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280节

  “请朝廷杜绝夹带害军害民之弊,改官运为商运!”

  “请朝廷杜绝夹带害军害民之弊,改官运为商运!”

  “请朝廷杜绝夹带害军害民之弊,改官运为商运!”

  而当两人进入宣武门里街后,就突然听见都察院外,站了大量士子,这些士子正在举着奏书,高声喊着要改官运为商运的内容。

  都察院因而不得不出动了衙属兵丁,把这些士子围了起来。

  其中。

  都察院堂上官副都御史李钺也正皱着眉头问着这些士子:“官运夹带如何害军害民?”

  “因为势豪之家常伙同漕运将官逼运军多夹带重货,而不顾路上艰险,运军累得病倒无数不说,若有损坏还要运军赔补,岂不是害军?”

  “而势豪之家还会伙同运军沿途滋扰科索运粮民户,使民户不得不大量逃亡,以至于运河沿岸有大量抛荒之田,岂不是害民?”

  这时,有士子毅然言道。

  而同出来看情况的值衙御史刘麒,因而大怒:“放肆!太祖早有祖训,生员不得议政!尔等若不速速离开,本官定严惩不贷!”

  “我们不是生员,我们是孝廉!”

  这时,有士子大声回道。

  “那也不能妄议朝政,官军运粮乃是国策!岂容尔等肆意诋毁!”

  刘麒说着就向李钺拱手:“都堂,下僚认为,当下钧命,将这些闹事士子全部扣押,革除功名!问其幕后主使!”

  李钺沉着脸,没有说话。

  而这时。

  严嵩从后面一茶铺里,单手端着茶杯走了出来:

  “不可!”

  “我是右副都都御史、北直观风整俗使,我认为都察院要响应陛下的号召,要让人说话!”

  “人家既然来都察院上书,我们就该立即代为转奏!”

  刘麒听后捏紧了拳头,怒目看向严嵩,没有说话。

  李钺则对另一位值守御史任洛吩咐道:“那就把他们奏本收上来。”

  任洛拱手称是,并来到了这些士子们中间,收起他们的奏书来。

  徐阶这里在看见这一幕后,就对不由得吴一鹏说道:“没想到,他就是严分宜!”

  “此人不可小视!”

  “另外,此人也不能得势!”

  “这话,既说给我自己,也说给你!”

  吴一鹏则突然严肃地对徐阶说了起来。

  徐阶道:“可他已经得势了!”

  “那也要搬倒他!”

  “拿钱组织士子议论国策,好好的清流物议被他这么反着用,这简直是在践踏士林风气!”

  “你记住,只有不计较手段向上爬的小人,才会愿意用清流的办法对付清流!”

  吴一鹏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阶点首,且也能感受到这位大宗伯对严嵩的厌恶,明显超过了他对费宏的厌恶。

  但对于徐阶而言,他其实很羡慕严嵩的升官速度。

  再一想到如今费宏也以迎合皇帝的方式寻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这让徐阶对做官这事开始有了些新感悟。

  他觉得严嵩其实也有自己值得学习的地方。

  且说。

  严嵩这里在见都察院收了士子们请改漕运制度的本后,就带着这些士子离开了都察院,而来到了京师灵济寺这里,对这些士子们笑着说:

  “都察院收了你们的上书,这就意味着改漕运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诸位也算是为天下那些受苦受难的普通运军和运粮民户做了一件大好事!”

  “为此,本官以观风整俗使的名义,给你们每人特批忠义酬金五十银元!”

  “副宪,学生是运军百户王宗之子,家父就是因为不堪忍受运军之累而上吊自杀的,故学生是真心愿意响应副宪号召,请求朝廷改官运为商运,让朝廷不再把运粮的负担只让军户来承担,而只让运河沿岸的缙绅和民户得利!所以,我不要酬金,只希望朝廷真的能改此制度!”

  这时,一军籍士子王适毅然出列拱手奏道。

  “我们也一样!”

  “是啊,我们请求改官运为商运,是真心觉得这个利国利民,并不是为了别的,所以拿钱感觉目的就不一样了,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们当做君子,不做小人!”

