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161节

  这个事在京师的徐宪成根本就不知晓,等到收到来自南京的书信,看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在他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复社的一面宣传旗帜,还被戴上了复社七子之一的头衔。

  更让徐宪成无语的是,复社中甚至有人因为他的名字把当年建立东林书院的顾宪成联系到了一起,说什么徐宪成有大才,不亚于当年泾阳先生,少年进士未来前途无量,希望他能领导复社更进一步,未来或能带领复社拨乱反正,革新朝政云云……。

  看着这封书信,徐宪成苦笑之余吓的冷汗都下来了,这都是什么呀,简直就是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一旦这些传到魏忠贤的耳朵里,直接把他打成东林党,自己就算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对于这些拉拢,徐宪成也没太好的办法,毕竟作为文人中的一员,他不可能直接拒绝和反对,如果他表示出这样的态度话,那么在这些人眼里徐宪成就成了投靠阉党的一派,接下来无数唾沫就能把徐宪成给活活淹死。

  而跑去投靠魏忠贤,徐宪成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干,徐宪成饱读诗书,对于史书更是颇有研究,自祖龙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皇帝出世以来,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太监会有好下场,哪怕魏忠贤如今再得宠,权势再大,在徐宪成看来魏忠贤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其倒台是必然的。

  现在魏忠贤权势滔天,满朝上下大部分全是阉党,之前掌控朝政的东林党已被阉党打压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尤其是杨涟、左光斗等人身死,叶向高、孙承宗先后告老还乡后,东林党已没有了当年的威风,被阉党彻底击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盛极而衰,一旦东林党彻底垮掉,魏忠贤又将何去何从?之前徐宪成没见过天启皇帝,而现在的徐宪成却不一样,虽然他和天启皇帝的接触只是在营造工作上,相互的交谈也仅限于此,可徐宪成却发现天启皇帝绝对不是传闻中的“昏君”,在他看来天启皇帝极为聪明,和魏忠贤之间的主次关系更和传言中的不符,再联想到之前朱慎锥曾经和他谈论过的一些事,加上这些年徐宪成自己所经历所见后的判断,他断然可以肯定,魏忠贤无非就是天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天启皇帝用魏忠贤的目的是要对付东林党,从东林党手里夺权。所以等到东林党覆灭,魏忠贤也就完成了赋予的任务。鸟尽弓藏、兔死狐悲,魏忠贤的下场恐怕早就注定,跟着阉党是没什么前途的,在天启皇帝处置完东林党后,那么接下来就轮到魏忠贤和他的阉党了。

  天启皇帝的目的最终就是要大权独揽,从而真正君临天下。徐宪成已看明白了这点,所以他认为这时候无论是那一派都不加入的最为妥当,只有把自己置身度外,等待之后的局势变化,在最恰当的时候再做选择,这才是最为稳妥的。

  听完徐宪成的话,朱慎锥心中略有惊讶,他没想到徐宪成居然看得如此明白,头脑也如此清醒。

  “原本此次来京我是担心你年少气盛,毕竟官场凶险,而今京师又是暗流涌动,一个不慎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没想是我多虑了,既然你看得明白,我也就放心了。”

  “让姐夫关切,小弟实在惭愧。”徐宪成起身,郑重给朱慎锥行了一礼。

  “自家人,我能不为你着想?更何况临行之前,姐姐多有叮嘱,岳父岳母那边也甚是挂念。”

  “小弟让家人如此牵挂,心中实是……。”徐宪成感慨道。

  摆摆手,让徐宪成坐下,朱慎锥问道:“如此,你又有什么打算?等年后正式授官,是准备留在京师还是去地方任职?可有什么想法?”

  徐宪成微微摇头道:“现在局势不明,要说打算倒也不算不上,仅仅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不过姐夫放心,东林党和他人拉拢,这浑水我是绝对不会掺和的,眼下阉党势大,我一个新科进士卷入这样的漩涡,到时候恐怕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复社那边略有些麻烦,只能暂时拖延一二,反正眼下复社只是在江南折腾,我这边授官还有些时日,就算真授了官职,我一个区区六品官,在朝中也不起眼,更做不了他们所谓的大事。”

  “如此,各方虚与委蛇罢了,静观局势变化即可,这样是最稳妥不过。再者,我如今再工部观政,负责的又是三大殿营造一事,正好也能就此避开漩涡,倒也算是不错的安排。”

  “这么说,你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甚至几日不回家是故意为之?”朱慎锥忍不住插问。

