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荃……”冯桂芬缓缓抬起头,望着李鸿章,脸上的表情好似天要塌了一般,“皇上的密旨上说,海州那边冒出个疑似咸丰帝的反贼!”
“疑似什么?”李鸿章猛地一愣,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咸丰!”冯桂芬提高了音量,“皇上说,海州那边出了个疑似咸丰的反贼,还领着几千从宝应跑出来的溃兵,把马新贻驻守的海州给夺了。皇上请您即刻进京……依我看呐,怕是想让您率兵出征,去讨伐那个疑似的咸丰呢。”
“什么叫疑似的咸丰?”坐在李鸿章对面的马蒂尔德,就像个好奇心爆棚的小姑娘,突然插话问道。
李鸿章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疑似的意思嘛……恐怕是十有八九八九不离十啦!”说到这儿,他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而对面的马蒂尔德,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笑着对李鸿章说道:“亲爱的,这可是个天大的机遇啊……混乱是阶梯!”
李鸿章又斜眼瞥了瞥冯桂芬:“景林,你怎么看?”
冯桂芬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公主所言极是,混乱的确是大人您更进一步的阶梯!不过……咱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该支持谁呢?是同德,还是咸丰?”
李鸿章轻轻摇了摇头,脸色一沉,宛如那即将发威的猛虎:“我支持大阿哥和懿贵妃!景林,你觉得这主意咋样?”
“大人是想……”冯桂芬紧紧盯着李鸿章,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李鸿章望了眼马蒂尔德,然后冷冷一笑,那笑声仿若夜空中的一道惊雷:“天下已然分崩离析成这般模样,爱新觉罗家还上演兄弟相争的闹剧,依我看呐,这大清的气数怕是已经到头咯。我当从那孤儿寡母手中,取了这天下……景林,你意下如何?”
“啊……”冯桂芬大惊失色,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马蒂尔德。
马蒂尔德掩嘴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得意:“冯先生,少荃本就是李唐皇裔,他要是恢复了大唐,那我可就是皇后咯!”
冯桂芬一听,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马蒂尔德和拿破仑三世,是想扶植李鸿章篡清呐,怪不得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连马蒂尔德自己都搭进去了。合着她不仅是看上了李鸿章这个人,还心心念念着大唐皇后的位子呢!
“大人,公主……”冯桂芬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的北洋军人数还是太少啦,拢共就一万多人,就算把老大人和袁大人的兵马都算上,也就勉强两万,这可远远不够啊!若想成就大业,大人还得先进京,从同德帝那里取得扩充北洋新军的权力……起码得扩出三个镇!”
李鸿章哈哈大笑:“三个可不够,起码得练成北洋六镇!”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马蒂尔德。
马蒂尔德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军饷和武器弹药都包在我身上!法兰西东方银行里有的是银子,天津法租界工部局的军火仓库里面,还有一万五千支洋枪和五十门洋炮,足够武装两个镇了。另外,我还可以向天津、上海的洋行下订单。最多六个月,就能有一大批褐贝斯运到天津。”
“好!”李鸿章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笑着对冯桂芬道,“安排一下,我马上进京面圣!”说罢,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然看到了那锦绣江山在向他招手。
紫禁城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只见一人风尘仆仆,大步踏入殿中,“扑通”一声跪地,正是那从天津卫赶来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他满脸赤诚,对着高高在上的同德帝朗声道:“皇上,您尽管放宽心!臣这就率领北洋新军,日夜兼程地南下,定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假咸丰给您捉来京城,千刀万剐,以解您心头之恨呐!”此刻的他,全然不提北洋扩军之事,只把南下抓捕假咸丰说得跟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那同德帝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展颜,反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久久沉默不语。这皇上的心思,李鸿章哪能不知?可他偏要装糊涂,脸上挂着笑,又道:“皇上,您就放一百个心!不过是几千个残兵败将罢了,臣的北洋新军可有一万多人,还都是那法兰西洋将亲手操练出来的,各个武艺高强、能征善战。就凭那几千乌合之众,臣的新军一鼓作气便能将其荡平!”
