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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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姬周东迁故事,袁公路之野望

  “昔群雄讨董,袁绍、刘岱、张邈之流碌碌无为,唯明公兴兵北伐,驱走董卓,光复旧都,忠勤王室,功勋卓著。然袁绍遣小将盗居雒阳,绝孙坚之粮,不得深入,使董卓久不能服诛。”

  “天子西迁,深陷水火,王公以霍光为志,纵连义士,诛董复朝,然终功亏一篑。右将军志在谋贼,惜独木难支。今望明公勿忘旧时之志,秉力出兵助之。”

  孙资束手立于殿中,用言语诱惑袁术兴兵伐贼。

  “昔姬周政弱,戎狄侵华,天子东迁,诸侯背离,故齐桓公立柯亭之盟,晋文有践土之会,尊王攘夷,成一时霸业。君侯以盟主侍明公,大司马表公大将军。此番讨贼若成,则公将建桓、文之伟业。”

  随着孙资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袁术脸上渐露玩味,其文武交头接耳,似乎对这件事颇有见解。

  袁术瞧着巾帛上的内容,问道:“孤观右将军书信,今可是欲尊孤为盟主,然不知灭贼之后,天子将安置于何处?”

  “回明公,君侯与诸侯有言,若灭关中叛军,则迎天子于雒阳,以效姬周东迁中兴故事。”孙资说道:“而明公所为堪比齐桓、晋文,名声将显赫于天下,令众诸侯臣服。”

  张虞此番会盟众诸侯,不单单说以征讨关中叛军,迎天子车驾于雒阳为由,还有提出了中兴汉室的政治口号,即效姬周东迁故事,用来回答刘虞、袁术、刘备等一干诸侯关于汉室安置的疑问。毕竟平王东迁虽说是周室衰微的开端,但换个角度来看,平王东迁可属于是另类的王朝中兴。

  以今天下形势,明眼人都知道汉室衰微,天子失去了控制天下的能力。故众诸侯出兵关中,即便救回天子,天下也将注定陷入混乱,指望出现光武中兴局面已是不可能,况且众人也很难相信张虞甘心还政于天子。故张虞取了个巧,用周王东迁故事,以来表达他的政治愿景,汉室作为天下共主,而他将无意把持朝政。

  “姬周东迁!”

  袁术念叨了下,笑眯眯问道:“若孤出兵迎天子于雒阳,不知天子能封孤何爵?”

  孙资正色说道:“爵,天子之所授,资不敢妄论。若明公迎天子东迁,盖论功绩不逊霍光,有再造汉室之恩。”

  袁术沉吟少许,问道:“君从曹孟德所属兖州过境,不知曹孟德以为如何?”

  孙资斟酌言语,答道:“曹兖州闻君侯迎奉天子于雒阳,欣喜不已。然因兖州境内贼寇丛生,另恐袁本初心生忌惮,故曹孟德不敢出兵应盟。”

  孙资途径兖州时,曹操了解过张虞会盟的口号与政治理念。作为曾经的汉室忠臣,曹操颇认可张虞迁天子于雒阳的建议,除了内心对汉室尚有感情外,还因为兖州毗邻雒阳,今后方便他影响朝廷。然考虑到兖州内忧外患的情况,曹操暂无力抽身讨贼。另外袁绍的态度,曹操必须考虑。

  见袁术迟迟不表态,孙资问道:“不知明公之意何如?”

  袁术捋髯而笑,说道:“我袁氏深受汉室之恩,今天子蒙尘,深陷水火,术岂能推辞。今劳卿回禀张君侯,此番出兵讨贼,孤将遣兵从武关入关中,策应张君侯讨贼。”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张虞与刘虞联手表他为大将军,又遥尊他为盟主,他尽得名利上的好处。在出兵问题上,张虞承担灭贼重任,他出偏军即可,故他若不答应会盟,岂不是可惜了。

  当然了,袁术内心自有一番考量,汉室衰微已久,而他袁氏名播天下。明年他出兵兖州,如能占据兖州的话,天子被安置于雒阳,岂不是白白便宜他。彼时他占据荆、兖、豫三州,孙坚手上握有玉玺,待他灭了袁绍,天下半壁入他手,更替国祚并非难事。

  即便他明年打不下兖州,他控制了颍川,也能向朝廷施压。况且他作为盟主,迎奉天子有功,彼时朝廷更亲和他,将能有利于他解决袁绍、曹操二人。待时机成熟时,他同样能称帝继位。

  袁术妄想称帝的想法非凭空而生,从今天下形势分布来看,荆州被他所据,豫州几乎落入他手。而长江下游的扬州内部响应他的豪杰不少,尤其是扬州刺史陈温去世之后,袁术已表陈为扬州刺史。

  如果以袁术情况来看,今他势力遍布扬、荆、豫三州。然袁术最大的问题便是疆域虚大,由他委任的太守、刺史多,但其中多少人效忠于他,则是需要打个问号。

  “明公宽厚济民,令士人所钦佩,资代君侯拜谢明公!”孙资欣喜道。

  “善!”

