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越离谱越好,郭药师反正是稳妥为主,只要刘陵言语激进一些,他肯定会拒绝。
等把张觉这事糊弄过去,他刘陵就能继续悄摸摸地招兵买马发展势力。
郭药师的处境,跟他有什么关系?
“郭公,朝廷视我等为棋子,任意把玩,难道郭公就不想着回敬一次?”
“你到底想说什么?”郭药师看到刘陵嘴角的冷笑,心里当即有些不妙的预感。
“金人和辽人在夹山开战,这时候若咱们退缩,就是给金人彻底吃掉辽人的机会,所以绝对不能退,若朝廷最终做出的决定不利于咱们,那咱们就得替朝廷做出决定!”
刘陵没去看郭药师的脸色,自顾自道:
“诈称金人已经宣战,对外号称王安中等人私通金人,立刻派人去请童贯来燕地主持大局,最后集结整个燕地的兵马,做出要和金人厮杀的态度。”
“慢着!”郭药师喊道:“你要我跟金人开战?!”
“只是诈称!”
刘陵加重了语气,“然后,咱们集结兵力,顺势南下夺取宋人的雄州,派人去向朝廷‘说明’情况,宣称谭稹谋反。”
“那咱们就是同时和宋金为敌了!”郭药师更为惊愕,觉得刘陵脑子坏了,雄州原先就是大宋北疆边境,攻下雄州不难,问题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错误的,”刘陵拍拍桌子,“一旦王安中等宋人官员落马,各地守将是听您的号令还是听大宋朝廷的?到时候等于是整个燕云之地都在您手里,整个常胜军,也会彻底清楚谁才是他们的主帅。
雄州钱粮充足,夺取雄州后,您可以带走其中的钱粮,将城池依旧留给宋人,然后聚集兵力向北屯兵。金人纵然兵强马壮,但您先手攻下了雄州,他们以为您有可能背叛大宋,或许能派使者说服您归降,便不会轻举妄动。
而且就照着末将先前所说,他们没抓到辽帝,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开战,您只要露出鱼死网破的态度,他们甚至会主动后退一步!”
刘陵唾沫横飞,仿佛逼退金人的战功已经拿在手上,没看见郭药师越发怪异的表情。
“请童贯主持局面,也是为了表示对大宋的忠心,有他在朝中解释,咱们大可以把所有脏水都泼在王安中和谭稹身上!也根本不用担心朝廷会起疑心,毕竟燕云之地那时候在您手里,只要宋人还想要燕云之地,那他们就得说服自己,相信您和童贯的话。
大宋那时候只要脑子没坏掉,哪怕是丢了雄州,哪怕是您主动挑起边衅,只要他们还想要燕云之地,就肯定会出兵北上帮忙!”
刘陵竖起三根指头。
“您拿到了燕云之地和常胜军的上下忠心;童贯可以扳倒谭稹;张觉也用不着死;至于金人宋人,等事情一闹大,他们各自头上的皇帝都会加以制止。
金人没抓到辽帝便会有所顾忌,宋人则是一味想要燕云。
郭公,您现在只驻守着燕京,若是燕云之地都在您手中,您想想,进可以割据一方,退也可以投降金国或是宋国,咱们,稳赚不亏啊!”
说到最后,刘陵都忘了自己纯粹是在胡言乱语糊弄郭药师,甚至也有些激动起来。
他没看到,郭药师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伸手抓住刘陵的肩膀,微微用力。
“贤弟,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刘陵:“?”
今天字数相当于三章更新,所以发的稍微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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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非法抗金
而这也导致本来还能在年底之前交出武朔二州的金人,这次什么都不给,不仅索要张觉,还向大宋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
金人二太子完颜宗望原先陈兵平州,张觉被伏兵逼退没能回到平州,最后辗转逃到了燕京,而后是张敦固率众守城,因为接连兵败,张敦固开城投降,但很快城中有人杀了金人使者,逼迫张敦固担任都统制,因此完颜宗望再度进军攻打。
本来历史上这时候平洲城暂时是攻不下来的,但因为张觉首级迟迟没有送来,完颜宗望为了震慑宋人,于是亲自率军猛攻平州城,破城杀将,把张敦固、张觉母亲和他妻子的三颗人头送到了燕京作为警告。
同时,完颜宗望也警告道,若是再不交人,他就要率军攻打燕京了。
“都说说,到底怎么办。”
王安中重重一拍桌子,眼神却看向郭药师,坐在一旁的同知詹度也不再掩饰,索性开门见山道:“郭将军,张觉这厮一直藏在你军中,先前你百般拒绝,不肯接纳,为何现在你却又无论如何不肯将其交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的命令,已经是大宋将官,现在可不是你耍横的时候,听本官一言,老老实实将其交出,免得让大家都难办”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但藏着的那点意味,是在座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出来的。
“免得如何?”郭药师不怒反笑,没接着谈这事,眼神冷漠,在所有人脸上扫过,“这事,应该是你这个燕山路抚使和那位谭宣抚一手谋划而成,为何现在偏偏都朝着我说话,莫非是我郭药师要弄出这些烂事么?
