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杨亲自带着一百多名大理寺的兵卒，堵住灵翠楼的前后门。
灵翠楼的护卫很懵逼，他们灵翠楼虽是青楼，但在长安是贵地，宰相公子常驻足，谁敢放肆呢？
“进去，敢妨碍公务者，立刻拿下！”
灵翠楼的护卫去通知主事慕三娘的时候，杨挥手让兵卒冲入。
灵翠楼的大院中，亭台楼阁，鸟语花香。
有不少贵族子弟和妓女们，在院中玩游戏，吟诗作对，下棋作画。
在一座座阁楼里，莺莺燕燕，歌唱起舞，丝竹声伴随着酒香飘出。
“杨少卿何用至此啊？”
慕三娘得知官兵突然闯入，整顿仪容以后，立刻前来招呼杨。
曾经的杨，可是这里的常客。
在面对一个妓女的时候，把不该说的说出来，因此上了李的贼船，再也无法摆脱。
就如今日一样，他必须完成李的吩咐。
“右相的公子在吗？”
杨突然向慕三娘询问道。
“八郎在百花楼中，十九郎在清雪楼中……”
慕三娘下意识地回答道。
灵翠楼作为长安第一青楼，这里自然是宰相公子的取乐之地。
而右相李林甫那么多子女，平时肯定顾不过来。
据说右相害怕刺客，连夜晚睡觉的地方，子女都不清楚。
所以儿子夜不归宿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分一部分人，把百花楼和清雪楼包围。”
杨面色一凝重，向左右兵卒下达命令。
他其实希望李林甫的儿子不在的。
因为李相对他下达一条命令，他害怕出事。
既然李林甫的儿子在这里，他就不能阳奉阴违，否则李相肯定会不满。
现在杨对李怕得要死，他清楚李的手段。
李也承诺，不久后举荐他穿上紫袍。
因为大理寺卿李道邃已经年过七旬，且身体虚弱多病，李隆基已经吩咐李道邃如无大事，不必上朝。
现在大理寺的事情，基本上都由杨主持。
但杨距离三品，始终有一步之遥。
能帮助杨的，也唯有李。
第288章 处置李林甫的两个儿子
“杨少卿，那是右相的公子啊？你这是干什么？”
慕三娘大惊失色。
杨的举动，明显是要问罪李林甫的儿子。
一旦出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责任。
慕三娘是精明的人，她知道现在朝廷分为三派。
一派以李为首，力主变革。
一派以李林甫为首，力求保守。
最后就是中立派，他们没有领袖，只是不参与变革派与保守派的倾轧中，一心自保。
甚至连宰相裴宽都能算变革派，因为裴宽能成为宰相，李出了很大的力气。
裴宽的孙子、从子，与李相交莫逆。
在表面实力上，李比李林甫强大太多，已经数月没见李林甫的政令传出了。
朝野都在传李林甫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被李按在地上摩擦。
从权倾天下的宰相，变成如牛仙客一样应声虫。还不得不将表侄女嫁给李为妾，保全自己。
而李从变法、迁民、纠婚，到慈幼堂、济生堂、新科举。
连续地任免大臣，地方官吏！
无一不在展现自己的影响力。
杨是李的爪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李林甫哪怕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吹口气，就能让慕三娘万劫不复。
“朝廷颁布纠婚法，对违者惩罚。其中有一条，青楼妓女在十八岁之前，不得以任何方式接客，包括陪同权贵郊游。纠婚法从正月正式颁布，给长安青楼半年的改正时间，现在半年早已过去，你们执行了吗？”
“律法规定，若青楼不遵纠婚法之令，重罚青楼。若客人明知妓女不超过十八岁，还与其玩乐，重惩！”
“本官要检验一下，看看百花楼和清雪楼有无十八岁以下的妓女……”
杨面色一板，正颜正色地说道。
“这……”
慕三娘惊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朝廷是有这样的律法，但她没有在意。
逼良为娼的事情，灵翠楼这样的第一青楼肯定不会干的。
灵翠楼妓女来源，一般是教坊在籍女子，买的颇有姿色的婢女，还有一些姿色姣好自愿的良家女子。
为了可持续发展，许多青楼的主事都会从小培养妓女。
等妓女十五六岁的时候，再出来接客。
如果客人价格给的高，十三岁也不是不可以。
朝廷的策令一下，明显是让十八岁以下的妓女，都重新归于幕后，等十八岁以上，再接待客人。
本来李还下达一条非常严苛的命令，禁止让青楼购买十八岁以下的奴婢，但最终被属吏劝说取消。
奴婢本就是贱籍，这条法令也意味着挑战自古以来的“贱籍制度”，时机还不成熟。
“杨少卿，这样的小事，您通融一下。”
慕三娘犹豫片刻后，从背后取出一块黄金，试图以黄金贿赂，让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道我是清官吗？知道贿赂官吏的罪过吗？”
“这一块金子，足以让你流放。”
杨勃然大怒，一把将慕三娘的手甩开。
他这是执行李相的命令，今天敢拿这块黄金，明天就吃不了兜着走。
“少卿恕罪！”
慕三娘失色，赶紧收起黄金跪拜。
面对杨的强势，她再也不敢说话。
只希望这是一次寻常事件，大不了缴纳一些罚金。
“这次就当本官没看见，不要阻拦我了。这是李相制定的‘严打策令’，如果灵翠楼违反律法，准备好罚金吧！”
杨也不是冰清玉洁，没有追究慕三娘行贿之事。
他错过慕三娘，径直前往他比较熟悉的百花楼。
大理寺兵卒奉命办事，他们无视李屹的奴仆，直接闯入百花楼中。
一时间，百花楼尖叫连连，鸡飞狗跳。
“敢坏爷雅兴，谁叫你们来的？滚出去！”
李屹摔掉杯子，怒骂一声。
尽管李屹已经结婚生子，但他依旧不该习性。
他的父亲是首席宰相，这些连禁军都不是的执法兵卒强行闯入，让他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
大理寺兵卒置若罔闻，他们拔出刀，控制现场，等杨到来。
李屹等只能骂一声，面对白晃晃的刀子，真让他们上，他们也不敢。
“是你！杨……”
杨入场后，李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二五仔曾经和他喝过酒，最后背叛父亲，投靠他的一生之敌李。
看到杨，李屹就想到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曾经和他一样游手好闲的李，短短几年就成天下皆知的宰相、天水王，而他现在只能领一个从八品下的闲官，在这灵翠楼中买醉。
他曾经看到李的车驾，和他父亲一样，有金吾卫开道。
哪怕李坐在马车上，他也得绕路，生怕被李认出嘲笑。
“大胆！八品官遇到四品官，竟敢直呼名字，右相没教过你礼仪吗？”
杨有李撑腰，对李屹直呼他的名字非常不爽。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屹看周围的兵卒，颇为忌惮。
“奉李相之命，京兆府和大理寺对长安青楼突击检查，惩治不法。”
杨朗声说道。
“哼！”
李屹没听懂杨的意思。想到父亲最近对他们的警告，牵扯到李，他忍气吞声，不想惹事生非。
冷哼一声后，杨带着一众纨绔子弟准备离开百花楼。
“慢！八郎等需要等待。”
杨令兵卒挡住李屹等纨绔子弟的去路。
“难道我有罪吗？”
李屹反问杨，他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