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分田抬旗,还怕拉不到人头?诸位以为朕的这个《反经》如何?”说罢,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众人,仿佛在等待着众人的喝彩。
第484章 咸丰,西太后,你们的国卖不卖?
上海,豫园。
婉贞撅着个小嘴,小脸拉得老长,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不情不愿地跟在自己的老同学,现在既是学长又是班主任的翁同屁股后面,在这小小的园子里晃悠着,心里头那叫一个七上八下,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婉贞是苏州府第一小学的学生,说起来也是个“小可怜”。同班的周秀英、王喜儿、张宝这些小伙伴,一个个都转学去天京读天京府第一小学了,这下可倒好,全校倒数第一的“宝座”稳稳地落在了她头上,都没人能跟她“竞争”一下,这滋味可不好受。虽说她每天都拼了老命地学习,连兼职当老师的翁学长都经常给她开小灶,可在那让人绝望的天赋面前,她的努力就像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这过去的一年多,婉贞的同学简直像走马灯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除了那几个转学的,其他人都跟开了挂似的,蹭蹭蹭就上中学了,就她还在小学三年级苦苦挣扎。以前的同班同学,都有好几个回来当她老师了,这可太尴尬了。想当初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迈进小学的大门,结果现在人家都快读完中学,甚至还回来当老师,就她还在小学“原地踏步”,而且不是一两个同学这样,几乎所有同学都把她远远甩在了后面,这让婉贞不禁怀疑人生:到底是别人都是天才,还是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而且啊,婉贞总有种错觉,感觉老师就是专门为她一个人讲课的。为啥呢?因为别的同学学小学数学,基本靠自学就搞定了。语文更不用说,人家个个都有秀才以上的水平,根本不用学。英语对他们来说算是最“难啃的骨头”了,不过也就是花点时间的事儿。罗耀国也没指望这些天才逆天到几个月内就掌握后世小学生一到六年级的全部英语知识,就安排了两个学年的课程让他们几个月学完,大家都学得有模有样,婉贞也勉强及格了,可还是全校倒数第一,这“倒数第一”甩都甩不掉。
当然啦,婉贞不光主课“没学好”,副课也不太行。那帮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原本的历史上,人家写的大字、画的工笔山水那都是能进拍卖行的宝贝,婉贞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也就马术和火枪射击这两门课,她还能找回点自信,到底是旗人,在这方面可能有点祖传的天赋,至少比那些江南文人强那么一丢丢。
可婉贞还是觉得自己的成绩单拿不出手,心里直犯嘀咕:自己的未婚夫以后看到这成绩,肯定得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不定还要打自己手心呢。正想着要被打手心的悲惨场景,走在前面的翁同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停住了脚步,婉贞一个没注意,差点就一头撞在他背上,那场面,别提多滑稽了。
“殿下,晚生翁同领婉贞同学求见。”翁同扯着大嗓门,声音洪亮得像敲钟一样。
“婉贞来了?好好,声甫,快带她进来,外头冷。”罗耀国从办公桌上抬起头,脸上笑开了花,热情地招呼外头的两人赶紧进屋。
现在已经是太平天国天历五年的正月初三了,正赶上太平天国的第一个春节假期。从天历五年开始,天历就来了个大变身,把一年的 366天改成了闰年 366天,平年 365天,每四年一个润年,同时,春节、中秋、端午这些传统节日也都“重出江湖”啦。不过罗耀国可没这放假的福气,他现在可是全年无休的“997”打工人,这“福报”,还真是甜啊。
“下官给吴王殿下拜个晚年。”翁同一进屋,就给罗耀国行了个揖拜之礼,那姿势,别提多标准了。
“婉贞祝殿下万福金安。”婉贞则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福礼。自从罗耀国全面主政太平天国后,跪拜之礼就被大量取消了,就算面见诸王,也不用非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婉贞过来。”罗耀国朝着又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更加水灵的婉贞招招手,把她唤到了跟前。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像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的。
“怎么啦?”罗耀国笑着问,“是不是期末考试没及格?”说着,还瞄了翁同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是不是你的题目出得太难了,故意为难我们婉贞?”
“及格了,”翁同笑着解释道,“语、数、英三门都过了六十分。”
“那不错啊!”罗耀国先夸了婉贞一句,然后又笑着问,“贞儿,你学到几年级了?”