平日里你们都要好吃好喝,又要美婢和钱财珍玩,哪样不是我孝敬上来的?如此这些也就罢了,可你们做不好事,现在也不替我想想,”说到这里,郭药师霍然站起身,“张觉是降将,我郭常胜军上下都是降军降将,难道等金人索要咱们的时候,大宋朝廷也一样能把我们交出去吗?”
这番话,几乎等于是郭药师指着王安中他们的脸在骂。
王安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默片刻后,徐徐道:“郭将军有些偏激了,区区一个张觉,自然比不上郭将军和常胜军。把他交出去,不仅是朝廷的考虑,也是为了燕地太平.”
“说到燕地,旁人不知,小民不知,难道你王安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北伐燕京,击退萧干,哪一场大战不是本帅带着常胜军打下来的?”郭药师拍着桌子,吼道:
“本帅,为大宋流过血!而你们却又是怎么对我们的,你们卡常胜军的钱粮,还以此为要挟,常胜军上下将官哪个没受过你们盘剥欺侮?更有甚者,不得不将妻女献上,他们又何尝没有为大宋流过血,凭什么要受你们你们这样对待!”
王安中和詹度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皱眉。
是你干的?
自家知道自家事,王安中觉得自己也就是跟底下几个人提了一嘴,算不上过分,可现在看郭药师这幅悲愤的样子,大概是其他几个官没干人事吧?
不能怪我。
他咳嗽一声,冷声道:“郭将军稍安勿躁,你说的这些事,本官事后一定会去严查,必然给你个答复!但现在,咱们谈的是张觉的事,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金人已经说了,若是年底之前再不交出张觉,他们就要一路打到燕京城下!
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詹度一直在围观,他这个人城府很深,因为如果一定要说张觉这事谁是主谋的话,除了谭稹之外,詹度甚至能排在王安中前面。
可现在,却是王安中不得不和郭药师高强度对线,詹度在一旁冷眼看着,时不时拱火。
“这就是一回事!”
你们轻易就把张觉交出去,以后不还是能把我们也交出去,这不就是一回事?”
詹度见两人越吵越凶,叹了口气,开口劝解道:“唉,不至于不至于,都是大宋臣子,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不至于弄到打起来的地步.”
“谈?”
郭药师的精神似乎被詹度这句话彻底冲垮,他惨笑一声,“我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多对错,但这事如何能有缓和,若是交出张觉,军心必散,你们又凭什么保证朝廷以后不会把我也交出去?”
他指向王安中,“你能保证?”
“本官自是可以保证,但张觉这人今日没得商量,必须得交给本官!”
王安中也站起身,一抖官袍,堂堂正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信服,郭药师笑了笑,张嘴,“咳呵.呸!”
“都说了军心会散,还他娘的要交人,常胜军散了,你们亲自去跟辽人金人厮杀么?”
郭药师看着敢怒不敢言的王安中,觉得心头多日以来的积郁顿消,见詹度还在一旁坐着,眼里有幸灾乐祸的神色,便也没放过他,对准他也呸了一口浓痰出去。
“放肆!你莫非是要反了?宋金早已议和,郭药师,你若是不服,那你有本事就跟金人来一场,哼,宋金如今两国修好,岂能被你一人破坏盟约!
你今日若是敢拒绝,那你便是背叛,你已经背叛辽国,现在还想背叛咱大宋,你且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再收留你这丧家之犬!”
今日的事已经彻底撕破了双方的脸,郭药师站在大堂中,一时间周围的宋人官员都开口指责讥讽。
“要反的是你们才对!”郭药师转身向门外走去,对着外面聚拢而来的兵卒和文吏们大声吼道:“咱们为大宋流过血,受过大宋天子的御口加封,现在,燕山路抚使王安中等人私通金狗,想把张觉交出去,大家知不知道,张觉和咱们都是降将,他若是被轻易交出去,也就代表咱们也一样能被轻易交出去!
他王安中今天敢这么做,以后就得谋划着把咱们常胜军给弄散,把咱们所有人的前途给毁了,让咱们全部人死无葬身之地。
咱们是人,咱们为大宋流过血,咱们不是他娘的货物!
