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个商人,朱由校点了点头。
“等到你什么时候将船行做大了,朕再给你升。”
“草民谢陛下天恩。”
闻言,张开阳连忙跪在地上谢恩道。
看着张开阳离去的背影,徐婉儿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帝。
“夫君为何对想着组建船行做漕运的生意?朝廷要运输漕粮,让漕军去运不就行了吗?”
“呵呵。”
听到徐婉儿的话,朱由校从马扎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谁掌握了漕运,谁就掌握了大明南北的物价。”
“对于朕来说,现在的漕运衙门已经不听话了。”
“所以,朕就打算将漕运衙门,给卖了。”
“卖,卖衙门?”
听到皇帝的话,他身边的人都惊惧的看向了皇帝。
这听说过卖官鬻爵的,但没听说过卖衙门的。
皇帝卖官府衙门,这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桩奇事了。
堵船堵了十日时间不到,京城之中因为漕运吵翻了天。
所有关于漕运的上书奏本,皇帝悉数留中不发,更是加剧了这种混乱。
日日都有弹劾奏本送入通政司,然后转呈内阁。
看着与日俱增的要翻漕运衙门旧账的奏本,以及反对徐光启对漕运进行改革的奏本,韩终究是坐不住了。
作为朝廷高层,韩是知道徐光启打着以后雇佣民间商行运输漕运的主意的。
因为他们在漕运上有人,所以东林对这个政策是支持的。
现在看到有这么多的人反对和弹劾,韩当即就找上到了工部。
与徐光启对坐,韩正色的道。
“徐尚书,如今京中漕运之事,已然沸沸扬扬,万民惶恐,是不是早些放开漕运,让那些商户能够南下呢?”
“韩辅。”
闻言,徐光启脸色为难的道。
“不是我不想放,而是还没计算完啊。”
“要雇佣民间商户参与漕运,我总要先知道他们一次能运多少,这样才能知道给他们多少银钱啊。”
“可是如今漕运停止,朝臣议论纷纷,我这个内阁辅臣的门坎,都快让人给踏平了。徐尚书还是要想办法疏通一二啊。”
“哦。”
闻言,徐光启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听懂了韩的意思,但还是装糊涂道。
“不知韩辅的疏通,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该审的审,该查的查,但漕运不能停。”
“大人是说,我先放走一批人?”
眼中带笑,徐光启看向韩道。
“对。”
闻言,韩点了点头。
“民间的船只可以慢慢登记,将朝廷漕军的船只先给放回去。毕竟今年的漕运在即,真要耽误下去,圣上必然发怒啊。”
“嗯。”
沉默着点了点头,徐光启仿佛是在仔细思索,好一会儿后才道。
“韩辅的意思本官明白了,这就令人将漕军的船只放还部分。”
“徐尚书真是忠心体国啊。”
见到徐光启这么好说话,韩当即就高兴了。
“如此,我便先回内阁了。”
“呵呵。”
站在工部衙门口,看着离去的韩,徐光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
现在惠通河码头上的船想要南下,就必须要有盖着他大印的堪合。
这韩如此焦急的想让漕军南下,目的无非就是两个。
一个是想要尽快恢复漕运,将京城中关于要查漕运的风声给压下去。
第二个,则是忙着让这些漕军把船弄回去,好漂没了啊。
“徐尚书。”
就在徐光启想着这些人的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冯祝的声音从工部衙门里传出。
拿着一叠需要盖印的堪合递给徐光启,冯祝笑眯眯的到。
“劳烦徐尚书用印了。”
“本职所在。”
回过神来,徐光启转身回到衙门里,就给冯祝带来的堪合盖了印。
现在,龙通商行这些船,都能在运河上漂了。(本章完)
第265章 朝鲜是块好靶子
京城,因为皇帝对漕运问题没个具体的表态。
再加上,齐楚浙党想要揭开漕运的盖子。
而东林又在想方设法的捂着盖子。
还有徐光启那边封了通惠河码头,不放船只离去。
以及东厂为了皇帝的谋画,亲自下场。
这就导致了京城之中,有关漕运的谣言满天飞。
宣政司想要辟谣都不知道怎么辟,他们自己都分不清那个是是谣言。
这就形成了一个信息障碍,导致京中很多背景不怎么深厚的商户在将手中的船只售卖。
拿着从兴旺银号“借”来的银子,张正阳通过各种办法,购买到了大小近百艘船只。
有普通的民运船,有朝廷的漕船,甚至于还有漕军将船卖给了他。
一连五天,张开阳都在通州忙碌。
收购船只、招揽民夫船员,同时他还给京中的各个商户送上了一份清单,按重量、路途收费,价格透明。
而就在这纷乱之中,毕自严以袁世振改革盐政有效,国帑增加为由上书,给袁世振扶正了户部尚书之位。
至此,大明六部正堂官中,就只剩下一个刑部尚书了。
“去你娘的,弹劾的理由是越来越扯淡了。”
看着手中弹劾毕自严阻塞言路的奏本,朱由校忍不住骂了一句。
提起朱笔,朱由校在奏本上批下了一行字。
【告诉朕,你用那只狗眼看到毕自严阻塞言路了】
写完之后,朱由校将奏本丢了出去。
好不容易批完了今日的奏章,朱由校终于能走出御书房,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
站在大殿门口伸了一个懒腰。
朱由校不得不感叹,毕自严这种经年老吏和韩这种书呆子相比,就是好用。
毕自严的票拟非常的注重实际,很少有空言,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压力。
根据摸鱼守恒定律,当有一个人摸鱼的额时候,必然同时也有一个或者更多的人在加班。
上到毕自严,下到六部,现在都忙的脚不沾地。
但在朱由校这个皇帝的眼里,这都不算什么,工作嘛。
他现在可没欠朝臣们的俸禄。
京中忙碌之时,辽东也在忙碌。
沈阳城,校场之上。
“跑起来!”
“跑两步就不行了,你还是个爷们儿吗?”
时不时的,就有几声呵斥传入熊廷弼的耳中。
手中拿着皇帝的手书,熊廷弼正在对辽东军镇的各地守军进行编练。
先有李成梁病逝,后有李如桢、李如柏兄弟俩败家,李成梁的影响力可以说已经从辽东被脱去了。
手握王命旗牌,整个辽东现在都是熊廷弼的一言堂。
“建奴和朝鲜的战况,如何了?”
放下手中的书本,熊廷弼转头看向身侧的姜弼问道。
“回部堂,根据夜不收的回报,死了很多的人。”
听到熊廷弼的问话,姜弼连忙从胸口拿出一份文书递给熊廷弼。
“朝鲜军队的战斗力,别说是和川军比了,连辽军都比不上,建奴已经攻下了四座城市。”
“那些山沟沟里的野人也是够狠,抢到哪儿杀到哪儿,四座城全都让屠了。”
“活该。”
闻言,熊廷弼冷笑一声,翻看了姜弼递来的文书。
“当年朝廷剿灭建奴,让他们出粮出兵,结果他们就派了些乌合之众来。”
“而且我大明军队在与建奴血战之时,他们的军队居然就在边上看戏,连个力都不出。”
“现在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可是部堂。”
听到熊廷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朝鲜被劫掠的幸灾乐祸,姜弼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