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66节

  领兵勋贵镇平伯陆永、平凉伯马山则突然出列奏道:“陛下不可!”

  朱厚不由得摆手:“此非戎政,你们勋贵只听命即可。”

  “陛下!”

  这时。

  宁晋伯刘钊立即唤了一声。

  然后。

  他沉声说道:“陛下当认孝宗为皇考,慈寿太后为皇母,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称王妃为皇叔母!”

  “此乃天下公论,请陛下舍私情而全天下!”

  朱厚冷下脸来:“朕的话,你们是听不清,还是真的没把朕放眼里?”

  刑部尚书赵鉴这里已经不由得暗笑。

  自正德改京营军制设东西两官厅后,京营便分成了六支兵马,分别由六位勋贵提督。

  现在六位里已经有三位主张朱厚认孝宗为皇考,很明显,护礼派嚣张的确是有嚣张的本钱的。

  而这几位勋贵则沉默未答,似乎真的不畏天子。

  接着。

  陆永还说道:“陛下,我们勋贵虽非礼官,但亦可谏君,而我等皆持此论,武定侯亦是此意,陛下不妨问问武定侯。”

  朱厚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武定侯郭勋。

  “武定侯,你也要跟朕离心离德吗?!”

  “陛下息怒!”

  “臣没有,臣唯君命是从!”

  “何为正礼,自当由天子钦定,如陛下言,臣等乃武勋也,陛下既已乾纲独断,臣只需听命护礼即可,不当再妄言礼政!”

  这时,武定侯郭勋突然出列,跪在了朱厚面前。

  陆永等顿时怔住。

第79章 突现甲兵,刀围百官(求追读)

  郭勋这话一出。

  不止陆永这三个先开口的勋贵大感意外。

  文官这边也没淡定到哪儿去。

  刑部尚书赵鉴更是陡然变色。

  左都御史金献民也大为错愕。

  可这时。

  惠安伯张伟也干脆出列跪在地上:“陛下,臣也不敢妄议礼政,也更不敢行不忠之事,只服从陛下大礼之决,而再抗陛下之决者,臣愿请旨为陛下诛之!”

  安边伯许泰这时也道:“臣也一样!”

  “陛下让臣统兵杀谁臣杀就是,臣可不敢与陛下离心离德啊!”

  “你们!”

  陆永不由得回头怒叱了一声。

  但紧接着。

  陆永就感到了一阵后怕。

  因为,现在也有三个勋贵突然背刺了他们三个,这一下子就胜负难料了。

  再加上,天子自己的锦衣护卫,明显在兵力强弱对比方面,天平在开始往陛下这边斜。

  所以,陆永也就害怕起来,看向了郭勋:“武定侯,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愿意你早说啊!”

  接着。

  陆永又咬牙切齿地言说了一句,然后就道:

  “不是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吗?”

  “他答应了你什么?”

  朱厚这时问起陆永来。

  郭勋这时主动回道:“陛下!臣之前是答应的他和丘公公一起支持那些要让陛下做不孝之人的文官,但臣是假意答应的,为的是配合黄公公,因黄公公说他是奉了旨意的。”

  朱厚颔首,然后看向许泰和张伟:“你们呢?”

  朱厚清楚记得,黄锦给的不忠勋贵名单里,除了郭勋没有外,许泰和张伟也是在名单上的。

  但他没想到,今日这两人竟也站队自己这边。

  这让他一下子白准备了周尚文这些兵马。

  “回陛下,臣是看了魏公公的信,魏公公在信上说,让我一切听陛下的。”

  “可丘公公又让我听他的,让臣支持陛下认孝宗为皇考,还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臣也就答应了。”

  “可臣没想到,丘公公骗了臣,陛下的意思原来不是这个。”

  许泰这里说了起来,且说后就俯首而拜。

  朱厚听后看向张伟:“惠安伯呢?”

