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62节

  每一骑,都会面对左右数支枪的刺杀。

  人与马全部倒在血泊中。

  最前方的唐兵著双层重甲,突厥骑兵就算用矛刺到,也很难伤害。

  唐军若被冲击伤亡,其他唐军会立刻补上。

  毕竟突厥甲骑冲阵的矛不比唐军的大枪短多少。

  哪怕下一瞬喋血,突厥骑兵也会借助战马的力量,将猛烈的一矛刺出。

  有刺在盾牌上,有刺在重甲上……

  唐军战死,尸体会立刻被带下去,后方唐军跟进,阵形井然有序。

  强弩手不断地填充弩箭,从缝隙中,将弩箭射出。

  “顶住,突厥骑兵被阻挡脚步,已是强弩之末。”

  李举著弩,在后方喊道。

  方阵前方,突厥人马的尸体堆成小山,加上战车的残骸挡住他们,使他们的冲击速度几乎停滞。

  扑鼻的腥味,令人作呕。月光清寒,宛如人间地狱。

  “可恶!”

  悉颉斤在不远处指挥,憋屈至极。

  唐军的步兵方阵,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冲破。

  他此次冲阵,只有三千士兵。

  甲骑具装全军覆没,甲骑也几乎损耗殆尽。

  剩下只穿著皮甲,和无甲且拿著不足一丈长矛的骑兵,已不可能冲破唐军。

  唐军诓骗他们,使他们损失惨重。

  “撤!”

  战马速度降下来,破阵毫无希望,悉颉斤只能下令麾下撤退。

  “呜……呜……呜……”

  角声断断续续,低沉悲凉,这是撤退之令。

  那些还在冲锋的突厥骑兵,成为倒霉蛋,他们无法停下,挤在一团。

  李下令最前方的步兵出击,他们踩著尸山血海驰前。

  一个个来不及撤退的突厥骑兵,被步兵围攻,成为唐军的枪下亡魂。

  “左前军速速让开道路。”

  南面的一段,骑兵已经无法通过,李率领骑兵来到一个未受到冲锋的营垒。

  士兵们收到命令,让出大道,将战车推开,将鹿角挪走。

  李率领一千轻骑奔出军阵。

  跳荡骑的五百骑兵,三百弩兵丢下强弩,也找到自己的马匹,骑马随李而出。

  冲阵时,悉颉斤的麾下死伤惨重,撤退时气势一泄如注。

  那些零零散散,来不及逃的骑兵,被唐军追上,收割生命。

  李骑著宝马,带著亲卫,追在最前方。

  “啊……”

  一名突厥骑兵被李追上,他感觉肩膀一重,稍一回头,脸色煞白。

  原来是李将马槊的槊刃,放在他肩膀上。

  李见他不停马,收槊一刺,将他后心洞穿。

  他舞动马槊,许多突厥骑兵眼睁睁看著李追上一个,刺死一个。

  数十名逃跑无望,吓破胆的突厥骑兵连忙下马跪地投降。

  幸亏突厥留下的一千预备骑兵,来接应悉颉斤,才不至于让悉颉斤的队伍大崩溃。

  另一边的颇黎已知中计的消息,也知道悉颉斤头铁冲阵,头破血流。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冲阵,强行撤退,引起混乱,最少直接损失数百骑。

  但突厥狼骑重血性,没有退缩。

  所以颇黎不想去怪罪悉颉斤。

  他下令正、北方向的突厥骑兵,赶紧撤离唐军弓弩射程。

  同时,令大部与悉颉斤部汇合。

  看到唐军阵前尸横遍野的突厥士兵,颇黎心如刀绞。

  他心里清楚,他的麾下已经没有机会阻挡唐军渡过黄河。

  等唐军全部渡河后,一定会改变军阵,转守为攻。

  平心而论,唐军行军时的攻击阵形,突厥骑兵有更大概率攻破。

  “统领,我该死啊!”

  悉颉斤见到颇黎后,痛哭流涕。

  “颉跌利施可汗也战败过,不要灰心!”

