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书房等着吧,我得先跟金会长打声招呼。”邓玉函望向祷告室,见祷告室里正点着蜡烛,便问道:“他老人家在祷告室里吗?”
“这会儿”傅泛际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在吧。”
从龙华民被锦衣卫抓走的那一天起,金尼阁就把每日一次祷告改成了每日三次,早上起来一次,中午前吃饭一次,傍晚睡觉前一次。不知内情人都以为这是金尼阁在请求“徒斯”降下恩典,拯救已经被刑部拟判了绞刑的龙华民。但金尼阁自己很清楚,他不仅是在祷告祈恩,更是在向上天告罪,并请求宽恕。
金尼阁果然在祷告室里。他正跪在受难十字架下的蒲团上,低头闭眼用母语小声祈祷,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听见他的声音。
邓玉函进入房间后,并未打扰金尼阁,而是轻轻关上门,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默默地等待着。
差不多一刻钟后,金尼阁完成今天的祷告。他站起身,邓玉函也站了起来。“涵璞你回来了。”金尼阁吹熄蜡烛,转身看向邓玉函。
“是,弟子回来了。”说着,邓玉函遥遥地向金尼阁行了一个弟子礼。
正是在罗马聆听了金尼阁的演讲之后,邓玉函才决定随金尼阁一同来到东方,进行游学并传播教义。在漫长的海上旅途中,邓玉函从金尼阁那里学习了中文,以及中国的哲学与历史。因此,尽管两人的年龄相仿,邓玉函也始终自视为学生。在金尼阁被公推为代理会长,并与郭居静、王丰肃等二位元老发表联合声明,要求在耶稣会内部全面铺行中国礼仪之后,邓玉函便更进一步,开始向金尼阁执弟子礼了。
金尼阁走到邓玉函的面前,还礼问道:“吃过饭了吗?”
“弟子已经在文华殿吃过了。”邓玉函说道。
按照惯例,在举行殿试的过程中,礼部精膳司和礼部下辖光禄寺会为各位考官提供餐食,用饭的地方便是名为主敬殿的文华殿后殿。
“文华殿,在哪里?”金尼阁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就在内阁对面。”邓玉函解释道:“听说文华殿是皇太子摄政的地方。明天的阅卷,和后天的读卷也在这里进行。”
金尼阁微微颔首,但旋即又问:“内阁在哪儿?”
“唔”邓玉函愣住了,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您知道东安门吧?”
“这个知道。”金尼阁点了点头。“皇城的东面入口嘛。”
“对,就是那儿,”邓玉函小小地松了一口,如果金尼阁连东安门在哪儿都不知道,那就真没法儿往下说了。“从东安门进去,一直直走就能到东华门,进了东华门就是皇宫了。进入皇宫之后,再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很快就能到内阁和文华殿。过了内阁和文华殿,继续往前走就是会极门,再过会极门,就能看见皇极门了。”
“这皇宫里好多门啊。”金尼阁感慨道。
“这还是省着说的呢。”邓玉函说道:“从东安门到东华门之间还有里门、中门等一大堆关隘,每座门都有人把守,哪些人在什么时候能进哪座门都是规定好了的。除了皇帝陛下,没人能在宫里自由行走,如果不是殿试或者别的特殊时期,平时根本不许外廷的文官武将走东路进宫。”
“内阁的大学士也不行吗?”金尼阁问道。
“他们可以,应该只有他们可以。”邓玉函突然想到,“我听说,要是得了皇帝陛下的恩典,大学士可以直接坐轿子进宫。”
金尼阁示意邓玉函和自己一起离开祷告室。“有人坐轿子进去吗?”