  且不言袁术已同意会盟,并命张勋率兵于明年春出兵武关。而今不止袁术答应会盟,收到张虞信件的徐州刺史陶谦也答应会盟。而陶谦之所以应张虞之盟,其原因来自张虞、刘虞二人联手表他为徐州牧,以应盟虚名换取州牧官职,对陶谦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初平三年末,经张虞遣使奔走,在关东拉起一波诸侯联军,互表官职,各得利益。如袁术为盟主,号大将军;张虞受表卫将军,司隶校尉;陶谦被表为安东将军,徐州牧。另吕布、董承、刘备等将各得官职。

  而细观联军成员,北路军以张虞为首,刘虞提供大军物资;中路军以车骑将军朱为首,陶谦负责摇旗呐喊;南路军以大将军袁术为主,豫州刺史孙坚象征性列名。

  李、郭汜、樊稠等关中叛将得知联军消息,心神惶恐不宁,连忙向贾诩请教退敌之策。

  “文和,张虞因我等诛杀王允之故,联合袁术、朱、陶谦、刘虞等诸侯伐我,今当如何是好?”李忧虑说道。

  樊稠唉声叹气,说道:“今以我之见,不如将天子遣还于关东,令关东联军自行解散!”

  闻言,贾诩忍不住翻白眼,自己和这群无谋之人同伴,怎能成就大事。

  张虞借口讨贼为次,今怕不是贪图上关中的富饶。自己细观张虞用兵,其每次都会寻借口,上次介入河北冲突,美名其曰止戈,而其实是为了平衡冀州地区的势力。今以迎天子车驾于雒阳讨贼,不就是想击败关中叛军之后,将天子扔到雒阳,以便于他控制关中。

  贾诩无奈摇头,说道:“遣天子还归关东,恐诸位离败亡不远矣!”

  “张虞名为讨贼,实则贪图关中郡邑,与诸君迟早一战。而天子归京之后,记恨诸君控制朝政,诛杀王允之事,必遣朱率兵西征。”

  “那当如何是好?”樊稠问道。

  贾诩捋须思虑良久,说道:“诩观关东联军,张虞、刘虞二人有志出兵,为诸君之强敌;袁术虽名为盟主,但却志在中原;陶谦无能为也,唯朱屯兵中牟为害。”

  “今诸位手握天子,乃朝廷正统,故不如遣使东出,征召朱率兵入朝,授陶谦高官,可解崤函之敌。而武关遣一将屯守,则能遏袁术之兵。两路之敌退却,唯张虞越大河入关中。”

  

  “文和之策虽好,但恐朱无志入朝。”李说道。

  贾诩沉吟少许,笑道:“朱为汉室老臣,今天子下诏征召,他岂敢不奉诏从之!”

  郭汜面露狐疑,质问道:“朱真能入朝?”

  “诸君可先遣使征召,若不能入朝,可再寻诩问罪!”贾诩胸有成竹,说道。

  “善!”

  李将信将疑,说道:“且依文和所言!”

  贾诩为何有信心朱会入朝,可不是盲目信任天子诏书,而是拿捏住朱的心态。朱手上的兵不多,而今若想在讨贼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必须另想办法。比如抓住关中诸将无远谋之能,及与张虞里应外合的机会。

  当然了,贾诩不能向郭、李等人明说,他们政治能力太差了,内部矛盾重重,朱入朝的话,则有机会与张虞里应外合。

  贾诩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露出深思之色。

  自己与关中诸将合流,注定没有前途,如果张虞击败郭、李,控制了关中,自己需寻机投靠张虞。若张虞兵败,自己则需考察其他人了,好生为前途考虑。

  天下混乱至此,不知命世之英何在!

