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330节

  在李和杨慎矜进入东宫的那一刻,李亨的奴仆就向他禀告。

  得知是李后,李亨咬牙切齿。

  去年田猎的时候,若非李多事,他现在说不定已经继承皇位了,哪还用先后经受这种折磨?

  这段时间李亨得不到外界的一点消息,心神将近崩溃。

  他害怕自己被废,甚至步入前太子李瑛的后尘。

  “李来干什么?”

  李亨不知道李已经被拜为御史大夫,想着李能进入东宫,肯定有圣人的允许。

  “不会是来处死我的吧?”

  李亨忧心忡忡,汗毛竖立。

  李是圣人的宠臣,带着什么密旨,干一些脏活也不一定。

  在李亨的惊恐中,李和杨慎矜,被引入太子的大殿中。

  李亨本来坐在大殿,见李和杨慎矜到来后,迅速站起身。

  堂堂太子,本不必如此,但这是李亨害怕的体现。

  自被拜为太子后,他没有一天有太子的威严,他一直活在李隆基的阴影之下。

  “拜见殿下!”

  李和杨慎矜一起向李亨拜见。

  此时的李亨鬓角已经成白色,双目充满血丝,神情萎靡。

  如果李隆基与李亨站在一起,人们一定会觉得李亨更加沧桑憔悴。

  “二位来此如何?”

  见李没带诏书,李亨心中稍松。

  “殿下,现李将军已被圣人拜为御史大夫,今特来东宫,询问关于王忠嗣案的一些情形。”

  杨慎矜向李亨介绍李。

  “李大夫有公断,必能帮助我洗刷冤屈。”

  李亨得知李拜御史大夫后,心神一沉。

  他以为李会像李林甫那样,趁机对他穷追猛打,不留余地。

  在李雪满弓刀的时候,李亨本以为李是支持他的,毕竟李适之已经有无限向他靠近的心思。

  但自天宝三载起,李适之就对他疏远,而李在宴会上更是对他视而不见。

  田猎事件,让他对李产生恨意。如果他上位,肯定依次拿下老贼李林甫、小贼李、胡贼安禄山。

  天地风云突变,只是一瞬而已,李亨在等待他的时代到来时,无妄之灾再次降临。

  而李竟然变成审判他的人。

  “我想问殿下,为什么派奴仆到太原城!”

  李就站着,开门见山向李亨询问。

  “李大夫明鉴,那奴仆自己前往太原,并非我的主意,如果太子宫的奴仆分九等,那死奴就是最低级的一等,养马都没资格,我怎么会使唤他呢!”

  李亨忍气吞声,向李辩解。

  “或许是掩人耳目!上等的奴仆容易暴露踪迹,恰恰是最下等的奴仆,不会被人所知。”

  李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奴仆绝非我派遣,我可以对天发誓!”

  李亨咬着牙说道:“至于那死奴为何消失在太子府,之前已经汇报过三司。”

  果然是个小贼!

  “我看过详细信息,但我疑惑太子宫中奴仆消失两个月,为何不报?或者让长安、万年县令去寻战?”

  李一字一顿地向李亨询问。

  这一句话,直接将李亨问住。

  为什么失踪一个奴仆,不去上报,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只是一个最下等的奴仆,被殴打逃出去,李亨不想多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他影响不好。

  如达官贵人的奴婢,打死后随便找一个地方一埋,就算是过去了,就像杀一头牲畜一样,民不举官不究。

  这就是贱籍制度下的奴婢!

  李亨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奴仆的失踪,会引来这么大的祸患。

  “这是殿下的嫌疑,即便在圣人面前,我有法可依!”

  “另外,太子奴仆已死在太原城外,死无对证。串联在一起,圣人怎么会认为太子奴仆去太原是意外?”

  “我尊敬殿下是国家的储君,但太子若是不说明派奴仆去太原做什么?那此案会无期限地拖延下去,面对殿下,我有耐心。然圣人不一定能静心。我言尽于此,殿下好好考虑考虑。”

  见李亨神情默然,李再次开口,用委婉而中肯地话向他说道。

  但任谁都能听出,李的语气给李亨很大的压力。

  是来自于李隆基的压力!

