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难以将裴宽弄下去。
李更相信裴晃没有杀人,所以这是李林甫的阴谋。
在左相空缺的时间段,李林甫想推荐“心仪之人”,而裴宽现在是左相的热门人选之一。
他害怕李隆基提裴宽为宰相,以裴宽的孙子为引,引火裴宽。
这也是李林甫的惯用手段。
“七郎,你有没有办法,听说那个罗希,凶狠毒辣,一定会严刑逼供。”
裴胄怕裴晃顶不住酷刑。
他没办法,在裴晃的暗示下,才来寻求李帮助。
“任何案子,都会是漏洞百出的,就看愿不愿意细纠了,我会出手救下十一郎。你让你伯父与韦坚划清关系,然后寻找证据,弹劾户部郎中王。”
李第一时间想到尸检。
然后查证死者的具体身份。
再对照时间,看看裴晃回长安后多久,发现尸体。
李一直想对付李林甫,这几天他将目光放在王身上。
他决定先弄死王,让李林甫失去一得力干将。
相比于吉温和罗希,王的成就最高,要不是最后被蠢猪弟弟坑了,王有拜相的可能。
“七郎,王虽是我伯父的麾下,但想要弹劾,证据肯定不好找!据说他深受圣人的信任。”
裴胄对王颇为了解。
虽然他伯父裴宽是户部尚书,王只是户部郎中,但王仗着后台是李林甫,根本不将裴宽放在眼里。
“我会写一封王过错的内容,你带回去给裴尚书看看,寻找证据!”
时机成熟,李也会在朝堂弹劾王。
李和王没仇,但王不仅跟着李林甫乱咬人,还触碰到李的利益。
他准备除去王,杀一杀李林甫的锐气,同时提升他在军中、民间的威望。
王干的事情,属实不为人子。
之前李隆基得知王有理财的能力,让王兼任户口色役使,并赦免一年内百姓的租庸调。
但王心黑得很,奏请征收百姓的运费,并夸大钱数,又让用钱购买本地所产的贵重物品,这样百姓所交纳的比不免除租庸调时还多。
最关键的是,王对卫戍家庭的剥削。
自开元以来的数十年里,诸军主将、边帅往往打了败仗的时候,认为羞耻,不上报朝廷。
所以很大一部分已死的士兵,皆不申“牒”,这也使士兵家乡的籍贯不除。
正常情况下,卫戍士兵免租庸调,六年替换一次。
王为了敛财,将已死多年,户口却未消除的士兵,当成逃避赋税处理,按照户籍登记的时间,六年以上者向其亲人征收租庸。
更有家庭被一次征收三十年,直接让家庭破产,不仅仅是鸡牛,有的连狗都被牵走。
如果卫戍士兵知道这种情况后,心中会怎么想?
战死后,家人收不到抚恤不说。当鬼一二十年了,还要连年收取租庸。
何止是心寒,简直心碎!
李让人调查,确实有很多这种情况,但卫戍者的家人,无从申诉。
他决心改变这些。
如果这件事能完成,他在诸军中威望,将无限提升。
裴胄拿着李的信件离开,他对李充满希望。
当裴胄走后,李通知万年令郑岩,去审理裴晃案。
裴晃虽家室显贵,但一介白身,哪里能让罗希这御史台主簿去审理?
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算是参与,最多也是大理寺参与。
御史台是监察百官的!
不过李也知道,现在大理寺、刑部、京兆尹都不受李林甫控制,经过活人祭祀案,牵连萧炅,又经吏部大案,韦坚执掌刑部,李拔下的钉子挺多的。
但李没想到,万年令郑岩不敢得罪李林甫,拒绝去要人。
李只能入宫求见李隆基。
“七郎来了!”
李到达龙池旁时,李隆基笑着说一句。
虽然最近有点烦心事,但对李他十分爱护。
若非考虑李年纪小,军功待建,不久前李隆基就会封李为公。
“启禀圣人,臣来是有一事相请!”
李向李隆基拱手道。
“但说无妨!”
李隆基让李随便说,这两年来,李可一直没向他求过什么。
“臣有一个从小的玩伴,是户部裴尚书的孙子,他昨日因杀人被捕入狱。自古杀人偿命,如果他真杀人,自是不能姑息。臣只是疑惑,臣的玩伴一介白身,在万年县境内杀人,为何由御史台抓捕,还是御史台主簿亲自带领,而京兆尹和万年令无动于衷!”
李前半句言辞凛然,后半句发出疑问。
“裴尚书的孙子杀人?御史台主簿是罗希吗?”
御史台主簿七品官,由于罗希检举韦坚,所以李隆基对他有印象。
由于李的话里有话,使李隆基对裴宽的孙子杀人,也将信将疑。
“就是罗希!”
李回答:“听闻他以一直以来俊臣为榜样。”
“嘭!”
李隆基对李的话深信不疑,顿时大怒:“他不知道来俊臣是怎么死的吗?”
“他应该是觉得来俊臣富贵,生不能五鼎食,死则五鼎烹!”
李继续调动李隆基情绪。对付罗希这样的人,李不介意进“谗言”。
由于武则天害死李隆基的亲生母亲,使李隆基非常恨武则天,也痛恨武则天时代的酷吏。
特别是来俊臣,其罪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七郎来调查此案,大理寺配合七郎,弄清楚这个罗希为何敢把手伸得这么长?”
李隆准备让李干这件事情。
虽然事关李的朋友,但李隆基相信李刚正不阿。
同时,李隆基想看看李的办案能力。
“遵命!”
李领命道。
为了裴晃的安全,李没有在兴庆宫过多逗留,一刻钟后,李带着李隆基的诏书,去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杨配合李,参加此案。
御史台的监狱内。
“啪啪……”
裴晃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一名狱卒正用鞭子抽打裴晃。
疼得裴晃哇哇大叫!
本来天气闷热,紧闭的房间内,还烧着通红的烙铁。
“招不招,为什么杀人?”
罗希在一旁,向裴晃喝道。
他是李林甫女婿的侄子,心狠手辣,只要李林甫一声令下,他什么都能干出来。
一把裴晃带回御史台监狱,他就严刑逼供,让裴晃签字画押。
因为他知道,子虚乌有的事情,必须屈打成招!
但裴晃不仅骨头硬,嘴还硬,审讯快一天,硬是没有招供,让罗希很不耐烦。
“我没……杀人!”
裴晃依旧咬牙切齿,还叫嚣道:“有种打死我,李七郎是我兄弟,迟早为我报仇!”
“哼!你罪证确凿,李能奈我何?”
罗希不屑地道。
他认为天底下没有人能抵得住严刑逼供,哪怕是再清白的人,进入他的牢狱,出去的时候,也会承认自己谋反。
有李林甫为他撑腰,他不怕李!
“老子没干,打死我也不招……”
裴晃依旧嘴硬。
他只是在龙首原练习箭术,想着以后跟着李混,回家不久就被抓到御史台的监狱。
他的箭矢丢了几根,怀疑有人栽赃陷害他。
“上大刑……”
一怒之下,罗希准备对裴晃大刑伺候。
一名狱卒将烧得通红的烙铁拿起来,故意慢吞吞地走到裴晃身前,想增加裴晃的恐惧。
裴晃确实很怕,但他没干。
他一旦招供,弄不好祖父也会被连累。
眼中的烙铁越来越近,他忍不住身体颤抖,
在热浪之下,他感觉身上的伤痕更加疼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罗希向裴晃冷笑问。
“不招……”
裴晃大喊一声,干脆将眼睛死闭上。
“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