  几个比较单纯的年轻举子跟着响应起来。

  严嵩不由得笑了笑,他对这些士子的言语倒是有所感动,但同时也不由得问道:

  “诸位岂不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银元是你们应得的,也是必须得的,你们可以高风亮节,但是,如果真要为国为民做事,有时候该拿的就必须得拿,不然你们不拿,别人如何拿这种做忠义之事而所取得的利,那岂不是除真圣人,无人愿意行忠义之事了?这还怎么说动大多数愚夫俗人支持新政?”

  严嵩这么说后,王适等才拿了银元,而其他士子也才跟着欢欢喜喜的拿了银元。

  朱厚不久后也知道了请愿这事,且因此宣见了严嵩:“你做的很好!”

  “这都是陛下圣惠在前,臣才能轻易策动一些士子请愿。”

  严嵩笑着回道。

  朱厚则道:“但要继续组织人请愿,不仅仅是士子,还有百姓,特别是那些受苦于运粮之累而举家逃亡的军户,让他们去兵部哭诉,去户部哭诉,去都察院哭诉,要让这改漕运之制的事变成士意、军意、民意,不能让人觉得这只是朕和内阁的意思。”

  “是!”

第268章 问其九族,挫骨扬灰!

  严嵩在这之后,也就真的按照朱厚的意思,组织起更多的请愿活动来。

  而朱厚这里则召见了张镗,问道:“两浙那边来消息了没有,两浙转运使李抓到了没有?”

  “回陛下,还没有消息。”

  “倒是清流那边的翰林姚涞向臣投了帖,约臣今晚见面。”

  “臣请陛下示下。”

  张镗回道。

  朱厚想了想道:“去见他!”

  说着。

  朱厚就淡淡一笑:“居然这么久才来约见你,看来他们对你是真放心了不少。”

  “估计也是怕太早让臣动手,会让陛下您更容易起疑。”

  张镗回道。

  朱厚点首:“有理!”

  接着。

  朱厚又看向了张镗:“那个刘应槐真那么嘴硬,到现在还没开口,供出别的人?”

  “没有!”

  “臣都当着他的面,折磨他儿孙了,他都没在乎。”

  张镗回道。

  朱厚听后不由得道:“没想到这老东西心挺硬啊!不过不是心硬的人,也不敢杀周太医了。”

  “不管如何,你先去见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对你要说什么。”

  朱厚转而对张镗吩咐了一句。

  于是。

  张镗就在当晚如约去了一叫仁恩寺的地方。

  但张镗刚一进寺里一高高的大殿内,大门就突然关上,而一张大网也突然从屋顶上掉落了下来。

  这让张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迅速吊了起来。

  张镗不得不隔着粗如食指的网绳问道:“你们干什么?!”

  “姚翰林,这就是你们待朋友的礼数吗?!”

  张镗随后又大声问了起来。

  不一会儿。

  姚涞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向张镗作揖道:

  “多有得罪,还请缇帅见谅。”

  “为何这样做?”

  张镗问道。

  姚涞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意思,他们想请缇帅实话实说,你到底是不是陛下故意派来跟我们这些清流接触的人?”

  张镗不由得切齿言道:“你们到现在都还在怀疑我!”

  “缇帅如果不说实话,他们就只好将您活活摔死,就像太祖高皇帝当年在都察院活活摔死御史一样!”

  姚涞笑着回道。

  张镗想了想就说道:“那你们就摔死我吧!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我心累了,死了也好,省得将来担心被皇爷发现后治罪!惟一遗憾的就是家小要被我牵连了!”

  张镗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且不由得闭住了眼,但内心倒也真的起了一丝后悔,后悔为陛下去当细作。

  但张镗一想到自己被摔死后,家小还能保住富贵,也就觉得自己现在为陛下尽忠而死,也是值得的。

  当当张镗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时候,突然绳子因为机关的原因停在了离地大约半丈的地方。

  张镗因此不禁额头冒出冷汗来。

  而姚涞这里,则再次向张镗拱手作揖:“再次请缇帅恕罪,事涉皇权,我们也是不得不小心为之!”

  “这样有意思吗?!”

  张镗怒吼一声。

  姚涞道:“这真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谁的意思?”

  张镗问道。

  姚涞道:“这个就请缇帅不要问了。”

  “好,那我不问。”

  “但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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