同德帝瞧着李鸿章那信誓旦旦、忠诚可靠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轻声唤道:“少荃啊,如果那个咸丰不是假的呢?”
“什么?皇上,您说啥?”李鸿章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同德帝神色凝重,缓缓道:“朕说,那个霸占海州的咸丰,是真的……”
“真,真……”李鸿章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皇上,咸丰他被长毛给放出来了?”
同德帝摇了摇头,道:“不是被长毛放出来的……被长毛抓去的那个咸丰是替身,跑到海州的这个才是真的!而且……曾国藩的父亲曾佳麟书还跟在咸丰身边,帮着他攻打海州呢!少荃,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李鸿章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皇上,如此看来……一个镇的北洋军可不够使了,至少得办六个镇呐!”
第487章 曾佳国藩,你老伯来海州了
同德皇帝一听要把北洋军扩到六个镇,那眉头瞬间就跟拧麻花似的。六个镇?这可太多啦,他就算把紫禁城和圆明园都一股脑儿卖了,也凑不出那募兵、置械、发饷的银子啊,难不成真要把老祖宗的家底都给败光了?
况且,这六镇北洋新军要是都被李鸿章一人拿捏在手里,怎么瞧都透着一股不踏实。
李鸿章那可是人精,早就把同德皇帝的心思给摸得透透的,也不等这位爷把话挑明了,就自己先开口替同德帝答疑解惑:“皇上呐,扩编北洋新军那肯定得花老多银子了,臣也知道咱这国库里如今不宽裕,一时半会儿凑不出那么些钱,所以臣给皇上想了个搞钱的妙法子。”
“什么法子?”同德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跟看见了个大元宝似的,“少荃,快说来给朕听听。”
“皇上,臣的办法就是借洋债。”李鸿章不紧不慢地说道,“咱就找天津法租界里的法兰西东方银行借,一次借他个上千万两银子,那扩充北洋新军的钱肯定就够啦!”
“借上千万两?”同德帝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真能借到那么多?”
李鸿章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能!不过得有点抵押。”
“抵押什么?”同德帝赶忙问道。
“抵押津海关道的关税和直隶的盐税。”李鸿章解释道,“这上千万的洋债分十年还清,利息八厘,就是借一百两,一年给八两利息。这样每年连本带利得还一百来万两。而津海关道的关税,包括烟税啥的,一年能收二百多万两,直隶盐税也有好几十万。加起来可有三百来万呢。往后十年,津海关的关税和直隶的盐税就得先拿去还洋债,剩下的才归咱们。另外,东方银行还得派人到咱们海关衙门和盐道衙门,帮咱们盯着下面的税吏……皇上,您要是觉着这条件能接受,那六镇北洋军的军费可就有着落了。”
同德帝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这倒也算是个办法……”
其实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啦,不然还能咋整呢?
不过同德帝也不傻,他心里门儿清李鸿章和法国人是啥关系人家可是法兰西额附呢!
要是朝廷借了法兰西银行的洋债,那指定得买法兰西的军火装备北洋新军,还得请法兰西的洋将去训练北洋新军……到时候这北洋新军可别一半姓李,一半姓拿破仑,那可就乱套啦!
他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李鸿章的。
只见这位李大人接着忽悠:“皇上,现在这北洋新军就一个镇,也没设总兵官,一直是臣在兼管。要是北洋新军扩充到六镇,臣一个人可管不过来咯。所以臣建议朝廷每个镇都派个总兵官、一个副将,北洋大臣衙门再派个参军,帮着总兵、副将练兵打仗。镇下面再设左右二协,朝廷派个副将、一个参将当正副主官,北洋大臣衙门再派个协参,协助副将、参将练兵。协下面就是营,各营都设正副营头和参谋各一人,正副营头里一个由朝廷委派,另一个和参谋就由北洋委派。皇上您看臣这提议如何?”
这提议简直太妙啦!
银子不用朝廷出,六镇的总兵、副将、参将都由朝廷派,连正副营头都能有一半是朝廷派的!
