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第540节

  冯敬只觉得大家是在笑自己无能,而灌夫则觉得大家是在笑他不够机灵聪明。

  “好了。冯敬,你亲自去接受王离的礼物?”

  “我?”

  “那不然我去。”扶苏可是很照顾冯敬的,因为冯绾绾经常告诉他说,冯敬是自己人。不能冷落他

  可是给他机会,他却表现得极其不情愿。

  “唯。”

  冯敬歪着脑袋,晃着步子跟着刘长走了出去。

  很快,王贲的属下就回去复命。

  “太子收下了啊!”王离激动地把身边的两个美女给推开。

  “是让执戟郎冯敬亲自来收礼的。执戟郎还说多谢二字。”

  “多谢?就多谢二字?”王离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起来,“冯敬此人一贯与我有过节。今年年春,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竟然想要动手打我。”

  “我亲自送礼,太子绝对有很多话要说。冯敬一定是刻意少说了一些话。故意用多谢两个字来冷落我,打发我!”

  王离十分懊丧。

  下属见到王离这样,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他还是说,“可是对方是恒阳君啊,君侯您难道还能去找恒阳君问个清楚吗。”

  王离震声,“恒阳君算什么啊。他是君侯,我也是君侯。没有我们的支持,他的太子地位能够牢固吗。”

  话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谁啊?敢对我们恒阳太子不敬?如此大话,传出去冒犯储君,那是要挨罚的。”

  一个盛年男子忽然闯入,他穿着紫色袍子,腰间系着一枚粉色玉佩。

  王离见到来人,不惊不惧。

  “我府上都是自己人。无妨。”

  王离见到来人,恭恭敬敬请他上座,随后遣散侍妾和仆从。

  “您教我送礼,我已经送了。可是太子竟然派人只告诉我两个字。多谢。这未免太敷衍了。”

  昌文君不耐烦地道,“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就算太子拒绝你,你也不能有怨言。”

  王离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站起来。

  “岂有此理?他竟然还能拒绝我?”

  “若非如此,大家何必坚持施行分封制呢。”

  王离想了想,“对哦。”

  他又慢慢地坐下来。

  “请教阁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呢?”

  “不着急。我已经把你送礼给太子的事情遍播到了咸阳上下。很快就有更多的人给太子送礼。到时候,也会有很多人主动来你府上。”

  王离眼中闪过惊喜,“来拜见我?”

  被人前呼后拥、像祖父被人尊敬那样,这是王离的梦想。

  “对。”

  “好啊。我等着他们。”

  昌文君本来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王离,叫他低调行事,免得坏事。嬴政可还实力尚存呢。

  但是见到王离两眼放光,直接放弃了。

  昌文君离开了王离府邸,回到家里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给昌平君送信。

  昌文君抬头望着咸阳上方今日碧空如洗的蓝天。

  权力上的争斗,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只要一息尚存,一切都有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扶苏一直在收人的礼物。

  他已经看到了嬴政的弱点,这是嬴政的权势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给他老子喘口气的机会,那他恐怕就要被取缔太子的身份了。

  扶苏必须咬紧牙关,在这个时候狠下心来,和一些有权势的臣子们达成无声无形的政治合作。

  恒阳宫的府库里,金银珠宝已经堆得快要放不下了。

  冯绾绾很发愁,“这么多的财货堆积在宫里,不能得到正确的使用,那不就等于堆满了石头吗。这毫无意义。我得想个办法,让这些财货用在该用的地方。”

  “想来太子也会高兴我这么做的。”

  只是这天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扶苏在枢机阁里坐下来摩挲秦弩机和千里目镜装配初产产品时,忽然灌夫红着眼跑了进来。

  他看到扶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嗓子被人捏得紧紧地。

  “怎么了?被人打了?”扶苏忍不住调侃。

  “太子……我……”灌夫吞吞吐吐,半天了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坐下来,喝水再说。”扶苏今日的心情难得分外地好。

  嬴政好几天没有动静,像是彻底服软了一样。

  扶苏正在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兴奋。

  他觉得,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皇位。

  “信没了。”

  灌夫没有来到扶苏身边坐下喝扶苏倒给他的水,只是哽咽着声音说了三个字。

  “什么信没了?”扶苏还以为是信书,仍旧不以为然。

  直到看着灌夫那副哭丧的模样,扶苏的脑筋快速运转起来,他忽然间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方方面面串联起来。

  信……

第652章 你要造反么?

