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军机处,朱元璋却是只字未提。
想必是因为军机处属于皇帝私人助理班子,目前与百官并无多少交集的缘故。
再接着,刘宽竟然听见了一件与他有关的事。
“国子学司业刘崧何在?”
“臣在。”
刘崧应声走出班位,有些奇怪,不知皇帝为何点他的名。
朱元璋道:“朕听闻你五脏不调、肝气郁结,常与人争执,动辄发怒。”
“昨日工部科技司拿着朕的谕旨去国子学办事,你甚至与科技司官员吵了一架。”
“你年纪大了,总是妄动肝火可不行,有伤身体啊。”
“这样,国子学司业之职你暂且别干了,回乡修养几年,什么时候养好肝脏,再为国家效力。”
听了朱元璋这番话,不少朝臣都神色古怪地看向刘崧。
因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朱元璋说刘崧有病就是个借口,真正原因是这刘崧昨日阻碍了科技司办事,所以才被“免官”。
对于新设的科技司,有些官员原本不以为然,认为科技司就是朱元璋一时兴起设立的,必不长久,也不会有多大存在感。
可从今日之事来看,朱元璋对科技司显然是极为重视的。
‘看来今后遇到科技司办事,绝不能横加阻挠啊。’
‘不仅不能阻挠,还要好好配合。’
‘还有那苏铨,原以为被任命为什么科技司郎中,是要坐冷板凳,如今看来却是重用。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和这人多培养下感情。’
一时间,不少人对科技司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也矫正了面对科技司相关事务的心态。
刘崧领旨谢恩后,当场就离开武英殿。
他在众臣的目光中往外走时,似乎腰背都佝偻了几分。
不过在经过工部官员的班列时,刘崧却忽然偏头,愤怒地瞪了刘宽一眼。
刘宽觉得很无辜。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没向老朱告状。
忽然,他注意到身前苏铨似乎在笑虽然苏铨脸上大多时候都挂着笑容,可这时候笑,难免让人联想些什么。
‘该不会是老苏跟老朱告的状吧?’
带着这种猜测,刘宽继续听朝会。
然后就听见了一件让他喜出望外的事。
却是老朱让人宣布,从明日起,常朝改成三日一朝,且早朝开始的时间也推迟到了辰时初,也即是早上7点。
‘老朱终究还是听了我的建议啊,不容易!’
‘不对,应该是那日朱标的一番话真正触动了他。毕竟我都告诉他了,朱标是过劳死。’
‘他设立内阁、军机处是为了减轻朱标及后来大明皇帝负担,如今更改常朝时间也是如此。’
‘朱标有个好爹啊。’
这么感慨一番后,刘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想吐槽了。
这老朱要更改常朝时间就早改呀,非得等到他上了一次早朝才改?
莫非就是想让他体验下凌晨四点起来上早朝的酸爽感觉?
在刘宽暗暗吐槽时,这次早朝也结束了。
他跟苏铨一起离开武英殿后,便听见不少官员在小声议论,语气中满是欢喜。
“陛下居然改常朝为三日一朝、辰时开朝,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从明日起,咱们终于不用寅时不到就爬起来上朝了。”
“我原准备过两年就告老还乡的,一把老骨头挺不住啊。可如今却觉得可以在京师多呆几年,哈哈。”
“蔡兄,如此喜事,今日下职后我们去来凤楼喝一杯如何?”
“正有此意。”
“”
听到这些低声议论,刘宽不禁笑了笑洪武朝官员果然是苦早朝久矣啊,若知此事是他提议,也该谢谢他吧?
