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懂李的意思,向李建言道。
“我会试试,不过当前国家处处都是凯旋之音。圣人很难同意。”
他只是敷衍一下李光弼,不可能真正去削减节度使的权力。
节度使的权力大,不单单体现在兵权上,而是兼任营田使、支度使,甚至采访使。
有钱、有粮,有募兵的权力。
使士兵犹如节度使的部曲。
听李光弼的话,李心中暗叹一口气,李光弼对朝廷忠心不二。
想说动李光弼在关键时刻站在他这边,恐怕不是很容易。
李只能和李光弼谈论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承诺推荐李光弼为河东节度副使。
李光弼虽心中感激,却没有高秀岩那种誓死效忠他的举动。
……
“南八,千秋节后回家乡去接家人,不必和他们一起回去,我已经向圣人说好。”
最后轮到南霁云的时候,李没有问军事,只是道家常。
南霁云已经得到提拔,镇守柏海的神策军使,右武卫大将军。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位置要伴随他很久,他要一次次看著柏海冰封,再看雪山融化。
南霁云的家人在陈留,身为军使,南霁云可以将家人接到河陇。
哪怕不入柏海之地,只在伏俟城中。
南霁云一年总要去伏俟城述职两次。
“李帅的恩情,南八没齿难忘。”
李直接开口让他去接家人,仿佛一股温暖流入南霁云的心间。
如今的南霁云已经算是衣锦还乡,尽管邮寄回去不少绢钱,却依然放心不下妻儿。
有李担保,他可以放心去陈留。
“柏海苦寒,要保重身体啊!随著吐蕃的修生养息,难免会有其他想法,这些都是你要注意的。”
李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
“末将明白!李帅心怀苍生,我等戍边小将,只需本份。吐蕃和回纥都已经臣服,国家在李帅的辅佐下一定会变得更繁荣。”
尽管南霁云很想再与李帅并肩作战,但他知道自己这种小志向和李帅的大志向相比,微不足道。
李帅文能兴邦,武可安国,古往今来,没有能与李帅比较的人。
南霁云明白国家百姓生活远远不如开元,希望李帅能够革除弊病,使大唐重现辉煌。
“回去继续喝酒!”
李笑了笑,拉著南霁云回屋中。
一直到深夜,醉眼惺忪,众将才被仆人带到客房休息。
第256章 千秋节上,李的礼物
转眼间,千秋节至。
千秋节休朝,但臣子们却更忙碌。
王公大臣、皇子公主一大早就为李隆基献上礼物,祝贺李隆基万寿无疆。
兴庆宫内的花萼相辉楼前,人山人海。
当然,能参加千秋大宴的臣子,都是在京五品以上的大臣。
地方官吏派人送的礼物,只能由内侍省接收。
李隆基一般是不会去观看的,除非内侍省的人发现某种物品较为奇特。如“雪衣娘”之类。
作为大唐天子,掌天下资源,哪怕地方官吏献上的宝物再稀奇,皇宫内也八成会拥有。
连多数五品大臣的礼物,都会放在一边。
因为有自诩清流和真正清明的大臣,奉献的礼物一般,有的价值可能就一个月的俸禄。
李隆基有天下的财物,也不可能因此怪罪大臣们。
大臣们都可以携带正妻参加宴会。
除了李适之外,李的妹妹李玉莹也来到兴庆宫。因为她现在是云阳县主,有资格参加宴会。
李到兴庆宫后,将一个罐子交给宦官。
他的礼物要亲自交给李隆基。
李适之、李等,把李隆基赏赐的金器随便往监礼官那里一丢。
“李员外,你的礼物倒是很简便啊!”
李见李岘只拿一段丝绸呈给监礼官,笑著说一声。
李岘是信安王李的幼子,现任户部员外郎,户口色役使,这些都是李推荐的。
“我即使拿出十匹绢,对圣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圣人千秋,匹绢只是心意,为国尽心,才是最大的贺礼!”