  咸阳城,林家院落里。

  在这座从曾祖那一辈继承下来的广阔土地上,如今修葺着一座规模不小的五进之宅。

  只是这户人家里没有多少奢侈气味,只有大气简朴。从门到室,从廊到院,都没有什么特别奢侈昂贵的装饰,让人感到惊叹的是其家里有着好几大屋子的书籍。

  只是在万物凋零,冰雪覆盖的冬天,这些书籍昔日的主人如今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成为了活着的人永远不能与之说话的对象。

  信已经被封在了棺椁之中。

  扶苏甚至没有能够看到他最后一面。

  信的妻子芽,她双眼发红。几天不见,已经从一个美丽的少妇变得似老年弃妇一般,头上猛地生了许多白发。

  至于他的长子,刚刚年满十六,他也没有哭。只是倔强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看起来丝毫不悲痛,似乎他早就有所预料,自己的父亲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脸上写着的是愤懑、复仇,而非悲伤。

  对这个微微规模庞大的三十多个人口的家庭来说,一旦信离开,刚刚年满十六的林贞就要负担起家庭重担,承担一家之主的责任。

  整个院子里没有什么哭哭啼啼的喊声,每人脸色都是苍白的。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几个同族同宗的年老长辈们正在后院里头商量接下来丧葬仪式。

  时不时窃窃私语几句,“尚书令不明不白死了,太子亲自过来吊唁。怎么个事?”

  “我看这信死因很是蹊跷啊。”

  就是说,在这样一个人人居心叵测、自私自利的时代,信这样的忠臣义士竟然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宫中的人都为林信感到不值得,更不要说同族的老人如何眼睁睁看着信如何从一个小孩长到成为大人,慢慢地成为父亲,一家之主,皇帝近臣,最后成为被杀害的对象。

  这个曾经侍奉过父子二人的忠臣,因为父子二人的亲缘关系深厚牢固,所以能够从容来回。

  但是,当他死去,似乎也是在为父子关系的破裂拉开帷幕。

  很多时候,大家都以为自己能够让事情的发展不要超出自己的控制。但是结果却让双方都始料未及。

  扶苏站在信的灵柩前,脸色阴沉,黑的像铁。若是秤砣不小心掉下去,可会砸断人的脚。

  陈平望着林信的棺椁,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他已经死了,现在该考虑活下来的人的事情。

  扶苏亲自前来吊唁,让信周围的左邻右舍都围在林家附近的院墙之外。

  但是虎贲卫围着,他们不敢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扶苏在林家的院子里,祭奠吊唁过后,就被人催着赶快离开了。

  一向很谨慎的他,今天却不打算守规矩了。

  扶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受到伤害,而坏人和蠢蛋却总是能长久地生存。

  扶苏在脑海里思索,他最后一次和信说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刚回来,自己在章台宫和他打过一次照面。

  他看到自己回来,笑得很开心。

  但是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适合用言语来交流。

  扶苏不肯走,其他人都很为难。

  信的妻子芽早就支撑不住,一个人跪在门口低头回忆,“出事的几个月里,他就不对劲。总是说什么,身怀利剑、杀心必起。说的真有道理。”

  “身怀利剑,杀心必起。”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死地这样不明不白的。”

  林家上下披白穿素,家中上下哭哭闹闹的。气氛压抑悲伤。

  陈平看着扶苏吊唁没完没了,就对扶苏说,“太子,臣有件事,恐怕不得不打断太子。”

  扶苏没说话。

  主要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

  身体上长了胡须,带给人的是陌生的喜悦。

  但是心灵上长了胡须,一个人就再也回不去少年了。

  陈平低语,“太子,这件事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如今信已经死了。但是臣担心的是,当初和信一起上谏的还有舞伎优旃。现在信已经死了,那优旃还能活吗?”

  “现在去救,还来得及吗?”

  陈平毕竟是陈平,“得知消息的时候,臣就已经往章台那边想了,担心再出什么事端,对太子不利。所以我派了几个人,专门盯着优旃。若是有事,直接报给邵平。”

  “做得对。”扶苏点头。“务必保护好优旃。”

  扶苏望着信的棺椁,仔细想想,他这种个性的人,在这宫里活了这么久真是奇迹。可是仔细想想,他这种个性的人,竟然只能活这么久,这真是时代的悲哀。

  扶苏猛地清醒过来。

  为了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嬴政早就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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