京师,西北郊外。
郭天问爬到一个小土坡的树杈上,偷偷地向江边眺望。
这里距离那座跨江大桥不过数百步,再加上地势相对较高,已经能较为清楚地看到大桥那雄伟的身姿了。
‘天耶,这大桥当真不似人间所有,不知是如何建造的。’
‘若能到桥上仔细瞧一瞧、摸一摸就好了。’
郭天问微微摇头,满脸遗憾。
几日前他在苏州听闻北边出现一条怪路,再三确认消息属实后,便北上查看。
到了地方,发现有卫所军组成的护卫队专门保护这条怪路,严禁百姓盗掘铁路上的精铁、木头等物,甚至禁止百姓靠近。
他也由此得知,这条怪路名为“铁路”。
名字是从京师传出来的。
这条铁路也疑似从京师延伸至此,向东去直到松江府上海县才消失。
除此外,京师城外更是出现了一条横跨扬子江的大桥!
郭天问最初听闻有横跨扬子江的大桥时,第一反应是谣言。
他是懂得造桥的,正因如此,他很清楚要在宽达数里、江流汹涌的扬子江上造一座大桥多难,甚至就不可能!
然而,与跨江大桥“谣言”一起出现的铁路当时就在他面前。
他曾冒险趁着护卫队巡逻过去的间隙,到铁路上切实查看了番,知道铁路之上不仅有精铁、良木,更有几种奇怪的螺纹钉。
依他所见,这铁路看似简单,却也不像是大明所能有的。
所以,那跨江大桥的出现,未必就是谣言。
于是他便来到了京师,想亲眼看一看跨江大桥,乃至到桥上细细查看一番。
哪知朝廷竟然派亲军守卫大桥,并将桥头数百步都列为禁地。
百姓们都只能远远眺望,他便是再好奇,也只能寻摸到这个比较近的地方,爬到树杈上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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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的事发了?四个项目
郭天问真的很想到桥上去看看。
可惜他既不会如鸟儿一般飞翔,又不会神怪故事中的隐身术,根本无法越过守卫在桥头周边的亲军队伍。
因此,眺望了一会儿,他只能叹息着下了树杈,进城。
他在外城找了家客栈,用路引证明身份,投宿后便歇了下来。
次日,他又去昨日找到的那个绝佳位置,在树杈上眺望大桥,对于不能上桥更加的遗憾。
‘朝廷也真是,这跨江大桥既然出现,便是给人过江的,为何要封禁?’
‘简直不知所谓啊。’
‘要不,我趁着晚上,抹黑越过亲军守卫去大桥上看看?’
郭天问心痒痒得不行,忽然就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再回往城中,他这个念头便越来越重,理智都有些压不住了。
结果他才进客栈,就被一伍亲兵包围了。
“你就是苏州吴县来的郭天问?”
“正是在下。”郭天问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亲军伍长说完,就有两人上前抓住了郭天问的胳膊。
郭天问顿时心中狂跳。
‘我都还没潜入大桥上呢,怎么就被抓了?’
‘难道是我趁护卫队巡逻间隙查看铁路的事发了?’
‘可当时没人看见,事后我也没对谁说呀?’
害怕的同时,郭天问又很是不解。
等出了客栈,他才冷静下来,问:“我是清白百姓,尔等为何抓我?还有王法吗?”
伍长停下脚步,笑道:“郭先生误会了,我等并非抓捕,而是奉命寻找郭先生。”
奉命寻我?
奉谁的命?
认识他的人中似乎没哪位有本事调动大明天子的亲军吧?
“是谁找我?又有何事?”他问。
“郭先生去了便知。”
工部,科技司院。
大堂内,刘宽正在召开科技司第一次全体职员大会。
与会者有郎中苏铨,员外郎刘宽、赵承柱。
主事于贤、裘七尺、王不群,司务范勤、典簿何章。
又有吏员十九人除柳延等原吏员、国子学的五人外,另十人都是过去两日从应天府年轻且识字的工匠中征募的。
司院大堂虽大,可要容纳二十几人开会,却也略为拥挤。
赵承柱、于贤对让吏员进来与会曾提出过异议,但让刘宽驳回了。
当然,人这么多,除了做会议记录的柳延因工作需要有座位,其他吏员都只能站着。
会议开始后,出于后世的习惯,刘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