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公孙瓒恐正如张虞之意!”
田丰沉吟半响,拱手说道:“张虞忌惮明公一统冀州,故屡屡阻止明公向公孙瓒用兵,欲让公孙瓒牵制明公。而今张虞西征关中,无力东顾河北,岂会不知明公进攻公孙瓒,故明公岂能如张虞之意?”
“今若不取公孙瓒,不知能取何方?”袁绍问道。
“兖州如何?”审配问道。
“袁术几据豫州,今接纳金尚,恐明年有意袭取兖州。故明公若取兖州,岂不是南临袁术,东毗公孙,西壤张虞,自取灭亡不成?”
沮授摇头说道:“曹操为明公旧友,明公数次有恩于曹操,今让曹操坐镇兖州,对明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许攸蹙眉沉思,说道:“今取张虞不成,南下兖州不可,除公孙瓒外,已无别地可图!”
田丰与沮授对视一眼,二人都感觉到袁绍今战略上陷入困局,今除了打公孙瓒外,似乎别无敌人可取。
见众人陷入沉寂,袁绍直言不讳,问道:“昔孤初入冀州时,公与(沮授字)谓孤言,东取公孙,西破张虞,横扫河北,南临中原。今时局变化,不知此略能成否?”
“北据河北为明公大略,今无需更改!”
田丰说道:“如今张虞为明公大患,北以刘虞为盟,南以袁术为友,羽翼丰满。观当下之势,欲制张虞难,而破公孙瓒易!”
“明岁破公孙,全据冀州,下吞青州,以两州之地,向张虞用兵何如?”袁绍问道。
“那幽州呢?”
沮授似乎已有主意,说道:“并州有大山之险,张虞据险固守,便足以退我,今如何能伐之?河北地利在他,而不在明公!”
见沮授如此言语,袁绍不由放低姿态,请教道:“公与可有妙计教孤?”
“今倒有一计,但成与不成需观公孙瓒!”
“但说无妨!”
沮授整理思绪,说道:“元皓刚刚所言有理,张虞欲让明公与公孙瓒角力,今明公岂能如他意愿,故明公需用策折断张虞羽翼。”
“幽州刘虞,张虞制衡河北之所在,明公若能袭取幽州。张虞必会大惊不已,当会从关中抽身回援幽州,此计为围魏救赵尔!”
“袭取幽州?”
袁绍眉头皱起,说道:“刘虞于幽州中多有名望,今州郡中虽无重兵守卫,但士民、胡人多有愿为效死力者。况公孙瓒在渤海,我击幽州,则公孙瓒必救之。袭取幽州恐为下计,盖莫能为也!”
“呵呵!”
明白沮授用意,田丰笑了笑,说道:“沮君之意非让明公亲自袭取幽州,若丰所料不差,沮君欲让公孙瓒袭取幽州。”
许攸摇了摇头,露出不敢相信之色,说道:“公孙瓒与明公有生死之恨,今岂能会为明公袭取幽州?况刘虞为幽州牧,公孙瓒杀刘虞则为以下犯上,他岂会行此荒谬之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昔三家围赵一载有余,赵以唇亡齿寒之策说魏、韩,故智伯死而智氏分。昔秦赵互相攻伐,然亦有秦赵之约,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
沮授捋须而思,说道:“据我所知,刘虞不愿供给兵粮于公孙瓒,故如今公孙瓒征集郡中粮草,故可见公孙瓒力疲。明岁,我军若伐公孙,则他将无力与我军抗衡。”
“今公孙瓒困于渤海,如能遣口舌之士,与公孙瓒成两家之好,分取河北州郡,则大事可成矣!”
“如何分取?”袁绍问道。
“公孙瓒取幽州六郡国,明公取青州六郡国。”沮授说道:“张虞回击幽州时,明公发兵援救幽州,反之公孙瓒相同。”
袁绍微眯眼睛,说道:“必要之时,可趁公孙瓒疲惫之时,发兵夺取渤海、河间二郡;或是出兵河内、上党,威胁张虞不得东出。”
“然也!”
沮授点头说道:“张虞联公孙瓒制衡明公,为何明公不能联公孙瓒制衡张虞?”
听了半响的谈话,逢纪不由感叹道:“计策虽好,但恐难以说服公孙瓒。张虞予他有解困之恩,而我军与之有仇!”
田丰说道:“公孙瓒厌衣冠而好庶人,其宠幸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三人,明公可遣辨士向公孙瓒痛陈利弊,另用钱财收买刘、李、乐三人,并以幽州之土诱之,公孙瓒安能不为之动心!”
