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67节

  “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武定侯这是在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赵鉴大声回答道,浑身微颤。

  郭勋道:“臣没有污蔑,集议时间本来就定在今日晚上,臣已经发了请帖。

  朱厚听后说道:“是不是污蔑,试了便知。”

  “这样,郭勋,你仍旧回去主持此事,等他们来府里集议,不要告诉他们这事。”

  “朕会让周尚文带兵来你府邸潜伏起来,让他协助你,听你调度。”

  “记住!”

  “务必保护好议礼之臣,不得出现人命,那些真要行大逆不道之事者,也要留活口,让他们将来被依法处置!”

  朱厚吩咐道。

  郭勋拱手称是。

  接着。

  朱厚就看向阁臣九卿们:“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了请帖?”

  “回陛下,是的!”

  “但臣不知道武定侯所言之阴谋,只以为真是先私下一起聊聊,以便到时候廷议时能尽快一致,而不令陛下烦心。”

  梁储这时回道。

  除赵鉴外,蒋冕、毛纪等皆言道:“臣等亦然。”

  赵鉴这里已双手微颤。

  “那就都去吧,谁若打草惊蛇,清楚后果。”

  朱厚挥手吩咐了一句。

  众人拱手称是。

  ……

  待到暮色降临。

  武定侯府已是灯火辉煌,人影绰绰。

  郭勋仿若没事一般笑着在堂内迎接诸朝臣,还刻意对张璁说:

  “榜眼郎那篇文章,我是看了,但我一介武夫,着实还是不怎么明白,又因为知道好多武臣也不明白,偏偏陛下这次是要文武皆议议此事,所以就请了榜眼来,与大家在一起议议,这样也省得将来廷议时费口舌。”

  张璁笑了笑说:“承蒙武定侯有此心,组织大家来议礼,我是不怕与他们再辩的。”

  “那是那是!”

  武定侯笑着说了几句。

  而在一旁的梁储等阁臣公卿皆一言不发,内心却都五味杂陈。

  不多时。

  能来的朝臣基本都到齐了。

  而张则在机会合适时,立即走到编修王正元、户部员外郎许彬等面前说:“动手!按照事先安排的做,我杀奸贼张璁!”

  张说后就从袖中拿出事先藏好的短刀,先朝张璁冲了来。

  许彬则持刀冲向了桂萼。

  一时。

  不知情的朝臣们皆惊得面如土色。

  而江汝璧拉着张璁就跑,他没想到护礼派会用这种方式辩礼。

  咚咚!

  但这时,一大队身穿重甲的军士持盾拿枪地从两侧小门走了出来,把张等挡在了面前。

  砰!

  张当场被撞滚在地上。

  后面冲来的几个护礼派官员,和在场其他文官,也被从后面两侧冲出来的甲胄给持刀围住了。

第80章 屁股灵活转向,百官向张璁行礼

  看着这一幕。

  内阁首辅梁储不禁闭眼一叹。

  蒋冕则站起身来,嘴张大得吐出了半个舌头。

  毛纪则吞咽了一下,接着竟嘴角微咧。

  而吏部尚书石则愤然起身,走到了赵鉴面前来:

  “他们不懂事,你赵寿光怎么也不懂事!”

  “你可是二十年的刑名,怎么能这样做!”

  “我冤枉!”

  赵鉴突然对石大吼一声。

  其腮边肥肉,顿时就抖动了起来。

  石则呼吸依旧沉重,看着赵鉴,神色严肃非常。

  赵鉴则开始有些目光躲闪。

  且说。

  给事中张这里,他在被撞在地上后,只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

  但他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不过,他手里的刀已经被收走。

  整个人也被两过来的锦衣卫给扣押了起来。

  张自己自然知道为何出现了这样的差错,也就冷眼看向了武定侯郭勋。

  啪!

  郭勋这里倒是将桌子重重地一拍,站起身来,看着张等已经被控制起来的人:

  “你们以为我郭勋跟你们一样无君无父?”

  “尔等真是愚蠢的厉害!”

  “我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忠字怎么写!”

  “相反,尔等读书这么多,竟然一个个罔顾法纪,紊乱纲常!”

  “你们扪心自问,有把皇威国法放在眼里吗?!”

  郭勋这么说后,就看向现在还不明就里的朝臣们:

  “诸公不知,今日这次集议,本就是大司寇和给事中张策划的一场阴谋。”

  “他们意图联合我们几个领兵的勋贵,帮助他们趁着召集大家来这里集议时,杀了张翰林等与他们在大礼上有不同看法的大臣。”

  “如此大案,我不得不立即向陛下陈奏了此事,陛下闻后,因问大司寇,而大司寇执意否认,便让我将计就计,让诸位看看是不是真会发生这事。”

  “结果,诸位都看见了。”

  郭勋这么说后,许多不知道情况的朝臣这才恍然大悟,而不少因此窃窃私语起来。

  张则在这里不由得仰头一叹:“恨未能杀贼!”

  张璁、桂萼等沉着脸。

  “谁是贼?”

  梁储知道现在需要自己这个首辅来收拾残局,故起身厉声喝问了一句。

  然后。

  梁储就对张等道:“看看你们做的都是什么事!”

  “这是君子所为吗?”

  “辩礼辩不过,就要杀人!”

  “除非你们不是糊涂,是清醒的很,清醒的要强行指鹿为马,行欺君之事!”

  梁储说着就转身看向蒋冕、毛纪、石等重臣:

  “你们说,这事到底该怎么看?”

  “他们是真糊涂,没有明白何为大礼;还是真清醒,故意要指鹿为马,欺君罔上,所以才不再辩白,而是直接行凶,因为知道自己的礼不正,辩不赢?!”

  “同样!”

  “所有要陛下不认父母者,是不是皆欲结朋党而欺君,而并非不明?!”

  蒋冕知道梁储说这话是要达到什么目的,便起身说:

  “自然是真糊涂!”

  “指鹿为马的事,我等天子门生岂会为之?”

  “他们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别说他们,就是我这个阁臣,也一时没明白过来,真把陛下当认孝宗为皇考认为了当循之礼,如今在细想想张璁之论后,我才明白,陛下的确跟汉哀帝、宋英宗不一样,当继的是太祖、太宗之统,承的是宪庙之嗣,遵的是祖训所定之序!”

  吏部尚书石为不让护礼派真背上一个欺君罪名,也不得不跟着改变态度,而沉声说:

  “祖训如是,古礼如是,璁等言当!”

  “我等主张陛下认孝庙皇考,只是一时因感孝庙德政,而未能明白过来,并不是欲结朋党,宁杀张璁,也不肯承认张璁之论正。”

  礼部尚书毛澄也叹了一口气言:“我愧为礼官,也不如张璁知礼,故而糊涂至今,但我没想到的是,张等被竟也直接糊涂到这种地步,竟直接杀人,行理亏之事,想来与我这礼官本身不明有关,故使其误会,我当请辞,担下误导之罪!”

  一干护礼派的阁臣九卿皆纷纷转变态度。

  没办法。

  他们都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想避免激变更大,只能立即认输。

  毕竟,随着武定侯倒戈,军队明显已经彻底站在天子这边。

  而天子又明确了采纳张璁所定的礼。

  偏偏现在,自己这边的激进者又真的做了图穷匕见之事。

  关键还没有成功!

  反落了个,自己这边明显知道不能在礼法上辩赢而理亏,所以掀桌子不守规矩的口实。

  那接下来,如果他们还要坚持,天子就会真的将他们以朋党欺君落罪,让他们这些人彻底失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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