金尼阁和其他绝大多数传教士一样,每天都要日记,即使挨了大明王朝的铁拳,他也不打算改变这种习惯。既然要记,那内容自然是越多、越对还得有例证才好。
“只有一台,是方首辅轿子。”邓玉函伸手去推祷告室的门。“目前好像就只有他老人家一个人得了这个恩典。听说,以前先皇帝也给叶次辅赐了这个恩典,但如今的皇上没有再赐,所以叶次辅也就没有坐轿子进宫。每天都是步行。”
“原来如此。跟我来吧,我和郭.”门打开,金尼阁和邓玉函都愣住了。只见,祷告室外已经站满了人,粗略一看,驻地的传教士几乎都来了,也包括汤若望和郭居静。不过,王丰肃不在,他已经回南京安抚人心主持大局了。
“下官见过邓员外。”汤若望一上来先给邓玉函行了个相当标准的下官礼。
“哎哟,别拜了,这里不是衙门。”邓玉函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金尼阁一眼。他是他们当中最晚得到官职的一个。但与之相反,他又是官衔品级最高的一个。这样的前后之别高低之差,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所以总是有意避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官职高低的区别。
“您这不是还穿着官服吗?”汤若望也没脱自己的官服。和邓玉函不同,汤若望是真的很喜欢这套既好看,又能彰显身份的衣服,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是一个贵族。
“同样是官服,为何二位神甫的官服不一样啊?”一个年轻的教士提出疑问,并指出了最明显的区别:“汤神甫的胸前背后各有一块补丁,而邓神甫的袍服上却什么都没有。”
“帽子也不一样。”另外一个年轻的教士说道。
“虽然都是官服,但官服之间亦有差别。”金尼阁欣然解释,完全不像邓玉函想象的那般在意高低之分。“邓玉函穿的这套叫公服,而汤若望穿的那套叫常服。除了这两种官服,还有朝服,祭服和赐服。按照大明的规矩,在不同的场合,就应该穿不同的衣服,而且品级不能乱。”
“那请问金会长,哪些场合该穿什么衣服呢?”第一个问话的年轻教士接着问。
金尼阁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实在不喜欢“金会长”或者“金监督”这样的称呼。这样的称呼总会让金尼阁想起在刑部大牢里等待死期的龙华民,并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可耻的篡位者。即使他是被郭居静和王丰肃强行抬上去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金尼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又开始像个教书先生一样抖起了书袋:“公服专用于奏事、侍班、谢恩及见辞之时,而常服则用于常朝视事之事。也就是说,公服是面见皇帝陛下的时候穿的衣服,而常服则是去衙门处理公务的时候穿的衣服。邓玉函今天去宫里参加殿试要面见皇上,而汤若望则只是如常去钦天监上衙。所以邓玉函穿着公服,而汤若望穿着常服。至于朝服,祭服,赐服等你们见到那天再说吧。”
金尼阁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说一说品级纹饰上的细致区别,但见天色已晚,众人不见得能看清材质、纹饰上的区别便收了这个心思。
“中国人为什么要创设这么多衣服呢?”又有一个教士问道。
“一千年前,唐朝有一个名叫孔颖达的经学家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注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引申出去,华夏即华美的礼仪,而中国则是华美礼仪之邦,而非禽兽夷狄之属。二百五十年前,大明太祖高皇帝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复衣冠如唐制,此所谓复古复兴,所以有如此细致纷繁的服章之制。”金尼阁对这些事情理解已经很深刻了。
“金会长!”又有人想要发问。“那一千年前的唐朝”
“好了好了,”金尼阁止住他。“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傅泛际挤出人群,说道:“我们都想问,今天的殿试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啊,快跟我们讲讲吧。”其他的教士也对这个择选帝国官员的最后一级考试有很大的兴趣。很多人在来到中国之前,就粗浅地了解到了这个不需要贵族身份,不需要财产贡献,只要是良家子弟,能读习经典,并且取得优异成绩就能获得官职地位的考试。
“这个,该怎么说呢”邓玉函想了想说道:“还真是不好形容。介绍异域、异制,往往需要先比附一个大家都已经知道事情。就像胡安在那本著名的书上,将各省的‘举人老爷’与我们所说的‘博士绅士’等量齐观一样。但是,我很难从我此前的经历里择出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来比附这场考试。它和我此前经历或主持的任何一场考试都不一样,如果非要说,殿试和欧洲考试的共性可能就只有用笔在纸上写出回答这一点。”
邓玉函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声音便接茬问道:“先生,殿试怎么开始,怎么结束,总有个过程吧?”
“过程当然是有的,”邓玉函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我觉得我的语言实在是太过于贫瘠,没法准确描述。”
“先生不必在意修辞,简单说说嘛。”傅泛际迫切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能想象的。”其他教士也凑上来。
“这”邓玉函看向金尼阁。他记得很清楚,在出门之前,金尼阁似乎曾表达过要找他议事的意思。
“既然都来了,那就先讲给大家听听吧。”金尼阁也想知道殿试的详情,而且他们原本准备商议的事情也和这场殿试有关。
“进去坐着说吧。”邓玉函点点头,就当演讲了。
在商人们带着雇佣兵离开正西坊之前,这座四合院一直很拥挤,所以祷告室同时也被作为讲经室使用。尽管耶稣会内部已经有了另辟讲经室的决议,但到底还没有辟出来,所以祷告室仍被当作讲经室使用。
待众人进入祷告室有序落座,蜡烛也被重新点亮后,面对众人的邓玉函开口说话了:
“今天早上,我和其他受到邀请的官员按照礼部先前的命令,到皇城东边的东安门口集合。卯时,东安门开了,但东安里门还没开。我们在这两道门之间的院子里接受了禁卫军的搜身。搜身的时候,还有都察院的纠仪官来检查我们的衣着,如果衣着不合规制,那么就要现场更换,穿戴不整齐也要现场整理。我有幸提前得到了徐大宗伯的指点与帮助,早早地从礼部那里得到了这身衣服,所以没有像那些倒霉的官员一样被拉到门房去.”