“元皓、公与之策可行,今遣人出使公孙瓒,与其成两家之好,他取幽州,我取青州!”袁绍沉声说道。
第233章 闺房之乐,用兵之重
清晨太阳渐升,张虞已从温柔乡中起身。
自纳了蔡琰为妾之后,张虞倒是沉溺于才女服侍当中,毕竟没有什么事,比让才女作淫诗来得有趣。而蔡琰那一脸的娇羞样,估摸也是人生第一次,没想到她辛苦所学的才学,竟用在那种荒唐事上。
察觉到张虞起身,蔡琰美眸微睁,问道:“可需妾起身服侍?”
张虞摊开双臂,任由侍女为自己穿戴衣袍,笑道:“我尚有要事需理,昭姬倒可多休息会。”
蔡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了下来,露出一片雪白,说道:“父亲昨日来语,让我今日回去一趟,帮他抄写典籍,今夜不知能否回来。”
“我今夜去右夫人屋中歇息便好!”
家中妻妾多,雨露均沾才是王道,更别说风味不同,他也是需要换换胃口。
张虞披上大氅,低头瞧着案几上的白帛,调笑道:“昭姬有空倒可将剩下的词填完!”
闻言,蔡琰淡雅的脸瞬羞红,昨夜实在太荒唐了。
非要在案几前让她作那些不正经的赋,最终赋没写完,便在案几上干了糊涂事。弄糊涂事时,非问她那个更强,实在羞人啊!
离开案几上时,非要用墨汁在白帛上盖两个大圆章,实在有愧圣贤之道。
前任丈夫卫仲道虽擅文学,但却不如张君侯懂得体贴人,身体不如张君侯健壮,
蔡琰呆呆瞧着荒唐的白帛,顿时反应过来,自用锦被盖住自己羞红的脸。
那可不是她自愿所为,而是夫君逼她的呀!
且不说蔡琰今正自我忏悔,而张虞早练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去瞧两个新出生的娃娃。
今年远征河北前,郦素衣与红娘先后怀孕,并且都将孩子顺利产下,红娘生了个女娃,郦素衣则生了个男娃。
三男一女的配比倒是让张虞满意,有儿有女,若长子不成器,且还让他有挑选继承人的余地。
“此番出征匈奴,伯松打得不错!”
张虞将怀里的女儿交给红娘,让前来求见的郦嵩坐下,说道。
“得赖赵云、什翼、柯比三将出力,故能击破匈奴须卜部!”
郦嵩整理了下思路,说道:“河西河谷纵横,沟壑丛生,蛮夷盘踞其中,大军进讨不利,反而利于骑卒入寇劫掠。如君侯所言,往复劫掠数次,羌胡民生凋敝,迟早臣服于君侯。”
“西河之地民情如何,可是仅有匈奴人?”张虞问道。
郦嵩摇头说道:“不只是匈奴人,另有东羌及土人白狄,其中尚有汉人杂居其中,但人口以匈奴最多。民情复杂,君侯欲降服匈奴易,但欲控制西河地恐不易!”
“慢慢来!”
张虞说道:“今先下关中,之后再徐图西河。本朝自迁匈奴入境,郡县屡屡舍弃,往后若降服匈奴,必将其北迁边塞,再降服羌胡诸部,恢复旧时县邑。”
汉化黄土高原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莫看秦与西汉控制了黄土高原,实际上内部存在了不少的戎狄。经西汉的大规模移民,陕北高原其实已在汉化。
东汉将匈奴人安置于河套,羌人安置于陕北,反而破坏了自秦汉以来的汉化过程。尤其是匈奴人与东羌人合流,本地的戎狄与以上二族融合,在陕北高原中形成复杂的民族分布。
张虞既有志于天下,自然不可能单单想降服匈奴,而是看能否恢复在黄土高原上的统治。
为郦嵩倒了盏茶,张虞问道:“可见过外甥?”
“见过了,较其他孩童壮!”郦嵩笑道:“今后长成,当有君侯之风!”
妹妹能生个男孩,郦嵩已是心满意足了。自妹妹嫁与张虞以来,二人在一起多年,但因常年分居之故,一直没有身孕。而今能为张虞生个儿子,郦氏在并州的地位几乎难以撼动。
毕竟张虞今下势头这么好,日后的前途简直贵不可言。郦氏能否功成名就,除了靠他的战功外,其他因素也不容忽视。
况胆子大点想,张虞今后若能君临天下,郦氏不仅能随之富贵,凭借子嗣说不能更进一步。
顿了顿,郦嵩迟疑半响,问道:“君侯明岁讨关中,不知是否着急了些?”
“伯松何出此言?”张虞问道。
“敌军兵马众多,今幽州虽说应盟,但恐出不了多少力!”郦嵩说道:“今不如缓上一段时间,招募精兵悍卒,届时出兵关中,未尝不可!”