  徐宪成微微点头,冲着朱慎锥挤眼笑道:“不如此,如何能躲开麻烦?再说了,既然食君之禄,当为朝廷做事,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

  “哈哈哈!”朱慎锥仰天大笑,徐宪成也笑出了声。

  笑罢,徐宪成告诉朱慎锥,至于授官的事他暂时还没仔细考虑,毕竟最终授官如何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不过在工部这些日子里,徐宪成对工部倒有了些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正式授官后留在工部或许也是一个好去处。

  毕竟现在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都不太平,如去地方,按照他的品级大概率是当知州或者一府的通判,地方上情况也不简单,徐宪成官场没多少背景,并没有十足把握当好地方官。而在京师各衙门中,相比其他衙门,反而工部相对纯粹些。

  再说了,三大殿的修缮还需要时日呢,什么时候全部修缮完成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假如到时候直接留在工部,继续负责营造的事对徐宪成来说再好不过,哪怕三大殿修缮结束,徐宪成也可以找一个其他项目去负责,做点实事总比卷入朝堂争斗的更安全些,也可以借此不引人注目。

  徐宪成的想法让朱慎锥很是欣慰,来之前他就担心徐宪成少年进士血气方刚,一头扎进官场被人一忽悠就忘乎所以,从而惹上大祸。可没想徐宪成比自己想象的更稳重不少,把局势看得明明白白,心中更是想得清清楚楚。

  当初他去游学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如果没有徐宪成之前一年多的游学生涯,走遍了山川,看过了各地民生,又结交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从中有所感悟,如今的徐宪成恐怕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单纯读书人呢。

  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一点都没错,恰恰因为如此,徐宪成才会这样快速成长起来,有了今日让朱慎锥的刮目相看。

  放下心来,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了许多,天色也晚,朱慎锥留徐宪成用了晚饭,让人去附近叫了一桌席面,两人喝着酒继续交谈。

  酒过三巡,朱慎锥问到了徐宪成在京师的生活等,他说见过徐宪成现在所住的小院,那个地方离衙门和紫禁城略有些远了,每日出入有些不便,而且小院条件也不好,倒不如换个地方居住更妥当些。

  自己这个院子是自家的产业,如徐宪成喜欢的就把原来的住处给退了,搬来这居住就是了。至于平日的开销也不用担心,院子里什么都有,不需要再添置什么,自己这一次来还给徐宪成带了些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徐宪成舒舒服服的生活了,作为朝堂命官,又是新科进士,徐宪成住破院子里,身边也没下人使唤总是说不过去,何况他姐姐徐静秋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朱慎锥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房契和银子,看着这些徐宪成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个姐夫帮了他良多,当年自己游学时就是如此,眼下又是如此,再想到两年未见的姐姐,徐宪成的眼睛不由得微微湿润。

  但徐宪成还是拒绝了朱慎锥的好意,他告诉朱慎锥自己身上不是没钱,之前朱慎锥赞助自己的银子还留着些呢,而且中了进士后他也得了些礼金和朝廷给的安置费,再加上朝廷的俸禄,足够自己在京师生活了。

  院子自己肯定不能住的,这个院子在徐宪成看来有些太好了些,一旦他搬来这里居住说不定会引人注意,毕竟徐宪成的家境如何许多人都知晓,在京师这么一处位置不错的宅院,以徐宪成的财力要买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万一有人心查起来,从而查到宅院的来历就不好了。何况现在的徐宪成还是要低调些的好,自己所住的小院虽然破,可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自己也住了些日子了,街坊邻居也都熟悉,住在那边已习惯了,何必再搬呢?

  至于银子,徐宪成并没拒绝,爽快地收了下来。有些银子旁身总是好的,何况这还是姐姐姐夫特意送来的,如果不收,未必会伤了姐姐姐夫的心。

  听完徐宪成的解释,朱慎锥也没再劝,点点头把房契给收了回去留下了银子。但就算这样,朱慎锥还是留了一封信给徐宪成,告诉他如果哪天在京师碰到过不去的槛或者危险,可以凭这信去某处找一个叫张锡钧的人求助,只要见到人,把信交给对方,对方一定会全力帮他,这也算是给徐宪成上了一道保险。

第365章 反扑

  2024-07-13

  当夜徐宪成留宿在朱慎锥这,第二日清晨他就早早走了。

  三大殿的修缮工作还在继续,徐宪成是一个做事极为认真的人,自然不会因为朱慎锥的到来旷工,何况三大殿真正的监工可是天启皇帝,徐宪成每日都会早去现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天启皇帝兴致来了就会跑来视察一番,要是徐宪成不在可是不好。