“才三年级。”婉贞羞愧得脸都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不错,不错!”罗耀国连着夸了两声,满脸欢喜地看着小姑娘,“你不错啊,挺聪明的!”这可真是大实话!婉贞一年学完了三年的课,虽然门门都是刚过及格线的六十分,但你得想想她读的可是超重点小学的院士班,和她一起读书的大多都是成年人,几乎所有人都考出了秀才,还有几个中了举,这都是什么神仙同学啊!给这些人做的卷子能简单吗?太简单了人人考一百分,那还有啥区分?婉贞能考六十分,说明该会的她都已经掌握了,不会做的那是因为题目本来就不是给她这个水平的人做的。所以说啊,婉贞其实是个伪装成学渣的女学霸,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呢。
“考得很好,给你压岁钱!”罗耀国还是很喜欢长得讨人喜欢的女学霸的,笑着就摸出个大大的红包塞给了婉贞。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厉害的婉贞一脸羞愧地接过红包,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下学期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学完四年级的功课,不能再这么“吊车尾”了。
罗耀国又亲切地牵起婉贞的小手,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一番。小丫头又长高了一些,眉宇之间还多出几分书卷气,看起来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婉贞,你知道满清那边换皇上了吗?”罗耀国笑着问。
婉贞一愣,脸上瞬间露出紧张的神色:“不,不知道咸丰爷他”
“他可能被东王俘虏了”罗耀国说到这里,轻轻皱了下眉。他在洪秀全、杨秀清那边都安插了眼线,可最近传回来的消息让人摸不着头脑。洪秀全好像受了重伤,甚至有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因为他已经好久都没公开露过面了,暗堂在洪秀全女营中发展的暗线,最近也都彻底失联了。而咸丰应该是被俘虏了,因为大清那边真的换皇上了,现在已经是同德元年了!被俘的咸丰还在当“叫门天子”,不久前刚刚叫开了凤阳县城,目前正在庐州府境内晃悠。不过也有传闻说这个咸丰是个冒牌货。
“啊?”婉贞虽然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那我姐和大阿哥”
罗耀国道:“天津传来的消息,大阿哥现在当了福亲王,你姐姐已经搬出了皇宫,住进了原来的恭王府,现在的福王府了。但是.”罗耀国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我想让她当太后,让载淳当后金的汗王!贞儿,你有办法联络到你姐姐吗?”
婉贞轻轻点了下头:“有的,我姐说.”她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眼罗耀国。
“说吧!”罗耀国道,“贞儿,我不会怪你对我有所隐瞒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姐和你姐夫一定在上海安排了暗桩同你联络吧?”
婉贞又点点头:“殿下真是圣明,送我过来的荣禄现在就在上海!”
罗耀国笑道:“行啊,那就有渠道了!”
他话刚说到这儿,点春堂外就传来了许月桂的声音:“殿下,朱八捷报!”朱八已经带队乘坐南洋舰队的海船和太平天国海军部租来的商船,去登陆海州了,如果一切顺利,大年初一那天就应该登陆成功,现在也该传回好消息了。
“进来!”罗耀国笑着招呼了一声。然后就瞧见穿了件紧身红袄,把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的许月桂笑盈盈地走进来,先给罗耀国行了个福礼:“殿下,双喜临门啊!”
“双喜?”罗耀国笑问,“一喜该是朱八登陆海州成功吧?还有一喜是什么?”
“殿下,您猜现在海州城在谁手里?”许月桂卖了个关子。
“在谁手里?”罗耀国笑着配合地问道。
“咸丰!”许月桂大声道,“真咸丰,不是东王手里那个冒牌货!”
“哈哈,真有意思!”罗耀国回头看了眼婉贞,“婉贞,你带月桂姐去把荣禄给我找来,我要和他,不,应该是和咸丰,还有你姐姐谈一笔大买卖!”
婉贞听闻此言,并未立刻应允,而是杏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罗耀国,脆生生道:“殿下,您说要与我姐夫、我姐谈桩大买卖,却不知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买卖呀?”
罗耀国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哈哈笑道:“嘿,这买卖可不得了,乃是卖国的大买卖!我可听说,你姐姐最是深谙卖国求荣之道。若是她想让自家儿子当上后金的汗王,我倒是可以帮衬帮衬!”
婉贞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满脸疑惑道:“大阿哥当后金的汗王?那我姐夫又该置于何地?”
罗耀国闻言,冷冷一笑,笑声中似有几分戏谑:“他嘛?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和恭老六斗个天翻地覆!”
