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第98节

  对此,城中听命于吴景的将领无计可施,为了避免自相残杀,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吏离去。

  再加上其他一些趁乱而出的逃兵,如今城中守军,仅剩下四千人。

  韩佑已迫不及待地要挥军攻城,获取他那七成的收益了。

  严毅望着他猴急的摸样,心中冷笑,淡淡道:“我军刚经历一场大战,士卒疲惫,尚需修整一日,攻城时间,就定在后日辰时吧。”

  他既开口,韩佑不敢反驳,诺诺而去。

  次日清晨,严毅率领三千军到故鄣城下列阵。

  擂鼓三响过后,二十架床弩和三十辆霹雳车被器械营士卒推到阵前。

  匠作监王全带着几个右校佐吏,在各个器械间仔细检查。

  这些床弩由弩臂、弩弦、绞盘和床架构成,长达丈余,平日里用马匹和鹿车拉动,算是三国版的‘野战炮’了。

  霹雳车是利用杠杆原理抛射石弹的重型攻城武器,由抛射臂、车架、绞盘和触发装置构成,体型比床弩更大,相当于三国版的‘重炮’。

  不过严毅军的这些霹雳车都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中小型霹雳车,威能大约只有大型霹雳车的一半或三分之一,当然,携带也更方便。

  严毅今日此举,就是要测试这些他期待已久的新式攻城器械了。

  “上弦!”

  器械营的典军司马陆远亲自挥动令旗。

  八名士卒在严毅注视下,有些紧张地走到一架单弓床弩前,同时板动绞盘。

  包铁的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三指粗的牛筋弩弦被缓缓拉开,最终卡入青铜悬刀机括。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卒,双手从地上拿起一支儿臂粗的铁矛,放到弦上。

  “发射!”

  陆远再次挥动令旗。

  一名士卒高高扬起一把铁锤,猛地砸在扳机上。

  嘣!

  弓弦震响的瞬间,整架床弩的榆木基座猛地后挫,铁矛化作一道黑线破空而出,箭杆破风的尖啸声尚未消散,城门处已传来‘轰’的巨响:橡木门板被铁矛深深嵌入,蛛网般的木纹正沿着矛身没入处慢慢裂开。

  严毅从城门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换双弓床弩!”

  随着一支支铁矛射出,城门不断发出巨响,不一会,巨大的城门已千疮百孔。

  城门后开始响起砰砰的敲击声,显然是守军正在用厚木板对城门进行加固。

  严毅对床弩的威力很满意,只要用这玩意朝城门射上几十箭,再用冲车撞几下,整座城门估计就得塌。

  他试完床弩,意犹未尽,又命令器械营试验霹雳车。

  使用霹雳车,需要准备大量的巨石,或是能替代巨石的其他重物。但故鄣周围尽是平原,莫说巨石,连稍大一些的石块都找不到多少。

  严毅另辟蹊径,下令用吴景军阵亡士卒的尸体代替巨石。

  在军中,他的话就是天意,尽管有一些人面露不忍之色,但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很快,数十具吴景军士卒的尸体便被抬了过来,一一放进弹袋。

  “发射!”

  陆远声音有些颤抖地挥动令旗。

  轰!

  重达千斤的配重石箱骤然坠落,带动三丈长的抛射臂猛力扬起,弹袋中的尸体在离心力作用下呼啸升空。

  在守军惊恐的尖叫声中,数十具尸体飞入城内。

  此举在故鄣城内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哭泣哀嚎声不绝于耳,而这也正是严毅用尸体充当‘石弹’的目的。

  次日清晨,辰时四刻,严毅军七千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故鄣北门与东门肃然而立。

  “攻城!”