  徐宪成走后,朱慎锥也起了身,在院子里打完拳后用了早饭,吃完歇息了片刻,就让人去寻了张锡钧,既然来了京师不见张锡钧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也好久没见他了。

  半个多时辰后,张锡钧急急赶来,进了门快步就朝着正屋而去,到正屋前一眼就看见朱慎锥站在门口,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张锡钧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就是一个大礼。

  “见过主公……。”

  “呵呵,不必多礼。”不等张锡钧拜下,朱慎锥伸手就去搀扶,可就算这样张锡钧还是恭恭敬敬给朱慎锥行了一礼。

  搀着张锡钧的手,朱慎锥热情地把他迎进了正屋,等上了茶后挥手让人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张锡钧来。

  好久不见,张锡钧除了比之前略胖些外,模样没什么改变,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他的气度却比之前更沉稳了许多,虽然穿着只是一身普通的道袍,可坐在那边隐隐有了些上位者的模样。

  心中微微点头,张锡钧这样子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虽然张锡钧在京师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可实际上张锡钧却没人敢惹的存在。

  知道的人自然知道,张锡钧和魏良卿颇有交情,出入魏府是寻常的事,就炙手可热的魏公公那边,张锡钧也是挂了号的。

  而且张锡钧虽然和魏良卿交往密切,却又不属于阉党一系,非但如此,张锡钧平日里乐善好施,更好广交朋友,他交朋友不管你什么党什么派,哪怕是东林党一系中张锡钧也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好友。

  在现在东林党和阉党斗的激烈,朝中各自站队“火拼”的节骨眼上,张锡钧反而置身度外逍遥自在。非但如此,张锡钧在有些时候还会在两党争斗中说和一番,当然前提是他从不参合重要的争斗,只是在一些皮毛小事,又或者不怎么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张锡钧会出于朋友的份上说两句好话,从而周旋一番。

  这样一来两边都会给张锡钧点面子,让他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而且受了张锡钧的恩惠,无论是东林党或者阉党,还是那些官职不高却卷入两党争斗之中的普通官员,在张锡钧的调和下能避开风险,从而脱离险境。

  一时间,张锡钧在京师的名气不小,这倒和田尔耕当初笑他类似于汪文言有几分接近。不过张锡钧和汪文言最大的不同是他不会像汪文言那样直接站队,同时对官职地位极其热衷,张锡钧所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朋友而已,这也让各党私下对张锡钧为人的佩服,但凡张锡钧要护住的人,看在张锡钧的面子上都不会太过为难,反正大家也知道张锡钧聪明的很,他护的人基本都是不怎么起眼的小人物,不属于两党的中坚,卖一个面子何乐不为呢?

  如此一来,张锡钧借着此举在京师的地位稳固,还拉拢了不少可用之人。别看这些人大多官职不高,只是在朝的中下级官员,可这些人的潜力却不小,未来这些人联合起来,同样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两人坐定,朱慎锥询问起张锡钧在京师的情况,虽然他们之间一直有书信来往,但面对交谈上一次还是张锡钧来京师之前呢。

  对于朱慎锥,张锡钧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即就讲了讲自己在京师的所为,包括他在两党之间调和的作为等等。听完这些后,朱慎锥若有所思,一时间没怎么说话。

  看着朱慎锥平静的表情,张锡钧一时间也不知朱慎锥对自己这么做表示什么态度,等了片刻见朱慎锥依旧没说话,忍不住就开口询问了起来。

  “此事如此倒也不能说错,可人心复杂,尤其是这些读书人当官的,今日对你感恩戴德,可明日又有如何态度谁也无法得知。常言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呀。”

  心中一惊,张锡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凝神细想后起身,郑重其事向朱慎锥深深一礼。

  “主公说的是,此事倒是我想岔了,这人心的确难测,我想的有些简单了,如不是主公提醒,我犹在梦中呢。”

  摆摆手,朱慎锥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如此打算实际上倒也不错,左右逢源无论最终谁胜谁负,都有利可图。”

  张锡钧叹道:“我的确是如此想,可却没想到主公刚才所言,仔细琢磨后差一点惊出一身冷汗,我虽未入官场,可这几年在京师官场之事见得不少,其中的肮脏根本不能为人言,这人形形色色,无法一概而论,如真错帮了小人,到头来反而误了自己。”

