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张小敬说道。
他在考虑是先派人将安业令杨锐捉拿回长安,还是先向李隆基禀告。
李认为李隆基会包庇五杨,包庇杨氏远亲的可能性不大。
但有一点,如果杨玉环或五杨向李隆基求情,李隆基很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遵命!”
张小敬领命道。
随后,李与张小敬谈论一些陇右的事情后,吩咐张小敬下去歇息。
他再次来到姜月瑶的住所,看姜月瑶的状况,和自己第二个孩子。
李适之和李玉莹也已经到来。
在子嗣之中,李光耀门楣,李适之不免对李的儿子有偏爱,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从平康坊赶来。
李适之自是希望孙儿绕膝,七郎也要多子多福。
姜月瑶是李玉莹的好友,现委身于兄长妾室,她衷心祝福姜月瑶今后能完美。
第二日,清晨,李来到姜月瑶房间,见姜月瑶在婢女的看护下,哺乳婴儿。
一夜过后,姜月瑶精气神恢复许多。
初次育儿,姜月瑶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母性的光辉。
“相公……别过来……”
姜月瑶害羞,要哺乳完毕后,再让李靠前。
李微微一笑,等待一会儿。
婴儿停止喝奶以后,姜月瑶整理好衣服,李才来到姜月瑶身边。
“相公,请为二郎取一个名字。”
看李坐在榻前轻轻抚摸孩儿的脸颊,姜月瑶为李说此重要事情。
“我早就想好了,取名为‘淞’,水字旁的淞,与松树同音,希望淞儿将来的健康、长青。”
李将早已想好的名字告诉姜月瑶。
他没有按照固定的偏旁取名。
李淞,是他的第二子。
“淞儿,你父亲为你取名了。”
姜月瑶也认为这是很好的名字,轻轻地握住李淞的小手。
“淞儿很像我啊,你看这鼻子。”
李也点了一下李淞的鼻子。使李淞嘻嘻笑了一笑。
“淞儿将来一定要向父亲学习。”
姜月瑶其实没怎么看出来,她不求李淞能达成李的成就,因为他的相公是千古一人,古往今来无人能比。
只要能在父亲的萌荫下出人头地足矣。
不一会儿,裴灵溪带来鸡汤,李亲自用汤匙喂给姜月瑶,以感激她千辛万苦为他产下第二子。
这也是姜月瑶自觉最幸福的时候。
现在是关键时刻,李无法长久陪伴,他要去一次兴庆宫。
昨日下午宫中传话,李隆基不早朝。
这是文武百官心照不宣的事情。
李隆基也很懂,放了百官几次鸽子后,他感觉自己不想上朝的时候,会提前通知。
李前往兴庆宫的路上,观看吏部书令使送来的文书。
这是关于安业令杨锐的信息。
和李猜测的一样,果然是杨友谅的孙子,杨国忠的堂弟。
于天宝五载的时候,任安业令。
由于关系较远,能力平平,杨锐想升职不容易。
毕竟他不是杨国忠。
李放下文书,闭目思考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相公,已至通阳门……”
马车停下,驾车的罗兴向车内的李提醒一声。
道政坊距离兴庆宫一街之隔。
出了天水王府,片刻就能到。
“好!”
李下车,让羽林郎向李隆基通禀。
“闻七郎有弄璋之喜,不在家中,何事前来啊?”
龙池旁的凉亭中,李隆基向李询问道。
他本计划看一场马赛,没料到李回来。
“托圣人之福,臣又喜得一子。今臣前来,是为告状的!”
李再次一拱手后,向李隆基说道。
“我将许多事情托付七郎,你是宰相,还有什么要告的?”
