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69节

  如果强压,以自己首辅的地位再加上东林党为后盾,逼迫天启让步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可这么干并非上策,以臣逼君,不是为臣之道,一旦传了出去,也容易坏了东林党的名声。

  现在魏忠贤居然告诉他天启有意追封袁应泰为兵部尚书,这就等于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刘一,天启做出了决定,不打算追究袁应泰的责任,而且追封他为兵部尚书,也是给予死后的殊荣。

  虽然这个追封可有可无,甚至比正常的追封有些不痛不痒。

  按照袁应泰的级别和殉国举动,仅仅一个追封兵部尚书实在是太低了,甚至连追谥都没提上一句。

  其中的意思刘一如何不懂?这表示天启心中对袁应泰同样极为不满,所谓的追封只是一个态度罢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想了。

  心里叹了口气,刘一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大家的面子上过得去。有了这个追封,袁应泰的罪责就算消了,无论对东林党内部或者天下人都有一个交代。

  但刘一也想到了一点,天启既然主动让魏忠贤找自己递这个话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这个少年天子虽然登基时间不长,可刘一接触下来对天启的感觉却和最初不同。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天启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天子,可这几个月下来,尤其是当了首辅之后和皇帝打交道后,刘一已感觉到了天启的聪慧和手段。这个少年天子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是一个颇有手段和想法的皇帝,今天让魏忠贤给自己带这样的话,恐怕不仅是袁应泰一件事。

  果然,当刘一询问魏忠贤皇帝还有什么交代的时候,魏忠贤轻声在刘一的耳边说了三个字“熊廷弼”。

  听到熊廷弼的名字,刘一终于明白了天启的真正目的,天启是用这个方式来和自己做利益交换。皇帝在袁应泰的事上主动退让一步,同样需要刘一在启用熊廷弼的事上进行支持,不得不承认,天启这样做的机会恰到好处。

  刘一思索了下,心里很快有了决定,他点点头告诉魏忠贤,让魏忠贤回禀皇帝,他明日会在朝堂上以首辅的名义向皇帝举荐熊廷弼。

  得到了刘一的承诺,魏忠贤心满意足地走了,送走魏忠贤后,刘一回到椅子坐下,脸色阴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44章 是非功过

  2024-07-13

  翌日,朝会。

  天启阴沉着脸坐在殿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朝臣。

  朝会刚一开始,大小臣工就论起辽、沈失陷之责,则群情汹汹相互指责。可论起克复辽、沈之策,则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听着下面众人的争吵不休,天启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这些臣子既拿不出可以拯救危局的办法,也推选不出可以拯救危局的人物,大小言官反而以辽、沈之败为由竞相攻击,试图让政治对手承担战败的责任。

  毕竟袁应泰已是当时东林阵营能力相对突出的官员,依然落了个军败身死的下场,而那些远较袁应泰庸碌得多的文官在这种势若累卵的危局中如果远赴辽东,无异于以身饲虎,必死无疑。

  吵闹了好一会儿都没分辨出一个结果,听得不耐烦的天启再不理会,索性就当众宣布了对袁应泰的追封。

  当大臣们听到皇帝要追封兵败身亡的故辽东经略袁应泰为兵部尚书的时候,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愕然神色,毕竟辽东之战败到如此程度,皇帝非但没有追责最大的责任人袁应泰,反而亲口追封他,这实在是让人意外。

  一时间其余各党脸上表情不定,琢磨着皇帝这么做的用意时,一直没开口的首辅刘一见时机到了当即站了出来,向皇帝行礼,随后说了一通什么袁应泰为国尽忠,虽辽东一战有过,但罪不在袁应泰一人,实乃武将之错,以至如此结果。陛下明辨事理,洞悉真情,施恩于袁应泰,皇恩浩大,做臣子的感恩莫名……。