  随着令旗挥舞,军鼓擂响,一架架床弩开始发射铁矛,一辆辆冲车冲向城门,数架飞楼逼近城墙

  在这些攻城器械后面,是潮水般的攻方士卒。

  短短一刻钟,千疮百孔的故鄣东门便被攻破,而此时,可怜的韩佑军士卒才刚刚爬到墙垛处。

  韩佑心心念的七成收益,注定是拿不到了。

  当他得知严毅军仅用一刻钟便攻破东门时,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失神的状态。

  “我好傻好天真,居然会相信他先入城者七三分之的鬼话”

第198章 愿以精锐赠君

  贾平看出韩佑的心思,忍不住开口道:“县君,我军跟随少君出征以来,少有征战,几股强敌皆为少君所灭,县君能占五成缴获,当可满足了。”

  韩佑沉浸在患得患失的心理之中,浑然未觉贾平说话的语气已悄然发生了改变,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随意,连称呼也改了。

  以前,贾平为了拍他马屁,张口一个府君,闭口一个府君,如今却是以县君相称。

  “文礼所言,我岂能不知?只是永安府库空虚,不当家者,不知柴米之艰。”韩佑叹了口气:“眼下我军又要扩充军备,所需军资绝非小数。你即刻去传文渊、张嶂、韩邑三人前来,我有事交待。”

  韩佑的感叹也是实情,永安虽以瓷器闻名,但人丁、田亩和疆域都只能算是中小之邑。

  为了在夹缝中求存,他既要豢养重兵以固城防,又需耗费钱粮安抚莫干山群寇,更不得不岁贡邻邦,以避兵戈之祸。财政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一笔庞大的进项,当然是越多越好。

  “就怕你吃下去,不撑死也得噎死。”

  贾平心中冷笑,这些年来,他跟随韩佑,处处仰人鼻息,委曲求全,如履薄冰般维持局面,对韩佑的一些做法,早就看不惯了。

  你一个儒家子,坐拥宝地却不知经营,不通兵略却妄图逐鹿,这乱世争霸,岂是儿戏?

  知止可以不殆,量力可以远害。反是而行,虽欲无祸,其可得乎你既读圣贤书,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贾平心中吐槽,知道劝不动韩佑,懒得多言。

  “末将文渊..张嶂韩邑,拜见县君。”

  少顷,文渊、张嶂、韩邑驭马疾驰而来,在韩佑身前勒住马匹,下马参拜。

  韩佑笑道:“尔等即刻随文礼进城,去故鄣各府库盯着,切勿让人在钱粮数目上做手脚。上计完毕后,立刻取走属于我军的五成缴获。”

  贾平皱眉道:“县君,此举未免有失持重。”

  韩佑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五五分之,乃是严毅亲口许诺,我取走我应得那份,天经地义。早取晚取,不都是取?”

  韩邑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兄长所言极是,故鄣乃丹吴二郡咽喉之地,严毅占了故鄣,袁术与孙策岂会善罢甘休?我军取了缴获,当寻个理由,尽快回返永安。”

  韩佑捋须笑道:“弟深知我心。”

  张嶂与文渊互视一眼,眼神中似有交流,前者抱拳道:“县君,此番得了这么多缴获,是否应当给兄弟们分一些?”

  韩佑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厌恶。

  张嶂乃是黄巾贼出身,说话粗莽,向来为他所不喜。若非此人颇知兵事,又与莫干山贼寇交往甚密,他岂会让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办事?

  “既如此,就从缴获中取出半成,用来犒赏众将士吧。”

  张嶂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只分半成?这也太少了吧。”

  韩佑面色一沉:“此番出征,众将士交战甚少,半成已不少了。再者,此次缴获,我是打算用来换购军械,分发各部,难道这不是犒赏吗?”

  见张嶂神色不虞,语气稍缓,出言安抚道:“军备不足,何以言战?峻之,你要体谅我的难处。这样吧,下次再有缴获,我一定重重犒赏全军。”

  张嶂闷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与贾平、文渊、韩邑各领一曲人马,前往故鄣各府库。

  众人进了故鄣城,沿途所见,战事已临近尾声,街巷之中兵丁穿梭忙碌,或维持秩序、或安抚百姓,城中乱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故鄣是丹阳东部边境的军事重镇,也是丹阳与吴郡之间的交通要冲,丹吴二郡若有征战,故鄣是必争之地。

  此城方圆数里,皆是平原,向东直至乌程,更是一片坦途。但它南部七八里,就是绵延三四百里的天目山脉。西部和北部也多山地、森林,可以用‘西控丹东山地,东瞰震泽(太湖)平原’来形容。

