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洛郡有一个大金矿,还是李告李适之,然后李适之知朝廷的。
由于在龙沙河,便于开采,现在上洛郡的金矿,每年产量为全国第一。
李隆基有更多的黄金妆点自己的脸面。
李告知王昌龄,对龙沙河金矿,要仔细监管,防止有权贵插手。
敢插手的,也唯有杨氏。
毕竟龙沙河金矿距离长安不远,李感觉如果他不在,杨氏一定会将王昌龄贬走,利用大金矿中饱私囊。
天要使其灭亡,必将使其疯狂。
李不会刻意去制止!
在杜甫前往安业县的期间,京兆尹韩朝宗病逝在任上。
李白在潦倒的时候,赞叹过“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使韩朝宗因此名留青史。
事实上,韩朝宗一向高傲,他地方事务处理得不错,在京兆尹的任上,他将渭水分流,使得河水流入金光门,累积成为池子,用来储存西市的木材。
算是一个政绩。
但韩朝宗也有糊涂的时候,他和杨慎矜一样迷信,因此被李握住把柄。
不论如何,韩朝宗在李当宰相的时候,鼎力支持,是李掌控长安的助力之一。
李请颜真卿为韩朝宗写墓志铭,赞同他的功绩。
至于他的糊涂事,未有流传,就让其消散为云烟吧!
在韩朝宗病逝后,李举荐李岘为京兆尹。
李岘是信安王李的幼子,从品德到能力,受朝野称赞。
李很欣赏李岘遇到大事时的冷静和从容不迫。
李和裴宽上书后,李隆基同意任命李岘为京兆尹。
……
长安城,距离明得门十里的地方。
杜甫坐在马车上,想著马上就能见到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杜甫和杨结婚多年,去年的时候终于诞生孩儿。
他将自己的长子取名为杜宗文,小名熊儿。
此次作为御史出行,惩奸除恶,让他非常有成就感。他也没有辜负李相的信任。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距离这种政治抱负再进一步。
见闻与胸襟的提升,人生的豁达与开放,让此时的杜甫迥异于历史上的“困居长安”时期。
他的诗风一直维持著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一样的风格。
当“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不再的时候,他再写“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时,韵律绝穷,当行一时。
杜甫认为希望如朝露,勃勃生机的气息,这是我辈的用事的时代。
“停下……停下……”
就在这时,一道喝声,打断杜甫前进。
而杜甫的队伍庞大,还有三百长安府衙骑士,被拦住去路,顿时一阵人喊马嘶。
“何事停下?”
杜甫掀开车帘询问。
“回御史,有人拦住我们去路。”
一名属吏向杜甫回复道。
“不要让兵卒轻举妄动,以免伤害无辜。”
杜甫吩咐一声,下车准备探个究竟。
他以为对方不是故意堵路。
但杜甫下车以后,发现有人将车马如一字长蛇阵一样,摆在管道上。
这明显是故意拦路。
要知道,这可是通往朱雀大街的官道,无故拦路,怕是要被京兆府抓入衙门审问。
而这些马车的前方,竟然还站著数十名叉著腰的青衣男子。
这种穿著一看就是奴仆,长安百姓称这样的人为青衣恶奴,虽有些以偏概全,但贵族家奴给百姓的印象,属实不太好。
特别是杨氏崛起以后。
“你们是何人,敢拦官道?”
杜甫看势头不对,上前向这些人喝道。
“我们是光禄卿的家奴,光禄卿要请安业令杨锐说几句话,行个方便吧!”
领头的家奴昂首挺胸说道,他们也不拜见杜甫。傲慢的语气,加上无礼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狂妄。
“安业令杨锐犯下重法,今要押回御史台,由李相审讯、处置!在此过程中,不得与任何人相见,更何况是亲人?”
杜甫不买帐。
光禄卿是五杨中的杨,而杨锐就是由杨推荐。
哪怕是一面,杜甫也不会通融。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还想抗命不成?”
领头的奴仆顿时大怒,他看不起杜甫区区七品官职。
他们目光短浅,不知御史位卑而权重,御史一旦升职,连跳数级也属正常。
“笑话!我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出行受李相所托。我抗谁的命?奴仆不敬重朝廷命官,你们不知道罪过吗?”
“速速让路,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杜甫向这些杨氏奴仆警告道。
同时,他一挥手招骑士上前,这些光禄卿奴仆若再阻拦官道,立刻驱散抓捕。
奴仆们看到杜甫不给他们主人面子,非常生气。
但他们人少,不敢和官兵硬刚。
只得通知一旁车中的光禄卿杨。
一袭紫色官袍的杨下车后,才让靠近的官兵止住脚步。
紫袍,代表三品大吏,是圣人的近臣。
普通的士兵看到杨面容威严,人模狗样的,不敢动弹。
杨本来就是一介白身,他父亲杨玄圭官职卑微,他祖父也只是县令,根本没资格门荫入仕。
谁能想到杨玉环被李隆基宠爱后,杨这个才疏学浅的无业游民,一跃成为披著紫袍的三品大臣。
成为天子近臣后,杨学习礼节,愈发地有威严。
特别是不久前杨玉环出宫后又入宫,让杨氏看到李隆基离不开杨玉环。
所以决定更加任性,去参与朝政。
但李竟然派侍御史杜甫去缉拿杨氏的人,这是在打杨氏的脸啊!
如果杨锐被处置,他们杨氏一定会被长安其他权贵耻笑。
他们请杨玉环说情,只要杨玉环一哀求,李隆基百分之百会赦免杨锐。
但杨玉环却拒绝向李隆基为杨锐求情。
这让五杨非常难受!
如果不是这次杨锐犯事,杨玉环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亲戚。
五杨相劝不得,最终决定试著从其他方面,保住杨锐。
再不济保住杨锐一条命。
杨氏不是因为爱杨锐,而是想维护自己的脸面。
今日杨见杨锐,是想让杨锐把嘴闭紧。
因为杨锐平时里对杨多有贡献,希望杨能提拔他。
杨也答应。
如果把杨锐把杨供出来,指不定李会怎么样呢!
杨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没想到以杨氏的威名,杜甫这个愣头青竟然不给面子。
“拜见光禄卿!”
杜甫见到杨后,按照礼制,向他一拜。
“只是想见杨锐一面,又不是劫法场,有这么难吗?”
杨对杜甫讽刺道。
他知道杜甫是李的爪牙之一,是李极为倚重的臣子,同时还是一个诗人。
朝堂上的诗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李隆基需要诗人文人妆点盛世,粉饰太平。
即便诗人有过错,最多遭贬,不至于送命。
“看光禄卿的架势,下官还以为是劫法场的,不得不防备啊!”
杜甫不卑不亢地说一句,暗指的意思很明显,不让杨锐与杨见面。
“足下妻子也是弘农杨氏,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杨面有愠怒,他不敢相信杜甫会直接拒绝他这个三品大吏。
“别说是弘农杨氏,就是陇西李氏,也要遵守国法。否则就是辱没家门,为世人不尊!”
杜甫不疾不徐地回道,有反讽之意。
门庭虽大,但气量小,徒增耻笑。
杨锐在后方被看押,除非是圣人或者李相的手令,不然任何人都不得见。
“哼!你不让我见,我偏要见。”
杨确实气量小,不论如何,他都要见一见杨锐,要告诉杨锐一些事情。
说完,他大步流星,准备前往杜甫身后的车队中。
杨氏家奴一个个就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扬著脖子跟在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