第468章 崇儒抑佛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又是郭居静出面将祷告室内的年轻教士驱逐,这让金尼阁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令人很不愉快的既视感。
落下门栓,祷告室里便只剩了金尼阁、郭居静、邓玉函、汤若望等四个高级教士。
四个人,当中三个都是能吃大明俸禄的官员,其中两个还穿着正儿八经的官服,这让郭居静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遥想二十多年前,他初来中国跟随利玛窦的时候,那真是一个天下无人识,举步唯艰难。
郭居静回到受难十字像下,这时邓玉函已经坐到了金尼阁的身边。郭居静在邓玉函右手边落座,并道:“今天白天,我们听说了一个事情,我想你或许也知道。”
“知道什么?我今天一天都在皇宫里忙科举啊。”邓玉函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不觉得今天听说的事情里有需要密室密议的。
“就是跟科举有关的事情。”坐在邓玉函左侧的金尼阁竟然叹了一口气。
“说得更准确一些,是跟皇上有关。”汤若望向右挪到郭居静先前坐的位子。
“到底是什么事情?”邓玉函更疑惑了。
汤若望压低声音。“昨天,皇宫里传出噩耗,说尚未足月的皇幼女不幸襁褓夭折。内阁因此联名上本,请求皇上援引宪宗纯皇帝次子,悼恭太子旧例将殿试延期。”
实际上,悼恭太子的丧事和泰昌幼女的丧事根本不是一个性质。
首先,悼恭太子朱极虽然不满三岁便夭折,但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子,而泰昌皇帝的幼女甚至还没命名。其次,导致殿试时间变动的是“悼恭太子发引”,也就是出殡,而现在皇幼女的头七还没过,仍在停灵。再者,大明朝也没有皇父给皇女守丧,并因为皇女丧而导致殿试改期的先例。
就像韩说的,殿试和丧仪两件事情根本不冲突。内阁之所以提出引例,主要还是为了堵外廷言官的嘴。只要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像先例的例子摆在那儿,那么内阁主动提请殿试延期,就很像是正当的。皇帝若是要主动改期,那没人管得了,内阁、礼部遵旨照办就是。但内阁若是要体恤君父,最好再多个由头。
说得更直白一些,这件事对于皇帝个人来说可能是大事,但对于国家和礼法来说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进《泰昌实录》可能就只是一句:泰昌元年三月丙辰,皇十女丧,上谕礼部祭告奉先殿。当然,实录的编纂者也有可能无视这件事,就当它不存在。毕竟皇家还有玉牒家谱,皇帝给这位夭折的皇女命名追封之后,将之记进玉牒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浪费实录的篇幅。可话又说回来,有这么一件能够体现“君贤臣忠”的事情摆在这儿,实录纂修官应该还是会给点儿笔墨的。
“还有这种事情?”尽管邓玉函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曲折的内情,但也还是听得一愣。
“你没听说过?”金尼阁说道。
“当然没有。谁会主动跟我说这种事情。”邓玉函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这该不会是什么谣言吧?”
尽管邓玉函当时的站位距离皇帝相当远,但他的视力极佳,记忆力也相当出色,现在回想起来,完全不认为皇帝流露过悲伤的情绪。他只是觉得与第一次陛见相比,皇帝的身上增添了许多威严与疏离。
“这一定不是谣言,”汤若望接言道:“皇幼女薨逝的消息,是我在衙门里听到的。昨天,皇上在温言拒绝内阁的同时,也给礼部下了一道按例措办丧仪的旨意,虽然礼部那边还没有拿出章程,但消息本身是可以肯定的。”
郭居静的表情倒是有些微妙。“我倒是在坊间听说的,当时我也不太相信。而且,我还听到了另外一个有关于此的传言。”
“什么传言?”邓玉函问道。
“邪祟迷信。或者说,”郭居静抬头仰望受难十字像。“诅咒。”
“诅咒!?”听见这个词,邓玉函也不由得看向了受难十字像。
“对。”郭居静把着椅背,回头看向大门,并改用法语说道:“坊间传说,皇幼女之所以骤然薨逝,是因为皇帝受到了诅咒。如果不立即宽宥李家,释放‘李国臣’,那么类似的灾难还会降临到皇帝的其他子女身上。”
邓玉函一惊,也改用法语说话。“这个‘李国臣’是谁?”