同德帝要是再不答应,那可就没人能帮他抵挡咸丰帝和曾国藩啦,到时候怕是皇位都坐不稳了。
想到这儿,同德帝那叫一个高兴,喜滋滋地说:“少荃,你可真是朕的大忠臣呐……扩建北洋新军这事儿,朕就交给你啦,可得给朕办好了!至于那些总兵、副将、参将、营头……北京的八旗将佐,还有巡捕五营里的武官,你看上谁就直接调,朕统统批准!另外,直隶总督这差事你也一并兼了吧!”
北京的八旗将佐,巡捕武营里的绿营武官,那可都是同德帝的心头肉、基本盘,他能上位可全靠他们支持呢。
所以他也大方得很,任由李鸿章去挑人。
至于直隶总督这差事,那是必须得给的!人家李鸿章出了这么大的力,又不太揽权,还让出那么多北洋军的职位,同德帝要是不给个直隶总督,自己都觉得对不住人家李鸿章。
“臣谢主隆恩!”李鸿章扯着嗓子大吼一声,然后“扑通”一声,深深地拜了下去。
李鸿章这下可算是达到目的了,什么总兵、副将、参将、营头……想架空他们简直太容易啦!
按照他的计划,这六镇新军就拿他的北洋第一镇,他爹李文轩的淮军玉字营,袁甲三的淮军午字营,马新贻的淮军山字营为底子扩建。
也就是说,部队的骨干不是北洋一镇的老人,就是淮军的,新招来的兵又都是吃李家饭、穿李家衣的,帮着练兵的洋将和装备部队的洋枪洋炮都是马蒂尔德提供的。
那些被派下来的总兵、副将、参将、营头,全都是光杆!
北洋军,说到底还是姓李的天下!
而且,那些派下来的人就算是八旗、绿营出身又能咋地?只要李鸿章走拥戴那拉兰儿和载淳的路子,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些人还敢造反不成?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呐!
海州城,大清咸丰皇帝行在。
和他兄弟“恭老六”盘踞的紫禁城相比,咸丰的行在那真是简陋的不像话,这就是个州衙而已。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好好修过了?勉勉强强可以挡着风雪严寒而已!
不过就是这么个据点,咸丰也快呆不下去了!因为海州城以东的海州湾已经来了大股的太平军,人数总有上万,是坐着大轮船从海上登陆的。上陆之后,就兵不血刃取了周遭一系列的镇子,兵锋都快抵到咸丰脖子上了。
咸丰就这么一个城,麾下兵马不过三四千,北面的山东又是忠于同德帝的漕运总督署理山东巡抚的曾佳.国藩的地盘。咸丰手里虽然有个曾佳.麟书,但是架不住曾佳.国藩要忠孝难两全啊!
所以在曾佳.国藩明确表示效忠之前,他也不敢往山东“送”.可是另一边太平军又实在太吓人!
就在咸丰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准备硬着头皮去曾佳.国藩那里撞大运的时候,之前被他派去上海盯着罗雪岩的荣禄突然从海州湾那边过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和曾佳.国藩长得很像的老人和一个同曾佳.国藩长得很像的中年人
“荣禄,他们是……”咸丰一看到这两人,心里就“咯噔”一下,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这两个家伙怎么瞅着这么像曾佳.国藩呢?
跪在地上的荣禄,偷偷瞄了一眼正傻站在边上,手还紧紧攥着刀把的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曾佳。麟书,然后苦笑着说:“回禀皇上,他们是曾佳.国藩的……老伯曾麒书和兄弟曾国华!”有麟书,还真就有麒书,这荣禄反应还挺快!
曾佳.麟书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攥着刀把子的手也松开了,接着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哭着冲向曾……麒书:“大哥,你可算脱险了,这两年受苦啦!”
“曾麒书”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兄弟”,一下子懵圈了,还没回过神呢,就被对方紧紧搂住。跟着“曾麒书”一起来的曾国华可机灵了,马上扯着嗓子喊道:“父亲,伯父在太平天国那边可遭了大罪啦……”
咸丰看着这“感人”的亲人团圆场面,心里头倒是解开了一个大谜团怪不得曾佳.国藩和他阿玛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感情是随了他伯父啊!而且不光他一个人随伯父,连他兄弟也随伯父。这事儿闹的,咸丰都有点同情曾佳.麟书了,心里直琢磨:“这可不行,得给曾佳.麟书赐个婚,要不从衍圣公府给他找个黄花大闺女?孔家的女子,总不至于给这个傻大个戴绿帽子吧?”