李隆基纳闷道。
“臣要状告贵妃的亲戚,杨氏。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光禄卿杨、侍御史杨,他们仗着自己是贵妃的亲戚,在长安城外多吞并农庄,果园,朝野满是怨言。”
李向李隆基禀告道,言辞凛凛。
“我听说过这种言语,以为是风言风语。不过她们犯下的错误,应该是贪财小过,对国家来说微不足道。”
李隆基的话很明显,他知道,但想让他擒杀五杨是不可能的。
“虢国夫人等多次为地方官吏求官,被我拒绝;也多次想让我赦免犯法的官吏,这已经是插手国家的政务了。臣拜相以来,一直压制虢国夫人等,不让他们胡来。但他们却还在钻空子,兼并官员农庄不说,他们的奴仆多有伤人,他们还勒索王公大臣,皇子皇孙,给予他们钱财。如果不加以制止,五杨必生祸乱。”
李当然知道李隆基的心思,他需要一点一点诱导李隆基。
历史上天宝十载正月望夜,杨国忠和杨氏姐妹五家夜游。
正好与李隆基最宠爱的广宁公主相遇。
于是,双方骑从争过西市门。杨氏的奴仆挥鞭打到广宁公主的衣服,广宁公主因此堕马。
驸马程昌裔前去搀扶广宁公主,因而被杨氏奴仆打了数鞭。
事后,广宁公主向父亲李隆基哭诉,李隆基下令杀杨家奴仆,而驸马程昌裔亦被停官。
但五杨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代表着李隆基可以纵容五杨任何事情。
也使得今后公主皇子,宁可得罪李隆基,也不敢得罪杨氏。
得罪李隆基最多被训斥一顿,得罪杨氏可能身首异处。
李隆基不想对付杨氏,是不愿看到杨玉环伤心。
所以对五杨最大限度的忍耐。
“七郎时不时危言耸听,几位姨看起来宽和有礼,远远未到这一步。”
李隆基认为李的话有些夸张。
“回圣人,并非臣危言耸听……”
“现山南东道的安业令,为贵妃娘娘的远亲,与杨中丞同辈。他在安业县不可一世,如一方霸主。诸节镇边军战死士兵,皆有抚恤。而从安业县走出的士兵,死后抚恤,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军户讨要说法,更是被砍断手。而朝廷下派的常平新兵百总,不到两月,就莫名其妙死亡……国家边地虽然少战,但将士耐苦寒坚守,风餐露宿为常态,大唐如此繁荣强大,却无法保证儿郎们的身后事,这不免让诸军将士寒心……”
“臣认为安业令杨锐的所作所为,就是杨氏一族的缩影,需要严谨对待。”
李这才切入安业令事件,娓娓向李隆基讲述。
“这个叫杨锐的人,这么贪心吗?连将士的抚恤都要贪墨?七郎,治他的罪,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李隆基听到李的话后,怒形于色。
军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任何妨碍他掌控军队的行为,都是大事。
杨锐可以在郡县受贿千贯,但不能贪墨抚恤十贯。
李说的杨锐,虽是杨玉环的远亲,但李隆基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杨玉环出生在蜀地,但十来岁的时候,就一直在洛阳长大。
许多远亲,根本就不熟悉,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
李隆基觉得杀就杀了,他的玉环娘子该不会伤心。
“臣会派侍御史前往安业县调查,如果属实,安业令、安业尉、安业丞一个都跑不了。”
李点头后,话锋一转说道:“贵妃娘娘天性善良,对于家人说不了重话,以至于五杨有恃无恐。长安坊市都在传,五杨出行的排场和所居住的府邸,比诸王公主还尊贵。在礼制上,大过宗室李姓了。杨锐如此,是利用贵妃娘娘的,而根源还在于五杨……”
去年的时候,玉真公主去拜见虢国夫人,但虢国夫人却将玉真公主晾在一旁,坐在位置上,屁股都不抬一下。
玉真公主在地位上,是大于李隆基的女儿的。
满朝文武,包括李白、王维等大诗人,都对玉真公主写诗赞美。
圣人的亲妹妹在虢国夫人面前只能让座而不敢就坐,这是对皇家颜面的侮辱。
另外,李隆基的女儿信成公主因为和杨家人有矛盾,竟被追回内府封赠东西。
这些无一不在证明杨氏已经骑在皇室的头上。
以至于王孙们说亲,必找杨氏姐妹,每一次动辄钱千万计。
“五杨确实有些过了。唉!然我不忍心处罚他们。”
李隆基一脸难色,他知道李执法严厉,所以不希望李对付五杨。
玉环娘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五杨与他宴会玩乐的时候,使他非常轻松欢快。
“臣有一法,或许可以让五杨有所收敛。”
李自然不会头铁请李隆基处置五杨。
李隆基此时的心态变得与众不同,“脆弱”这个词或许不该出现李隆基这个曾经雄才伟略的帝王身上,而事实上恰恰如此。
有的时候,李隆基的心真得很“脆弱”。
“七郎快快讲来……”
李隆基赶紧向李询问。
“天宝五载,贵妃娘娘被圣人安排出宫。臣到杨府上的时候,五杨和其他杨氏齐聚,鸡飞狗跳,一个个脸上写满惶恐,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