第485章 狗男女,咸丰他反了!
豫园点春堂内,气氛冷得好似能冻死人。荣禄“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整个人就像那狂风中的破灯笼,抖个不停,额头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下一秒灭顶之灾就要砸下来。他扯着尖细的嗓子,声音抖得像筛糠:“外,外臣荣禄,恭请太平天国吴王殿下大安呐!”
这会儿,罗耀国大大咧咧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被许月桂和两个铁塔般的陆军教导团老兵押进来的荣禄,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意,高声说道:“荣禄,别怕,抬起头来!”
荣禄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眼睛刚瞧见罗耀国,就忍不住惊呼出声:“雪,雪帅.”
罗耀国哈哈一笑,那笑声爽朗得很,可里头又好像藏着几分调侃:“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啦!荣禄,你在这上海躲了这么久,还能不知道那所谓的罗雪岩,就是我的分身?”
“知道,知道”荣禄声音打着颤应道,“您可是天父义儿,下凡的天使,有个把分身,那再正常不过了。”说着,他话锋一转,满脸都是鄙夷,“也就那咸丰昏君,又蠢又笨,有眼无珠,一直被蒙在鼓里,兵败被俘那是活该!”
罗耀国笑着说:“你又说错啦,咸丰其实没被俘,东王抓到的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咸丰,几天前就逃到海州去了,还一举拿下了州城!”
“什么.”荣禄一听,先是惊得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儿,随后,又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咸丰没被俘,还打下海州,看来那同德皇帝这下麻烦大了,内忧外患呐!这么一来,我荣禄倒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能帮着罗耀国在咸丰和懿贵妃之间周旋周旋。
他正暗自琢磨呢,罗耀国又开口了:“荣禄,你替我跑一趟海州城,去见见咸丰。然后再为我和咸丰跑一趟北京,联络一下婉贞的姐姐懿贵妃!”
荣禄没马上答应,而是反问一句:“不知殿下要外臣和咸丰帝说些什么?”
罗耀国说:“我的人马已经在海州湾的虚沟城到青口镇一带登陆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向海州城进发。我希望咸丰能自己退往沂州府,把海州城完好无损地交给我的人。作为交换,我可以支持他去讨伐同德帝,给他提供军费、洋枪和弹药!”
以朱八的本事,拿下海州那简直就跟从兜里掏东西一样容易。不过,要是直接把咸丰打死,对太平天国可没什么好处,让咸丰和同德这两个大清皇上先自相残杀,消耗消耗元气,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么,殿下又想让外臣对懿贵妃说什么?”荣禄又问。
罗耀国神色一正,语气也沉了下来:“自然是支持懿贵妃的儿子载淳当后金的汗王!”
“后金的汗王?”荣禄一怔,满脸疑惑,“殿下的意思是让大阿哥当汗王,而不是让咸丰爷当汗王?”
“咸丰?”罗耀国摇摇头,笑道,“他要是能打回北京,一个汗王的位子可满足不了他,我就算要封他,他也未必看得上。我和懿贵妃的交易,自然要等咸丰死后才正式开始!”
荣禄一惊,脱口而出:“殿下的意思是咸丰帝不是同德帝的对手?”
罗耀国点了点头,一脸笃定:“咸丰帝大势已去,再怎么折腾,最后也敌不过同德帝。而同德帝在除掉咸丰帝后,肯定会对福王载淳下手接着就是载淳的生母懿贵妃!最是无情帝王家啊.想必懿贵妃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她要是想通了,我可以支持她,条件是她除掉同德帝以后,载淳不能再称帝,只能称后金汗,并且向太平天国称臣!”
“不知道殿下有什么办法可以助懿贵妃铲除同德帝?”荣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罗耀国笑了笑,那笑容里好像藏着无数的秘密:“我当然有办法!”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巴掌。
紧接着,荣禄就瞧见一个三角眼、吊眉毛、高颧骨的中年人,搀着一个白发苍苍,同样长着三角眼、吊眉毛、高颧骨的老人,从一扇屏风后面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来人正是曾国华和真正的曾麟书.
“金銮初据,凤仪旁绕,爱意难负。权谋翻覆如梦,相拥处、情丝千缕。紫禁深深锁影,共携看朝暮。忆往昔、孤意难抒,此际同欢把心付.”
