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179节

  “清风书院又是什么?”侯应遴心里纳闷的紧,当面还是与少年塞了一个铜板,“小哥若是熟知里面的情况,不如给我介绍一二。”

  少年拿着铜板,欢喜收进了怀里。

  他最喜欢看外地人没见识的模样,还能有赏钱领,遂侃侃而谈道:“相公此时来的正是时候。”

  “如今清风书院开了第三个年头了,前年头一回乡试之后,去年开春竟有一人高中了进士老爷,当真了得。书院的名气愈发大了,往来求学求差遣的人也多着呢。”

  “相公若是个秀才出身,那进门就可以当个学正,若是个贡生出身,那至少能做个直讲,当然这都是没官职的,只是书院按照国子监来设的,大家习惯这么叫而已。”

  侯应遴疑惑道:“贡生出身,最差也能当一地教谕,在这书院里,竟然都不能与博士相比,上堂授课?”

  少年讪讪笑着,“相公当是贡生出身吧?书院刚建时,贡生是行的,如今直讲之上都是举人出身的老爷了。老爷们还没领到官职,就在书院中一面授课一面进考,贡生的确不够看了。”

  侯应遴愕然当场。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没想到家乡更努力,自己竟是被家乡都淘汰了。

  “为何沧州城能罗网这么多的人才?”

  一说起此事,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那自然是因为侯爷了。侯爷名声在外,想来投靠的幕僚不计其数。当然,侯爷自己就是兼有文武之能,哪用得上幕僚,便都去侯爷手下各处当差了。”

  “书院是侯爷最重视的一项了,每年拨银都按万两计,如此富有还怕没人来投吗?”

  “侯爷说,下一次春闱要再有功名上的突破,就算是有业师考中,侯爷也会赏赐。如此,清风书院便是自下而上都在学,学风甚厚呀。”

  自这少年开始说话,侯应遴脸上的惊讶就没停过。

  若真按照少年所言,这清风书院比国子监学风都浓厚,国子监作为大昌第一学府,可其中求学的学生却良莠不齐。

  如他这种学政推选的,都是来路正的了,还有大量的恩贡、附贡、增贡、廪贡,只是凭借银两或关系便能在其中读书,这种当属害群之马,学了个狗屁不通。

  

  可坏容易,学好难。这就是这一批学生,就带坏了如今国子监的风气。

  致使每次科举,国子监就考不过江南出身的学生。

  堪堪回转过神,侯应遴面上挤出些许笑容来,“小哥谈吐不凡,看来也是读过书的。”

  少年连连点头,“读过,我去乡里的义学读过书,但是家里孩子太多了,不能人人都读,我便只能来城外做些指路的营生了。相公可是要进城?城里的好地方可就多了,我带相公走一遭?”

  侯应遴又给少年三个铜板,“好,那就有劳了。”

  少年喜笑颜开,讲解起来更是卖力,“要说城里,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崇正楼了,此楼旧时为黄家园林,是侯爷主张修建的城中第一景,到处亭台楼阁,花鸟相随,最高的一座提名‘崇正’意思就是后来者,要以黄家的故事为鉴。”

  “若是说起黄家,这故事可就多了,若是相公感兴趣,我便在路上给相公讲了。”

  “不管如何,当下黄家园林大部分都被清风书院征用了,崇正楼今年修成之后,才开始对外开放,在崇正楼还能听到书院里的读书声,自是相公最好的去处了……”

  侯应遴颔首,“好,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侯爷当真了得,若不说这是沧州,我还以为是什么富饶的地方。”

  少年也是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便是土生土长在沧州城,也难以相信沧州有今日呢,更何况是外地来的相公您呢。”

  侯应遴自嘲笑笑,而后摇了摇头。

  ……

  被沧州全城上下军民百姓所尊崇的安京侯岳凌,此刻反而就在城外。

  如今正值五月,气候适宜,正是田间插秧的时候。

  连年的耕耘,沧州城的荒田开垦过半,统计登记上鱼鳞册的田地,如今就有五百万亩。

  沧州的粮食如今不但能自给自足了,还能反哺京城,多余的粮食都能换作银两。

  而新的一年到来,岳凌自是也不敢怠慢。

  虽然诸事缠身,但有些事还是要亲力亲为的。不能巡查各地,但视察沧州周边,是免不了的。

  而今日,他更是带着小姑娘们来外面透透风,她们也是在房中憋得久了。

  “侯爷!?”

