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庭汉裔 第158节

  “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们要成就一番前所未有的大事业,怎么能这种俗物拖慢我们的速度?”

  “通知所有人,今夜不许休息,我们立刻前往黄龙山,除非我允许,否则一刻也不许停!违者斩首!”

  就这样,涨潮的渭水轻松吞没了轺车,在黑夜中默默冲刷两岸,注视着齐万年一行人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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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铁弗之乱(4k)

  齐万年离开长安后,快马加鞭,沿渭水一路向东,经渭城、高陆而至下,后折而向北,沿洛水一路北上,直至粟邑,再往东二十里,就到了他一手创建的黄崖集了。

  这四百余里的路程,由于他握有孙秀令牌,一路上无人敢拦,齐万年可谓是畅通无阻,仅仅耗时四日就抵达目的地。而在抵达的当天,他当即组织在黄崖集放粮赈济。

  这是群山之间的一处黑市,本就有不少边境胡人在此处活动。在齐万年放粮之后,周围的铁弗人更是纷纷前来归附,仅仅五六日,黄崖集就已经聚集了近两万人。

  也正是这个消息,齐万年终于见到了阔别三年的老首领郝度元。

  在接连经过丧亲之痛和军事惨败后,这位昔日在朔方风光无限,号称铁打的匈奴汉子,似乎眨眼间就老了。

  虽然他的面孔上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子,但他眉眼间如虎狼般的气魄已经消散了,原本挺拔的身姿因为背上的箭伤而佝偻,狂放的发髯徒留下惹人同情的风霜,而满脸的皱纹如同针线般密密缝在额头、眼角、脖颈、手背等地。这使得郝度元像石雕胜过像一个战士。

  在残部的见证中,齐万年紧紧握住郝度元的手,只感到了满手的冰凉。他想,或许自己的这位老首领,已经被失败掏空了自己的灵魂。

  郝度元原本是忌惮齐万年的。他知道年轻一辈中,只有齐万年的才华胜过自己,因此心生嫉妒,刻意将其安排在黄崖集,只做些经营黑市、侦察情报的小事。也因为如此,他很爽快地就令齐万年作为人质,让其无所作为。没想到今日再见齐万年,被他握住手后,郝度元竟然生出一种解脱感,他反拉着齐万年,后悔说:

  “万年,若你还在麾下,何至于此啊!”说到此处,他悲从中来,竟然潸然泪下,当众哭泣起来。

  其余随从处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无不心惊胆战。此时见首领落泪,他们多也想起自己在朔方战死的同胞,还有对未来无尽的茫然,同样不能自已,跟随郝度元痛哭,一时间,现场哭声一片,声震山谷。

  齐万年面色不变,他等众人缓过劲后,将大部分人都安置下去,而后扶着郝度元进了自己在黄崖集的小院,同时也召集仅存的几名胡人首领,如沮渠遮、多兰刹等人,进来一齐议事。

  齐万年开口就是先声夺人,他对众人道:“诸位,我打算起事谋反,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啊?”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他们几乎以为齐万年已经疯了,众人刚刚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齐万年便准备带领众人去趟另一个龙潭虎穴不成?

  沮渠遮在部中名望不及齐万年,但也以智谋闻名,他向齐万年诉苦道:

  “齐首领,我们原本有三万余众,除了刘训兜以外,在朔方可谓是所向披靡,可即使如此,却为鲜卑人接连战败。如今我部十不存一,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正如那折翼之鸟,别说振翅高飞,就连寻常的野犬都可以欺负,如何和晋室这条真龙相斗?”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看法,在场大部分人的看法同样如此认为。

  他们已经被鲜卑人打得丧了胆,只想此时找个安稳的地方好生修养。如果可以的话,这群铁弗人愿意舔舐伤口直至老死。至少现在他们是这么想的。

  但齐万年扫视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的症结所在,因此也能很快对症下药,他挺直身子,徐徐说道:

  “诸位说这种丧气话,不过是痛得狠了,想要做个逃兵。但不必我多说,诸位应该也知道,平日我们抓到了逃兵,我们会怎么做?”