  当年太子李瑛在位的时候,有张九龄劝谏,还被处死。

  更何况李亨看现在的大臣,没有一个对劲的。

  李亨虽然怨恨李,但李的话却让他幡然醒悟。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李隆基认定是他派奴仆去太原。

  如果不承认,李隆基不会善罢甘休,把李隆基耐心磨完,就算不宰他,也会废了太子之位。

  但根本不关他的事,能让他承认什么?

  想到这里,李亨冷笑道:“是我派奴仆前去太原,我只是向兄弟送去一灌梨花春酒,这是有罪吗?”

  他就是负气一言,认为李不会相信。

  在开元末年的时候,皇甫惟明来长安时,作为朋友,他派亲信奴仆送给皇甫惟明美酒。

  但那时他还天宝年间这么狼狈。

  “杨中丞,你听到了吗?太子殿下说派奴仆送王忠嗣梨花春酒一罐,以表与王忠嗣兄弟之情,并无其他谋划,把此记录在案,请太子签字。”

  李向杨慎矜吩咐道。

  “啊……大夫……这样吗?”

  杨慎矜错愕,他觉得太子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大夫为了帮助王忠嗣脱罪,不去搞李亨了吗?

  如果李亨将来荣登九五,李绝对没好下场,杨慎矜十分困惑。

  “太子除了这么说,还会说什么,记下吧!”

  李点头说道。

  杨慎矜直接让太子府的人拿来纸笔,写下派奴仆到太原的原因。

  “太子,签字吧!”

  李看杨慎矜写好后,将纸张递给李亨。

  直到现在,李亨都无法猜测李的目的。

  他以为这是陷阱,看着纸上的内容,时时不敢落笔。

  李亨在心中思量,奴仆死了,王忠嗣下狱无话语权,如果不给李隆基一个交待,案子永远无法完结,李隆基喜怒无常啊!

  似乎派奴仆向王忠嗣送酒,以尽兄之情谊,是最轻缓的事情。

  即便被李隆基怀疑,但无非剥夺王忠嗣军权。

  只要他太子之位能够保住,将来必会重新启用王忠嗣。

  至于王忠嗣承不承认喝到他的梨花酒,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知道王忠嗣刚烈,即便不承认,也不会认见过奴仆。

  想到此,李亨一咬牙签上他的名字。

  就算李用这个理由打击他,他也认可,本就是从绝境中求生。

  这些天他提心吊胆,没有一天睡安稳。

  殿堂之中,度日如年。

  李亨受够了!

  “殿下,我等告辞!”

  见李亨落字后,李拿状纸行礼告退。

  当得知李离开太子府后,李亨立刻书写一封奏折,表明自己只是送王忠嗣一罐梨花酒,之所以没承认,是因为心中害怕。

  现在他真诚地向圣人道歉,希望能得到原谅。

  洋洋洒洒写了几千个字,大量吹捧李隆基文治武功,认为自己虽是太子,还要向圣人多多学习。

  他还话里话外表明自己已经向李坦白,签字画押。

  他害怕李拿这件事做文章,所以在信件上表达地十分清楚。

  奏折写完毕后,他请陈玄礼带给交给李隆基。

  李亨只能听天由命!

  ……

  李回到御史台的时候,金吾卫禀告李,卢铉、陈论、独孤元当御史,悉数被抓获。

  李叫上其他佐吏,将这些御史带到御史台的公堂上,并把卢铉施展驴驹拔橛的工具找出来。

  卢铉、陈论等御史很懵,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被金吾卫抓获。

  难道李将他们供出来了!

  “大胆卢铉,你可知罪?”

  李在公堂上指着卢铉,直问其罪。

  “我等都是忠臣!难道就因为我曾与大夫有间隙,就要抓我问罪吗?天下人是不会信服这样的御史大夫!”

  卢铉认为李公报私仇,在公堂上大吼一声。

  昨天他就觉得李看他不顺眼,没想到只过一天,李就开始动手。

  这让卢铉非常愤懑,所以言辞犀利。

  “你或许是个忠臣,但必定是个奸臣!天宝三载,你用驴驹拔橛将咸阳尉逼杀,宗卷上说,咸阳尉只是诬告右相,姑且就当咸阳尉是诬告罪,难道诬告罪就能用驴驹拔橛吗?难道不知道驴驹拔橛是谁创造的吗?又是谁授予你可以使用这种严酷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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