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出是李纨的声音,张云逸也不由一愣。
随即,他心下暗自窃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倒是省了自己再绞尽脑汁了,找各种由头,激活羁绊了。
他一面死死控制住,挣扎不止的王夫人,一面舔了舔嘴角,眉毛上扬,冷哼道:“呵!~太太来得,大嫂子怎么就来不得了?”
王夫人顿时语塞,僵在了当场。
张云逸却已经伸出了手,一把抓住李纨的脚踝,用力往身前一扯,待到失去平衡的李纨,一屁股跌坐在被褥之上。
他方抓着李纨的小腿,将她拖拽到了身前,将这对婆媳肩并肩,并排拢在一处,方一脸坏笑道:“不过,嫂子既然来了,可就别想轻易走脱了!”
……
屋外,狂风呜咽,雪花簌簌,漫天的雪花如同天空中飘落的羽毛,虽然轻柔却也积重难返,不容忽视。
随着雪花一片片累积,弯曲的枝条,因积雪的重压而弯下了腰,偶尔因不堪重负,导致枝头的积雪滑落,发出‘吱呀吱呀’的沉闷声响,与呜咽的狂风,交织成一首冬日的交响曲。
相较于屋外的严寒、萧瑟,屋内则是温暖如春,一片春意盎然。
虽呜咽声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一丁点萧瑟与凄凉,反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酣畅淋漓。
王夫人与李纨婆媳,如同置身大海的两叶扁舟,随波逐流,浪花拍打在船身,溅起的点点水花,顺着船身滴落,没入身下的大海之中。
渐渐的浸润了榻上的被褥。
虽说王夫人也看出,李纨与张云逸早就搭上了线,可自己毕竟被撞了个现行。
她本就不甚在意李纨这个儿媳,当初安排她照应大观园内的一众姑娘,也不乏舍弃李纨套牢张云逸,让她无暇分心元春的想法。
虽说当着儿媳的面,终究抹不开颜面,可多一个不多,妻妾、妯娌、姐妹都试了个遍,婆媳同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相较迫于无奈,被迫接受这种局面的王夫人,李纨则是甘之如饴。
她守寡多年,好容易才在张云逸这里找到了慰藉,却一直碍于身份,只能偶尔偷偷摸摸,沾染些许荤腥。
可她却还得小心翼翼,变着方的找各种理由,把素云支开。
原本,还感叹,只能快进快出,掐着点浅尝辄止。
而今,虽说少不得与王夫人分润,可得了这么个契机,却不再有这方面的顾虑。
甚至,待到王夫人穿戴整齐,她却仍旧四仰八叉,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深吸了两口,方气喘吁吁道:“婆……婆先回去吧!我歇一会儿再走,这会子太晚了,回去反而惹人怀疑,我待会儿去婆婆那里住一夜,也免得有人问起,婆婆先回去也好安排,记得给我留门。”
毕竟是长辈,加上还得搭王夫人的顺风车,不免担心吃相太难看,会引起她的不满,少不得谦让些个。
故而,找了个让王夫人提前回去,稍加安排的由头。
王夫人虽然不必谦让,可她素日里一本正经惯了,又怎么好意思当着李纨的面,太过谄媚?
王夫人本就同样意犹未尽,哪里会看不出李纨的心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哪里愿意留下李纨吃独食,自己鞍前马后?
于是重新坐回了床沿,摆手道:“那倒不必,玉钏知道我过来,都安排妥当了。”
对于二人的情况张云逸,了然于胸,原本只当二人都抹不开面子,也并未强求。
看出了苗头的张云逸,当即一把扯开王夫人的腰带,斗志昂扬道:“既然如此,就明儿早上再走吧!”
虽然这婆媳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可张云逸也想探一探自己的极限。
……
翌日。
天色微朦。
素云低着头,做贼似的,慌慌张张从大观园内出来。
刚才返回稻香村,发现李纨竟然彻夜未归,她顿时如堕冰窖。
做为李纨的贴身丫鬟,出了这档子事,李纨首当其冲,她也难辞其咎。
于是不敢声张,只盼能够找到李纨,把这桩丑事遮掩过去。
刚才在正门旁敲侧击,得知李纨昨夜并未返回大观园,连忙悄悄来后院寻找。
可刚走到东角门,正与打着哈欠,一脸倦色的李纨撞了个正着。
她连忙一把拽过李纨,拉到无人之处,压低声音道:“奶奶!你……你没事吧?”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
原以为李纨至少会露怯,不成想,她却一甩袖子,没事人似的道:“能有什么事?”