王安中此贼狼子野心,他,就是金狗的奸细,我等受朝廷厚恩,岂能不报。来啊,把里面的官都给我绑了,传令各处,自今日起,燕地所有州县以本帅号令为准,不服者便是金人细作,各处立刻封锁城池,聚拢兵马准备支援燕京!”
郭药师拔刀出鞘指向天空,雪亮刀身映出他不怒自威的脸庞。
“为了大宋!”
第56章 请举例分析该人物在文中的思想感情
甄五臣拱手笑道:“刘将军既然来了,还请在外面跟咱们一起等候,郭公还在里面和人说话。”
刘陵微微颔首,好奇地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和谁?”
“听说就是你治下的人,一个老家伙。”
甄五臣大概也不待见那人,冷笑道:“他原先也是辽国的官儿,先前似乎是去投了张觉,而后又回到涿州老家,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大宋朝廷那边一直派人过来请他做官,这老货给脸不要脸,现在若非郭公派人去请,大概他也是不肯过来的。”
“郭公派人去请来的?”刘陵心里更加感兴趣,心里寻思着自己涿州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什么“高人”,居然值得郭药师亲自派人去请。
站在外面的还有几个将领,除了甄五臣外,瘸了一只手的赵鹤寿对刘陵友善的笑了笑,其他几人都是打量的神色,颇有些不屑。
郭药师总是把甲胄战马送给刘陵,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次都这么偏心,谁手底下还没上千兵马要养?自然就不待见刘陵。
正说着话,一名婢女走出来,没敢看众人,低着头道:“几位将军,同知请你们进去说话。”
刘陵眉头一皱,故意退至众人身后,在婢女面前微微停顿,咳嗽了一声,后者抬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刘将军?”
“是我,在里面和郭公说话的是谁?”
“听说叫时立爱。”婢女立刻回答道。
刘陵嗯了一声,加快脚步,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大堂说话。
这儿似乎是先前辽人设置的某处官衙,被当做宣抚司议事的地方。燕京是有皇城的,但刘陵估计无论是郭药师还是王安中都没胆子把自己的官署设置在皇城内,心里有些遗憾。
“都坐吧。”
郭药师面色平静,等众人落座后,沉声道:“诸位兄弟,来见见时都统。”
刘陵循声看去,一名着绿色锦袍的老翁站起身,虽然白发苍苍,但眼神凌厉,身上那股子气势,倒像是多年领军的人物。
“时立爱么.”
刘陵对这人倒是有点印象,但不是好印象;他看宋史的时候,这人本是辽国大臣,在张觉之前统领平州,任兴平节度使兼汉军都统,而后金人攻来,将平州作为南京,任用张觉,时立爱便罢官回乡。
他老家在涿州新城,和刘陵所在的涿州城不是同一个地方。
而后,大宋朝廷屡次派人让他出来做官,据说他是因为看出大宋政治腐朽紊乱,不肯在宋国做官,而后投降金人,一路青云直上。
时立爱确实是相当有能力的,但在刘陵眼里,这人算是范文程之流的人物。
先前他也想起过这人,知道他老家在自己治下,但思索一番随即放弃时立爱本身在辽国多年为官,德高望重,而且原来也是一方节度使,本身也极有主张,个性鲜明,在萧干称帝南下的时候,这人似乎也曾想过要投奔萧干。
简而言之,这种人就不是自己能尝试驾驭的。
对着在座几个将领随意拱拱手,时立爱开口,声音沙哑道:“听说镇守涿州的刘将军也在这,还请见一见。”
几人目光当即看向刘陵,心里有些羡慕。
这老家伙眼看着和郭公相谈甚欢,现在似乎也是对刘陵另眼相看,啧,这厮运气还真
不得已,刘陵只得当一回显眼包,站起身对着时立爱施礼。
“刘某,见过长者。”
“时某如今无官身,见到诸位还得口称将军,不敢受刘将军这一拜。”时立爱嘴里说着,依旧站在那不动,刘陵只得把礼施完,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就听时立爱问道:“听郭公说,计策是刘将军帮忙定下的?”
刘陵看向郭药师,后者坐在太师椅上,见刘陵目光看过来,便点点头,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刘陵心里暗骂一声,他现在还不知道郭药师已经真的把王安中等人给拿下了,还以为郭药师为求稳妥,依然要征求其他人的建议。
当然是不可以!
脑子坏了要跟金人硬碰硬,万一金人真的打过来怎么办?
时立爱不置可否地看着刘陵,似乎是在思索,接着,他对着旁边侍立的兵卒挥挥手,道:“把我老夫带来的舆图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