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传来胜利的消息了，这前后的反差，让他们实在是无法适应。
没想到明军怎么就胜利了？明军怎么可能就胜利了？
两万对十五万，在他们的想法里，能撑上两个时辰就不错了，可这战争都还没打到两个时辰，这就完事了？
哪怕是十五万头任人宰割的猪，也不可能杀得这么快吧。
事实上，当徐达和李文忠听到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后，也是震惊异常，这补充的子弹都还没送过去，仗就打完了。
看来新枪带来的效果，远远超出原本的预期啊！
看著苏旺和一众土官一副恍如隔世的样子，徐达开口道：“宣尉使大人，还在等什么呢，等下待俘虏押回来后没没地方安置，都给送你家去啊！”
在徐达的催促下，苏旺等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紧接著便是忍不住心中狂喜，打赢了，真的打赢了啊！
大明的天兵，果然名不虚传！
苏旺忙不迭的说道：“是是，徐将军，下官这就命人收拾空地出来，用来安置俘虏！”
然后他看向了身旁的土官，“还愣著干什么呢，没听到徐将军发话了吗，都快动起来，快点的，要不把俘虏都送你们家去啊！”
“是是，下官马上就去办！”
土官们顿时一个个来了精神，一扫刚才的颓丧，喜笑颜开著忙活去了。
不得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听到胜利的好消息，整个大营都沸腾起来了，在土官的命令下，土兵们干起活来也特别有来劲儿，仿佛这胜仗是他们打的一般。
这不，还未等前线的明军回来，他们很快就整理出一大片空地出来，还用木板竹子扎起了一座座的俘虏营，当然，这是用来关俘虏的，可就没有那么精致了。
从前线到营房有好几十里路，算算时间，明军将士们也快回来了，苏旺又命人准备了大量的美酒佳肴，待将士们回来时，再共饮庆功酒。
夕阳西下，大伙儿都守在大营外翘首以盼，突然间，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看，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上，明军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在夕阳的照耀下，脸上洋溢著胜利的喜悦。
不过徐达总感觉缺少点什么，突然他一拍大腿，哎呀，自从明军开始大规模列装火枪后，为了方便将士机动作战，便不再配发如同鸡肋一般的铠甲了。
而是学著李晗送来的迷彩服，开始给明军列装行动方便的作训服和子弹袋。
虽然战斗力机动性是提升了，只是却少了那“旌旗猎猎寒光闪，铠甲粼粼映日边”的感觉了。
看来在获得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啊，徐达笑了笑，不过如今这样挺好的，这便象征着，大明的军队，已经迈入一个全新的时代了！
随著越来越多的人映入大家的眼帘，众人看到，在明军的后边，还跟著一群灰头土脸、满身狼藉的安南俘虏。
然而，当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俘虏望不到头时，苏旺和土官还有一众土兵，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架势看起来，俘虏的数量比明军数量更多啊！
他们无法想像，在前线的明军是如何与安南大军作战的，但是从这战果来看，这绝对是一次辉煌的胜利！
有了这无敌大明天军的撑腰，自己的地位就会更稳啊，一想到这里，苏旺和一众土官们，腰杆子也挺得比以前更直了，哼，以后看安南还敢在老挝面前耀武扬威的！
这其中，最得意的是苏旺，他这宣尉使，虽说挂著老挝的名头，但实际上，隶属于老挝宣慰司的属地，还包括真腊和暹罗的一部分。
有了这次史无前例的胜利，恐怕暹罗和真腊的那些土司们，在自己面前也会低头三分吧。
李文忠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李景隆，这小子，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扛著钢枪，那昂首阔步的样子，好似他才是率领这支军队的大将军一般。
看著他那得意的样子，李文忠就想上去敲打一番，看看人家朱棣和徐辉祖，不显山不露水，那叫一个内敛，学会收放自如，那才是一个成熟军人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这是这小子第一次打胜仗，李文忠想想还是算了，就先让这他得意一段时间吧，等回到应天府后再好好敲打一番。
在徐达等人的迎接下，明军将士凯旋而归，将俘虏分批关入了旁边的营地，然后又单独将范可勇拎了出来。
至于说要做什么，当然是审讯了，抓了安南大军的车骑将军，自然是要从他嘴中掏出有用的情报了。
大帐内，五花大绑的范可勇面对著徐达等人，虽然有些垂头丧气，不过那眼神依然桀骜不驯。