  “见过侯爷!”

  田地中劳作的百姓,见得岳凌来此,都赶忙丢下了手里的活计,与岳凌问好。

  岳凌抬手虚扶,“不必多礼,各自忙着就好。我也是随便看看。”

  说着,岳凌在一位老农面前落了马,在他背后的箩筐中拨了拨,“今年的秧插的如何?”

  “回侯爷话,没出什么差错,都是照常做事的。”

  岳凌颔首,将老农身上的稻种接了过来,而后脱去了鞋子,挽了挽裤脚,手指圈着一片地道:“今日得闲,这片地我帮你种了,也是带她们体会一下种地的不易。”

  老农诚惶诚恐,“侯爷,这小老儿怎么敢呢……”

  第二章晚点……

第239章 田地中的绛珠仙草

  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中,小姑娘们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不比在房中的压抑,是一种天性上的解脱。

  只是看着眼前稻田中的泥泞,一时间有些意外。

  原来在田中,农户们都是挽着裤腿,或者干脆穿着短衣短裤,光脚在泥泞中干农活的。

  不出门,不知百姓疾苦。

  被养在深闺中的小姑娘们,沧州一行,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陛下在后花园中都有菜地,我不过是下田插秧,有什么使不得的?沧州的田,不但养的是你们个人家,还有全城的百姓。”

  老农内心动容,便收回了手,也不再去抢夺箩筐了。

  岳凌来到小姑娘们面前,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小箩筐,并些秧苗。

  “难怪岳大哥叫我们穿些粗制的衣服,原来是要来这里呀。”

  林黛玉也同样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接过了小箩筐拿在手上,有一种不惹尘埃的仙女,化身采蘑菇的小姑娘的一种反差感,比起之前清冷的面貌,更是有种亲和的可爱,十分讨喜。

  岳凌也不禁笑笑,“不同的事,总有不同的体会。人生一世,所求的不就是各种不同的体会吗?”

  林黛玉也颔首同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是这个道理。

  岳凌拾起一根秧苗在手上,与她们讲解道:“如你们所见,他们站在稻田里,都是在退步插秧。插下一根,退后一步,左手拿秧苗,再分拇指和食指捏住秧苗的基部,其余手指托住秧苗,护住根部的泥土,再将整颗秧苗插入泥土中。”

  “秧苗插的不宜过深,也不宜过浅,只有一寸多便好。”

  雪雁疑惑问道:“一寸多是多长,这里也没办法用尺子衡量呀?”

  岳凌又解释道:“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手指肚的长度,你们大概就是不到两节。”

  “切记不要插歪了,否则秧苗就会长不起来。”

  说着,岳凌便亲自下地,为三个小姑娘演示起来。

  动作行云流水,几个呼吸就连续插下了三四颗,当真是眼疾手快,似本身就是个庄稼汉。

  见到堂堂侯爷,在地里忙农活,也是件新奇的事。

  周遭百姓不敢聚集过来,只远远望着,也看见侯爷是真会种地,不是装腔作势的。

  老农在一旁看得呆了呆。

  “侯爷熟练得很,真像是种过许久的田一样。”

  岳凌挺起身,笑道:“谁家不是起于田耕,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根,若是忘了根,才是要祸事临头了。”

