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逸发号施令道:“此次,让你跟随南下,是跟着甄先生做些跑腿的活,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些勾当!”
下首的贾蔷俯首帖耳道:“逸叔放心,侄儿知道!”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邢忠留在了京城,让其负责曲苑杂坛的改建工作。
之所以选择贾蔷跟去,一来他曾经去姑苏采买过戏子,也算轻车熟路。
二来,他听说南方不太平,虽然甄士隐有过游方的经验,可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就无颜面对香菱了。
当然,钱财方面的事情,还是甄士隐主持,他不过是干些跑腿的活。
一旁的贾蓉跃跃欲试道:“逸叔,不如让侄儿也跟过去,还能同贾蔷做个伴。”
“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你!”
贾蓉连忙屁颠屁颠的凑上前道:“逸叔吩咐!”
“京城里你人头熟,曲苑杂坛那边的事情,你也上点心,帮舅老爷搭把手!”
邢忠虽然不着调,可对于戏园子的各方面,却是耳熟能详。
这几天张云逸也与他谈过,选址、格局等诸多大的方向,已经敲定,但是牵涉到工程,少不得要与官府打交道。
邢忠人生地不熟,他虽然也安排赖升从旁辅助,可赖升毕竟是下人。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可张云逸与人为善,从不在这方面摆谱。
便又安排贾蓉,负责官面上的事。
一方面,贾蓉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亲侄儿,身份上说得过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打梅府之行后,坊间便有不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不但将其描述成睚眦必报,欺男霸女的恶棍,梅廉死了仍不罢休,上门欺凌梅府的孤儿寡母。
更编排他有曹贼之好,连自家表嫂和侄儿媳妇也不曾放过。
虽说不是完全冤枉了他,这种凶名也有两面性,可张云逸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
只是,这种事本就不好解释,故而他另辟蹊径,给贾蓉安排点事,上演一出叔慈侄孝的戏码,好扼杀一下流言。
“曲苑杂坛不但有最好的酒,还有最好的角儿,唱的也是新曲,没事跟你那些朋友宣传宣传,这里头虽有王爷他们的股份,逸叔不好给你免单,却可以给你充值,待戏园子开张了,给你冲个千数两银子,招待朋友。”
他相信以贾蓉察言观色的本事,不至于拎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让他去给自己办事,即便没人向他这个正主询问。
也可以让外人看见叔侄亲密无间,遏制一下外头的谣言,还可以借机宣传戏园,又财没外流,可谓一举数得。
贾蓉却是喜不自禁:“逸叔放心,侄儿必定尽心竭力!”
“行了!随我去送送甄先生,再带去认个地儿!”
送走了甄士隐,张云逸带着贾蓉,踏上了马车。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曲苑杂坛的地址,最终选择在了皇城西北方向,位于德胜门大街与什刹海中间的位置。
没办法,京城中心位置被皇城占据,这里算是最能兼顾东西两边的地方了。
且面朝什刹海方向,在风水的格局上来说,也是生财之相。
大夏朝不缺能人,有同样眼光的自然不少,这里茶馆、酒肆、青楼林立,倒是有了一定的聚众效应。
虽然地段繁华,没有空余的门面,可毕竟是张云逸牵头,又有一众王公勋贵、外戚参与。
忠顺王只稍稍透露了意思,几家相邻的皇商店铺,便主动送上了地契。
也就是张云逸不愿背负仗势欺人的恶名,以市价收购,否则,连这笔银子都省了。
说来叶巧,其中一家铺面,居然是桂花夏家的产业。
只是,夏家虽然上门献上地契,张云逸却没搭理,只让俞禄取了银票交割了地契。
曲苑杂坛的地头上,邢忠双手叉腰,与一旁的赖家兄弟指指点点,倒也有模有样。
俗话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指点的又是他擅长的事情,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让邢忠心潮澎湃,深深激发了他的领导欲。
看见张云逸过来,方有所收敛,点头哈腰道:“侯爷怎么来了?”
张云逸对着贾蓉撇了撇嘴,道:“这是我侄儿,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什么官面上的事情抽不开身,就交给蓉哥儿去办!”
他自然看出邢忠有些飘了,故而点明贾蓉侄儿的身份。
邢忠闻言连忙答应:“原来是蓉少爷!”
贾蓉倒也没敢摆谱,忙欠身道:“舅太爷叫我哥儿便好!”
张云逸并不理会二人的客套,转头看向赖大,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只吩咐赖升前来帮忙,并未交待赖大,只当是出了什么状况。
赖大连忙一揖到底,微微起身,看了西北方向一眼,回道:“小的也是路过,便过来瞧瞧。”
见他望向的方位,张云逸心领神会,与邢忠、贾蓉和赖升又说了些好好配合之类的闲话,方冲着赖大使了眼色,并道:“你们在这里商议商议,赖大陪我四处转转。”
待来到无人之处,方停住脚步,沉声道:“梅家那边都安排好了?”