  这一通话说出去,众人听在耳中略有所思,如果说这事的背后没有东林党的影响,其余各党是绝对不信的。

  说完了袁应泰的事,刘一由辽东战局突然又提到了之前罢免熊廷弼一事。他对天启道,这一次辽东战败不仅是袁应泰的问题,也和之前罢免熊廷弼有关,如果不是因为熊廷弼去职,袁应泰初到辽东还未熟悉情况的话,辽东也不会遭受如此惨败,如今事到这样的程度,他作为内阁首辅建议天启重新启用熊廷弼。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刘一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谁都知道当初熊廷弼去职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因为东林党弹劾造成的么?你刘一可是东林党的大佬,更是内阁首辅,现在居然在朝堂上闭着眼睛说瞎话?难不成当初弹劾熊廷弼不是你们东林党干的,是别人干的?

  坏人是你们做,现在好人又是们东林党来做?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一的话音刚落,兵部给事中郭巩当即忍不住就跳了出来,强烈反对启用丧师误国、假病欺君的熊廷弼。

  “郭巩!”

  “臣在!”

  “既然你觉得熊廷弼不堪大用,那么朕派你去经略辽东如何?”天启直截了当问道。

  “臣……臣……。”郭巩脸色顿时大变,耍嘴皮子他在行,可带兵打仗他根本不懂啊!郭巩虽在兵部任职,可只是一个言官,哪里懂得军事?再说了,袁应泰之能满朝上下都知晓,就连大名鼎鼎的袁应泰都在辽东落得如此下场,他郭巩去了辽东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郭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天启这个问题,额头冷汗直冒,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瞧着他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天启的脸上掠过一丝厌恶之色。

  “当年熊廷弼在辽东巡抚任上,你就再三弹劾,后熊廷弼经略辽东,你郭巩依旧弹劾不断,而今辽东战事糜烂如此,你不以国事为重,依旧不遗余力反对启用熊廷弼,究竟意欲何为?”天启的声音并不洪亮,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平静,但这几句话在郭巩耳中听得无意如同炸雷一般。

  “臣……臣……。”郭巩跪倒在地,满面惊惶。

  “言官风闻奏事有弹劾之权,此乃太祖定下的祖制,但一味捕风捉影,以个人喜好攻陷同僚,已失朝廷设置言官初衷。”

  “熊廷弼之责朝廷核查早有定论,朱童蒙的奏折如何你难道不知?熊廷弼经略辽东功大于过,朕也下旨说过熊廷弼力保危城,功不可泯的话,难道你以为朕和内阁都错了么?”

  郭巩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时兵部尚书张鹤鸣出来打圆场,当庭训斥了郭巩几句,随后替郭巩解释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熊廷弼的的个人看法不同罢了,主意依旧是为了国事,绝对没有掺杂其他意思。

  张鹤鸣这么说,刘一在一旁也替郭巩说了几句好话。

  张鹤鸣是部堂大员,既然他说了话天启不能不给面子,何况还有内阁首辅打圆场,天启当即严厉斥罚了郭巩,罚了他三月俸禄,让他滚下去反省。

  等郭巩退下后,天启开口询问刘一如何启用熊廷弼,刘一说了些自己的看法,听完后天启似乎颇为满意,当即下旨启用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接着刘一立即表示同意,随着刘一的发话,东林党的其他几位重臣也一同表示了同意的态度,这样一来这个事就算定了。

  这一幕所有人全看在眼里,能混到朝堂上的全都是人精,大家哪里会不瞧不明白?