耶稣会和李家主导的三起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之前的南京教案和沈阳教案,耶稣会也没能和在京的一众武勋外戚攀上关系,所以包括邓玉函在内的一众耶稣会成员,一直以来也不怎么关心那几个案子。
郭居静回正身子,低声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个‘李国臣’是‘武清’侯爵的大儿子,也是皇上的堂兄弟。”
“他怎么了?”邓玉函追问道。
“前天下午,被刑部抓去了。”郭居静打听到的消息有些失真,但总体上并不算太错。
“也就是说,皇上刚开始办这个案子了,皇幼女就夭折了?”邓玉函隐隐地闻到了政治阴谋的意味。
“应该是这样。”郭居静点头。
“衙门那边有相关的消息吗?”邓玉函看向汤若望。
“可能有,但我没听说过。”汤若望摇头说,“我也是散衙回来之后听仰凤先生说起,才知道了诅咒的事情。”相应的,郭居静也是听汤若望说起皇帝降旨礼部的事情,才确定坊间的传言并非纯粹的谣言。
“李国臣死在牢里了?”邓玉函问郭居静。
“应该还没有,至少坊间还没有这样的传说。”郭居静说道。
“既然人还活着,那为什么会传出诅咒的说法?”邓玉函下意识地将诅咒理解为了恶灵诅咒。
“不是说李国臣诅咒了皇帝,而是‘九莲菩萨’诅咒了皇帝。”郭居静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这个‘九莲菩萨’又是个什么东西,佛教的偶像?”邓玉函问道。
“‘九莲菩萨’确实与佛教有关,”小心起见,郭居静又去门边看了看。回来之后,才进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但那不是偶像,而是一个人。”
“谁?”
“先皇帝的母亲,皇上的祖母。”郭居静坐下解释道:“这位李太后佞信佛教,在全国各地捐建了许多佛寺佛堂,京城里不少寺庙都是拜她的恩赐才得以修建或修缮。因此,这位李太后也被佛教人士尊称为‘九莲菩萨’。”
邓玉函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坊间有传言说,皇上的祖母诅咒了皇上?”
“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就是这个意思。”郭居静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背后绝对有阴谋!”邓玉函判断道。
“你也这么想?”金尼阁看向邓玉函,目光不由得扫到了郭居静的身上。
“很难不这么想。”邓玉函说道:“诅咒肯定是假的,哪有祖母诅咒自己孙子的事情。更何况,按照中国的礼制比较亲疏远近,‘九莲菩萨’与皇上的关系明明更近才是。”
而且作为一个基督教徒,邓玉函在本能上也不相信其他信仰体系下的神佛鬼怪。就算是利玛窦一贯主张的,“上帝”与“徒司”同位存在的假说,邓玉函也有所怀疑。只不过和龙华民之流相比,邓玉函更聪明,也更现实,不会把神学辩经摆在头一位。比起神学辩经,他更喜欢看星星。
“嗯。我也觉得这背后有阴谋。”郭居静接言道:“李国臣前天被抓,皇幼女昨天夭折,今天就有了这样的传言。事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李国臣被抓和皇幼女夭折是两个独立的事情,只是恰好碰在一起,有人利用这个巧合炮制了这些谣言。”郭居静顿了一下,沉声抛出一个极为恐怖猜测。“要么,皇幼女的夭折是人为制造的,有人谋杀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但无论是哪种,都是为了逼皇上就范,让皇上不要再深查那些要命的案子。”
“我觉得应该是前者,谋杀的难度太高了。”邓玉函说,“皇宫里搜检非常严格。进入紫禁城的时候要搜身,陛见的时候还要搜身。”
“谋杀一个可怜的婴儿又何须使用凶器。”郭居静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邓玉函解释道:“我是说,从宫外到宫里不仅有重重阻碍,而且这些阻碍还互不统属。很难把路线上的人都买通。”
汤若望和金尼阁也点头附和邓玉函的说法。
“不需要买通所有人,只需要买通皇女的身边人或者买通医生就可以办成这个事情。”郭居静说道:“约翰施雷克,你可别忘了,凯撒可是死在元老院。”
邓玉函反驳道:“凯撒确实是死在元老院,可凯撒的身边既没有司礼监,也没有锦衣卫。皇帝比我们聪明得多,诅咒的传言若是传进他的耳朵里,恐怕除了皇女的母亲,皇女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逮去拷打,包括医生。如果是谋杀,一定会被查出来。这背后的人不至于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