“侯爷放心,今儿梅廉刚入了土,小的便把梅家的人都打发了,如今,里里外外都是小的从两府里仔细挑选过的,不但人机灵,口风还严实。”
梅夫人那娇小玲珑的身段,轻熟冶艳的面庞,配上唯唯诺诺的模样,倒是让他颇为上头。
见皇帝并未责怪他照本宣科,实实在在的给梅廉上了颜色,他胆子也大了许多。
鹊巢鸠占的事情,他早已轻车熟路,便在梅丕的配合下,把梅家的下人,通通换了一遍。
一来,权当把梅夫人做个外室养着,不但方便自己进出,梅夫人也不至于抹不开面子。
二来,虽说是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可外头已经有了那样的污名,再让有心之人,通过梅家下人打听到什么,在外头说长道短,难免有些不妥。
想到梅夫人那欲拒还迎,媚态横生的模样,张云逸不禁吞咽了一口。
心下暗道,也不知那孝服脱了没有。
“你待会儿去府里,跟大嫂子说一声,就说我晚上不回去了。”
“诶!~小的明白!”
……
第509章 宫里
“皇上!~您今儿可真是威猛,折腾的臣妾腰酸背痛,都吃不消了哩!”
养心殿的龙榻之上,余韵未消的吴贵妃,一面修长白嫩的大腿,搭在了万隆帝的腹上,并将个娇软的身子往皇帝怀里挤了挤,一面气喘吁吁道。
大夏朝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太祖曾定下组训:皇后只能选择身家清白的普通人家,不可立豪门勋贵。
故而,为了安抚勋贵豪门,贵妃往往会从世家大族中选择。
这一点,就连正庆帝也未曾更改,册封了甄氏贵妃的头衔。
可到了秦王登基,却并未延续这一潜规则,而是册封普通富户出身的吴天之女,吴氏做了贵妃。
朝中虽不无反对的声音,可毕竟是不成文的规矩,又是后宫之事,万隆帝省心独裁,倒也把事情办了。
可饶是如此,也让皇帝颇费了一番周折,早朝之上没少争个面红耳赤,足见皇帝对这位吴贵妃,宠爱有加。
她之所以深受皇帝宠爱,一方面确实因为面容姣好,身姿妖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门小户出身,不似大家闺秀一般,习惯端着,什么奉承、好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往日里,她或许还有奉承之嫌,今日皇帝大展身手,愣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她亦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只是,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这回却不怎么灵验。
见皇帝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她一面将弯折了均匀的小腿,在皇帝腹上来回拨弄,一面撒娇似的娇嗔道:“皇上莫非是嫌弃臣妾,年老色衰了?”
她十六岁入的秦王府,如今不过八九个年头,二十四、五正是大好年华,哪里说得上老?
被她这般一撩拨,万隆帝眼中隐隐有火光喷出,咽了口唾沫,翻身压住了调皮的吴贵妃。
吴贵妃夸张的把双臂护在身前,花容失色道:“皇上!~臣妾……臣妾可架不住皇上这般折腾……”
她嘴上虽在求饶,白嫩修长的双腿,却已经盘在了万隆帝的腰间,死死缠了上去。
……
约莫两刻钟后。
吴贵妃面色潮红,双臂死死抱住皇帝的后背,挥汗如雨,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有龙气傍身,臣……妾这般柔弱,一人,如何能够伺候的过来?还请皇上饶了臣妾……把周妹妹叫来,也好容臣妾喘口气……”
她常在皇帝身边侍奉,又岂会察觉不出异样?
皇帝身边的女人,又岂会不懂得生存之道?
虽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委,却只字不提,反而投其所好,一昧的奉承、求饶。
皇帝虽坐拥六宫,可为了身体考虑,妃嫔们侍寝都有规制。
万隆帝不是荒淫无道的昏君,相反,却是胸怀大志,励精图治,想要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
刚刚登基,便一扫正庆帝,十多年不上朝的沉疴,勤勉有加。
可是人总有七情六欲,他这样胸怀大志之人,往往也颇为自傲,又岂肯承认自己不如人?
尤其,还事关男人的自尊。
倘若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画蛇添足,让贴身大伴观摩了一番。
虽然当初询问张云逸是否吃药,有掩饰尴尬之嫌,可心底里却深以为然。
故而,吩咐太医,以海狗鞭入药。
今夜,原打算借着药劲与张云逸别一别苗头,奈何终究差距过大,中道崩殂。
幸而,得吴贵妃软磨硬泡,本想宜将剩勇追穷寇,偏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吴贵妃的奉承下,又前功尽弃。
察觉到皇帝脸上隐隐有些不甘,吴贵妃善解人意的,大口喘息道:“臣……臣妾……谢过皇上怜惜!”
她这么一说,皇帝的心情终于舒坦了不少。
他故作淡然的,在吴贵妃挂着白毛汗的琼鼻上捏了一下,方翻身平躺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语气平淡道:“若非爱妃求饶,朕今日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皇上可不能吓唬臣妾,下回还是把周妹妹叫来,否则,臣妾可招架不来!”
皇帝闻言心中一动,吴贵妃是个磨人的妖精,邀宠献媚的功夫信手拈来,而周贵人却与她大相径庭。
虽说容貌上各有千秋,可性格却谬以千里,别说这些邀宠献媚的话了,偶尔哼上几声,都极力压制。
若是换成周贵人侍寝,或许还能……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兴许他刚刚用药,还不熟悉药性。
他心下盘算着,如何再接再厉,嘴上却道:“难为你不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