  初平三年,十二月。

  李采纳贾诩之策,以天子诏征辟车骑将军朱入朝。而朱拒绝了将吏会盟张虞的提议,单独率兵入朝。

  在朱入朝之际,他向张虞送去一封信,信中内容与贾诩所料差不多,即李、郭汜二人无远图之才,樊稠为无能之辈,今关中内部势力复杂,而张虞重兵在外,他率兵入朝。必要之时,他趁众人不备,则能率兵呼应张虞,行内外呼应之举。

  而张虞收到朱书信后,对朱以身入局的精神感慨不已。毕竟朱手上兵马仅数千人,从崤函入关中,实在太困难了。而今入朝为内应,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其努力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便是值得令人钦佩!

第235章 公孙伯的进击!

  天下分裂,群雄并起,纵横联盟,为今世重中之重。

  张虞联合诸侯讨伐关中,贾诩献策以瓦解联军布置,而朱以身入局欲兴汉室。

  为平衡河北局势,张虞联幽制袁,三分冀州。而袁绍为突破外交困局,利用公孙瓒与刘虞的矛盾,遣人收买公孙瓒亲信,并派逢纪游说公孙瓒。

  “逢纪进堂!”

  伴随着侍从的声音,便见逢纪大步入堂,向高坐榻上的公孙瓒行礼。

  “袁车骑麾下鄙吏逢纪拜见公孙将军!”

  公孙瓒眼神凛冽,沉声问道:“来此何干?”

  逢纪理了理袖子,拱手说道:“袁车骑欲与将军和好,特命仆前来做说客!”

  公孙瓒冷笑一声,说道:“我弟尸骨未寒,兵将鲜血尚在,今袁本初欲与我止戈,莫非欺我幽州无人!”

  说着,公孙瓒抽出腰间佩剑,猛地插入案几之中,说道:“我剑昨日刚磨,今差一人试剑。若胡言乱语,折辱我军兵将,今日休怪我拿你祭旗。”

  见公孙瓒声色凶狠,逢纪心中难免微颤,但考虑到袁绍临行拜托之语,逢纪壮起胆子,上前将长剑从案几里拔出,横放到案几上,说道:“将军大祸临头,竟全然不知,恐宝剑初试我头,便要由将军亲试!”

  逢纪如此言语,让公孙瓒心生疑虑,问道:“我有何祸?”

  逢纪拱手行礼,说道:“将军北与刘虞滋生间隙,西与车骑兵戈攻伐。今将军兵粮受限于幽州,兵马困顿于渤海,明岁车骑举兵东征,不知将军以为祸福如何?”

  “呵!”

  公孙瓒眼神微眯,冷声说道:“祸福如何,明岁较量一番,我便能知晓。况我能于巨马水大胜,今便能再胜冀州兵马。”

  逢纪不卑不亢,说道:“崔巨业为无谋之辈,败于将军之手不足为奇。况明岁我军即便不敌将军,但凭冀州人口之盛,尚能与将军再战。今经车骑安抚人心,除河间、渤海之外,冀州诸郡尽归袁氏之有。将军倘若再败,如界桥之败,平原之失,而幽州不供兵马,不知将军还能再战否?”

  说着,逢纪语气转缓,说道:“今欲成大事,无一州之业不足以成事。将军有虎熊之能,然今迟迟不能成事,非才干兵略不及车骑,而是无州郡以为根基。”

  闻言,公孙瓒神情缓和,问道:“君所言是为何意?”

  逢纪心中暗喜,说道:“张虞据并州得以名扬河朔,袁术得荆州故能争夺中原。将军既欲以河北为业,然可知张虞为何出兵止戈否?”

  见公孙瓒沉默不语,逢纪继续说道:“将军身怀大才,岂会不知二虎竞食之策?车骑与将军皆为猛虎,而张虞坐拥并州,其常恐有德者据冀州,故不断介入河北局势。今车骑败于将军,张虞则助车骑;而将军败于车骑,张虞则出兵助将军。试问将军以为得利者为何人?”

  公孙瓒冷笑了声,说道:“你今所言,我岂会不知。我与袁绍争夺冀州,张虞助弱而抑强。你今所言无非欲令我懈怠,好让袁绍趁机出兵!”

  公孙瓒不是傻子,张虞故意维持冀州平衡的想法,他岂会不知道。仅是他除了冀、青二州可以进攻外,别无其他州郡让他出兵。

  “非也!”

  逢纪摇头而笑,说道:“袁车骑无意与将军为难,而是有意欲与将军同分河北。两家各得疆土,令张虞二虎竞食之策难成!”