素云正惊疑不定,李纨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担忧,解释道:“昨夜回去的时候,经过荣禧堂看见太太,被她叫过去说了会子话,困了就在那里歇下了,想着你在兰儿那里,便忘了叫人回去说一声了。”
王夫人素来不待见李纨母子,怎么突然留宿,素云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刨根问底。
起初,她还心有疑虑,只暗自留意李纨的行踪。
可却惊讶的发现,自打那日之后,王夫人似乎与李纨热络了起来。
非但婆媳二人关系大为改善,时不时的关起门来说话,还时常会留下她同榻而眠。
于是也渐渐的放下了心事。
此事后话。
……
第528章 着手纳妾
这日清晨,逗蜂轩内。
张云逸拍了拍芳官的翘臀,勾了勾龄官尖俏的下巴,又把尤二姐的长腿从身上抱起,方踮起脚尖,从几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他吊儿郎当的跃下拔步床,站在屋子中央,张开双臂。
伺候穿衣的柳五儿,颇为期待道:“大爷,今年咱们什么时候去温泉山庄?奴婢听说那温泉泡着可舒服了……”
她去年深秋才进的府,加之又要调养身子,被留在了府里,未能随行。
听尤二姐等人时不时唠叨温泉轶事,不免有些心生神往。
不料,张云逸却道:“今年就不去了!”
“啊?”柳五儿难掩失望道,“不去吗?”
失望的不止柳五儿,芳官和龄官则相视一眼,眸中尽是失望。
柳五儿虽然没去过温泉,却不妨碍道听途说,向她们吹嘘。
因被张云逸收了房,不免也多了一份期盼。
原本还假寐的尤二姐也蓦然坐起,惊疑不定道:“好端端的怎么不去了?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虽说隔了大半年,她却仍然记得,张云逸遭到弹劾之时,将她们留在温泉山庄的事情。
此刻听闻忽然不去,不免又勾起了担心。
张云逸冲尤二姐微微摇头,拍了拍柳五儿的粉背,解释道:“南面来了不少灾民,聚集在城外,大爷怕城外不安宁,有人去庄子上闹腾,会吓着你们,今年就免了吧。”
古代行政效率低下,加上道路交通不便,即便朝廷救灾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一旦遭遇天灾,不少百姓们便会选择携家带口逃难。
这也是一种分摊救灾压力的方式,临近的州府,也都会有相应的救济措施。
京城与江南离的虽远,可毕竟是天子脚下,每每也成了逃难的首选之地。
虽然这些人,大多是无家可归逃荒而来,其中更是以老弱妇孺居多,可难保没有宵小之徒。
即便庄子上也有农户和家丁护卫,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且一旦出了乱子,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这种意外情况,还是能免则免。
说到底,还是手上没有兵。
哪怕只有几十人的亲兵,也不至于会担心那些手无寸铁的灾民。
他虽说挂着个侯爵的名头,却不是军功所得,故而也没有开府组建亲兵的权利。
也只能寄希望,铁道警卫队组建以后,公器私用,弥补上这一短板了。
吃早饭的时候,张云逸叫来了尤氏,吩咐道:“叫俞禄带些人去城外搭个粥棚,给灾民施粥,再挑些丫鬟下人半新不旧的衣服,给那些老弱妇孺。”
其实,他这会吩咐施粥,已经落于人后了,城外早有乐善好施的搭了粥棚。
并非张云逸没有同情心。
只是,身在皇帝身边,这种博善名的事情,他不愿意抢着出头,担心表现的过于急切,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另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此前,他已经吩咐张成,在流民中招募一些老弱妇孺,去在城外的庄子上做些农活。
并安排天工院,挑选些年轻力壮的安排进工厂。
如今,官府的,民间的,都已经行动了起来,他再装作后知后觉,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毕竟,施粥救济在这个时代,属于政治正确。
其实,对于朝廷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一旦大批灾民逃难,来年的春耕、秋种,必然会缺少劳动力,可谓恶性循环。
在张云逸看来,说到底还是皇权不下乡,导致的权利不够集中。
另一方面,朝廷需要依靠乡贤、族老维护统治,虽然减轻了地方上的负担,却导致了他们手中的权利过大。
不但赋税征收等许多事情,离不开这些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县衙的作用,私设公堂的事情并不少见,乡间宗族之法比国法好用也屡见不鲜。
而这些人大多不但是当地的世家大族,且大多都是致仕的官员。
州县官员需要仰仗他们治理百姓,他们又熟悉官场的运作,加之有一定的关系网,也是兼并土地的罪魁祸首。
平行时空中差不多时期的徐阶,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斗倒了严嵩,可却占了整个松江一半的土地。
对于这种延续了几千年的陋习,张云逸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再度感叹教员的魄力和高瞻远瞩。
哪怕在前世,如三哥之流,依旧走不出这样的困局,更遑论是在古代?
别说是他,就是皇帝只要敢动这个心思,恐怕也会江山不稳。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张居正只是想官绅一体纳粮,尚且落得个那样的下场,更遑论是他?
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张云逸并没有与天下为敌的勇气,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做些招募工人,施粥赠衣之类,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尤氏见他暗自摇头,低声询问道:“没别的吩咐了吧?”
“对了!”张云逸环顾一圈,叮嘱道,“你们都记得,别告诉香菱,免得叫她担心!”
虽然张云逸并未告诉她们,江南那边发生了不小的骚乱,可京城都来了这么多灾民,江南只会更多。
众人都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