  “臣只是听镇平伯抱怨过陛下清理庄田的事,但臣没当回事,只是劝了镇平伯。”

  “但没想到他们真的敢为了一点庄田就做不忠不义之事。”

  “臣有罪,未能及时上报此事。”

  张伟则请起罪来。

  朱厚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些支持丘聚支持护礼派的勋贵里,就陆永、马山、刘钊三人是真心支持。

  许泰是被忽悠的支持护礼或者说是意志不坚定,所以在见郭勋和张伟表态支持自己这个皇帝后,自己也跟着改了主意。

  但无论如何,这让朱厚不得不承认,他倒是因此可以少杀很多人,进而避免更大的流血冲突。

  左都御史金献民这时果断跪在了朱厚面前:“陛下,臣劾镇平伯、平凉伯、宁晋伯妄议礼法,乱政欺君,当除爵抄家,处以极刑!”

  “你刚才为什么不弹劾?”

  朱厚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金献民道:“臣刚才被惊惶未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甚为痛恨,臣身为总宪,对不臣者,自当弹劾!”

  接着。

  金献民又说道:“陛下召勋贵来,本只是让他们知道所定大礼是以何为礼,进而知道应对即可。”

  “可结果!”

  “这三位领兵勋贵却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臣虽与他们主张一致,但亦深恨之!”

  “臣也不敢不尽本职应做之事,弹劾他们!”

  “若是文臣,尚可对陛下已定礼政谏言一二,那样即便陛下不纳,最多也不过是请辞还乡,于社稷危害有限,而武勋不听陛下已定之礼,难免会担心兵祸发生。”

  朱厚笑了笑。

  “你没说错。”

  “正如朕刚才所言,勋贵在朕已定的大礼上,只需听朕决定即可,不能对朕有二心。”

  朱厚说着就道:“既然如此,传旨,将这三人下诏狱,夺爵抄家,家人皆关押起来,由三法司严审之后论处!”

  秦文拱手称是。

  这时。

  平凉伯马山忙叩首道:“陛下开恩,臣现在明白了,这大礼本就该由陛下钦定,而陛下一旦定了,臣就不应该有异议,毕竟臣是武勋,若是戎政兵事,或可有义务在觉得陛下之旨不当时而不得不谏,但这礼政的确不该是臣能置喙的!”

  “陛下!”

  “臣刚才糊涂了!”

  宁晋伯刘钊也不得不跟着磕头说了起来,且流着泪又道:“现在臣明白了,身为武勋,得唯陛下之命是从,不能有别的心思!如今唯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绝不敢再妄言。”

  镇平伯陆永倒是没求饶,只呵呵冷笑不语,然后朝郭勋瞪眼。

  不多时。

  锦衣卫王安等就走了进来,将这三名勋贵从地上拽了起来。

  刘钊和马山则面如死灰,不再哀求。

  反而是陆永突然朝阁臣九卿们喊道:“诸公,他郭勋坏了你们的事!你们难道就容忍他活着吗?!”

  阁臣九卿们皆未说话。

  陆永自己倒是大笑起来,看着郭勋:“姓郭的,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在九泉之下等你!”

  郭勋也没有说话。

  朱厚这里则睥睨向阁臣九卿们:“武定侯坏了你们的什么事?”

  “陛下!”

  “武定侯没有坏臣等的事,臣等也没有事可被他坏!”

  刑部尚书赵鉴立即回答道。

  “郭勋!”

  朱厚这时唤了一声。

  郭勋立即应道:“臣在!”

  “你自己说,陆永这话什么意思?”

  朱厚问道。

  郭勋回道:“回陛下,臣正要禀报。”

  “刑部尚书赵鉴欲杀张璁!”

  郭勋这话一出,众人大惊。

  郭勋则继续说道:“故他让给事中张联络臣,让臣做东道主,邀请翰林张榜眼等议礼忠臣在臣的宅邸,与张等奸臣,一起先私下文武集议一下大礼,然后张等文官会趁机动手杀了张璁等人,而效仿当年正统朝于御前打死锦衣卫堂官马顺等人一事。”

  “按照大司寇的意思,到时候,臣等领兵勋贵与诸文臣再一起上疏请陛下宽恕杀人文官的罪,如当年朝臣联名请景泰帝饶恕无礼诸臣一样,同时也能让陛下从此不得不只能认孝宗为皇考。”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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