紫禁城的乾清宫内,这会儿传出了大清同德皇帝那带着几分醉意的高亢歌声,唱的是《雨霖铃》这个词牌。听这歌词,那真是透着一股“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豪迈和惬意。
只是这会儿,陪在同德帝身边的这位佳人,可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同德帝视作大清天命人的懿贵妃那拉兰儿。
自从登基之后,奕倒也遵守约定,把载淳、咸丰帝的皇后瓜尔佳氏,还有咸丰帝的其他一众后妃,全都送到了福亲王府。可唯独把懿贵妃兰儿留了下来,安置在这紫禁城里,还让她依旧住在储秀宫。各项待遇和她原来当咸丰贵妃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包括前往乾清宫侍寝.不过翻她牌子的人从咸丰变成了同德!
那拉兰儿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紧皱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声。
同德帝猛地停下高歌,手里的金樽“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回头看向那拉兰儿,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高声说道:“嫂子,这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呀?莫不是嫌弃朕唱得不好听?”
那拉兰儿微微欠身,柔声说道:“万岁爷,妾身为您的嫂子,如今咱们这样相处,难免会有流言蜚语,世人的议论可不好应付,这会有损您的圣明呐。再说了,现在这天下可不太平,粤寇发逆到处肆虐,百姓们都眼巴巴地盼着您是那英明神武的圣主,能带领大清重振雄风,再练出一支支精锐之师,挑选得力良将,平定这乱世。可要是您和贱妾这么亲近,万一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同德帝听了,苦笑着摇摇头,叹道:“重振雄风?再练精兵?我的兰儿啊,你可知道这得花多少钱?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啊!如今的大清,国库早就空了,内帑也一分不剩。老四为了练他那八万八旗新军,家底都快被掏空了,连官职都卖了个遍。打到现在,淮南眼看着全丢了,广东也没了,浙江就只剩下杭州、宁波、绍兴、台州四个府,还只是名义上归大清所有。你可别忘了,那左宗棠和罗耀国的关系,那可是明摆着的。浙江、广东和淮安府,可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现在全没了。如今连八旗的禄米都快发不出来了,朕这个皇上,拿什么去重振大清啊?”
那拉兰儿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原本以为这六爷抢了皇位,是要带着大清走向中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这当了皇上,怎么就开始混吃等死了呢?照他这态度,大清还能有好?要是真亡了国,她和载淳可怎么办呐?想到这儿,那拉兰儿紧张地看着同德帝,急切问道:“皇上,难道大清就真的没救了?”
同德帝缓缓摇头,道:“也不是没救,只不过……”
“不过什么?”那拉兰儿追问道。
“只不过谁出钱来救这大清?”同德帝悠悠说道。
“谁出钱?那当然是……”那拉兰儿眉头紧皱,“当然是老百姓出钱了。”
“唔,”同德帝道,“是不是得征剿饷、练饷?”
“难道不应该吗?”那拉兰儿疑惑地问。
同德帝又摇摇头,苦笑着说:“崇祯皇帝就是这么被逼得挂到景山上那棵歪脖子树上去的!”
“那,那可怎么办?”那拉兰儿都快急哭了,她现在还不是那威风八面的西太后,还嫩得很呢。
同德帝突然笑了起来,道:“当然是百官,特别是咱旗人的百官出银子了。朝廷没钱,可他们有钱呐!长毛要是进了北京城,他们的钱可就都成了长毛的。这天下,可不只是爱新觉罗一家的,他们都有份。所以啊,朕现在不能当那个什么都一肩扛起的明君,得让他们也急一急。”
他这话刚说到“急一急”,突然,外头传来领侍卫内大臣文祥那焦急的声音:“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同德帝眉头一皱,连忙向懿贵妃一挥手,后者立刻起身,莲步轻移,很快就从乾清宫正殿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祥,进来!”同德帝高声喊道。
只见文祥拎着袍子,一路小跑着冲进大殿,到了同德帝跟前,撩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着说:“皇上,不好了,咸丰他……他反了!”
“什么?”同德帝一脸茫然,“他,他不是被长毛俘虏了吗?”
“那不是真的……是个替身!真咸丰带着残兵跑到了海州,在海州举兵造反,打跑了马新贻,现在已经占据了州城!”
“竟有此事!”同德帝脸色瞬间铁青,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咸丰,大清的天下都快被你给葬送了……”
“皇上,这可怎么办?”文祥急得没了主意。
“慌什么?”同德帝冷哼一声,“他还翻不了天的……”他顿了顿,“宣北洋大臣李鸿章进京!”
