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孙用青铜粉冒充,但遇血会氧化变绿。
用私盐冒充贡盐这件事。
铁证如山了!
另一人见状要敲响警锣,却被卫广用盐匙刺入耳后死穴。
地窖最深处的铁箱用铁锁扣着,卫广摸出从赵偃身上偷来的钥匙按在锁眼。
“咔嗒“声接连响起,箱内金饼上堆着的竹简让他呼吸停滞。
竟是赵王孙与河东盐官往来的“阴阳契“。
正契记着“岁输贡盐二百石“。。
副契上却写着“实输私盐二百石“。
突然,箱底半卷蒙尘的布帛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条标注着“灞水暗道“的盐运私径,沿途驿站皆画着赵氏独有的标记。
一整条走私线路上受益的官员。
半夜,卫广踹开廷尉狱侧窗,带着满身盐晶摔在郭解面前。
他抖开浸透盐卤的衣襟,露出运盐走私图:“河东盐官每岁暗中多运一千八百石,走灞水暗道直通赵氏盐库.”
“咣当”
就在这时,牢狱甬道里回响着皮甲鳞片碰撞的声响,上百名郡兵鱼贯而入,手中环首刀映着盐晶泛起青芒。
“郭上计可认得此物?“
赵偃举起镶满倒刺的“虎噬枷“,那是廷尉府专门对付侠客的刑具,“听说当年洛阳狱三十死囚,就是被这铁枷绞碎喉骨。“
他猛地将铁枷砸向卫广,却被郭解用铁链缠住甩向盐堆。
卫广趁机掷出藏在舌底的盐匙,正中举弩郡兵的眼窝。
惨叫声中,郭解扯断脚镣,私藏的短剑掷向最近郡兵的皮甲缝隙。
他夺过环首刀劈开盐袋,漫天盐雾顿时模糊了敌我。
“列阵!“赵偃嘶吼着后退。
郡兵立刻结成五卒为伍的军阵,这是太尉周亚夫平七国之乱时所创。
赵偃的环首刀劈开牢门时,郭解正用铁链缠紧手掌。
盐粒在火把下折射出惨白的光,照见甬道里涌来的三十张包铁木盾。
这是郡兵特有的攻城阵,盾面蒙着的牛皮浸过桐油,能抗火箭。
“第一队,钩镶突进!“
赵偃嘶吼着缩进盾阵后方。
十名重甲兵立刻从盾隙刺出铁戟,戟头带着倒钩的锁链哗啦作响。
郭解猛然拽动脚镣,将烧红的炭盆踢向半空,赤红的火炭雨点般砸在盾阵上。
浸油的牛皮遇火即燃,持盾郡兵惨叫着乱作一团。
卫广趁机从盐堆后闪出,环首刀精准刺进甲胄腋下缝隙。
他手腕急旋,剑刃在骨缝间绞出爆响,五名甲兵接连跪倒。
但第二队弩手已占据甬道高处,二十支蹶张弩同时绷紧的吱呀声令人牙酸。
“趴下!“
郭解暴喝,扯断铁链缠住卫广腰间猛拉。
三棱箭簇擦着发梢钉入盐砖,箭尾的鸣镝在密闭牢狱里炸出雷鸣般的回响。
卫广反手掷出插在地面的箭矢,青铜匙身旋转着削断两名弩手咽喉。
赵偃突然挥动红旗,第三队死士赤裸上身冲入战团。
这些人是赵王孙私养的“盐枭“,手持淬毒的鱼叉,浑身涂满防箭的鲸脂。
郭解抓起地上燃烧的盾牌拍向盐堆,爆燃的盐雾中,他看见卫广被三柄鱼叉逼到墙角。
“走巽位!“郭解用游侠黑话示警。
卫广立刻侧滚到东北方位,那里有根撑顶的柏木柱。
鱼叉深深扎进盐砖,卫广蹬柱借力腾空,双腿绞住最近盐枭的脖子。
骨裂声与盐枭袖中射出的毒针同时响起。
卫广用尸体挡下七枚毒针,肩头却仍中了一枚。
郭解劈手夺过鱼叉掷向油灯,着火的灯油淋在盐砖上,腾起两丈高的蓝白色火墙。
他扯开衣襟露出一柄柄短剑,短剑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他拿着短剑像是天女散花般激射而出,七名盐枭眼窝迸血。
卫广忍着眩晕掷出环首刀,剑身贯穿三名盐枭,最终钉在赵偃脚前三寸。