咸丰正想着这事儿呢,曾佳.麟书已经凑过来跟他汇报了:“皇上,奴才的儿子国藩向来最听他伯父的话,现在我大哥从太平天国那边脱险,皇上又得了太平天国的支持,只要我大哥写封信,再叫国华送去济宁州,我打包票,我儿国藩肯定会带着山东一省来投奔您!”
一旁的荣禄也赶紧补充道:“皇上,太平天国的吴王殿下说了,只要您想跟奕那逆贼死磕到底,他就愿意给您提供军饷、器械,只要您把海州、徐州让出来就行……”
第488章 反他娘的,跟着咸丰爷反大清啦!
大清同德元年,正月十五。这本该是阖家团圆,热热闹闹吃着元宵的好日子,可在山东济宁州,这年味儿却被寒风大雪刮得一干二净。北风呼呼地吹,大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地上砸,整个济宁州城就像被一层愁云死死罩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瞅瞅这济宁州城内外,到处都是拖家带口的难民。这些人都是从淮安、徐州、海州那边,跟着从宝应战场败下来的清兵一路逃过来的。
说起来也怪可怜,好些人本是有房有地、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的中上人家,可这乱世兵祸一来,管你是富户还是穷汉,还不都得跟着遭殃?为了躲开那传说中专门找有钱人下手的粤寇发逆,只能咬咬牙,撇下家业,跟着曾佳.国藩“国大人”节制的湘军、淮军、鲁军,一路逃到了这小小的济宁州。
原本的安稳日子没了,如今只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为了一口吃的,啥尊严不尊严的,都顾不上了。
“国大人”虽说已经想尽办法救济这些难民了,可粮食就那么多,人却越来越多,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从南边几个州府陆陆续续逃到济宁州的败军,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三四万,他根本安排不过来。大部分败军只能挤在城外的临时营地里,住的是破得不能再破、四处漏风的窝棚,吃的是几个玉米面窝窝头和几块干巴巴的蕃薯干,能勉强不饿死就不错了。
也就曾佳.国藩最亲信的“吉字营”“英字营”“岳字营”这些湘军骨干,还有跟着僧格林沁、胜保退到济宁州的八旗新军官兵,能在城里找个有屋顶的地方住下,吃上一口热乎的米面。
就靠着这些人,曾佳.国藩才勉强在济宁州稳住了局面,没让这摇摇欲坠的摊子彻底散架但谁都知道,这安稳也就是暂时的。
漕运总督衙署里头,曾佳。国藩站在舆图前,手指轻轻滑过“海州”两个字,脑海里就浮现出马新贻前几天那哭哭啼啼、满嘴跑火车的模样。这马新贻说什么“老太爷勇冠三军,赤膊上阵,奋勇登城,万夫不当”。
他曾佳.国藩可是耕读传家,哪来这么个猛张飞似的爹?等等,好像还真有个浑身肌肉、看着就不好惹的便宜阿玛,就是黄世杰那个好学生帮忙找来的!一想到这个爹,曾佳.国藩就头疼得厉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马新贻还说,“疑似咸丰爷在海州城下斩白蛇祭旗,与流民乱约为‘讨伪帝、分田地、抬旗籍’,所以能聚众数万,横行淮北”。这听着也太离谱了,海州到底出了什么妖蛾子?这大清都乱成一锅粥了,怎么又冒出个不知道真假的咸丰在那儿举兵闹事?要是假的也就罢了,派兵去剿灭就是,可万一要是真的曾佳.国藩都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大人!衙门外来有人自称是老太爷,从海州过来的”一个戈什哈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告,脚下的雪泥在地上留下一串脏兮兮的脚印。
曾佳。国藩一听,脸瞬间就黑了。从海州来的“老太爷”?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假爹!之前帮着不知道真假的咸丰攻打海州,现在又跑到济宁州来,指定是来当说客的。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怒道:“什么海州来的老太爷?假的!来人,给我把这个胆敢冒充我父亲的家伙捆了带过来!”