  众人沉默不语,听齐万年继续道:

  “我们会当众打断他的腿和手,把他扔到野狼出没的地方,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狼口撕碎,然后秃鹫会啃食他的尸体,要不了七天,他就只剩下一串骨头。”

  “这是很残酷的事情,对吧?我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畜生,为何要这么做?因为我们知道,一个人降生在这残酷的世道上,不愿意战斗就会死!”

  “无论绵羊如何擅长逃跑,它的命运是成为猎物,因为它没有爪牙,所以它注定要被人鱼肉。而一头老虎,无论它多么老迈疲惫,也唯有依赖自己的爪牙,将猎物撕成碎片,才能继续生存,因为它不吃肉就会饿死。”

  “上苍非常残忍,他没有给世人别的选择,只有流血的道理才是真正的道理。不愿意流血的就会被杀死,勇于战斗的人才能生存。就算是做一条狗,也是要有用才能生存。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诸位,我们也没得选择。”

  说到这,齐万年再次扫视在场的众人,他们面色苍白,但无不握拳挺身。齐万年破除了众人的谎言,逼迫他们面对血淋淋的真相。

  真相确实如此,人在苦难面前无处可逃,所能选择的,无非是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上苍的责难。

  郝度元仍有疑虑,他问道:“万年,你说的这些,我们未尝不懂,只是为何要挑衅晋室,这当真有胜算?”

  齐万年断然说道:“大人,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迟疑?”

  “我在长安三年,广结好友,对关中的布防已然一清二楚。眼下执掌征西军司的是赵王长史孙秀,他在政斗上是一把好手,但军事上却无能至极!此前他接连打了两场败仗,正和雍州刺史解系在朝堂争权,现在征西军司可谓上下离心,内外不和!”

  “更何况,我现在是受征西军司之令,奉命收拢那些被鲜卑人驱赶,走投无路的铁弗人,可以大方招揽部众,足以征集数万人!”

  “郝散大人的诸多旧部都散乱在关中诸县。等我们整顿完毕后,南下侵掠,您再登高一呼,后部匈奴的十多万人必能为您所用。”

  “到那时,关中诸县群起响应,我等北和拓跋鲜卑,西连秦凉羌胡,奋壮士之余勇,尽英杰之智力,何愁大业不成?”

  说到这,众人怦然心动,原本的那些担忧和犹豫,已经烟消云散了。

  对于已经走投无路的人来说,最可怕的并非失败本身,而是对未来的迷茫,如果过去的知晓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有用,那未来又该走向何处呢?在那背后是否有一个又一个失败呢?对于这种未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而齐万年此时为他们指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他们赫然发现,原来未来并非是一片惨淡,而是柳暗花明时,勇气与智谋就重新回到了他们身上。

  多兰刹开始和齐万年讨论最后一个问题:“大人,你说关中情形,我们都不如你了解,当然悉听尊便。但是我们到底是经过了一番惨败,短时间内,大家肯定是想要休养生息的。你这番话,可以说服我们,但恐怕无法一一说服大众。众寡如此悬殊,恐怕人心未必愿战啊!”

  齐万年早有准备,他抚须冷笑说:“若要大众愿战,却也不难。”

  次日,他先是公开旗号,说是受了赵王长史孙秀之命,愿收拢那些被驱赶出朔方的铁弗人,朝廷将为他们免费赈济,并将他们迁至南面的关中平原。

  齐万年极言关中之富庶,称其沃野千里,天府之土,农田里没有石头,每过十里就有一条河流,哪怕随意播种,秋天也能收获数倍于朔方的粮食。每年只需要拿出一少部分交税,剩下的也足够大家丰衣足食。

