布。

  镇国公扎尔布,是豫亲王多铎的曾孙,算是胤的平辈堂兄。

  “请十五爷安!”扎尔布完全不敢托大,老老实实的给胤扎千请了安。

  扎尔布的爵位虽然远低于胤,毕竟是平辈的堂兄弟,胤赶紧侧身相避。

  俗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

  礼数这玩意,除非是有明文规定的逾制问题,否则,不管怎么掰扯,都有几分道理,其核心是看身份和权势。

  宗人府看似权力极大,实际上,事事都要请旨而行。

  傻子都知道,宗人府不过是今上用来打击皇族宗亲们的执行工具罢了,没有半点决策权。

  胤就不同了,作为今上的亲儿子,又总是代表今上处置皇族的内部矛盾,他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今上的决策。

  不然的话,管相,岂是白叫的?

  只是,胤和扎尔布,当街讲足了旗下权贵的礼数,进出西直门的官员、商人和百姓们,却苦不堪言。

  实际上,扎尔布到西直门前的时候,已经派人通知了步军衙门的人,他要等胤。

  步军衙门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挥舞手里的刀枪和棍棒,驱赶着官民们,避入了附近的小胡同里。

  实在躲避不及的商人和百姓,就只能乖乖的跪下等着了。

  当是时,进出西直门的整条大道,也跟着被清了场,禁了街。

  等胤和扎尔布,讲完了旗人的礼数,先后登轿离开了,地处交通要道的西直门前,已经挤得人山人海。

  在吃人的大清,有权幸福,无权痛苦,才是整个社会的底色。

  显亲王府门前的护卫,看见胤的仪仗队伍,赶紧禀报了进去。

  等胤下轿之后,显亲王衍潢已经下阶相迎。

  “侄儿衍潢,请十五叔大安!”衍潢毫不迟疑的扎千行了礼。

  衍潢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远高于胤,照国礼的规矩,胤这个小贝勒应该率先行礼。

  可是,事事都要看胤眼色的衍潢,压根没胆子端出亲王的架子。

  反正吧,只要实力足够强横,家礼和国礼之间的自由转换,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在大清,位卑者或是权小者,若是没有点眼力介,擎等着挨整倒霉吧!

  胤何等精明,他自然不可能落人话柄,他赶紧侧身避开了衍潢的礼,同时扎千下去,恭敬的说:“贝勒胤,请显亲王大安。”

  衍潢抢先出手,扶住了胤的手臂,故意埋怨道:“十五叔,您莫要折煞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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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告胤的黑状

  礼数客套完之后,衍潢拉着胤的手臂,小声说:“家门实在不幸,出了两个不懂事的孽障,还请十五叔您高抬贵手,帮着在皇上的跟前缓颊。”

  衍潢不怕罚俸,也不怕削爵,就怕康熙借此机会,夺了他手下的牛录。

  旗主的根本,就是门下的牛录。没有牛录的旗主,就是任由皇帝宰割的牛马而已。

  在大清,皇族宗室诸王并不拥有自己的封地,而是通过统帅旗下的“牛录”,来展现其权力。

  这种独特的制度安排,使得清初时期的旗主诸王们,拥有庞大的政治力量。

  衍潢为旗主的镶白旗下,原本就没多少个牛录。

  上次,老四被册为和硕雍亲王的时候,一次性就分走了镶白旗汉军第五参领下的十五个牛录。

  实话说,衍潢心疼的差点当场掉了眼泪。

  所谓的十龙夺嫡,不如说是十龙争宠。

  以康熙掌握的绝对权力,除非采取玄武门继承法,否则,没人玩得过康熙。

  上次,在太和殿内,九成旗主诸王和满洲勋贵支持老八接任太子,即使胤没出大力,康熙也是必胜之局!

  当然了,胤从中捞取了足够的政治资本,这才有了管相的绰号。

  在顶流天龙人的圈子里,一旦站了队,就必须脚跟站稳,绝不能三心二意。

  胤的立场是,绝对忠于康熙,趁机培植自己在军方底层的势力。

  拉拢一个参领,远不如拉拢一个佐领。拉拢一个佐领,也远不如拉拢一个骁骑校。

  真到了关键时刻,一群骁骑校真敢跟着胤拼命。而参领和佐领们,很可能瞻前顾后,想赢怕输,多面下注。

  著名的武昌首义,领头的居然是个副班长,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表面上,胤是真不结党,和任何重臣都不交往。但是,胤暗中搞的都是全斗焕的那一套把戏。

  胤知道康熙的心思,老皇帝做梦都想找借口,再罚几个牛录出来。

  所以,衍潢的请托,对胤并无卵用。

  “有旨,著衍德和襄德,明白回话!”胤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衍潢只能干瞪眼。

  明白回话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说谎就是欺君的大罪!

