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人“高居无为”,将政事全部托付给杨国忠后,他连进入兴庆宫面见圣人的资格都没有。
“杨胆大包天,竟然欺负到岳父您的头上,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如何向月瑶交代呢!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哪怕我不在长安,也可找我的父亲,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会尽力相帮。”
李向姜度说道。
好歹也是姜月瑶的父亲,李不是绝情的人。
就比如这次来看望姜度,也是真心的。
“天水王您想要一千贯买下杨的豪宅,他不会善罢甘休。这关系到他在长安的颜面。”
姜度心中更加感动,他不忘向李提醒。
这几年杨国忠权力稳定,杨氏已经变了。
不论他们干什么,圣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岳父大人不必担心,杨氏无法奈我何!”
李让姜度放心。
姜度不再多说,天水王确实是唯一能震住杨氏的人。
李与姜度聊一会后,又拜见姜月瑶的母亲,让她安心。
而李淞也得到他外祖父、外祖母的礼物。
趁着坊门关闭之前,李回到天水王府。
第二天清晨,李令人送一千贯钱到杨暂住的府邸外,直接将钱扔在杨的大门前。
并传话让他尽快将胜业坊的地契送到天水王府。
“欺人太甚!”
杨在家中气得咬牙切齿,他请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杨国忠、杨琦等到府邸,商议对策。
同时,他又将一千贯钱,送回天水王府。
但杨的奴仆刚拉着钱到天水王府,就被裴璎带人暴打一顿,乖乖地把钱带回去。
“惹谁不好,为什么要招惹他呢?难道不知道他像一条疯狗一样,逮着咬我们杨氏吗?”
杨国忠得知此事后,恨铁不成钢。
现在他已经翻身成为杨氏男性中的第一人,可以倒反天罡,反过来训斥兄长杨。
得知事情始末后,杨国忠非常郁闷。
他最近劝说虢国夫人,向圣人告状安禄山谋反,最好能劝说杨玉环。只要杨玉环告状安禄山,必然使安禄山有来无回。
前前后后,杨国忠使了很大力气。
但虢国夫人收到安禄山巨大的好处,再加上安禄山一向甜言蜜语,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模样,使虢国夫人欢喜。
所以虢国夫人并没有听杨国忠的,她以为是杨国忠与安禄山不和,想利用她。
族人不听他的大事,使杨国忠一肚子闷气,发泄在杨身上。
“谁能想到李会为姜度出头啊!更不想李会亲自到姜度府邸……”
杨忍着不敢发作,为自己辩解道。
不是他的错,是李的错。
“糊涂!我就能想到。”
杨国忠继续骂骂咧咧,不帮他对付安禄山就算了,还一直拖他后腿。
“李是铁了心与我们作对,我会求圣人和玉环,让李还回兄长的宅地。”
虢国夫人开口说道。
曾经的她对李喜爱有加,现李早就活成她讨厌的样子。
她不明事理,不问对错,只站在杨氏的一方,也可以说凭借喜好做事,不顾后果。
“不错,看样子李不会还给兄长宅地,只有请玉环和圣人做主。”
韩国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平时她们直接派遣青衣恶奴明抢,但这招面对李明显行不通。
“唉!你们看着办吧!”
杨国忠也不管了,他扭头就走。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两件事,一是第二次征南诏之战的胜利。
二是将安禄山弄死,巩固自己的权势。
通过种种观察,杨国忠认为安禄山有八成的概率会造反。
奈何圣人、贵妃、虢国夫人都不相信,于公于私,杨国忠都得弄死安禄山。
只是缓和与李的矛盾,暂时无法行得通了。
于是,杨氏兄弟姐妹一起入宫,面见圣人贵妃。
他们恶人先告状,掐头去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李隆基眉头一皱,当即召李入兴庆宫。
他知道李一向与五杨有矛盾。
沉香亭。
龙池秋波荡漾,树木尽染,秋意正浓。
“七郎,光禄卿说你用一千贯强买他的宅子,还打伤他的奴仆,可有此事?”