  铁弗人大战之后,早已是身心俱疲,听说有如此好事,纷纷涌向黄崖集,在短短半月之内,便聚集了有近十万人,其声势之浩大,瞬间引起了征西军司的警惕。

  孙秀发信责问齐万年,令其立刻率众北上朔方,不得稍有耽搁。

  这正中齐万年下怀,他拿下孙秀派来的使者,将其拷打一番,而后令其当众公布信件与消息。说出了征西军司并无南迁铁弗人至关中的意愿,反而是打算把铁弗人纠合到一起,再回过头来去朔方攻打拓跋鲜卑。在此之后,齐万年号令征兵,得到万余人,作势要送他们上路。

  上路那天,大众蜿蜒达十余里,泪洒惜别。很多人泪湿衣袖。

  有人说:“为晋人所驱,去与鲜卑死斗,还不如做奴!怎么才离虎穴,又要复返呢!”

  到了分别的时候,许多人望着亲人,想起这半年来遭遇的苦难,又想到以后得遭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了,纷纷滚鞍下马。有抱住兄弟痛哭的,有父子执手号恸的,还有夫妻子女围在一处,一起抽泣落泪的,种种或高或低的号啼之声交汇在一起,惊天动地。

  这种场面本来很常见,但在此时却渐渐超过了控制。各部族的人们挤作一团,将整个道路都堵塞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完全失去了秩序。

  这个时候,齐万年适时的出现在大众面前,他高举红色乌鸦旗帜,身骑八尺枣红大马,着一身戎装。众铁弗人见到他后,纷纷高呼道:“万年大人来了!万年大人来了!”

  这段时间,齐万年放粮赈济,调和诸部矛盾,已经深得民心。

  齐万年的手下乌洛干当先骑马过来,用袍袖抹着眼泪对众人说:“万年大人体谅尔等亲人离别之痛,徭役征战之苦,已特命快使驰往长安,恳求赵王殿下再宽限个十天半月,尔等可以再团聚几日再走。”

  有几个铁弗小首领听得这话,就大声说:“万年大人待我们如何仁义,我们是知道的,可是就算再怎么宽限,我们也还是要去和鲜卑人决一生死。”

  众人听了这话,勾起仇怨,又抱头痛哭起来。

  此时齐万年终于策马到人群之中,第一时间就被铁弗人给围住了。放眼望去,就好似灰烬之中的一抹火焰。

  齐万年立于马上,对众人说:“我等都是朔方人,虽曾经相互攻杀过,但既然流离失所,辗转千里到了这里,那就是一家人,也都是乡亲。今日看到诸位乡亲要去朔方受苦,齐万年于心何忍!”

  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了,齐万年以袖拭泪,接着说:“可这是征西军司的命令,无法违抗啊。如今去朔方打鲜卑人,胜算渺茫;不去,违抗朝廷,更是九死一生。横竖都是死,该如之奈何?”

  众人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突然,有人在人群里喊:“反正都是死,为什么要去朔方和鲜卑人死斗!我看南下关中,才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嘟噜说:“晋人欺人太甚,先说南迁,现在却让我等去送死,怎能有这种好事?”

  更多的人附和说:“对,南下,杀晋人!”

  见此情形,齐万年好似吃惊不小,慌乱摆手道:“南下可是要和天朝作对的,他们难道不比鲜卑人可怕吗?诸君还是再好好考虑吧!”

  哪知这句话在众人耳中起了反效果,在铁弗人眼中,鲜卑人所向披靡,近乎天下无敌,而晋室前年才打了两个烂仗,怎么能和鲜卑人比?再想到齐万年事前声称的关中富庶,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喊:“都是死,为什么要死在北面?宁做长安鬼,不做朔方奴!”

  齐万年再次连忙挥手,对众人苦口婆心地说:“这可是不得已的法子,容我三思,尔等不见郝散吗?这可是前车之鉴,他拥二十万之众,却形同乌合,被晋人两战击败。此等做事,岂不是自寻死路?”

