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308节

  从去年年底,桓熙发现燕、虞两国正在暗地里积蓄力量,准备卷土重来以后,一整个春天,梁国的中央与地方都在积极备战。

  到如今,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不需要桓熙在出征前夕,去临阵磨枪。

  如果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便是十万河西、河套的鲜卑、匈奴步骑目前正驻扎在长安城外,必须谨慎一些。

  为了防止他们闹出乱子,王猛已经亲自前往营中坐镇,看管这些仆从军,至于尚书台的事务,则被转交给了谢安,由他代为处置。

  谢安虽是外戚,可他的才能早已使群臣折服,在权翼尚未归来的情况下,他自然便是顶替王猛的首选。

  其实,如果是桓熙去城外军营坐镇的话,效果会更好,毕竟他在河西、河套的部落之中,有着崇高的威望。

  但桓熙一想到此战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不能与妻儿、母亲相见,他还是选择相信王猛的能力,认为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镇住那些胡人。

  毕竟这些胡人都是已经被桓熙打服了的,要想镇住他们并不困难,至少对于王猛来说不是难事。

  既然如此,桓熙又何必亲自守在军营中。

  当然,为防万一,桓熙一反常态的没有解散战兵,没有让他们在出征前,回家与亲人小聚。

  如果城外的胡人发生暴乱,桓熙需要战兵们出城镇压。

  倘若他们是在休假,短时间内难以集结,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实际上,以桓熙对河西、河套部落的控制,发生暴乱的可能性很小,但做事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作为弥补,桓熙会在出征那天,给到时间让他们与前来送行的家人道别。

  如果连与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心无旁骛的投入到河东之战中。

  桓熙在长安周边的战兵并不多,只有三万精骑,其中,一万关陇突骑、一万百保鲜卑,以及一万名近卫义从。

  近卫义从原本只有五千人,是在去年年底,由王猛提议,桓熙首肯之后,进行的扩编,新增了五千将士。

  桓熙此前拿下了河东郡,占据了安邑与解县的两座盐池,又与被他控制的西域各国以及南方的楚国,西侧的吐谷浑敲定了食盐贸易,财政即将迎来大笔的收入,也能够支持他再度扩军。

  王猛虽然管着梁国的钱袋子,但他绝非一毛不拔的性子,随着梁国的版图扩大,深入河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凭对方出兵多少,我只死守高王城,让他们望城兴叹,只得无奈退兵。

  既然已经攻了出去,要想守住河东郡,就得增加战兵数量,故而王猛主动提议扩军,桓熙自是立即同意下来。

  至于新增的五千骑卒,一部分是此前被淘汰的前凉骑卒中进行选拔,另一部分则是桓熙历年来的战争中,阵亡将士们已经成年的子弟。

  那些阵亡将士的子弟虽然年轻,可由于桓熙给予了大笔的抚恤,让他们有条件能够练习武艺与骑术。

  正所谓穷文富武。

  更别提桓熙招募的是骑兵,还必须会骑马,桓熙可没有时间招募一群步卒,让他们从零开始练习骑术。

  当然,那些阵亡将士的子弟们尽管武艺不俗,但终究是新兵,他们的加入,一定程度上的弱化了近卫义从的整体战斗力。

  故而,桓熙并未将他们与原有的近卫义从混编,而是与新招募的前凉骑卒编在一起,不去影响原有的五千将士。

  桓熙有信心,一旦城外的十万河西、河套将士爆发骚乱,他凭着三万骑兵,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其平定。

  毕竟原有的五千近卫义从且不提,从前凉骑卒中选拔而出的关陇突骑,以及从河西数十鲜卑青壮中由桓熙挑选出来的百保鲜卑,都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强兵。

  镇压作乱的仆从军对他们来说,实在称不上是挑战。

  离开司马兴男的住处,桓熙直奔清凉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边的读书声,桓德、桓律、洛娘、周幼娘如今仍在谢道韫的身边读书。

  未央宫的事务可以暂时放手交给司马兴男,可是子女的教育,桓熙可不敢让司马兴男插手。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即使桓德、桓律他们不可能越过阿满,继承家业,但桓熙也不想让他们被司马兴男娇惯得不成气候。

  当然了,司马兴男一直觉得自己教子有方,有桓熙的例子在,谁也不能反驳她。

第397章 出兵之前(二)

  “世子,权中书,前方就是长安了。”

  索苞来到马车旁,隔着帘子提醒道。

  以桓熙对阿满的重视,怎能不在他出行时安排护卫。

  而担负这一任务的便是有关羽再世的右郎将索苞,以及他麾下的右郎卫。

  阿满闻言掀开了帘子,放眼望去,果然见到了前方巍峨的城池。

  “终于回来了。”

  阿满感慨着说道。

  这一趟出巡,光是沿途的见闻,就让他受益良多。

  马车依然在缓缓前进,阿满将头缩了回来,他看向与自己同乘的权翼,问道:

  “父亲不日就将出征,先生是否也要同行?”

  权翼点头道:

  “不错,此战至关重要,王令君必须留守关西,自当由我为梁公参赞军务,料理营中诸事。”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桓熙不可能在作战之余,还去兼顾营寨中的日常琐事。

  因此,这就需要权翼替他分担着些,让桓熙能够心无旁骛的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临阵对敌之上。

  阿满看着权翼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生,你觉得,我如果主动请缨,向父亲请求随军出征,父亲是否会准许?”