第四波攻击接踵而至。
二十名轻甲兵手持丈二长,枪阵如林推进。
郭解劈手折断两根枪头,反手插进盐堆借力腾跃,铁链绞住横梁荡向阵后。
卫广趁机滚进枪阵下方,环首刀专挑膝窝下手,惨叫声中枪阵大乱。
赵偃终于亲自下场,铁鞭扫向郭解面门。
这兵器原是用来打马的,鞭头嵌着带倒刺的马蹄铁。
郭解急退三步,铁鞭抽碎盐砖,飞溅的盐粒在他脸上割出血痕。
他突然抓住鞭梢猛拉,赵偃踉跄前扑时。
郭解袖中滑出半片陶碗。
那是昨日送饭的破碗,锋利的缺口精准抹向咽喉。
“当啷!“
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赵偃的重金聘请的豪侠护卫救了命,一柄长剑挡住破碗。
郭解却被反震得虎口迸裂。
五名重甲兵趁机扑上,手中的长矛捅了过去。
卫广怒吼着撞开两人。
“用火攻!“
赵偃的嚎叫已带哭腔。
最后的十名郡兵举起油罐,却见郭解劈手夺过盐枭的鲸脂桶,将腥臭的油脂泼满全身。
鲸脂防火。
《史记》载汉代水军常用鲸脂处理皮甲。
“来!“他撞向火堆,瞬间变成火人冲入敌阵。
盐粒在高温中爆裂,蓝白色的火焰顺着油脂流淌,牢狱化作盐火地狱。
卫广手中的环首刀挥动,他专挑脚筋下手,倒下的郡兵很快被盐火吞没。
赵偃退到闸门边要逃,却被郭解掷出的铁链缠住脚踝。
“啊!”
那铁链早已烧得通红,皮肉焦糊声混着惨叫响彻牢狱。
当最后一个郡兵被卫广钉死在盐砖上时,郭解拍灭衣襟余火,露出焦黑的胸膛。
盐粒嵌在烧伤的皮肉里,随着呼吸起伏如星斗。
卫广用剑撑地喘息,发现环首刀已断成三截。
满地盐卤泛着血沫,四十具尸首在盐晶中渐渐僵硬。
赵偃的皂色官服浸在血盐里。
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赵王孙不会轻易放过郭解。
牢狱石阶,再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赵王孙的皂色深衣出现在火光中。
他身后三百郡兵持戟列阵,皮甲上的盐晶在火把下泛着青光。
“竖子安敢毁我数代人的基业!“赵王孙挥动错金铜剑,剑脊反射的火光扫过郭解染血的皂衣。
十二名重甲兵立刻架起包铁木盾,盾面蒙着的犀牛皮浸过桐油,在盐雾中泛着暗红。
卫广抓起地面积盐撒向火盆,爆燃的盐雾瞬间遮蔽视线。
“突刺阵!“赵王孙剑指盐堆。
前排三十名郡兵突然下蹲,后排六十支长从盾隙刺出,正是太尉周亚夫平叛时的“叠阵“。
郭解急退三步,长擦着胸前皂衣刺入盐砖。
卫广反手掷出断刃,刃口卡住盾阵铰链。
赵王孙冷笑挥旗,第二阵弩手自甬道高处现身。
二十具蹶张弩同时绷响,三棱箭簇穿透盐雾直取二人。
郭解拽过燃烧的盐车为盾,箭矢钉入车板爆出火花,车中私盐遇火炸裂,飞溅的盐粒嵌入郡兵眼窝。
“钩镶队进!“赵王孙剑鞘猛击石壁。
五十名轻甲兵手持铁戟突前,戟头倒钩锁链哗啦作响。
这是廷尉府特制擒拿重犯的“虎牙戟“。
郭解长横扫戟阵,却见锁链缠住杆,十名甲兵发力后拽。
卫广暴喝跃起,环首刀劈断三条锁链,却被侧翼刺来的戟头划开皮甲。
血珠溅在盐砖上,立刻被吸成暗褐色盐痂。
赵王孙见状挥动令旗,第三阵死士赤裸上身冲出,手中鱼叉淬着幽蓝毒素。
郭解反手掷出盐车残木,木块在空中裂成尖刺。
三名死士咽喉中箭般仰倒,后方兵卒却被激发凶性。
鱼叉刺入盐堆猛撬,漫天盐粒混着毒粉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