  “我之错,误自己也就罢了,可一旦误了主公,我张锡钧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见张锡钧明白过来,朱慎锥也不再多说,好言安慰了他几句。眼下还不至于如此,张锡钧心里清楚就行,接下来如何弥补,又如何去做,以张锡钧的聪明自然能善后,朱慎锥就不用再多说了。

  接着,朱慎锥询问了张锡钧朝中的情况,相比徐宪成,张锡钧对此知晓的更多,也更为清楚。

  张锡钧仔细同朱慎锥讲解了目前局势,不仅是朝堂上的,还有其他方面的,仔仔细细说得明明白白。

  “东林党眼下大受打击,阉党气焰嚣张无比,东林党在朝中元气大伤,已没什么还手之力。不过话又说回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林党毕竟掌控朝政多年,阉党要彻底弄垮东林党也不是易事,近来东林党有不少人私下串联,意图反扑。”

  “如何反扑?”

  “辽东!”张锡钧伸手朝东北方向指指,正色道:“孙承宗去职后,高第任辽东经略,辽东巡抚位暂时空缺。”

  “高第任辽东经略是皇帝指定的,他并不属于阉党,也非东林党人,而且高第起复是下的中旨,以他替代孙承宗,背后恐有深意。”

  微微点头,张锡钧这话让朱慎锥表示认同,对于高第的情况之前张锡钧曾经有过书信给他,而之后朱慎锥也了解过高第的情况,高第虽然是老臣,也是能臣,可高第却不是辽东经略的合适人选,以能力来说根本就不能和孙承宗相比,天启皇帝把高第摆在这个位置的确有着深意,恐怕是拿高第当一个工具人,用来临时替代孙承宗。

  张锡钧继续道:“孙承宗去职后,朝廷不再设蓟辽督师职务,高第这个辽东经略名不副实,魏忠贤如今有意打算让袁崇焕接替辽东巡抚之职,不过眼下辽东建奴有所异动,再加上高第刚刚到任,此事还没来得及办。”

  “袁崇焕?”这个名字可是大名鼎鼎,让朱慎锥微微一惊。

  后世,圆嘟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可是被不少人吹捧为“大明最后柱石”的,没想到今天却在张锡钧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是说袁崇焕是魏忠贤的人?”朱慎锥略有诧异追问。

  张锡钧点头道:“早在一年多前,袁崇焕就暗中投了魏忠贤,去年的时候袁崇焕本应丁忧回乡,后来也是魏忠贤出力这才下旨夺情起复,为此袁崇焕回辽东之时途径京师拜见皇帝,也去单独见了魏忠贤……。”

  张锡钧的消息自然不会有误,魏忠贤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张锡钧,更何况张锡钧和阉党不少人关系密切,知晓不少外人所不知的秘闻。

  听完张锡钧所说的袁崇焕和魏忠贤的事后,朱慎锥不由得继续又问刚才张锡钧所提到的东林党反扑计划,这又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张锡钧告诉朱慎锥,看起来是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自孙承宗去职以来,东林党没了核心人物,之前的大佬叶向高也告老还乡,内阁首辅已是魏忠贤的人,再加上杨涟、左光斗等人凄惨下场,如今东林党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已没了直接和阉党抗衡的力量。

  可就算这样东林党还是咬牙死挺,意图反扑。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辽东战事了,孙承宗去职后,高第成了辽东经略,可实际上前线的兵权又在袁崇焕的手上,袁崇焕又是魏忠贤的人,魏忠贤意图让袁崇焕接替辽东巡抚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少,一旦袁崇焕接替了辽东巡抚,那么整个辽东军政就全到了魏忠贤手里,阉党必然实力进一步大增。

  这种后果是东林党不愿意看见的,所以东林党决定从高第下手,意图借现在辽东战端再开的机会逼迫袁崇焕从宁远撤军,表面上是保存实力,以山海关防线为确保,稳住辽东局势,其实上是想借撤军一事让袁崇焕主动放弃宁、锦一线,断绝他接替辽东巡抚的可能。

  此外,东林党还在后勤上做了手脚,意图削弱辽东的防守力量,到时候假如袁崇焕不肯退兵,死守宁远的话,在这方面卡一下,宁远没了后勤粮草、军资的支持,以孤城待守根本无法持久,到时候袁崇焕必然战败。

  一旦袁崇焕战败,东林党就能群起而攻之,然后以此为由对阉党进行反扑,从阉党手里再一次夺回辽东军政之权。只要这个谋划成功,东林党就有了继续和阉党争斗的底气,至于其他的东林党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第366章 交代

  2024-07-13

  “蠢虫!”