李隆基坐在沉香亭一楼,旁边杨和杨琦一左一右侍奉,另一边是杨氏三姐妹围绕在杨玉环身旁。
杨玉环也将明眸放在李身上,和李隆基不同,她了解自己的兄弟姐妹,知道她们可能因与李的矛盾,夸大其词。
“回圣人,是光禄卿让家中恶奴用一千贯强买臣岳父的宅第,还出言侮辱,七日强拆。光禄卿的宅院已经二百余亩,仍在不断扩建,臣看迟早有一日,会超过兴庆宫。所以干脆将它买下来。”
李平静地向李隆基回复。
他一直认为五杨是蠢人,他猜出他们会添油加醋地告状。
是非曲直,高力士一打探即可,只要李能入宫,他们就瞒不住。
“七郎的岳父,是裴耀卿的儿子吗?”
李隆基面有愠色,他忘了李岳父的名字,只记得李娶裴耀卿的孙女为妻。
不过听到李的阐述,他更信李的话。
杨氏建筑豪宅他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占地二百亩。
胜业坊虽大,也已经占其十分之一。
“不是!是太常少卿姜度。是圣人亲口下诏,许其女儿给臣为妾。”
李向李隆基回答道。
“原来如此!杨,你为什么要强占姜度府宅院?”
李隆基向一旁的杨质问道。
当时李林甫还在,在李林甫请求下,他做主将姜月瑶许给李为妾。
“臣准备给姜少卿两千贯钱,并非强占。”
杨立刻拜倒,向李隆基说道。
“圣人,光禄卿的管家从头到尾只许诺一千贯,并嚣张跋扈要强拆姜府。臣打他是因为他侮辱臣,一个奴仆侮辱圣人亲封的天水王,以下犯上,不该有教训吗?况且臣岳父的宅第,价值万贯。臣岳父为正四品朝廷命官,即便有万贯也得经过我岳父的同意,而非威逼。”
李打断杨的话,向李隆基拱手道,有理有据。
“不像话!回去后立刻向太常少卿赔礼道歉。”
李隆基向杨训斥道。
此时,虢国夫人拉了拉杨玉环的衣裳,想请杨玉环为杨说句好话,但杨玉环对虢国夫人的举动置若罔闻。
她不忍心问罪五杨,但关系到李,选择站在李这一方。
而且,杨玉环与亲姐姐们关系更好,与堂兄关系一般。
虢国夫人见杨玉环无动于衷,她不能直接出面。她们的一切都建立在圣人宠爱杨玉环的基础上。
“回圣人,太常少卿已经收下我一千贯钱,请您下令,让他将胜业坊豪宅的地契给我。”
李趁机向李隆基请命道,他看出李隆基又想轻拿轻放。
他想好如何据理力争,就算他得不到,也要让杨失去。
“回圣人,我并没有收下,是天水王让亲卫强行将一千贯塞入我的府中。”
杨委屈地说道。
他们已经做好被圣人训斥的准备,但胜业坊豪宅一定要拿回来,否则他还怎么在长安混?
当初李让杜甫整杨的远方堂弟,已经让杨很没面子。
“兄长,此事作罢!你强买姜少卿府邸的时候怎么不向圣人禀告?你又不是没有宅子住。”
就在李隆基想让李还回杨琦宅地的时候,杨玉环发话了。
她罕见地训斥杨。
看到杨玉环的态度,李隆基瞬间改变主意,对杨道:“看在你是贵妃兄长的份上,才姑息你一次,否则就该有大理寺过问。”
意思很明白,你惹他干嘛?
李据理力争的时候,连李隆基都很难受。
对李隆基来说,那宅基地落谁手里都无所谓,她的玉环娘子开心就好。
李看了一眼成熟妩媚的杨玉环,杨玉环竟然能训斥杨,这出人意料。
比他想象中的顺利,也打乱他的思路。
杨玉环也颇具风情地回眸凝视李一眼,她只是想帮助李,没想那么多。
杨太过分了,明知道姜度是李七郎的岳父,还妄想欺负,是自作自受。
“臣遵旨,臣再也不敢了,谢圣人宽恕!”
杨见此,欲哭无泪。
本来还有机会要会宅基地,现在杨玉环一句话全完了,他还得将地契交出去。
他想不通,贵妃娘娘怎么会向着一个外人。
连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等人都很郁闷。
但她们也不想想,安禄山也是外人,是杨国忠做梦都想铲除的对象,但虢国夫人却竭力维护。
“臣还有一事请求圣人。”
此事过后,李平静一下心情,向李隆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