  这分明就是皇帝和东林党私下做了一场交易,皇帝捏着鼻子没有追究袁应泰的责任,而东林党也因为这个事答应了皇帝起复熊廷弼的要求。

  搭好了台子,君臣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事给定下了。

  那些原本准备就辽东之败针对东林党的大臣们心中极为失望,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在这个事上和东林党联手。

  事至如此,大家也没办法,皇帝开了口,东林党也同意了,尤其是首辅代表内阁确定了态度,这个事已成了铁板钉钉。

  退朝时,不少人望向刘一的目光中带着寻味,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其他党人,而东林党的人也不是没有,众人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各自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盘算。

  两日后,天启下了一道赦书给熊廷弼,表示他之前对熊廷弼的罢职悔恨之意,同时招熊廷弼速速入京,以托付辽东之事。

  正在家乡的熊廷弼接到起复的旨意和赦书后非但没有喜色,反而忧心忡忡。辽东战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熊廷弼的耳中,对于辽东遭受如此惨败,熊廷弼是痛心疾首。

  由于袁应泰的缘故,导致熊廷弼在辽东之前的布局彻底失败,而且不仅如此,眼下的辽东局势已比当初萨尔浒之战后更为艰难。

  由于辽沈的丢失,大明在辽东的军事力量被削弱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再加上之前的防线已全部落到后金手里,还有七万精锐的军队的被灭,尤其是白杆军和戚家军的惨重损失,辽东局势用糜烂二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虽然熊廷弼不是只懂纸上谈兵的袁应泰,他是有真正本事的人,可面对这样糟糕局面熊廷弼心中半点底气都没。

  如果是辽东之战开打之前让熊廷弼复职,那么熊廷弼丝毫不会担心,因为那时候大明在辽东无论是军队还是防线依旧都在,可现在这些已经全没了。

  用悲观的词语来形容,现在的辽东可以说是外无应援,内无帮助,熊廷弼的本事再大也不是神仙,他根本想不出来到了辽东后怎么稳住局势,又怎么扭转这样的劣势。

  但是朝廷的旨意他又不能不遵守,而且这一次皇帝表现了极大的诚意,非但为他之前弹劾正了名,还任命他为兵部右侍郎,让他立即前往京师面见皇帝,着手准备赶赴辽东。

  在这种情况下,熊廷弼只能动身前往京师,一路上想了许多,更细细琢磨如今的辽东究竟怎样应对的办法。

  而在这个时候,在潞州卫的朱慎锥也终于得知了辽东战况的结果。

  周安民、王荣、王晋武、朱慎锥四人围坐,等周安民细细讲完后,众人一言不发,片刻,王荣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袁应泰丧师辱国,罪该万死!”

  “也不能这么说,袁应泰虽兵败,但此人的气节还是有的……。”周安民解释了一句。

  “气节?个人气节又能如何?难道他这一死能让战死沙场的将士复活不成?能让丢失的国土重归于大明不成?还是能让建奴灰飞烟灭不成?”王荣吹胡子瞪眼,愤愤道:“如是这样,大明能自杀殉国的臣子不计其数,以后打仗无需再派什么将士,直接让这些大头巾上阵以气节应付得了!”

  “况且,战败到这种程度,他袁应泰难道还能活得成?横竖一死,无非只是换了个死法罢了。现在倒好,辽东之败的罪责非但没落到袁应泰的头上,反而成了英雄了?简直无法理喻!”

  王荣这番话无法反驳,周安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在他心里也是如此想。袁应泰死不足惜,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当初要不是熊廷弼去职,以袁应泰接替辽东经略,也不会导致如此惨败。

  一旁的朱慎锥心中更是难受之极,虽然对于朱明他的认同感不强,毕竟他这个身躯中藏着一个后世的灵魂。而且历史的走向朱慎锥也知晓一二,可当真正身处这个时代,亲身感受的时候,心情又是完全不同的。

  辽东之败让朱慎锥无法想象,更没想到会败的如此惨烈。尤其是从周安民口中听到白杆军和戚家军在浑河那轰轰烈烈的一战经过,热血沸腾之余,更有着深深的悲哀。

  这两支天下强军就这样在浑河边战至最后一刻,最终全军覆没,朱慎锥心里压抑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同时,对于袁应泰的无能,朱慎锥更恨得咬牙切齿。

