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说法他也赞同,但老大咱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明显,这是会让人弹劾的。
“朝鲜毕竟是我大明的藩属,我们如此作壁上观,陛下不会动怒吗?”
“你还没发现啊。”
闻言,熊廷弼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姜弼。
“年前,建奴两白旗劫掠朝鲜,战报同样传入了京师,陛下有下旨申饬吗?”
“没有。”
闻言,姜弼摇了摇头。
“可当时建奴去的人毕竟少啊,不像现在,做出了屠城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儿啊。”
“都一样。”
摇了摇头,熊廷弼将公文递回给了姜弼。
“建奴再次劫掠朝鲜的公文,八百里加急送入的京师,但到现在都没个回文,已经说明问题了。”
“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利用好这个朝鲜用他们国力帮我们拖延的时间,尽快完成辽东军镇的重建。”
说完,熊廷弼从椅子上站起,向着校场而去。
他熊蛮子如今在辽东就一个事要做,练兵。
而与此同时,辽阳城中。
身为辽东巡抚的孙承宗则是是正在发呆。
“这个东西,真的能亩产两千斤?”
孙承宗手中拿着一个烤红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宫里来的太监。
“两千斤夸张了,七八百斤还是可以的。”
坐在孙承宗对面的人是赵吏,他此时正在给番薯剥皮。
“这里还有一本徐光启徐尚书所作的《番薯种法》,孙巡抚可以读一读。”
“若是真的,此物可活民万万啊。”
此时,孙承宗还是对赵吏的说法表示怀疑。
“种不出来也不要紧,皇爷只是说趁着辽东在屯田,让种的试试。”
“横竖番种也只有两百多斤,种不了多少。”
咬了一口番薯,赵吏接着说道。
“此外,我还带了本钦天监新修的历法到辽东,让辽东的百姓先试试。”
“廿四节气都重订了?”
闻言,孙承宗当即有些激动的问到。
大明的历法,早就需要重修了,廿四节气也不好用了。很多的地方的饥荒根本原因,就是种地的时间不对,导致田地绝收。
“重订了,但准不准,杂家也不知道。”
对孙承宗耸了耸肩膀,赵吏道。
他和孙承宗是老熟人了,朱由校他爹朱常洛时候,就在东宫认识,所以说话也颇为随意。
“若是不准,杂家就回信,让钦天监的人重修。”
“我此次到辽东来,主要的还是为了鞍山铁厂,皇爷给我批准了五万两银子,需要的工具也已经在京中买好,就等杨转运使给我运来了。”
“鞍山铁厂之事,还要劳烦孙巡抚多多相助。”
“此事好说。”
闻言,孙承宗点了点头。
“辽人不喜耕种,若是有个挖矿的差事让做,想来也能让这些人安稳下来。”(本章完)
第266章 半道而击之
深夜时分,手中拿着辽东的兵马名册在读,好一会儿,熊廷弼才将其放下,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耗费钱粮有些多啊。”
七万六千人,这个数字可不是以前地方糊弄朝廷,糊弄皇帝给整出来的。
他手下各军实打实的有这么多人。
当然,兵员质量肯定是有好有坏。
一直到月过中天,熊廷弼才放下手中的笔。
这是自己按照皇帝给的编制,对辽东军镇进行整编的方案。
又拿出一份孙承宗送来请他署名的奏章,熊廷弼有些无奈。
“诸多卫所撤编设县,终归是缺少人去治理啊。”
支撑大明走到今天的一个根基,就是卫所。
沿海卫所崩坏,这才有了倭患猖獗。
九边卫所崩坏,这才有朝廷出钱养兵。
辽东卫所崩坏,这才有了建奴势大。
如今,朝廷要撤除卫所,整编军队,熊廷弼当然是支持的。
但对于卫所撤除后的管理,却不只是熊廷弼头疼,而是辽东上下一起头疼。
卫所的田地,皇帝一道诏书,谁种归谁,都分给了下面的军户。