  借着欺君的由头,康熙正好下手,再划走几个牛录。

  因为,亲王府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衍潢至少有个管教无方的责任。

  很快,襄德就被叫到了胤的跟前。

  胤冷冷的问他:“皇上问你,为何下毒手,把你哥哥打成重伤?”

  襄德也知道胤的厉害,便小声说:“回皇上,衍德不仅偷走了奴才的红领绿鹦鹉,还故意弄死了……”解释了一大通。

  胤很有耐心的等他说完了理由,这才又问:“仅仅是偷了只鹦鹉罢了,就敢把哥哥打成重伤?”

  “这个……”襄德有点急眼了,就解释说,“那只鹦鹉至少值千两银子。”

  胤心想,铁杆庄稼真是养蠢人的“好”制度,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来呀,把襄德锁了,拿交宗人府治罪!”胤径直翻了脸,下令抓人。

  为了一只鹦鹉,就敢把亲哥哥打成重伤,不管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衍潢见胤突然翻了脸,心里有点慌,赶紧凑到胤的跟前,小声说:“十五叔,若能帮着在皇上跟前缓颊,侄儿必有重谢。”

  胤淡淡的说:“重谢就不必了。”

  衍潢能给的东西,康熙那里都有,胤真不稀罕。

  而且,不能给皇位的事情,对胤而言,都不值一提。

  抓了襄德后,胤又吩咐人,帮衍德传了伤科的太医。

  直到胤登轿之前,衍潢还想找他暗中勾兑一下。

  可是,接了暗号的乌林,高声说:“起轿!”

  没办法,衍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胤走了。

  胤回清溪书屋,还没行完礼,就听康熙问他:“削几个牛录有望么?”

  “回汗阿玛,又不是衍潢犯罪,怕是不太容易削牛录。”

  胤比谁都清楚,削夺旗主和领主所属牛录的大事,直到半个世纪后的乾隆朝,才算是彻底摆平。

  解决旗主们的大问题,根本急不得!

  若真是操之过急了,反而会逼出大乱子。

  听胤这么一说,康熙自己也觉得,他有些过于心急了。

  “唉,旗主诸王不安分,终是心腹之患。”康熙忽然问胤,“有人告诉朕,你竟敢私通平王福晋?”

  胤对康熙的态度是,你不问,我就敢装傻。你问了,我必须说真话。

  “回汗阿玛,臣儿一时鬼迷了心窍,没有管住性子……”胤赶紧跪了,主动承认了,他和曹佳氏,确实很有几腿,还整了个福彭出来。

  “哼,你好大狗胆?竟敢凌辱世袭罔替的郡王旗主?”康熙显得很生气,顺手抓起玉制的痒痒挠,狠狠的砸在胤顶戴上,“你昏头了?谁的女人都敢碰?”

  “臣儿确实没忍住熟透之妇的诱惑,等醒悟之时,已经酿成了大错。请汗阿玛重重的治罪!”胤老老实实的伏地请罪。

  “啪!”康熙又拿着痒痒挠,连续狠砸了四五下,气哼哼的骂道,“偷吃了也不知道擦干净嘴巴?”

  胤小声说:“曹佳氏身边的坏人太多了,臣儿总不能都处置了吧?”

  “来人,关在马厩里的二等王府护卫长青,赐白绫一条。”康熙冷着一张麻脸,吩咐说,“平王府首领太监小张子,割了舌头,送去豹园!”

  “!”守在门外的一等侍卫关保,当即接了旨。

  胤一听就懂,肯定就是这两个家伙,泄露了他暗中偷曹佳氏的隐私。

  康熙处置了后患之后,冷冷的说:“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也太心软了,早点告诉朕,不好么?”

  胤心想,这种隐私大事,我要是主动告诉你,那才是大傻子呢。

  “回汗阿玛,臣儿也怕丑嘛!”胤一说这话,顿时把康熙气笑了,“你个狗东西,太猖狂了,畅春园骑马的殊恩,真不能给你!”

  胤秒懂了,他和曹佳氏的私情,这就算是涉险过关了!

  “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你了,你必须帮朕削了平郡王的十个牛录,才能抵罪。”康熙也没轻易的放过胤,逼着他想办法服从大局。

  “。”康熙开出的抵罪条件,已经极为优厚了,胤真没胆子拒绝。

  见胤答应了将功赎罪,康熙忽然问他:“你究竟喜欢曹佳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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