  颇黎安抚悉颉斤。

  他认为悉颉斤还是英勇的,只是唐军太狡诈了。

  悉颉斤很感动,也更加羞愧,恨不得刚才冲入唐军枪林中,死在那里。

  这时,颇黎得知唐军一千多骑出阵,在追杀尾部,顿时大怒:“我们还有七千多骑呢,胆敢如此!”

  “咄陆部,喀喇部,你们两部的骑兵,去将唐骑冲散。”

  颇黎立刻下令。

  李还在大杀四方时,看到有数千骑左右向他包抄过来。

  他吩咐吹角兵吹角,一千多骑,向战阵方向靠。

  突厥骑兵若还敢过来,只要被唐骑缠住,唐军步兵就可以组阵迂回包围上去。

  “撤回来吧!”

  颇黎得知唐骑的举动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一次冲锋对突厥骑兵士气打击很大。

  唐军士气正盛,他们步兵围歼骑兵的例子可不少。

  突厥骑兵退,李又率骑出。

  但颇黎已经把突厥骑兵整为一处,百人一队,阵形勉强维持。

  李不能像刚才一样,趁乱留住尾巴。

  等唐军骑兵过河,偏师就会拥有近两万骑。

  那时,唐军仅用骑兵,就可以与阿波达干、咄陆等部的骑兵正面对抗。

  李见好就收,将一千多骑停靠在军阵侧翼,等待天亮……

第59章 丰安令刘晏

  天高云淡,红日初生。

  鸣沙渡。

  这是一个从汉代起就存在的古渡口,是从金城到灵武这一段黄河,最大的军事渡口。

  此时,鸣沙渡百舸停靠,战旗猎猎,万马嘶鸣。

  隔著黄河,能看到对岸巡逻的突厥骑兵。

  朔方本部经略军两万七百人,有编制战马三千匹;士兵私马、经营马三千匹。

  定远军虽兵力七千人,却有编制战马三千匹。

  定远军的地理位置,注定他是出塞西北草原的主力。

  皋兰州等附属胡部,一万骑也在鸣沙渡就位。

  朔方节度副使张齐丘已经收到禀告,李在丰安军城前,列阵诱敌,斩杀突厥阿波达干等部两千多人。

  “李将军说大军修整一番,明日北上鸣沙,掩护我军过河。”

  张齐丘在军帐中召定远军使向玉靖,经略军右厢兵马使程圭,以及暂统一万铁勒、突厥、薛延陀归唐诸部的浑释之等将议事。

  “兵贵神速,为什么要等到明日?王帅已经率大军出鸡鹿塞山口,与我们首尾夹击突厥左厢诸部。难道要王帅在浑义河等我们吗?”

  向玉靖直言不讳地说道。

  “夜间大战,斩敌两千多骑,我认为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况且只有养精蓄锐,突厥骑兵汇聚后才不敢贸然突袭。”程圭轻描淡写地驳斥向玉靖。

  那些参战的重甲,也有他的兵,他当然也要为自己的部下说话。

  大部战马要从鸣沙渡通过。如果去丰安渡,光是渡河就要多耗费一倍的时间。

  渡河的时间越长,潜在危机就越大。

  “前锋需不畏艰险,他到底能不能胜任?”

  浑释之拿前锋说事,趁机表达对李的不满。

  他对李的不满是有原因的。

  族中大将,因李多事,被王忠嗣下令押送至回乐城。

  前不久,浑悬与卢瑜一起被斩首示众。

  族中因此一阵激愤。

  浑释之承认浑悬不对,但罪不至死。

  王忠嗣威震天下,浑释之不敢挑衅,只能将这笔帐算在李身上。

  “王帅军令,让我们逐步推进,不可因军功争执,贸然前行……”

  张齐丘看了一眼众将,只是传达将王忠嗣的军令,但没有过多阐述。

  随后,张齐丘令众将准备,等李和崔湛到达峡口时,立即渡河。

  当众将离开后,张齐丘一如往常地换上新衣,在军营的小帐内,念起《金刚经》。

  张齐丘信佛教,念经是他的日常,哪怕行军远征,没有佛像。但他心中有佛,几十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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