徐达此时有些想念毛骧，要论审讯犯人俘虏，这家伙才是专业的。
只不过在夜不收正式收编为侦查小队后，已经成为火枪营的常设编制，军队方面的情报侦查任务，也就完全落在了侦查小队的头上。
而锦衣卫的话，则将重心放在了大明境内，前段时间日本使臣打探大明工业的事件，已经给朱元璋敲响了警钟，大明境内的反间谍工作，任重道远。
当然，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别国能刺探大明情报，大明自然也能刺探别国的信息，包括军力、经济、政治权力结构等等，这些任务，便落在了锦衣卫的头上，而首次海航，也给锦衣卫带来了宝贵的情报收集经验。
只是可惜的是，锦衣卫不再随军后，少了审讯高手的帮助，徐达面对著油盐不进的范可勇，还真是有些一筹莫展。
审讯的手段，在北伐时，毛骧倒是教过徐达和李文忠一些，想要撬开俘虏的嘴，严刑拷打只是手段之一，其中最重要的，还是要彻底击垮俘虏的心理防线。
但如何击垮心理防线，这是人家毛骧的看家本领，可没有倾囊相授。
“啪”的一声令人牙酸的破空之音，一名明军士兵狠狠的将鞭子抽在了范可勇的身上。
“说，老挝境内具体还有多少安南军队，将领是谁，如何部署？”
“我呸！”
范可勇吐出一口血痰，身上已是血痕累累，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浸透了他的衣裳，不过他依然恶狠狠的盯著徐达，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啧啧。”
徐达嘬了嘬牙花子，开口道：“范大将军，我钦佩你的勇气，不过你这样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效忠的，到底是安南王还是黎季嫠？”
“哼，黎相国对我有提拔之恩，我岂能背叛相国？”范可勇咬牙切齿的说道。
“黎季嫠我早晚会去找他的麻烦，不过就算黎季嫠篡得王位又如何，他儿子都已经完蛋了，当个一代王就绝后了，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什么？”
范可勇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徐达，“你说什么，黎公子他，死了？”
第247章 难以置信阮多方
范可勇听到黎苍死了的消息，比打了败仗还要震惊。
从黎相国到阮大将军，再到自己，在听到明廷出兵镇压云南土司叛乱时，都一致以为是黎苍策反了土司，立下了大功，没想到，黎苍竟然死了？
可为何明廷要镇压土司呢，难道是在诈他？
不会，黎公子是秘密潜入云南境内的，可现在看来，分明明廷已经知道了黎公子的存在！
徐达一见范可勇震惊的样子，顿时有些明悟，原来，这便是突破心理防线啊！
“黎季嫠的公子黎苍，图谋策反傣人部落土司，结果被寨中百姓活活打死，哎呦，那是老凄惨了，人脑袋给打成了猪脑袋，脑浆子都被砸出来了。”
徐达紧紧盯著范可勇，那眼神极为犀利，嘴角微翘，有些戏谑的说道：“这事儿，看来你们不知道啊！”
此时范可勇整个脑袋是懵的，黎公子，竟然是被寨中的土人给活活打死的？
这怎么可能，安南大军，还等著迎接他回来当骠骑大将军的啊！
可是，十五万大军被两万明军打得溃不成军，六万士兵被抓了俘虏，即便黎苍还活著，这骠骑将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时他脑海中又想起了李景隆和朱棣所说的话。
“工业社会对农业社会的碾压。”
“明军还会装备更好的火器。”
在这样的明军面前，安南即便拥有再多的兵力，也只是活靶子而已，他是真的被火器给打怕了。
那黎相国的皇帝梦，到头来，也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再这样坚持下去，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范可勇深深叹了口气，垂下了高傲的头颅，无奈道：
“你们想问什么，直接说吧，我都告诉你们。”
徐达和李文忠相视一笑，没想到这范可勇，这么快就屈服了。
很快，范可勇便跟倒豆子似的，将安南在老挝的军力部署和作战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安南如今还有多少兵力，将领又是谁等等他所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徐达和李文忠。
在获悉了想要的情报后，徐达命人将范可勇带了下去，软禁了起来，不过却是命人好吃好喝的招待，毕竟人家是安南大军的三号人物，得作为俘虏全须全尾的带回大明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第二天，徐达便命人押送著俘虏以及所获悉的情报返回大明，而他们则继续留在老挝，派出侦查小队前出川圹进行侦查，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剩余的安南军队一网打尽。
