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女婿和表兄哪个更亲近一些？”
李见姜度不说话，突然问姜度这个问题。
姜度依旧沉默，难以回答。
照道理是女婿亲近的，但是李算他的女婿吗？
“月底的时候，我会去接岳父和岳母到天水王府赴宴。”
李不再追问，而是又重复一遍之前所说：“岳父大人记得给我选一批优秀的太医。”
“下官遵命！”
如释重负的姜度向李领命。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出兴庆门，李竟然亲自将姜度送在马车上。
这让姜度摸不著头脑，他终于明白，李还要去中书门下堂，这是专门送他出来。
就因为太医这样的小事吗？
以李的身份和权势，完全可以直接吩咐，没必要亲自过问。
带著忐忑，姜度乘坐马车离开。
李在兴庆宫门口与几名臣子聊一会后，面色一正，回兴庆宫，前往中书门下堂。
李隆基难得来一趟中书门下堂。
“七郎，今年能科举准备得如何？”
李隆基问李。
今年的戊子科定在九月一日，距离科举也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每年科举是李隆基少有关心的事情。
“回圣人，臣已经想好考题。誊录文吏也全部准备好。”
以往的科举以礼部侍郎为考官，今年则以宰相李为主考官，并重立科举糊名制度，增誊录制度。
李让亲信上官青负责誊录文吏的招收、培训。
旨在科举的时候派上用场。
“今年科举的题目为何？”
李隆基饶有兴致地问。
“臣《观书有感》，作一诗。请万千学子作感。”
“此诗为：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其二，请出关于新法的策论。”
“其三，将在《九章算术》选三题，由学子解答。”
戊子科李出三大题。
第一《观书有感》。
用源头活水比喻学习要不断读书，不断从读书中汲取新的营养才能有日新月异的进步。
同时，告诫考生在读书时要克服浮躁情绪，才能使自己的内心清澈如池水，成熟稳重，为民做事。
源头活水不断，池水才能清澈见底映照出蓝天云影，人只有经常开卷阅读才能滋润心灵焕发神采。
而池水又如明镜一样，提示考生为官之道，一定要清廉，不要误入歧途。
考生可以作《赋》，可以作《诗》，可以作《文》，看考生的水平。
以考生的感悟，确立其是否可以为“士”。
其二是新法的策略，这是李早就确立的。
能对新法有独到的看法，服从新法，才可为士。
其三算术，李觉得基本的算数对官吏还是挺关键的。
这个时代大部分文人士子都会算术。
考一些难度不高的算术，是防止一些“死读书”的书呆子。
同时，告诉士人算术是必修课。
在高宗时代，国子监就设有算术馆，以李淳风整理的《算经十书》为教材。
并设有算科。
但李要的是，将算带入进士科。
第286章 弹劾李，堂兄犯法
“好诗！”
李隆基听到李所言的题目后，抚掌大赞。
此诗妙可不言，能看出李博览群书，非常应科举的试题。
另外，考新法的策略，李隆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也让天下文人士子、地方官吏明白朝堂坚定推行新法的决心。
只是将算科带入进士科，还是头一次。
朝廷有专门的算科，只要算术好，就能为官。
“禀圣人，《九章算术》是《算术十经》中最著名的书籍，朝廷不求官吏精通《算术十经》，但最起码得知晓基本算筹，而非一涉及到算，就召唤属吏。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是古代君子需要掌握的，进士最尊贵，也当如古代君子一样。”
李猜出李隆基对算术的顾虑，转而劝道。
“也是！《九章算术》都不读，在为官上有缺陷。”
李隆基点了点头，同意李的试题。
旁边的李林甫默默无言，科举也是李对话语权的一种掌控。
李在利用科举传输自己的观念。
如果多举行几次这样的科举，不出十年，李必桃李满天下。
不过李林甫不会坐以待毙，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李的破绽。
本以为是在常平新法上。
现在常平新法还未施至两京，李林甫却先抓住李的破绽。
只能证据到手，就对李发难。
他知道想要拿下李很难，必须得先夺回声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一边了解常平新法的进度，和常平新法的细节信息。
一边开始著手科举，创建济生堂。
武举李不管，由兵部主持。这个时代的武举，也不怎么受重视。武状元都不及一名进士。
来长安的文人士子不再进行行卷，不再访问王公。
而是苦心读书，不浪费一点提升自己的机会。
九衢之内，麻衣如雪，朗朗的读书声，在长安城每一个角落响彻。
他们知道打响自己名气没用，只有努力进士及第，才能名动长安。
正如糊名制度和誊录制度出现时的预测一下。
杜绝“歪门邪道”后，文人士子只能凭借实力，看谁有资格渡过“独木桥”。
如此，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才疏学浅的士族子弟，几乎失去机会。
没有背景的贫寒学子，振奋心神。感受到公平公正，为他们注入活力。
然科举新制是创建于“曳白”和“野无遗贤”的事件上，更完善的科举。
士族无从反驳。
月底的时候，李果然派人去请姜度夫妇。
马车停在姜府前，不由他们不来。
李与姜月瑶，陪姜度父母小宴。
姜度坐如针毡，还要不停地迎合李的话。
好在看到女儿如从前那般，让姜度安心不少。
李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听得姜月瑶心跳加快，她当然知道这个称呼意味著什么！
相公能将她的父亲、母亲接入府邸，让姜月瑶十分感动。
这种待遇，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像其他妾室一样低微。
在天水王府，李玉莹时常来找她。裴灵溪也待她很好。宛如一个大家一样。
姜月瑶已经放开身心，随时准备侍奉李。
下午的时候，李将姜度夫妇送回姜府，并告诉他们以后要常来。
天宝七载的中秋节，依旧很热闹，在昼夜不息的灯火中，兴庆宫缓歌慢舞，李隆基畅饮美酒，好不快活。
只是杨玉环在明月之下，更加幽静。
李的《水调歌头》已经成为宴会上必然的曲子。
直到四更天后，李才带著裴灵溪回到天水王府。
八月二十三日，朝会。
一如往常一样，李不疾不徐的声音，响彻朝堂，代表著在文武百官心中的影响力。
中书门下事务，地方事务，日常事务，李处理得游刃有余。
最后，李向李隆基汇报迁民进展、常平新法进展后，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启禀圣人，臣有本奏！”
就在高力士准备喊退朝的时候，刑部侍郎萧隐之出班向李隆基一拜。
“萧侍郎有何要事？”
李隆基让萧隐之直说。
朝廷事务，井井有条。让李隆基对烦闷的朝堂失去兴趣。
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一切，哪怕不入朝堂，也可以歌舞升平。
“回陛下，臣弹劾新安令李收受豪强贿赂，似与豪强勾结，阻挠新法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