第145章 评击

  2024-07-13

  周安民告诉他们,白杆军和戚家军最后余辉的惨烈,对于战事的描述,使得朱慎锥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如此强军就这样被灭,但凡袁应泰有些脑子,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以区区七千兵力抗衡三倍有余的金精锐八旗骑兵,杀敌数超过了自身损失,最终兵败还是因为背叛大明的明军炮兵轰击所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鹿死谁手还未得知呢,可就算如此,后金在浑河一战损失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可惜了,实在可惜了!假如白杆军和戚家军人数再多些,大明的火炮也未落到后金的手里话,这一仗赢的就是明军了。

  但战事不能用假设来想象,事实上结果已经注定了,随着这两支强军的被灭,也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在辽东,大明已没了再能和后金直面抗衡的精锐部队,这世上也再无戚家军。

  “浑河一战,戚家军那边就没剩下人?”朱慎锥忍不住问道。

  白杆军还好些,四川那边还有一支在秦良玉手里,可戚家军却不同,这支部队百战百胜,功勋卓著,这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安民摇摇头:“或许有人活了下来,可就算活下来的恐怕也……。”

  这句话让朱慎锥和王荣他们失语,周安民说的没错,这一仗打得昏天地暗,白杆军和戚家军让后金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真正的大明强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下来呢?刚才周安民所说的仅仅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戚家军和其他明军不一样,在大明中后期的时代,明军已和之前的军队结构变得不同了,因为军户制的弊端,普通明军的战斗力直线下降,领兵的武将私下养家丁的做法已成了普遍现象。

  相比其他明军,戚家军却是募兵制,而且戚继光建立戚家军的时候就对家丁制度痛恶欲绝。在戚家军内部,家丁制度是不存在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戚家军可以说是大明军队中唯一的特殊部队。

  因为戚家军不是军户,没有家丁制度,是实施的募兵制,戚继光给戚家军的待遇也一直很好,不仅装备精良,更有双饷,平时训练有素,战时奋勇杀敌,造就了戚家军百战百胜赫赫威名。

  可同样是这个原因,戚家军非但在明军序列中格格不入,被其他明军所排挤。就连文官集团也对戚家军心存不满,认为戚家军兵为将有,尾大不掉。

  由于这个原因,大明文武对戚家军心存排斥,更在万历年间做出了一件令人惊愕无比的事来,这个事件也被称为戚家军闹饷事件。

  当时的蓟镇总兵王保擅自停发了戚家军的军饷,使得戚家军上下极为不满,为了讨要军饷闹了起来。明明这本是王保的错,可王保却不顾戚家军的正当讨要军饷要求,反而倒打一把,说戚家军是“挟增月饷”。

  当时因为戚家军的威名,文官集团上下看戚家军也不顺眼,在文官的默许下,王保居然丧心病狂做出了诱杀戚家军的事来。

  他假意宣布补发军饷,用这个理由引诱戚家军集合,然后对手无寸铁的戚家军举起了屠刀,将他们屠戮殆尽。事后又诬告戚家军兵变,在文官集团的运作下非但无罪反而有功,让他得到朝廷的嘉奖。

  这次事件等于是自毁长城,最精锐的戚家军被屠杀,虽然后来朝廷要求重建此军,也就是在浑河一战中全军覆没的这支军队。可相比之前被屠杀的戚家军,后建的这支军队是大有不如的,可就算这样这支部队依旧在浑河给后金重创,没有侮辱了戚家军的威名,假如当年的那支真正戚家军还在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想到这,朱慎锥更是叹息不止。

  “朝堂的大事也不是我们能定的,不过听说陛下已经起复熊廷弼了,想来以熊廷弼的能耐,辽东溃局尚有挽回的可能吧。”周安民见朱慎锥他们的情绪低落,开口安慰了一句。

  “呵呵,起复熊廷弼?安民呀,你以为这打仗是儿戏不成?”王荣不置可否冷笑道:“熊廷弼再有本事也只是凡人,他既不能呼风唤雨,也不会撒豆成兵。辽阳一战重镇丢失,国土沦丧,我大明精锐损失巨大,他熊廷弼又不是神仙!”