“喳!”几个守在门口的戈什哈答应一声,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
同一时间,济宁州城内的另一座衙门里,瓜尔佳。胜保和僧格林沁正面对面坐着,两人手里各捧着一封刚从北京城送来的密旨,翻来覆去地看,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
看了好一会儿,僧格林沁“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密旨扔在案几上,长叹一口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胜保眉头一挑,放下密旨,看着僧格林沁说道:“王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海州的那个咸丰肯定是假的,咱们必须得替皇上把他除掉,不然我大清就要一分为二,早晚得被长毛给灭了!”
僧格林沁只是摇头叹气:“克斋,你是皇上的心腹,替他铲除隐患是应该的。我就是个蒙古王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城里的八旗新军都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胜保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行!我胜保一定替皇上,替大清把这个隐患彻底清除掉!”
他话刚说完,外头就传来赵三多的喊声:“大人,城外大营中的流民败军好像在聚集,恐怕要闹事儿。”
“哼!”胜保一拍桌子,满脸怒容,“这帮家伙,一饿肚子就开始闹事。想当年他们当田主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给底下的佃户多留一口吃的呢?”
僧格林沁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扔给胜保:“克斋,凭这块令牌,我的蒙古马队你随便调,多带点骑兵去,吓唬吓唬他们就行,别把事情闹大了。”
胜保接过令牌,轻轻点了点头:“王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保证不出岔子。”说完,他朝僧格林沁拱了拱手,带着赵三多出了屋子。外面的雪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白茫茫的一片。胜保从赵三多手里接过腰刀,往腰带上一挂,大步朝着城外走去,那架势,就像去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
而在城外的风雪中,爱新觉罗。奕穿着一身朴素的青布皮袍,头戴翻毛皮暖帽,站在一个用几张破八仙桌拼凑起来的高台上。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流民,这些人手里端着破碗,衣衫单薄,面黄肌瘦,眼神里满是绝望,仿佛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看着这一幕,奕的心里一阵刺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在他所立身的高台跟前儿,衍圣公孔繁灏正扯着嗓子指挥着好几十个曲阜孔家的族人和奴仆呢。只见他们麻溜地架起了十几口大锅,锅里头咕噜咕噜地熬着香喷喷的米粥,那香味儿啊,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直往人鼻子里钻。对于那些早就饿得两眼发红、前胸贴后背的人来说,这香味儿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那帮流民和败兵,连招呼都不用打,闻着味儿就跟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没多会儿,好家伙,这些人就跟一群蚂蚁似的,把咸丰皇帝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了!
要不是曾佳.麟书带着二百多个打扮成孔家家丁模样的侍卫亲军,像一堵人墙似的把咸丰和那十几口大锅围了个严严实实,而且人人手里还握着洋枪,那架势,仿佛谁要是敢往前一步,就立马把谁给崩了。就那些用来熬粥的大米,恐怕早就被这帮饿红了眼的家伙给哄抢得一干二净了。
这会儿,米粥的香味儿愈发浓郁了,直往人的嗓子眼儿里钻,引得所有围观的流民、败兵喉结都止不住地上下蠕动,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大锅,嘴里的口水就跟决了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现场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麟书,可以开始了!”咸丰终于了咬牙,下了决心,扯着嗓子朝着不远处的曾佳.麟书喊了一嗓子,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
“喳!”曾佳.麟书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张开喉咙,扯着那洪亮的大嗓门大呼道:“父老乡亲们听好了啊,高台上的这位爷,那可不是一般人呐,那可是咱大清朝当今皇上,咸丰爷!”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就跟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大石头,底下等着喝粥的人群里,立马就炸开了锅。
“他是咸丰?这咋可能呢?咸丰爷不是在宝应战场上被长毛给逮去了吗?”一个尖细的声音率先冒了出来。
“就是啊,这个咸丰莫不是个冒牌货,想来浑水摸鱼的吧?”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也跟着附和道。
“管他呢,只要白粥能敞开了喝……他娘的,俺们也反了!”一个骨架高大的汉子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