  说到这,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若要南下,又不想再重蹈郝散覆辙,必须得推一人做首领,审法律,重赏罚,以此约束大众,号令全军。如此方可渡过难关,战胜强敌,可有谁人能担当此等重任呢?”

  答案不言自明,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阵高呼:“非万年大人不可!我等愿奉大人为皇帝!”

  周围众人一听,更似如梦初醒,连忙高声附和,一时间,振奋人心的呼喊之声犹如浪涛,此起彼伏地回荡在黄龙山林野间。

  气氛到了这个时刻,齐万年自然不推辞,他提缰勒马,等呼喊之声渐渐寂静下来后,缓缓走到众人身前,高声道:“诸位既推选我为首领,从今往后,自当生死同心,铁令如山。否则违令失败,百死并不足惜,只怕贻笑大方,令后世耻笑哩!”说罢,立刻拨马,令众人回营。

  第二天,他大宴众军,升起祭台,杀牛羊飨士。众人歃血盟誓,对天誓词曰:

  “不得欺同袍,不得犯军令,富贵各自天命,生死交任首领。

  晋人无德,伤天害民,我等替天行道,肇始鸿业,奋武鹰扬,至死不悔!”

  齐万年起兵时,征西军司并不知晓详情,还以为是郝度元自恃身份,不愿意服从齐万年的命令。孙秀便打算再发一封急信,催促齐万年北上,说若郝度元不从,不妨暗中杀了他,朝廷会给齐万年撑腰。

  结果信还在路上,齐万年已率兵马离开黄龙山,以雷霆万钧之势,率众直驱临晋城下。

  冯翊太守欧阳建与冯翊都尉白允未有防备,顷刻间为齐万年破城,白允战死,欧阳建出逃。此时临晋城内还屯有上次河东平叛时运来的数千套甲胄,皆为齐万年所得。

  同时齐万年打出郝度元的旗帜,通告周遭诸县中被羁押看管的后部匈奴人。后部匈奴人得知后,顿时群情激奋,云集响应,关中大为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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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关中狼藉(4k)

  临晋的失陷对于整个关中局势的变化是致命的。

  作为冯翊郡郡治所在,临晋县的户口或许不是最多的,但它地理位置重要:河东三大渡口,风陵渡、蒲坂渡、龙门渡,若要从关中进入河东,或从河东联络关中,都必须要经临晋而过,这就导致临晋征收了这三条商路中最多的关税。在关中论富有,可谓是仅次于长安与县。

  至齐万年攻克临晋时,这里本驻扎有三千余名郡兵,郡府内有五千套甲胄,二十五万斛豆麦,绢帛万匹,金银三千斤。由于齐万年进攻得出其不意,郡兵们尽数溃散,而府库中这些财富辎重,尽数落入齐万年之手,可谓是一朝暴富,使其顿时有了招兵买马的资本。

  而更重要的是,由于临晋沦陷的过于迅速,白允战死,欧阳建逃脱后不知所踪。冯翊诸县得知消息后,没有上级的指令,多惶惑不知所以,有的弃城而逃,有的闭城自守,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齐万年深知时间紧要,必须要在征西军司做出反应前,尽可能地攻城略地。故而他在攻克临晋后,迅速打出郝度元旗号,号召被分散关押在关中各县中的后部匈奴起事响应。

  与此同时,他兵分南北西三路,北路由郝度元率领,西路由沮渠遮率领,分别去占领冯翊境内的城池,他自己则亲率南路,率众突入渭南,做出一副随时将要自渭南进攻长安的姿态。

  这一计可谓是绝妙,齐万年接连攻克郑县、新丰、阴般,进驻至霸城旁的白鹿原上,此地距离长安仅有不到四十里,可谓是朝发夕至。

  孙秀得知消息后,可谓是又惊又惧。他急忙派军队进驻灞水西岸,与齐万年隔河对峙,又探查对岸齐万年军的消息,可结果却是云里雾里。

  齐万年在东岸多张旗鼓,又时常在白鹿原周遭迁移阵地,导致晋军的斥候探查过去,还以为每日都有乱军前来汇合。而到了夜里,只见山林间到处都是火光。原来渭南的黎民百姓,害怕打仗,大多逃进了林野,藏进山里,还有的乘船逃往河东了,各处都可以看见他们煮饭的火光。