张虞皱了皱眉,说道:“并州虽说险固,但却难为成大事之基,关中沃野千里,户籍百万。明岁若不取关中,一步慢于关东诸侯,则步步慢于关东诸侯!”
说着,张虞劝道:“伯松,昔高祖率兵伐秦,以寡而破众,方能破关中而为王。今关东诸侯纷争不休,关中而无人染指,取之则能霸关西,兼关西强兵,则成王者之业。今为成大事,岂能畏难而稍退。”
打天下可不是过家家,并州虽为完固之地,但土地谈不上富饶,比河北、关中差多了。张虞今若想拥有吞并天下之势,除了东出河北外,便要西进关中。
相比局势复杂的河北,关中无疑是更好吞并,且发展空间不小。而今若顾虑敌军兵多而不断推缓出兵时间,那还打什么天下?毕竟袁绍、曹操、袁术这些诸侯可不会等他。
况兵多不一定代表能胜,之前犹豫出兵在于降兵没有消化,而今降兵已被消化,可用兵马更多,更有刘虞、刘备等诸侯相助,取胜的概率大大增加。
见张虞言语有理,郦嵩也知自己胆怯了。
郦嵩面露惭愧,拱手说道:“君侯所言有理,嵩见识短浅了!”
“平时多为士卒壮胆!”张虞叮嘱道。
“诺!”
又聊了一些关于北疆之事,直到中午时分,张虞才放郦嵩退下。
望着郦嵩离去的背影,张虞心中已是记住众将士对出征关中的担忧,看来若想让兵将无顾虑出征,需要使些手段。
少顷,侍从趋步入堂,禀道:“钟君求见君侯!”
“请!”
随着侍从的出堂,钟繇很快便入堂内。
“繇拜见君侯,今与幽州磋商会盟,今已有所得!”钟繇说道。
“元常辛苦了!”
张虞起身邀钟繇与他同坐于榻上,问道:“今不知幽州欲如何援助我军?”
钟繇从怀里取出巾帛奉上,说道:“禀君侯,因公孙瓒不愿出兵之故,大司马遣子刘和率精骑三千,并愿资助我军用兵之粮。”
说着,趁着张虞在看巾帛上的内容,钟繇说道:“另有一事,恐需告知君侯,因公孙瓒不愿出兵关中,而让刘备出兵之故,大司马决意限制公孙瓒兵粮,二人恐会因此而生间隙。”
公孙瓒以袁绍虎视眈眈渤海,今他不敢擅自离任,故让刘备出兵关中之语,勉强让刘虞继续保持兵粮供应,但刘虞为了限制公孙瓒,减少大量兵粮供给,以试图控制公孙瓒。
张虞眉毛微蹙,说道:“公孙瓒于平原被袁绍所败,而今幽州限制兵粮供给。明年我军出兵关中,袁绍必西取公孙瓒,届时冀州大概会被袁绍所得。”
“公孙瓒若败于袁绍之手,尚能投靠大司马。而君侯如能兵克三辅,之后便能借上党地利图谋袁绍。君侯先据关中,再吞冀州,后望河南,则君侯大业将成矣!”钟繇说道。
“河北之事日后可再商,今且先多谈用兵关中之事!”
张虞念及甲胄情况,问道:“今甲胄情况如何?”
“并州诸郡得甲胄五千多领,其中铁、皮甲三千领,而布面甲两千五百领。依照正常情况,今年可得甲六、七千领,但因中途铁山产量减少,以及铸造兵器、箭簇之故,不得已减少甲胄生产。”
钟繇沉吟少许,说道:“然明岁之后,得有河东郡之故,诸郡工宫铸造布面甲,甲胄产量至少能有八、九千领。若考虑到用兵情况,需抽调百姓服徭役,或许会少上一些。”
“那马铠呢?”
“马铠铸造了五十副,其中半数为布面马铠!”钟繇说道。
“今全军上下有两百副马铠,另有万副甲胄,此为明岁出兵之依仗。”张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张虞起兵之初,因作为禁军之故,甲胄有上千领。在之后的时间内,在占据并州及河内、河东二郡的过程中,光凭缴获甲胄,便得到三、四千领甲胄,今算上铸造的甲胄,张虞有上万领甲胄。除去分配于郡兵的少量的甲胄,绝大部分的甲胄是用于装备于六军兵马。
至于马铠属于是骑兵中必不可少的装备,毕竟关中叛军中战马比较多,而且因是边军关系,质量上还不错。对付关中叛军,在骑兵方面一定不能吃亏。
当然了,并州骑卒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且张虞以骑兵起家,麾下张辽、吕布、赵云、什翼等将,及应盟的刘关张三兄弟,无不是骁勇善战的骑将。故如能配备优良的甲具,以及精良的兵器,或能在骑兵上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