  权翼笑道:

  “梁公的心思,又岂是权某能够揣测,世子大可自己去问梁公,想必梁公绝不会因此怪罪。”

  阿满闻言,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谁不知道,整个关西就属权翼最能揣摩父亲的心思。

  不过,既然权翼都说了桓熙不会怪罪,阿满便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准备当面向桓熙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满长这么大,桓熙让他体验了许多事情,但从未让他去到前线感受战场的氛围,这让阿满对战场有着一种向往。

  他的祖父桓温、父亲桓熙都是以军功起家,作为他们的后人,又怎能不知兵,至少阿满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阿满一直很羡慕自己的舅父谢玄,如今才十五岁,便开始在军中领兵。

  桓熙将新招募的五千近卫义从交给了谢玄。

  由于这支队伍拥有大量的新兵,因此,桓熙不指望他们能够派上用场,而是作为战场气氛组,给梁国的军势放屁添风,所以才能放下将这支新军交给自己的小舅子。

  如果桓熙在局部战斗中取得了胜势,作为追击的一方,则可以适当放他们出去见见血。

  当然,谢玄此前没有军功,突然得到提拔,还是会让许多人不服,认为他全凭外戚身份,才能得到桓熙的重用。

  不过考虑到谢玄是谢道韫的同母弟,是梁国世子阿满的亲娘舅,这一层身份比什么军功都重要。

  所有人都认为,桓熙急着让谢玄领兵,是想要替阿满在军中培植势力。

  一旦桓熙出现意外,除了他留下的那些亲信将领外,阿满也能有自己的心腹。

  谢玄十五岁开始领兵,说早不早,说迟也不迟,毕竟也算是成年了。

  他十三岁就跟着桓熙在军中历练,桓熙也相信他能挑起这副担子。

  同时代的慕容恪、慕容垂基本都是在这个年纪开始领军,桓熙稍微晚了一点,十六岁留守成都时,才开始独自带兵,并在成都城外击溃了成汉余孽。

  至于阿满,他的年纪还是太小,还只有七岁。

  在司马兴男看来,这般年纪的孩子,让他出门见见世面可以,可桓熙要是向将他带去战场上,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当阿满回到未央宫,与父亲提起想要随军出征的时候,不等桓熙表态,便遭到了司马兴男的强烈反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司马兴男激动的拍着桌子。

  桓熙朝阿满苦笑道:

  “既然你祖母不允许,你还是打消这个想法,安心留在长安。”

  其实,桓熙挺高兴阿满能够主动提起这事,足以证明这个孩子不会安于享乐,而是愿意做事的,而且有着极为不俗的志向。

  阿满见状,连忙抱住了司马兴男的胳膊,撒娇道:

  “祖母,你就让孙儿去吧,孙儿又不是要上阵厮杀,只不过是希望跟随父亲,留在军中耳濡目染,相信定能有所收获。”

  这一招在过去无往不利,只要一撒娇,祖母准没辙,什么事都会答应他。

  但今天可就失效了,只见司马兴男没好气地说道:

  “临阵对敌之际,你父亲如何顾得上你,你这般年纪,去了前线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要分心照顾你,只能给他添乱!”

  话音刚落,桓熙便小声地嘀咕道:

  “阿满素来乖巧,又怎会添乱,其实就算去了前线,也不会遭遇什么危险。”

  毕竟除非是遭遇溃败,桓熙甚至不能自保,否则阿满跟在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阿满见父亲为他说话,原本沮丧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然而,司马兴男的强势,却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希望。

  只见司马兴男狠狠瞪着桓熙,喝斥道:

  “有什么事情!此事老身自有主张,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阿满留在长安!”

  桓熙闻言一怔,只得朝阿满无奈的摇摇头:我尽力了。

  阿满瞬间万念俱灰,他是真的希望能够去往前线,感受战争的氛围。

  对于普通将士来说,战争是残酷的,刀枪不长眼,流矢也能取人性命。

  只不过这种残酷与阿满无关,就连桓熙都不会身先士卒,往往选择在后方督战,阿满更不可能遭遇危险。

  这时候,此前一直闭口旁观的谢道韫终于说了话:

  “阿满,待你年长几岁,再随你父亲出征也不迟,又何必急于一时。

  “今日就听从你祖母的安排吧。”

  桓熙也点头道:

  “其实你祖母说的不错,真的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为父也顾不上你。

  “这样吧,你留在长安的时候,暂且安心练习骑术,将来上了战场,一旦遭遇威胁,便可自行策马脱身,无需他人照顾。”

  阿满见父亲、母亲都赞同了祖母的决定,也知道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只得答应下来。

  桓熙又叮嘱他:

  “当然,你不能只顾着练习骑术,就算你的骑术再怎么好,也无益于治国。”

  阿满乖巧道: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第398章 出兵之前 (三)

  阿满在拜见过祖母与母亲之后,随着父亲来到一间静室,他当然没有忘记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

  桓熙安静的坐着,倾听阿满对关中各地官员们的看法。

  他的面容平静,单从脸色上,根本看不出桓熙是否赞同阿满的点评。

  因此,阿满的心里直打鼓,唯恐自己的看法与父亲不同,让父亲觉得他没有看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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