昨日的埋伏一战，安南的军队并未坚持到后勤补充的子弹到达前线，便已经投降了，加上第一次携带没有打完的子弹，还剩下两千五百多万发子弹，用来攻击剩余的安南五万多军队，已是绰绰有余。
不过要想进攻安南本土，那还得等著大明的子弹支援。
当然，也不是说明军毫发无损，刨去被安南弓箭兵第一轮射箭给击伤的几十人外，还有在追击溃逃的安南大军时，被友军子弹打伤的几个倒霉蛋。
这让徐达当著大军的面，再次重申了战场上的纪律，便是要严格遵循三三制的战术战法，三三制的战法，其中最重要一条的便是防止友军误伤，不要在打顺风仗时被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冲昏头脑，然后端著枪一通乱射。
此时，川圹安南军队的大本营，阮多方正坐在帐中看著地图，他倒不是在思索战事，而是在想著，在老挝打下来后，黎季嫠会将哪一片土地封给自己做个万户侯。
范可勇带著大军出征已有好几日有余，从川圹到南掌也就区区几百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将两万明军扫荡干净了。
对于范可勇立下一日就灭掉明军的军令状，他倒是没有觉得范可勇在吹牛，十五万对阵两万五千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胜利是属于谁的。
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进帐中，将正沉浸于幻想中的阮多方给惊醒了过来，他顿而怒斥道：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成何体统？”
传令兵气喘吁吁道：“大将军，不好了大将军，北上的部队，已经回来了！”
“放屁，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阮多方顿时勃然大怒，拔出佩戴的宝剑指著传令兵怒道：“大部队回来了你岂敢说不好了？”
“禀大将军。”传令兵哭丧著脸道：“回来的，是溃败的残兵啊！”
“溃败的残兵？”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给我说一遍，如有半句谎言，我立刻砍下你的狗头！”
“大将军，你出来看看吧，败了，我们败了，被明军大败啊！”传令兵颤抖著说道。
阮多方如遭雷击一般，给定在了原地，大脑嗡嗡直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扒开传令兵，急匆匆的向帐外走去。
一走出帐外，他便看到了令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只见几百个衣著褴褛的士兵正站在大营中，身上布满了血污，满脸的垂头丧气，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大军呢，我的十五万大军呢？
阮多方一脸惊愕的看著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几百号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留在营地中驻防的部队，也是难以置信的看著他们，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但是却不敢去相信那个答案。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猛的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一个军官的衣领大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十五万大军呢，都到哪儿去了？”
那军官顿时就跪拜在了地上，哭嚎道：“大将军，我们败了，彻底大败了，明军，明军太恐怖了！”
“混帐，我堂堂十五万大军，难道还不敌区区两万五千明军？”
他猛的一个嘴巴子扇在了那军官的脸上，霎时间，那军官脸上便是鲜血和鼻涕眼泪齐飞，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难道明军来了增援？明廷又派出新的部队进入老挝了？他们来了多少人，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大将军，明军，明军没有增援，只有那两万人啊！”那军官捂著嘴脸，含糊不清的说道，眼神中，尽是恐惧。
“两万人，区区两万人将我十五万大军打得如此溃不成军？”阮多方彻底震怒了。
“你们都是吃屎的吧，哪怕是十五万头猪，都比你们有用啊！”
“大将军，明军的火器，实在太恐怖了，我们，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啊，甚至我们连明军的影子都没见到，便被他们的火器射杀了！”
那军官突然间站了起来，似发疯一般抓住了阮多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