  听完张锡钧的讲述,朱慎锥气得脸都黑了,东林党真是无所不用,居然拿大明的国运来作为赌注,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么?

  虽说这些年朱慎锥一直暗中准备,可在朱慎锥的心里他却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朱慎锥是想在乱世到来之前积蓄力量,不仅能够自保,如有可能还能争一争这天下。

  另一方面,作为炎黄子孙,朱慎锥却不愿看见历史上那样野蛮战胜文明,建奴入关,烧杀抢掠,毁我衣冠,去我精神,让泱泱中华大国成为后人所耻笑的东亚病夫,而自己子孙后代剃掉前额的头发,留着可笑的金钱鼠尾,被打断了脊梁骨,张开奴才闭口主子的模样。

  在朱慎锥看来,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他们再怎么争斗只是内部的争斗,两方面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谁赢谁输,这天下依旧是大明的天下,也是汉人的天下。

  可引入外敌,借用外力来打击政治对手,甚至以出卖国家的利益来达到目的,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东林党如此所为完全只顾自己私利却不顾国家安危,实在该杀!

  “此事魏忠贤可知晓?”朱慎锥追问道。

  “魏忠贤当然知道。”

  “既然他知道,难道没采取措施?”朱慎锥继续问。

  张锡钧微微摇头:“魏忠贤的阉党虽占上风,可要说彻底击垮东林党却还未到这个地步。更何况,阉党中人做实事还是可以的,但要论耍政治小手段,东林党那些伪君子却更胜一筹。”

  “此事东林党做的正大光明,一切程序丝毫挑不出毛病,更拿孙承宗在辽东一事大做文章,说什么既然当初孙承宗在辽东多年耗资无数,却未能解决辽东建奴,所设防线更被评击,再有之前的柳河之役,辽东策略得失已有定论,既然孙承宗是错的,那就应该拨乱反正,重新调整辽东战略,放弃宁锦防线,后撤山海关。”

  听到这回答朱慎锥哑然失笑,东林党看来也有聪明人啊,这是以阉党之矛去击阉党之盾呢。

  当初孙承宗被迫去职不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么?为了搞掉孙承宗,借着柳河之役战败,阉党一伙人在朝中大肆评击孙承宗,弹劾的奏章满天飞。无不指责柳河之役孙承宗负主要责任,而孙承宗这些年在辽东耗资何止千万,却始终没有解决建奴,除了搞军事和经济封锁,花了朝廷那么多银子,用了那么多时间,只是在辽东铸了几个城罢了,如此下去辽东什么时候能够评定?建奴又什么时候能够消灭?

  其实满朝上下的人心里都清楚,孙承宗在辽东的战略部署是没有问题的,所谓的柳河惨败其实损失也不大,明军虽然有伤亡,但后金建奴那边也是一样,更何况此战还杀了建奴一个固山又带回了几百辽民,不能说没半点战绩,从这点来说只是明军吃的亏比后金建奴更大些罢了。

  此外,柳河之役和孙承宗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当初做决定者是山海关总兵马世龙,孙承宗根本就不知道马世龙的安排,更不是直接责任人。

  但为了搞走孙承宗,魏忠贤的阉党借题发挥,在柳河之役上夸大其实,硬生生就把帽子扣到了孙承宗头上,顺手还把辽东巡抚喻安性给牵连了进去。

  这样做的目的大家都清楚,无非就是要整走孙承宗,从而给东林党进一步打击罢了。

  当时的东林党据理力争,为孙承宗争辩,可柳河之役的“惨败”却是事实,何况魏忠贤做这个事的时候早就禀报过天启皇帝,拿掉孙承宗,这一步是天启皇帝默许下进行的,在这种大势下,孙承宗的去职已是铁板钉钉,再也无法改变。

  虽然孙承宗事后告老还乡,可魏忠贤也不傻,他很清楚孙承宗在辽东的战略是正确的,因为自从孙承宗去了辽东之后,辽东的战局就稳固了下来,这几年来后金建奴在大明的封锁和以守代攻战术下过的极为艰难,孙承宗的战略部署继续沿用,用不多几年恐怕辽东建奴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这也是魏忠贤搞走孙承宗后,又意图用袁崇焕来替代,并支持袁崇焕在宁远继续驻守的真正原因。可魏忠贤万万没想到,前脚刚用那些理由解决了孙承宗问题,后脚东林党就用同样的理由借题发挥,提出了战略后撤直接放弃宁锦一线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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