但是军户的户口统计、卫所建筑分配、工具、房屋这些,都是一个个让人头大的事。
虽然现在辽东战事频繁,他还能用以国事为先压制住,但总会导致下面人心惶惶。
而且,现在辽东还和京城一样面临着一个问题,无人可用。
如果说京城是因为万历摆烂导致的缺人,那么辽东就是真的缺人。
缺少的不是替朝廷扛刀的壮丁,而是读书人。
建奴一造反,读书人跑的比特么的兔子还快,全都跑进了山海关,这就导致辽东可以说是现在大明识字率最低的一个地方了。
就算是孙承宗手持皇帝新政,捏着鼻子将一些个卫所里的大头兵都用吏员的身份往上提拔,但还是缺人。
“希望那个孙承宗能给我借盒子。”
将自己写好的两封奏章都誊写好,熊廷弼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的思索道。
这种事情要上奏,还是找孙承宗借盒子,上密奏吧。
就在熊廷弼这边忙着整兵之时。
定辽右卫。
毛文龙又在窜动着杨镐出兵干特娘的一票了。
“兵马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杨镐如老僧如定一般的坐在帅案之后。
而毛文龙则是激动的在堂中说话。
“建奴的主力如今都在朝鲜,如今往老寨运送粮草的都是一些个奴才包衣。”
“我辽军再是不堪大用,也不可能说是打不过这些个没见过血的雏儿。”
说着,毛文龙将一份夜不收的军报放在杨镐的桌上。
“兵马使,你看看,这是夜不收的军报,建奴破了朝鲜的义州、铁山两城,收获颇多。”
“根据夜不收的探查,光是粮草就有超三十万石。”
“若是让建奴安稳的将这些物资运回老寨,朝廷将来剿灭建奴就需要调遣更多的军兵,消耗更多的粮草。”
“到了那时,您要如何面对陛下啊。”
毛文龙这人,在历史上能先和李成梁勾搭,再和王化贞勾搭,接着又获得袁可立的支持,嘴皮子能力自然是不需要多说的。
“再说了,您已经六十有六,就不想为儿孙攒下个家底?”
说着,毛文龙向前倾身,小声的对杨镐到。
“此番建奴劫掠朝鲜,必定是弄到了很多的金银财货,只要我们打赢了,这不都是您的吗?”
“本官不好财物。”
听到毛文龙的话,杨镐的眼皮子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但随即就摆了摆手。
“本官只是担心,若是我们将建奴劫掠而来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建奴转而进攻定辽右卫,又该如何?”
看到杨镐这个样子,毛文龙当即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动心了。
“兵马使放心。”
指了指桌上的舆图,毛文龙给杨镐吃起了定心丸。
“定辽右卫山峦崎岖,道路不平,建奴有多少人来都是没用的。”
说着,毛文龙自豪的指了指自己、
“我可不是李如柏、李如松那两个连路都不认识的蠢货,这定辽右卫上下,那里有小道,那里好守,那里能过人,我都无所不知。”
“。。。”
听着毛文龙的话,杨镐还是有些犹豫。
“我书信一封,请熊经略定夺吧。”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沉思之后,杨镐还是没敢让毛文龙带兵出击,而是将这个皮球踢到了熊廷弼那里。
“。。。”
看着杨镐提起笔写请战公文,毛文龙顿时感觉到一阵憋屈。
袭敌粮道,这么好的机会,杨镐都不敢动。
这厮是萨尔浒一战让建奴把胆子给摘走了吗?
。。。
八百里加急,请战公文次日一早就送到了熊廷弼的桌头。
“杨镐替毛文龙请战。”
看着公文中,杨镐对毛文龙出击的描述,熊廷弼一时间也陷入了纠结。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现在辽东是一个诡异的平衡。
铁岭收复之后,他就按住了继续进兵的动作,没有再复开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