  斥候们本想进一步去查看,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夜里突然起了一阵风,然后渭南沼泽里的水鸟受了惊,突然一群群飞了起来,那翅膀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大风巨雷一般,吓得斥候们还以为是里面藏有伏兵,立刻就逃回长安去了。

  他们是这么向孙秀汇报的:“啊呀,郝度元阵地里火光实在是太多了,每天都有人来投奔,可谓是漫山遍野,就连渭水上,沼泽里都有敌人,说不得有十万人呢!”

  这下可吓坏了孙秀,他想起此前在稷山的大战,郝散率领的也不过是六七万人罢了,对面竟有十万!这恐怕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所以孙秀立刻对负责前线的皇甫商下令说:

  “千万不可渡河啊!现在叛贼人多势众,在山野中广设埋伏,我军当以稳妥为上,坚守西岸!且等我派使者到洛阳求援,等朝廷出兵后,再开战不迟!”

  说罢,他立刻派使者出城,嘱咐他千万小心,宁可走得慢一些,也一定要把消息传达到洛阳。结果没想到的是,第四天一早,使者就神色怪异地回来了。

  孙秀还以为他在路上被拦住了,结果使者告知真相说:“长史,东岸大概只有万来人,所谓十万人,不过是对方的障眼法罢了。”

  原来使者在路上遇到了叛军大营,他大着胆子摸黑夜查,又花了两天时间尾随,终于探清了对方的虚实,发现上了大当,这才连忙回到长安向孙秀禀告。

  孙秀得知对岸不过万余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急忙下令给皇甫商,令他渡河猛攻,务必消灭叛军。而齐万年一得知消息,立刻拔腿就跑,再次渡河返回渭北,只留下一座空营给晋军。

  渡河途中,齐万年对属下乌洛干大笑道:“哈哈,我早说过了,晋人外强中干,就像一座外表亮丽的宫殿,但你随手去看一看敲一敲,就会发现,不是这里少块砖,就是那里少片瓦,连一场小雨都遮不住啊!”

  此时距离齐万年渡过渭水,已经过了一个月,他返回渭北时。南、北两路军队已经攻克了下、莲勺、重泉、粟邑、频阳、颌阳六县,简单来说,就是铁弗人占据了除夏阳以外的整个冯翊郡。

  之所以没有攻克夏阳,是齐万年事先对郝度元有过嘱咐,他说:“夏阳的刘羡你我都认识,他在汾阴之战杀死了郝散大人,可谓是极难应付。大人前往夏阳时,若没有找到破绽,不要在夏阳空耗时日,须知成就大业,必须要拎得清轻重缓急。”

  而郝度元在兵临夏阳后,见其城防严密,兵容严整,周遭百姓又遁入到坞堡中,心知不能强攻,便尝试智取。

  他四处飞箭传书,联络被夏阳看押的匈奴人,试图里应外合攻破夏阳。但夏阳的匈奴人早已被刘羡分为十余队看管起来,骚动的首领也都被刘羡先一步拿下,自然无法响应。

  而夏阳县内其余的胡人如贺干、斛摩等部,早已对刘羡心服口服,也没有跟随郝度元的意思。郝度元装腔作势了五六日,见县内毫无反应,又考虑到夏阳还有部分鲜卑人活动,搜刮了部分粮食马匹后,也就率军南返了。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铁弗人兵力大为增强。从出兵时的十万部众三万壮士,迅速膨胀到二十万部众五万将士,并且搜罗了大量的甲胄、粮秣。

  更重要的是,他们并非是要如郝散一般经关中流窜,而是任命了属于自己的官员,显然要正式在关中扎根,建立属于胡人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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