  只要牢牢占据故鄣,吴郡西部百里膏腴之地便安全无虞。

  因此严毅对故鄣十分重视,第一时间便将周昕调来,署理政务,安抚民心。

  诸如收敛安葬士卒尸体、安抚百姓、核验民籍、丈量田亩、读鞫刑狱、督导刈获、赈济孤寡、流民安置、将故鄣城西的百姓迁往城东等事,都在陆续实施之中。

  对周昕来说,这些都是他期盼已久的事,他几乎是以一种赎罪般的心理,全身心地投入到民生恢复之中。仿佛要将过往的遗憾与愧疚,都化作此刻的勤勉与付出。

  而故鄣百姓对他也是无比信任,他们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这位在抱的前丹阳太守。闻知周昕现身故鄣,附近久遭吴景荼毒的丹阳百姓犹如倦鸟归林般蜂拥而至。

  得益于周昕对政务的娴熟和在丹阳的声望,严毅得以从繁杂的政务中抽身而出,将所有精力专注于军伍及其他重要事务上。

  他首先将故鄣西部列为军事区域,迁走其中百姓,修葺各处损毁的坞堡和营垒,并根据最新制定的防御之策,该增寨处增寨,该毁桥处毁桥,以此增强故鄣守备。

  除此之外,招抚降兵和招募天目山的山越之兵两件事,也在加速推进之中。

  整个江东,丹阳是山越人分布最多的地区。严毅当然不会忽视这一点,随着他的势力范围逐渐向丹阳郡渗透,山越人将成为军队兵源的重要补充。

  就在严毅忙于规划各项事务之时,韩佑开始坐不住了。

  五成缴获已入囊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难道真要陪严毅去承受袁术的疯狂报复吗?这和等死有何区别?他又不傻!

  韩佑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故鄣这个是非之地,他好不容易捞了一笔,可不想得而复失。

  但严毅军将他的部曲看得很紧,若是不辞而别,恐有不测之祸。

  韩佑思来想去,抓破脑袋,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贤弟,恩师染恙,卧榻难起。佑五内如焚,无心理事,唯愿速赴恩师榻前,亲侍汤药。请贤弟允我暂离,前去照顾老师。待老师病体康复,我即刻率兵赶来故鄣襄助贤弟。”

  韩佑来到故鄣官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严毅辞行,哭得几近晕厥。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此乃本朝明文规定的礼仪规范,你严毅再霸道,总不能阻止我去看望老师吧?你若拒绝,便是公然违逆圣贤之道!

  韩佑心中冷哼,哭得愈发悲怆,频频以袖拭泪,一双眼睛却在偷瞄严毅,观察他的反应。

  严毅被他的演技惊呆了,哭笑不得地道:“既是老师染恙,自当速往侍奉。只是我事务繁杂,一时难以脱身,就请韩君代我去看望老师吧。”

  韩佑闻言大喜,哭声顿止,暗觉不妥,又抹了几把眼泪:“贤弟放心,我定将贤弟的心意转告老师。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

  “且慢!天色已暗,不便赶路。待我设一小宴,为韩君践行。”严毅似笑非笑地望着韩佑:“前日提到的厚礼,我已备下。等到宴后,韩君可一并带走。这份礼物乃我精心准备,韩君一定喜欢。”

  啥?真给我准备礼物了?

  韩佑微微一愣,之前闲语时,他以为对方是在说笑,不想竟是真的。从对方的语气来看,这份礼物一定十分贵重。

  他已经习惯了顺从严毅的安排,也深知无法推脱,一脸感动地道:“既如此,就多谢贤弟了!”

  严毅微微颔首,命人将韩佑带至客堂,便再次埋首于案牍之中。

  韩佑来到客堂,坐了一会,便向官寺大门走去。

  一举一动,无人监视,也没有任何人来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使得他微微松了口气。

  韩佑重新走回客堂,朝随侍左右的贾平吩咐道:“文礼,你即刻前往军营,命韩邑前往南门坐镇,再命张嶂、文渊二人率领亲卫营赶来官寺。”

  贾平微微一惊:“县君是担心难以脱身?”

  韩佑微微点头:“严毅狡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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