  见岳凌下田做活,紫鹃雪雁也都挽起了裤脚,有样学样的挪进了田地里,来到岳凌身旁。

  “诶,岳将军,这脚踩在泥巴上,还怪舒服的。”

  小姑娘们眼里还只有新奇,没意识劳苦呢,越是泥泞才越行动不便。

  岳凌笑笑,“那好,学会了也去试试看。”

  紫鹃和雪雁喜笑颜开,林黛玉在田边站着,还是有些犹豫。

  她的家教教导着她,干净是根本的事,让她自身也洁癖的厉害,便落了灰尘都有些反感,更别提泥泞的田野里了,只当都是污秽。

  可看了岳凌在田里插秧,她好像又觉得,她的本心并不是如此。

  莲花可出淤泥而不染,她心中的岳大哥也是在官场的泥泞中,主持公道,反对污秽,自身却不浊。林黛玉才有意识,她的洁癖不是对灰尘的反感,而是敏感的心性,让她眼里落不得灰尘。

  无论情也好,事也罢,真心相对,内心无杂的两个人,才是这俗世里的莲花。

  说来一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这田地她自也没什么下不得的。

  慢慢挽起的裤脚,林黛玉也将小箩筐背在了身后,脚尖轻点了下稻田里的水,丝丝凉凉的。

  今日气候温和,在田地里也不算冷,林黛玉慢慢试探了几下,便一脚踩进了田地里。

  洁白无暇小脚丫或许沾染了些泥泞,再抬起来,却也顺着水流冲走了。

  林黛玉嘴角微微一弯,倒觉得自己正是莲花了。

  她原本是有些排斥这田地里的,但等到她真的踩在地里的时候,却格外的舒心,感觉好像自己就插在这地里,就能不吃不喝的过了一辈子。

  一阵清风吹过,林黛玉的身子一弯,被赶来的岳凌护住了。

  “林妹妹,感觉如何?”

  林黛玉眸眼闪闪,应道:“有些新奇。”

  “新奇?”

  “就……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倒觉得好像我应该长在这田地里,不是稻苗。”

  岳凌内心暗笑,“还真是草木之体,绛珠仙草呀。”

  扶着身子,岳凌携着林黛玉先走了几步,安慰着:“你身子不好,不适合操劳,我带你来外面转一转,也是透透气,没想让你劳累了身子,你可莫要逞能,若是有不舒服,可早些说别强忍着。”

  自然而然的关怀,林黛玉最为受用,甜甜笑道:“真没不适,站进来反倒适应的多呢。从沧州一行,见了百姓沿街乞讨,饿殍遍地,时至今日岳大哥重塑繁华,又带我们来这里体察民苦。”

  顿了顿林黛玉又道:“当是为了告诫我们,今时繁华,不要忘了旧时难处。所以,我也得试一试了。”

  岳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与林黛玉对视时,也鼓励着她。

  林黛玉才弯下腰,做了她想都不没想过的事。

  这对她来说,别提有多新奇了,就和第一次骑马一样。

  秧苗插的入土一寸,林黛玉就收回了手,不偏不倚刚刚好,岳凌夸赞道:“不错,林妹妹心灵手巧,一看就会。这颗是林妹妹种下的苗,我愿意称她为林黛玉一号。”

  林黛玉翻了眼,不知怎得岳凌在外面都是一副侯爷的模样,在她身边反而有些孩子气的感觉,不过她也不厌烦,不如说正喜欢。

  “一号是什么名字,好难听。”

  说着林黛玉又栽下一颗,岳凌又在旁边解读着:“这颗林妹妹就有些弯腰了,得扶起来才行。”

  林黛玉羞赧的又扶正了些苗。

  “这颗林妹妹就有点深了,冒头的地方太少了,她呼吸不了怎么办?”

  林黛玉:“……”

  插了一会儿,林黛玉被岳凌说得,真感觉自己与她们生命相关一样,都不敢贸然下手了。

  粗喘了口气,林黛玉直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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