  “如当时不罢免熊廷弼也不会有今日结局,可现在再让熊廷弼去,他又能如何?”

  “手上无兵,又无防线依托,熊廷弼去了辽东能做些什么?就算勉强维持,可如今朝堂上的情况你我也知晓一二,朝中党派林立,东林独大,他们会真心支持熊廷弼?在我看来,熊廷弼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倒不如不去的为好。”

  王荣这番话让朱慎锥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舅舅居然又这样的眼光。不过仔细一琢磨倒也不意外,王荣之前虽只是百户,可王家是将门之家,王荣这个百户也不是普通百户。

  对于军事,王荣不陌生,在王家村的时候王荣平日里就一直研习祖上传下来的兵书,甚至还曾经和朱慎锥探讨过一二边境战事,其中也包括当年的萨尔浒之战的得失。

  虽然他这些话听着不怎么样,可朱慎锥心里却明白王荣说的是对的,之前萨尔浒之战后,熊廷弼临危受命经略辽东,那时候明军虽说损失惨重,可底子还在。可现在却不同了,辽阳一战从损失来说远大于萨尔浒之战,更要命的是白杆军和戚家军的覆灭使得熊廷弼手里根本就没了独当一面的精锐。

  再加上大片国土的丢失,辽阳、沈阳等重地又落入了后金之手,大明在辽东举步维艰,熊廷弼就算有再大本事能做的也是有限。

  此外就是现在朝堂的情况和万历时不同,万历虽躲在后宫常年不上朝,就连朝廷各部堂的官员也空缺不少,甚至整个内阁被万历弄的名存实亡,仅仅留了方从哲一个“独相”。

  但万历在的时候,对于朝廷的控制力却是很强的,而且他的手段老道,那时候的东林党名气虽大,可在朝堂上却没什么影响力,一切朝政依旧是由万历说了算。

  可万历驾崩后这一切就全变了,现在朱慎锥他们在山西离着京师这么远也听说了朝堂的那些变化,东林党一家独大,其余各党相互争夺不休,皇帝在朝堂上几乎成了摆设。

  熊廷弼去职是东林党弹劾的,袁应泰接替熊廷弼也是东林党建议的。可现在辽东惨败,东林党却毫发无损,作为主要责任人的袁应泰甚至还捞了一个追封兵部尚书的恩典。

  从周安民打听来的消息中,这一次熊廷弼复出居然也是东林党的建议,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说熊廷弼不行的是东林党,现在又要用熊廷弼救火的也是东林党,那么未来东林党再一次和熊廷弼翻脸,只要辽东再出问题,直接反手一个黑锅扣到熊廷弼的脑袋上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朱慎锥不由得为熊廷弼担忧。可他再担忧也仅仅只能如此,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宗室又能做些什么呢?别说是他了,哪怕就是现在的周安民、王荣也做不了什么。

  朝堂大事自然有朝堂的大臣们和皇帝做主,根本轮不到他们。哪怕他们现在在这里再愤怒,关起来门来把从皇帝到大臣们给骂个遍又能如何?无非就是和后世愤青那样骂几句娘过过嘴瘾,出一口心中恶气罢了。

  这一日,大家伙的心情都不好,因为辽东战事的影响所至,就连平日酒量不错的王荣喝了没几杯就有些醉了。

  躺在床上,明明想睡,可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无数念头却又让朱慎锥怎么都睡不着。

  挨到半夜时分,朱慎锥索性起了身,他披着罩衫出了屋,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春日的深夜还是有些凉意的,尤其是山西这样的北方,虽然已经见了绿色,可夜里的气温并不高。

  到了外面,风吹来,朱慎锥下意识紧了紧身上衣服,走到院中在石凳坐下,抬头望着天空,空中璀璨的星河悬挂着,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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