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625节

  “这是好作品呐,可惜我不擅长这样的作画,吴兄心中想必已经开花。”

  吴道子旁边的男子向吴道子说道。

  他叫张萱,曾经也是宫庭画家,能解丹青之穷妙。

  他以贵族仕女,宫苑马鞍著称。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就出自他手。

  不同于吴道子,张萱已经脱离宫廷画师的身份,而吴道子作为天下第一,无所不精的画师,被李隆基安上“非有诏不得画”的头衔。

  “好,好!”

  吴道子呐呐自语,似是回应。

  曾几何时,他在中秋宴会上大醉,缠著李为他写一首诗,还扬言给李作画。

  李无奈之下,写下“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来道破吴道子的心境。

  他后悔当初为了出人头地,成为皇帝的御用画师。

  李已做诗,但他承诺的画还未作。

  他不敢!

  人们也认为那是酒后戏言,不可当真!

  这一刻,吴道子准备完成自己的承诺,不久后,《天将军回天街图》问世,人物场景,惟妙惟肖,衣带当风,错落自然。

  表面上形容大唐的赫赫武功,百姓自信与从容,实际上对盛世不那么乐观。吴道子通过线条流畅、富有动感的笔力,将画作形象生动的同时,又充满玄机。

  其篇幅之巨,继往开来。

  但短时间内,未有人知晓。

  朱雀大街上,李走过的大道,“小相公”的呼声不断。

  李麾下的将领更有自信,文武百官神态各异。

  首席宰相杨国忠一脸铁青。

  这一刻,李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杨国忠发现首席宰相,有时候并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

  就这样,李一路慢行,在万众瞩目下,到达皇城朱雀门,又向兴庆宫花萼相辉楼而去。

  等李向东拐的时候,朱雀大街上的金吾卫车子,使大街上恢复热闹。

  长安的胡人好似不如天宝初期的时候多,但作为都城,主要还是以汉人为主,大街小巷,繁华不减。

  长安百姓们希望此次小相公回到长安后,能留到长安,再拜宰相,整治杨氏。

  治理国家的贤才,流放在边疆作战,无数人为之惋惜。

  上到文人士大夫,下到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皆认为宰相远远大于节度使,治理国家比在边疆打仗更为重要。

  同时,李的回来,也让一些长安大族、达官贵人、青楼酒肆神情一紧。

  十年了,李的威势早已深入人心,方方面面。

  连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都令家奴们收敛一点,别被李抓住把柄,给她们带来不痛快。

  有道是小人得志,哪怕是五杨的家奴因鞭打公主驸马,被李隆基处死,也没有止住家奴们的嚣张气焰。

  只要不欺凌公主皇子,其他皆可欺负。

  而公主皇子,是他们主人才能欺负的。

  如李隆基兄弟姐妹的子女,宁愿得罪皇帝,也不敢得罪杨氏。

  得罪皇帝不至于死,而得罪杨氏必死无疑。

  在长安城中不同反应的时候,李到达花萼相辉楼下。

  一袭常服,满面微笑的李隆基,亲自下楼,接受李的拜见。

  “臣拜见圣人,祝圣人千秋万世,寿与天齐。”

  李向李隆基拜道。

  “七郎是功臣,不必太多礼节。”

  李隆基上前几步,将李扶正后道:“三载未见七郎,更为成熟有气概。你率领我大唐儿郎,鹰扬国威,将大唐的军旗插在里海以南,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有里海这个地方,明晓西边的辽阔,不愧是胡人口口相传的天将军!”

  前半生的煌煌文治,后半生的赫赫武功。

  指麾八荒定,怀柔万国夷。

  太宗皇帝,都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李隆基认为自己所做的中兴,比开国君主创立基业更难。

  自古以来,开国之君有不少;真正的中兴之主,却只有他一个。

  “天将军是臣,天可汗是君。臣在君之下,在远方的河中和波斯,胡人更敬佩圣人的事迹,他们认为长安开满鲜花,像是人间的天堂,圣人如同神仙,高高在上。”

  李笑著向李隆基说道。他知道李隆基想听什么话。

  最后一段时间,他还会如从前那般。

  以便于顺利地将妻子和霜儿,带离长安。

  “哈哈!”

