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第5节

  熊启郑重其事地对王后道:

  “今日是吾慌乱了些。不该为一些没来由的事情就急著册立储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啊。我要向大王证明我的忠心才是。”

  “王叔真是对大王一片忠心。大王若是能感知王叔的赤诚之心,一定会更加器重王叔的。”

  熊启点点头。他坐在案前,慢慢地饮酒。

  王后这个笨蛋,楚国的公主嫁到秦国来,历来都是王后。

  她如今坐在王后的位置上,只要自己肯争气,手中有大量的身在秦国为高官的楚国贵族可以帮助她。

  可惜她的脑子里一直都是情情爱爱。

  若是有点魄力,芈太后、华阳太后,都是可以效仿的对象。

  可是她选择了做秦王身边默默无闻的女人。

  老是把他们楚国人的利益放在一边。这可把他们害苦了。

  嘴上天天说著在乎扶苏,对扶苏立太子的事情却又不情不愿,唯恐发生当年安国君那样的事情。

  她这是利用自己和他们楚国外戚做周旋,帮助秦王完成大业呢!

  父亲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派了这样一个女子过来。

第6章 孩儿拜见君父

  “在这宫中,如今我的亲人也就只有华阳太后、昌安君、王后、还有扶苏了。都是一家人,臣有些话虽然有违君臣之礼,但是于私却想要劝一劝王后。”

  熊氏正襟危坐。

  昌平君所言的这个阵营,是秦国楚系血脉的阵营。

  事实上,她从小生长在楚国,和昌平君根本不熟悉。而昌平君从小长在秦国,在秦国公主和华阳太后的庇护下在朝中慢慢站稳脚跟。他和大王比自己的感情时日更久才是。

  昌平君说了这么些人的名字,显然是把她划到了一个阵营。

  “王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出嫁前,父王母后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来到秦国之后,万事皆仰仗太后与王叔。”

  熊启捋捋胡须,他瞅著王后,“哦?竟然还说了这样的话。我以为是要让公主仰仗大王呢。”

  熊氏脸色绯红。

  熊启瞧著这个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读书学规矩的笨蛋女人,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

  她怎么一点野心也没有,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那些东西。

  “王叔有什么教诲,不妨直言。曦月诚心受教。”

  “这宫里的风吹草动,王后可比臣的耳朵灵。扶苏是嫡长子,按道理说,就该是太子。如果他不是太子,那秦国的王后又是靠什么稳居宝座的?”

  熊氏知道,嬴政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他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随意地废弃自己的后位。

  “华阳太后,身在宫中。也确实需要晚辈常去看望。臣只能说到这里。”

  说著,昌平君站起来了。

  “臣告辞。”

  熊氏一个人坐在王座上。

  熊启并不是愚蠢的家伙。他一旦想通这件事对他的利害,会立刻抽身出去。

  王后才是扶苏的母亲,她要比任何人都担心扶苏的未来。

  她不能总是在丈夫和儿子之间徘徊不定,总得选一个。

  是以熊启撂挑子了,他要让王后自己去处理这桩事。

  熊氏坐在案上,陷入沉思。

  案前香炉里吹著袅袅的烟。

  让扶苏做了太子,王叔一定会利用扶苏的身份和地位。到时候事情恐怕会更加复杂。

  她习惯性地绞手,直到大王的宦侍前来。

  “启禀王后,大王有请长公子前往章台宫。”

  熊氏本来还想拦著,将扶苏留在宫里,免得他出去又要惹前朝议论。

  低调和沉默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这是个让人远离风暴的好方法。

  哪料,扶苏自己从帐后走了出来。

  “既然是君父召见,我这就过去。”

  扶苏早想和嬴政来个正面交锋了。

  他这母亲虽然生性善良,可是太过优柔寡断,万事还得是靠自己。

  

  章台宫。

  扶苏过来时,天色渐晚。

  章台宫已经准备了晚膳,就等著嬴政用膳。

  自从嬴政亲政以来,事必躬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章台宫,会有庆功的大典,可是他不会高兴太久,很快就会从喜悦中冷静下来,继续忙碌。