  公孙瓒沉默半响,问道:“愿听逢君之言!”

  “张虞联幽而制冀,刘虞为张虞盟友。故将军不如北图幽州以为基业,而车骑南谋青州。张虞知将军取幽州,必将起兵伐将军,而车骑将助将军。是为将军之所求,车骑助之;而车骑之所欲,将军助之。”逢纪说道。

  “刘虞能得幽州人心,今时发兵取之,恐难骤下幽燕。”公孙瓒捋须而思,问道:“车骑为何不取幽州,而让我取青州?”

  逢纪说道:“将军起于幽燕,麾下诸将皆为幽、冀人士,故今将军不取幽州,恐自断前程也!”

  公孙瓒眉头皱起,他实在不想和刘虞翻脸,然如逢纪所言,今他若想不和袁绍死磕,他除了北谋幽州外,别无其他选择!

  死磕袁绍,公孙瓒已是有所畏惧。他和袁绍打了好几场战,凡是袁绍、义二人统兵在时,他几乎讨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他若再败于袁绍,怕不是要灰溜溜逃回幽州。

  思索一番,公孙瓒问道:“我北取幽州,张虞若出兵为援何如?”

  “张虞会盟诸侯,欲起兵伐关中。将军可趁张虞大军西征之时,发兵图谋幽州。幽州诸郡精兵多在将军手中,如能擒得刘虞,则幽州诸郡将尽归将军之手。”

  见公孙瓒心动,逢纪加大筹码,说道:“张燕屯兵于常山,车骑愿出兵击之,以断刘虞羽翼,助将军取幽州。”

  “那我渤海、河间二郡呢?”公孙瓒问道。

  “车骑只求青州二郡国,冀州二郡国无意据之。将军取据幽州六郡,兼冀州二郡;而车骑得冀州七郡,及青州六郡国。”逢纪笑眯眯说道:“将军不受拘束于冀、青,而专心于幽州;车骑则能不与将军为敌,专心经略青州。”

  公孙瓒已是有所心动,相比在冀、青二州,与袁绍殊死搏斗,回兵图谋幽州实在是好买卖。幽州有郡国十一,燕山内有郡国六,燕山以东有郡五。今燕山以东多被公孙度所据,而刘虞能控制六郡国。他袭取刘虞得手,将能得燕山之内六郡,另加河间、渤海二郡,实力怕不会逊色张虞多少。

  况张虞如果西征关中失利,张虞不仅无力帮刘虞出兵,今怕不是势力会收缩回并州,而他在幽州的统治将会稳固。

  “张虞苦心维持河北局势,将军若不想为棋子,而是欲成霸业,当挥兵向北。然将军执意与车骑为敌,令张虞平白得利,则当纪白费口舌。”

  逢纪指着横在案几上的利剑,沉声说道:“且愿试将军宝剑是否锋利!”

  闻言,公孙瓒猛地从榻上起身,握住冰冷的宝剑,感慨说道:“听君之语,开我之顿悟。今张虞野心勃勃,离间我与刘虞关系,致使我兵马困顿于渤海。我今若再与车骑为敌,岂不令张虞得意。”

  说着,公孙瓒将剑回鞘,热情邀逢纪入坐,说道:“我今欲与袁车骑交好,然恐部下将士迟疑,不知以何为证?”

  逢纪坐在席上,拱手说道:“昔秦赵有约,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两国为求互信,遂各遣质子。袁车骑愿与将军交换质子,以求两家之互信。”

  公孙瓒与袁绍有深仇,今因利益相合,故能让互相为羁绊者,除了质子外,任何誓言都是虚无缥缈。

  

  公孙瓒点了点头,说道:“袁车骑交好之心,瓒今已知之,今我愿与车骑交换质子。”

  “将军英明!”

  见公孙瓒答应下来,逢纪大喜不已,说道:“将军之弟越非亡于车骑之手,而是受袁术差遣,亡于箭簇之下。今两家和睦,当摒弃前嫌,纪不得不坦白直言。”

  为了重新合作,公孙瓒仅能顺着逢纪的话,感慨说道:“将校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而刀剑无眼,今马革裹尸而还,于越弟而言,既为幸事,亦是悲壮之事。我往昔责怪贵军,当是因周氏而迁怒于车骑。”

  “将军宽厚,纪必将消息回禀车骑。”逢纪说道。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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