李岘向李拱手以后,缓缓说道。
“说得不错,李员外有信安王的风采。”
李称赞李岘。
“不敢与先父相比。”
李岘不卑不亢的说道。
眼前的天水王,马上封王,他父亲都远远都比不了。
李推荐李岘,让许多大臣都以为李岘是李的人。
“两日前我在朝堂上提出的新政策,李员外有何见解?”
李向李岘询问道。
李岘是经过历史证明的贤相,一生五次拜相,刚正不阿。
李隆基寿诞只送一段绢,符合李对李岘的印象,因为历史上李隆基游玩的时候,官吏们争相巴结,送上奇珍异宝,只有李岘什么都不送。
李岘在评价上甚至超过刘晏,是李想拉拢的人才。
“冒昧询问,如何能保证老人和孩童在迁徙的时候,不会伤亡呢?如果能处理这点,大迁移则是善举。将汉人充实边境,以保平安,也是自古防备胡人的策略。”
李岘没有回答,而是向李反问。
“我从陇右牧监调马三万匹,集车三万辆,携带足够的粮食、帐篷。年迈的老人和哺乳的妇女可以坐在车上,从官道一路至陇右。”
李向李岘回答道。
“天水王这样的迁移,代价很大,会有大臣弹劾你!”
李岘向李说道。
“代价是有些大,但百姓的生命和保下的疆土是无价的。若有人非要用此衡量,则是愚不可及。”
这是李早已确定的策略,等物色好判官以后,就准备开始实施。
迁移百姓,可能冒著风雨,跋涉数千里,如果没有大量车马,对老人非常不友好。
而李有权力调动马匹,还会从河西长行转运出一部分车子,再向朝廷申请一部分,民间借一部分。
“由此,天水王迁民计划,只要大族豪强不阻挠,一定会顺利进行。”
李岘向李说著,再次对李躬身一礼:“创建官办慈幼堂,天水王的功绩,堪比佛祖,功德无量!”
李岘信奉释道,还有过出家的打算。
他二十岁的时候,曾经跟大智禅师义福在长安慈恩寺学习佛法,志向远大、刻苦修行,想要留在慈恩寺中。
但义福告诉他:“你应该为国家尽力,缘分不在此处。”
李岘只能离开慈恩寺。
他的心平气和,他的清廉无私,他的满身正气,都和他年轻时的禅道修行脱不开关系。
所以李提出慈幼堂的建议后,在朝堂中间的李岘眼眸大亮。
但他的身份只能附和,不能带头决策。
“只是推迟男女结婚之事,不仅是权贵,甚至百姓都会有不满。”
就此李岘向李提醒。
“我知道,百姓不满是因为苦难和负担,如果能减轻百姓的负担,让他们深刻了解到早产对女子的伤害,他们就会慢慢接受,因为那也是他们的儿女。许多变革会有阵痛,这是历史的必然。”
李点头,他怎么会没有料到这一点呢。
“我人微言轻,只能在朝堂上同意您的建议,然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我只是其中一员。”
李岘暗示李要多拉拢朝臣支持他。
“《论语》上说:德不孤,必有邻。我行正义的事情,怎会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帮助呢?有些贪婪的狼,扮成温顺的犬,口喊著大义,实为私利。这些魑魅魍魉注定要被历史之风,吹入无尽的深渊。”
李握住李岘的手。
无数的目光,一直留意著李。
堂堂天水王,随时会入相的人,拉著一个员外郎,让众人非常震惊。
李岘只是准备混一场宴会,就已经被打上李死党的标签。
不久后,人们认为李拉住李岘手的那一刻,“变法派”形成。
毫无疑问,李是“变法派”的领袖。
李岘没有挣脱李的手,只是微微一笑,如古井无波一样。
任何一个人面对此情此景都会产生压力。
唯他例外。
“李将军……不,现在应该称您为天水王。”
千秋宴,圣人即将到来,李不便与李岘说太多。
当李与李岘分开的时候,安禄山一脸笑意地向李打招呼,他说一半的时候,似是无心,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称呼李为“天水王”。
安禄山快马加鞭,昨日才到长安,差点没赶上千秋宴。
“安将军,风采更甚呐!”
李笑著回应一声,这家伙好像长胖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