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骑兵看到后,会以为唐军防守力量不足。
“轰隆隆……”
等待不到一个时辰,万马奔腾的声音打破黑夜的寂静,大地都在震颤。
突厥一万骑星夜赶来,他们的探马可以逼近丰安军城。
“禀统领,丰安军渡正有唐军在连夜过河!”
突厥的探马弄清楚情况后,向颇黎禀告。
“唐军已在城前背水列阵,靠近观察唐军的阵形情况。”
颇黎眉头一皱,向探马吩咐道。
他明白自己一方上当了,唐军不是从鸣沙渡过河,而是转到丰安渡。
等丰安渡聚集成军,唐军会立刻北上,掩护鸣沙渡的兵马过河。
到时候对突厥骑兵来说,将是一场硬仗。
夜间很难观察具体。
如果唐军阵形未整,他可以下令突袭。
颇黎将大军停靠在数里外,派遣上百名敢死勇士,靠近观察。
李这边的一千骑兵,全在军阵之中。
五百跳荡骑兵,和三百弩骑兵,此时下马参与军阵的防守。
军阵在军城靠北一点,占地方圆数里,包围著渡口。
以五十人一队,十到二十个队为一营,以衙将统领一营。
以战车、鹿角驱前,最前方分四营,都是经略军的重甲兵,持大枪,扶以大盾,站在战车之后。
左翼为丰安军铁甲大枪营,右翼为跳荡军营。其他营持长枪、盾牌,加强军阵。
丰安军包括骑弩,共五百弩兵。居前。
经略军也有一千弩兵上岸,五百居左。五百居右。
弓箭手居其后。
一千精骑居中。一千人的奇兵(预备队)居中。
这样的方阵一旦组成,骑兵对射肯定射不过。
冲也很难冲破。
缺点就是太被动。
好在唐军骑兵数量和隶属胡骑数量可观,战力强悍。
并且,这只是防御的方阵。
还有进攻方阵,那时骑兵会在两翼,其他阵形也会调整。
“中军营开一道口子。”
李见突厥骑兵靠近探查,不想让他们轻易回去。
“咚咚!”
夜间无法用旗帜,只能以鼓角传达军令。
中军营收到命令后,推开战车,挪开一道口子,李率领亲卫和百骑出军阵。
那些派来探查信息的突厥骑兵悍不畏死,他们手持兽皮盾牌,分散从各个方向,靠近探查唐军的阵形具体情况。
没有命令,唐军不能放箭。
夜间对他们一轮齐射,属于得不偿失。
李率大部分骑兵在北面。南面的薄弱处,只派遣二十骑阻挡,故意展示给突厥骑兵。
既然是勇士,十余名突厥骑兵见绕不开李,一手持皮盾,一手扬起弯刀,杀向李和亲卫。
李骑著火云马,手握一柄一丈五尺(唐一尺30.7厘米)的马槊,锋利如剑一样的槊尖,寒光逼人。
“咔嚓!”
“噗嗤!”