  后宫虽然有很多漂亮的女人,不过对他来说,更像是工具。是以子嗣虽多,不见他专情于什么人。这样的人,自然更加不会沉湎于色情之事。

  因为太忙,原本作为休息的寝宫之用的蕲年宫,王居,反而成了空置的。嬴政基本宿在了章台宫。

  他的每一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晚膳的时间并不固定。

  因为他一旦开始处理政务,就异常投入,处理不完是不去吃饭的。

  所以就形成了,处理完政务随后嬴政开始用膳。而用膳之后,嬴政还每天坚持读书,《德道经》、《易经》、《山海经》、凡是古书经义,他都读。

  大概读到深夜将要子时,他才会恋恋不舍地放下书籍,沉沉地睡去。

  自律到这种境地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发自内心地佩服他。更何况这样的人,是秦国的大王。当秦国的子民渐渐地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他们国家的大王是这样的一个人,所有的人都以是他的子民为骄傲。

  至于他的臣子。而遇到这样一个英明的君主,是有才之士的福声,却也是国家蠹虫的亡音。

  而扶苏,他就活在嬴政耀眼的光环之下。

  今天,和往常一样。

  嬴政照旧处理政务稍晚,晚膳自然延迟。

  “孩儿拜见君父。”

  扶苏恭敬地行礼问安,可是嬴政根本没搭理他。

  扶苏便一直站著,等著。

  直到一阵饿肚子的声音咕噜咕噜地从嬴政前方传来。

  嬴政抬起头,那张脸上总是写著刀削般的冷酷。眸子里满是坚定,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大家只要看到他那双眼,就知道此人有著超凡的毅力。

  扶苏则不然,人长得又高又壮,更有一身厚实的腱子肉,腰间垮著个木剑。

  披著一身暮色进来,殿内的光线渐渐昏暗下来。

  扶苏显得又黑又壮、又累又困。

  过去他不是不会反击吗,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恨不得把人打死。嬴政打量了扶苏一圈,看他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见著自己,似乎没有过去的那种小心翼翼了。

  他居然挺著肚子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他没有犯下任何过错。

  嬴政将笔搁置在笔架上,一旁的灯盏发著蓝光。

  这是齐国进献的昂贵鲸鱼油脂所制作的明灯,一支灯盏可以用半个月之久,而且比普通油灯亮数倍。

  双目交汇。

  结果嬴政并没有说什么。

  他又低下头批阅起了奏章。

  “给公子上膳。”

  “谢君父。”

  嬴政道了个喏,又继续低头做事。

  扶苏看了看嬴政,心中暗叹,“真帅啊!我要是以后也有他这么帅,天下的女人哪个见了不爱慕我。到时候,我就是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

  宫中正儿八经的太监上前给扶苏上菜服侍,给他净手,伺候饮食。

  黑暗中,一个黑袍宦侍趋步前来。

  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如果说扶苏如今是一头健壮的小鹿,那他就是一匹强壮的大马。

  秦国的服饰,袖子多是窄袖。这和齐鲁之地是不一样的,齐鲁之地讲究礼数,一天到晚要作揖,宴会上很讲究。秦国人讲究实在,袖子窄了才方便做事书写。

  他那结实健壮有力的长臂,在窄袖的束缚下一览无遗,非常醒目。

  这个人,就是赵高。

  他专门给嬴政驾车,也就是嬴政的私人司机。他力气大,一个人可以勒住四匹马,让他们乖乖地听话。还射箭射地很好,嬴政去上林苑射箭,都带著他。一开弓,便是四石。

  而且他还精通狱法。

  天下诸侯国王孙贵族身边,都跟著一群精通律法的人,他们都被称为有司。

  主上出门在外,他们都得跟著,方便随时提供法律,以让主上决断。

  赵高不论人品,在咸阳宫的宦侍之中,实在是能力超群,数一数二之辈。

  能被嬴政看上重用的,绝不是酒囊饭袋之辈,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

第7章 羡慕

  可是,这厮是个混帐啊。

  他是沙丘政变的策划者。

  赵高是听到公子扶苏到了,才战战兢兢地赶过来的。

  一进门,他见扶苏正在豆上用饭。

  豆,是一种盛放汤汁流水类食物的高脚食器。因为脚脖子高,可以方便凑上去直接饮用汤水。

  扶苏刚用到这玩意,乍想,这不就是高脚杯吗?比欧洲早了上千年。

  天下吃饭盛饭的工具多了去了,但是用豆吃饭的,绝对是贵族。

  寻常人家,只有一个瓢用作饮,一个盒用作盛饭。只有贵族,才有一整套完备的青铜器饮食工具。

  扶苏慢条斯理地喝汤,赵高进来,却作没看见似的。他以为赵高只是过来给嬴政汇报事情。

  赵高见了嬴政,首先作个揖,“高拜见大王。”

  “打听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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