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
“请中官禀告圣人,我等已知晓!”
车神塞刚想自报姓名,就被李伸手打断,李猜出袁思艺是谁了,没必要这种人一般见识,以免在关键时刻被咬一口。
历史上在天宝末年,宦官中发生变动,一名出生于华阴郡的宦官逐渐进入李隆基视野中。
这人就是袁思艺。
由于年轻美姿容,深谙阿谀奉承之道,非常受李隆基宠信,在天宝十四载,李隆基重分内侍省,设两位内侍监,正三品。
之前一直是高力士“知内侍省事”,掌管内侍省。
自此以后,高力士只是两名内侍监中的一位,另外一个自然是袁思艺。
李隆基宠信一个人的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这个疑心重的皇帝,总是做一些老糊涂事情。
宦官得势便猖狂,现在的袁思艺是这样,历史上的鱼朝恩、李辅国之流更是如此。
虽然袁思艺成了大宦官,拥有高力士一样的地位,但高力士乖巧谨慎,人皆喜欢;袁思艺骄狂倨傲,人皆疏远惧怕。
历史已经证明,袁思艺是彻头彻尾的小人。潼关被攻破的时候,高力士随着李隆基到成都侍奉,不离不弃。
袁思艺见势不对,以为安禄山能成为开国太祖,立刻跑去投靠安禄山。
“我会向圣人禀告的。”
见李对待他和对待高力士的态度不一样,袁思艺非常不满,他一定会添油加醋告诉圣人李失礼。
说完,袁思艺一甩浮尘,扭身离开。
“袁公且慢……”
就在这时,边令诚立刻追上去,明明他年岁大得多,却自称袁思艺为“袁公”。
因为他知道现在袁思艺是圣人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两人凑到一起到时候,边令诚还回头小心看一眼李。
同时,边令诚从袖口取出一枚品色极佳的玉龟,交到袁思艺手中。
而袁思艺不动声色地将乌龟收下,对边令诚的上道很满意。
“天水王一向鄙视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边令诚在袁思艺耳边煽风点火。
他心里恨极了李,因为李在安西处处限制他。
甚至许多阅兵、宴会,都不通知他去参加,他这个监军已经没有威严了。
奈何李握着他的把柄。
“如果他不尊重圣人,尽管写信告诉我。”
袁思艺淡淡地说了一声。
大英雄没有屈服于他,让他十分不满。
“属下明白。”
边令诚笑着点头,然后追着恭维袁思艺,送他到马上。
“李帅,您是功臣,怎么能容忍宦官这种态度?”
另一边,车神塞愤懑地说道。
“他们是天子近臣,我远在边疆,不能忤逆。否则王忠嗣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李摇头叹息道。
“竟何如此!”
李嗣业、车神塞、张兴等将沉闷的心情更甚。
此次回来领英雄勋章,心中无比难受。
他们总觉得李帅受到不公平待遇,连一个没听说过的年轻太监,都能给李帅脸色看,还要王法吗?
李只是站在咸阳原上,紧紧盯着东方长安城的方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迟早会以一种世人无法想象的姿态,席卷长安。
连高力士的权力都能被袁思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分走,晚年的李隆基是非常可怕的。
李的职散勋爵,都已至最高,如太尉太师太保这种,在李隆基执政下,只会追封给死人。
这一次李隆基没有像之前一样亲自迎接李,除了殆政以外,还有之前李变法失败的情绪在内。
如果一直持续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削弱李的权力和影响力。
袁思艺回到兴庆宫后,到南熏殿侍奉李隆基。
此时高力士已经下班休息了。
曾经李隆基扬言“力士当上,我寝乃安”,那是李隆基勤于政务的时候。
现在不论谁执勤,李隆基都能睡个好觉。
此时李隆基正在饮酒,杨玉环在弹奏琵琶。
在玉指拨弄下,如山涧溪流,轻柔而悠扬,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烦乱。
李隆基醉生梦死,如痴如醉。
“拜见圣人,娘子。奴已经传召天水王,等待右相明日相迎。”
袁思艺见到南熏殿的李隆基和杨玉环后,立刻又换了一番脸色。
“好!明日我要大宴天水王,庆贺他开疆万里的功绩。”
李隆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只要天水王不变法烦他,就是一个好七郎。
“只是天水王颇有不悦的样子,想来是圣人您没有亲自去迎接他。”
袁思艺突然话锋一转,向李隆基说道。
“噔……”
正在弹奏琵琶的杨玉环也陡然松开手指。
殿中一瞬安静。
“天水王的功绩是很大,但自古有君王迎接臣子的道理吗?”
果然,李隆基的脸色僵住。
上次他迎接李,是因为战胜他的死对头吐蕃,收复九曲,一雪前耻,旷世功绩。
现他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迎接?
“七郎谦谦君子,忠君爱国,从未人前失礼。之前三郎迎接七郎时,七郎为圣人威望,拒不与三郎同龙辇,而以骑相伴。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呢?”
“袁思艺,这是不是你的臆断?”
杨贵妃见李隆基要发怒,放下琵琶,来到李隆基面前轻声说道。然后又向袁思艺质问道。
被杨玉环一提醒,李隆基怒气渐消。
确实!
李七郎只会在一些国家大事的时候据理力争,平时谦恭有礼,不太像会是这样的人。
有的将领是非常傲。但李七郎是大诗人、填词者,又拜过宰相,心胸和城府绝对不会缺少。
袁思艺第一次见杨玉环生气地呵斥他,有点懵逼。
他虽然倨傲,与高力士针锋相对,但他知道杨贵妃是他最不能惹的人。
他再受宠信也比不过杨贵妃啊!
就在袁思艺手足无措的时候,李隆基又问袁思艺道:“天水王说过那样的话吗?”
“没有……奴看天水王不高兴,只是猜测。”
面对李隆基的威势,袁思艺吞吞吐吐地道。
“三郎,袁思艺骄纵,一定是他对七郎无礼,才使七郎不高兴,挑拨离间!”
杨玉环趁机向李隆基说道。
平时她很少管内侍省的事情,但现在她看袁思艺非常不顺眼。
“袁思艺,我这么信任你,还将内侍省大事分由一部分给你,你这么回报我的吗?”
李隆基一拍玉案,勃然大怒。
他想都不想就听信了杨玉环的话,认为是袁思艺的不对。
“圣人饶命,是奴妄言?”
袁思艺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赶紧跪下,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呢?
圣人刚才还很高兴,突然间就要问罪他。
“为什么如此?”
李隆基瞪着袁思艺,像是不给我一个解释,就将你打死一样。
“是边令诚给我一个玉龟,让我说天水王坏话。奴利欲熏心,奴该死!”
袁思艺觉得死道友不死贫道,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玉龟。
他总不能说是他先挑衅李的吧!
正好边令诚贿赂他一个玉龟,将边令诚抖出去。
“边令诚是天水王的监军,他为什么这样?”
李隆基眉头一皱。
“奴也不知!”
袁思艺伏地。
“将边令诚抓起来,交给力士严加审问。”
李隆基吩咐侍从。
“遵命!”
侍从领命后跑出南熏殿。
“念你初犯,今日就饶恕你,不过内侍省的事物,你就不要执掌了。今后你为安西、北庭的监军,将功折罪。”
李隆基非常看好袁思艺,只是认为他太浮躁了。
实际上贪污在李隆基这里不算什么大事,五杨贪得更多,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