在与李相遇时,一名突厥骑兵刚举盾,就被李一槊击碎盾牌。
宝马为李带来巨大冲击力,槊尖直接贯穿突厥骑兵的躯体。
李双手持槊,迅速收力。
两马错开的时候,突厥骑兵的尸体跌落下马。
其他的突厥骑兵,被李亲卫轻松解决。
活著的突厥骑兵在观察完唐军的阵形后,飞马撤回。
留下六七十具尸体,倒在阵前。
李引著敌人的马,返回军阵之中。
“启禀统领,唐军的南部军营,无鹿角、战车,而且守卫者具非铁甲,应该是人手不够。”
几名探查唐军阵形南部的突厥骑兵,回来向颇黎禀告。
“统领,当趁唐军未稳,迅速冲击。唐军在源源不断渡河,战机很快就会失去。”
悉颉斤立刻向颇黎请命:“末将愿先登,突破唐军阵形。”
“集精锐被甲之骑,冲击唐军薄弱之地。其余骑分正、北佯攻,分散唐军注意力,如果唐军被冲开,必然大乱。分队杀向丰安渡。”
突厥是弱势一方,必须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哪怕心有疑虑,也要尝试一番。
第57章 甲骑冲阵
胜和负,往往在一念之间。
突厥狼骑不仅有以少击众的例子,还有破开唐军方阵的时候,颇黎坚信自己能做到。
颇黎麾下有五百名阿波达干部披铁甲的骁骑。
知道要面对唐军方阵,他还携带上百具马甲。
突厥人曾经作为柔然人的铁匠,自然会打造铁甲。
突厥人的铠甲是铁扎甲,不管是质量上,还是美观度、舒适度,跟大唐的明光甲、鱼鳞甲相差远矣。
另外,在冶铁的技艺和铁的产量上,突厥更不能与大唐相提并论。
得到战斗命令,突厥骑兵取下马甲,将其披在最强壮的马匹身上,由最勇猛的甲骑驾驭。
突厥骑兵志在一口气突破唐军的防御,杀入阵中。
“曾经我们国家亡灭,臣服大唐,但唐人却一直徵调我们东征西讨,先辈们死伤无数,他们拿走我们的牛羊,让我们的先辈饿死在草原的冬天。我们忍无可忍,是颉跌利施可汗,带领我们重建国家。”
“我们不愿成为奴隶,我们先祖已告诉过我们,成为奴隶的下场。”
“我们不能投降,当初阿史德温傅投降裴行俭时,裴行俭明明承诺保其不死,却出尔反尔,将其杀害。唐人对降者不会宽容,那些投降唐人的右厢懦夫,只会在唐人的鞭子下苟活。”
“我们要将唐人驱赶到黄河以内,那才是他们的去处。”
“儿郎们,像草原上的雄鹰去飞,像狼一样无畏。战死是荣耀,会得到天山神明的召唤;病死是耻辱,神明遗弃,来世转生为羊犬。”
“冲锋!”
颇黎手持长枪,一连三举,对著精锐的铁骑大喊。
“呜呜……”
激烈悠长的角声响起,那是杀伐的兵戈之音。
“天神保佑。”
无数突厥骑兵仰天长呼,他们士气高昂,在月圆之夜,驭马奔驰。
一万骑兵,留下一千人,等待破阵后支援,其他分成三队。
一队三千骑佯攻正面,一队三千骑佯攻北面。
最后一队打头的是一百人马具甲的重骑兵,后面是披著铁甲的骑士,剩下的骑兵有的穿著皮甲,更多的没有著甲。
突厥的冲阵骑兵,用黑布将战马的眼睛蒙上,以免马看到障碍、枪矛畏惧停下。
甲骑具装冲锋时虽然慢,但威慑力十足。
战马如同夜间的巨兽,马蹄声和铁的交响声,像是猛兽的低吼。
当突厥骑兵散开,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唐军。
李亲自在南方阵营指挥。他调兵遣将,弥补南方的破绽。
一队一队的铁甲士卒,拿著近两丈的大枪,替换最前方未披铁甲的士兵。
鹿角、战车被推出来,将防御连贯,牢不可破。
上百名披皮甲,手持普通长枪的士兵从队与队的缝隙中走出,一字排开,他们站在战车、鹿角前方,吸引突厥甲骑。
待突厥甲骑靠近,这些士兵会立刻缩回去。
颇黎指挥在正、北两方骑兵,对唐军佯攻。
这里的佯攻,并不是骑马傻乎乎地冲击唐军的抢刃。
而是在远处游骑抛射,吸引唐军方阵的注意力。
然而在射程和威力上,骑弓哪能比得上步弓?
更别说唐军一千五百架射程超二百三十步(唐一步约为1.54米)的擘张弩。
“驽手准备!”
突厥骑兵进入射程后,在衙将们指挥下,弩手们上弩箭。
强弩不适合抛射,平射威力最大。
唐军五十人一队。
队与队之间,有近一丈的缝隙。
弩手就是通过缝隙,对敌人进行射击。
由于这缝隙只能通过一马,突厥骑兵单马突缝,必死无疑。
哪怕是甲骑具装,也会被密集的长枪挑下来。
“射!”
正前方和北方的衙将一声令下,弩手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