第486章 李大头进京!
同德元年,正月初八,直隶,天津,法租界。
天津法租界,此刻正是一番热闹非凡之景。那一条条以碎石夯实的马路,仿若灵动的蛟龙,在租界的核心区域肆意蜿蜒。一栋栋西洋风格的楼宇,好似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而一座座中式园林住宅,更如仙法施展,转瞬之间便已落成。租界核心区之外,处处皆是热火朝天的工地,还有那一圈正在修筑的城墙,似是在宣告着这片土地的蓬勃生机。
在整个法租界最为宽阔且繁华的马蒂尔德大街(又称马娘娘大街)两旁,一间间商铺、钱庄、银行、洋行、酒楼、旅舍,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纷纷建成并开始营业。虽说当下整个大清朝风雨飘摇,可这马娘娘大街上,却是一片繁荣昌盛之象。京城的达官显贵,山西的豪商巨贾,还有从南方带着细软匆匆逃来的官宦乡绅,皆如百川归海一般,汇聚到了这座由西洋头等列强法兰西庇佑的“自由之城”!
几匹矫健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在开阔的马娘娘大街上疾驰而过。为首的那一骑,马上之人身着“黄马褂”,一眼便能看出是侍卫处派遣而来的侍卫,必定是携带着当今天子同德帝的圣旨,前来法租界交付给那位北洋大臣李鸿章李大人。
说起这李鸿章,天津租界里的华人、洋人,无一不心生敬佩。谁都知晓,这法租界名义上由法兰西公使掌管,实则却是李大人在法兰西结识的红颜知己马蒂尔德公主掌控大局。而这位不远万里追随李大人来到中国的法兰西公主,又对北洋大臣李大人言听计从……所以啊,这法租界实际上就是个“李租界”!
李鸿章也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北洋大臣衙门,以及他兼管的津海关道衙门一同迁入了“李租界”。还大笔一挥,给“李租界”批下了好几万亩位于海河北岸的土地,更是让自己的北洋军把军营都建在了“李租界”内,甚至让北洋军为“李租界”修筑城墙。
再者,他与马蒂尔德公主娘娘的关系也不加掩饰,公然出双入对,以无名无分的状态同居在一起。天津租界里无人不知,李大人已然是事实上的法兰西额附!
至于租界里的法兰西官员,从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往下,见到李鸿章都以属下自居!而李鸿章的幕府之中,他的北洋军里,还有海关道内,都任用了一大批法兰西官员。在这帮洋员的辅佐之下,天津卫李租界,以及北洋通商大臣衙门、北洋军、海关道的行政效率和廉洁程度,那是如同火箭升空一般直线上升!与之前同德帝在天津卫管理洋务之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那些京城权贵、山西巨商,还有从各处带着细软逃出来的老爷们,正是看中了这个挂着法国旗的“李租界”的独特之处,才在此地安家落户。他们住在此处,既能承蒙李大人的关照,又有“马娘娘”的法兰西洋兵保护,那叫一个安心踏实。
“李大人,请接皇上的密旨!”只见那身着“黄马褂”的侍卫,宛如一尊铁塔般矗立在一间西洋小楼的厅堂之外,双手毕恭毕敬地捧着那黄封的密折匣子,高声喊道,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听闻这侍卫的通报,在北洋大臣官邸的一间厅堂内,正杀得难解难分的两位棋手,同时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番。李鸿章身着一袭灰色呢子军服,身旁的茶几上还随意搁着一顶三角帽,颇有中国加长版拿破仑的味道。而与他对弈的马蒂尔德,身着一身紧身的红色中式翻毛皮小袄,那小蛮腰一勒,嘿,真真是让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感叹,李大人这是走了哪门子的桃花大运呐!
李鸿章的首席幕僚冯桂芬,和那“黄马褂”一同前来。只见他满脸笑意,犹如那狡黠的老狐狸,快步上前,接过黄封的匣子,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掏出一张银票,飞快地塞了过去,动作娴熟得让人咋舌。之后便吩咐下人,带着这位侍卫先去大快朵颐、好好休息一番。
紧接着,冯桂芬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黄封,取出里面折得整整齐齐的密旨。他刚展开看了几眼,便“咦”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景亭,这是怎么啦?”李鸿章瞧见冯桂芬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不紧不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