  李隆基听后仰头一笑,他信以为真,心中大悦。

  殊不知,现在河中和波斯的胡人,因为敬畏天将军,才虔诚地将奇珍异宝送到长安。

  “七郎随宴,今日尽欢,不醉不归!”

  李隆基带著李,进入花萼相辉楼的二楼宴堂之中。

  在大殿的主座处,玉案胡床。杨玉环穿著华丽的锦绣长裙,云鬓步摇,虽是端坐,但翘首以盼。

  她注视著宴会堂的正门。

  直到女官们排列,监礼官宣读圣人再入。

  杨玉环看到李慢李隆基一步,进入大殿之中,她也缓缓起身。

  正值年华的李,一袭剪裁得体的红色圆领长袍,配合英武不凡的气质,显得非常有魅力。

  一次西征之战,以及心中难以抑制的决断,使李的眼眸中,微微有些锋芒。

  杨玉环知道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

  但她是一个无德之人,只能幻想,不敢奢望。

  甚至还不能表现出,这几年,她几乎从未在李隆基面前提过李,以免让圣人发现端倪。

  以至于让袁思艺这种新得宠的大宦官,以为贵妃娘娘不再宠信李。

  此时此刻,杨玉环也是一样,含蓄地看了李第一眼后,妩媚而清正的目光就再落在李隆基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的风华可言,情愿将一切寄托于一场梦,像是李七郎唯美而深情的词一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宴会厅中,还有诸王皇子公主、皇孙驸马。

  他们随著杨玉环一起起身,向李隆基问礼:“拜见圣人!”

  “免礼!”

  李隆基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他最喜欢宴会,因为这是他显露大唐气象的时候。

  他拉著李,一直到达大殿的最深处,显然要让李伴座。

  李到达座位前,等李隆基先落座以后,李向杨玉环一礼后,在右下方坐下。

  文武大臣对此见怪不怪,有李在,他们总感觉杨国忠差点什么。

  现在他们明白了,是威望!

  真正的威望,杨国忠与李相比,相差甚远。

  在功绩上,杨国忠无法望李项背。

  这种威望,影响著人心,以至于人们认为杨国忠弱李一大截。

  杨国忠也只能强装镇定,与周围的下属把酒言欢,看歌舞表演。

  只要不去看李,看那五颜六色的彩带飞舞,就会带走一些不痛快。

  宴会之时,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是达官贵人们巴结的对象。

  连皇子皇孙,也得向她们敬酒说奉承的话。

  整个大殿,依旧是一片浮华,无尽的美酒,宫廷歌姬载歌载舞,不在意长安和京兆地区的变化。

  高台上,李隆基与李大聊天下,基本都是李隆基自吹自擂,炫耀自己的功绩。

  李隆基在位时间虽长,但他从来没去过江南、岭南,根本不清楚那里的情况。

  甚至到了天宝年间以后,他的活动范围只剩下咸阳、骊山这一带,连洛阳都不去了,也不知晓两京古道的百姓生活。

  武功有了不假,但他认为国家越来越繁荣,纯属臆断。

  随著李罢相,杨国忠拜相后,豪强大族不甘心常平新法的实施,已经变成巧取豪夺了。

  常平新兵几乎已经成地方上的“郡兵县卒”,杨国忠虽然顾虑杨玉环,没有罢免常平新兵指挥使廖峥嵘。

  但他选择削弱常平新兵,使他们失去监察地方官吏的权力,也使得豪强大族肆无忌惮。

  将几年前的压抑,全部释放。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可是这两年出现的。

  “七郎在西面,那里的山河和大唐有何不同?”

  酒酣耳热的时候,李隆基向李询问西域之事。

  “回圣人,相比于大唐,那里肯定是贫瘠的。无法诞生像圣人一样的明君。臣在西征的时候获得一些金银珠宝,他们的宝物也奇形怪状,没有我大唐的雅致,只是现在还在运输至长安的路上。”

  李向李隆基回道,顺便说起战利品的事情,让李隆基心里有底。

  “七郎有心了,我也想看看最西面的宝物也何不同!”

  李隆基对天下贡献的奇珍异宝一向有兴趣。

  “臣不会让圣人失望,今后会为圣人带回更多宝物。”

  李拱手说道。

  “昨日袁思艺是不是对七郎无礼了?”

  李隆基又突然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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