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38节

  司马兴男高兴的是桓熙能有这片心,对她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等司马兴男走后,桓熙也终于支撑不住困意从,沉沉睡去,待他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郗超在院外等候良久。

  “景兴,怎地没有进屋将我唤醒,何必在外边久候。”

  桓熙一边洗漱,一边说道。

  郗超摇摇头:

  “我也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前来与世子叙旧,怎可打扰了世子休息。”

  郗超虽然在心底认桓熙为主,可他毕竟是楚国之臣,自然是要称呼桓熙为世子。

  “莫非是我太久没有回到荆州,景兴与我有了隔阂,所以说话这般见外。”

  桓熙说着放下毛巾,一把拉住郗超的手:

  “今夜当与景兴抵足而眠,重温旧好。”

  郗超闻言,不禁喜上眉梢。

  二人当然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再怎么亲密的关系,分别久了,难免也会生疏。

  正此时,后厨送来了餐食,桓熙现在不能吃肉喝酒,所谓的餐食也只是一些清淡的米粥。

  尽管如此,二人同席而食,也觉得无比甘甜。

  吃过米粥,桓熙先往灵堂祭拜,按照丧礼制度,在成服,即家属换上孝服以后,直至下葬之前,每天早上、晚上,各一次,都得在灵堂哭奠,也就是所谓的朝夕奠。

  桓熙今日不需要再去守灵,夜晚留在灵堂的是他二叔桓云,及其长子桓序。

  桓济、桓虔此前向桓熙奏请解职守孝,被桓熙下令夺情,而桓熙自己的请辞奏疏,也由晋室回绝,让他夺情留任。

  桓家男丁之中,只有桓云父子真正的辞去了官职,将在孔宪入葬后,由他结庐守孝。

  当然,其父桓彝万宁县男的爵位是由桓云承袭,由桓云为其母守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桓云长子桓序此前担任宣城内史,也是桓彝在世时的官职,如今一并也给辞去了,将为祖母守孝一年。

  桓熙回到卧室,郗超早已在房中等候,桓熙此前睡到傍晚才醒,一时半会自然没有睡意。

  二人秉烛夜谈,直至后半夜。

  说是叙旧,其实都是桓熙在询问郗超对于楚国文武的看法。

  他在荆州的时间并不长,在桓熙离开安西幕府以后,桓温的麾下走了许多旧人,来了许多新人,由于后世史料的缺失,桓熙对于其中大部分人都缺少了解。

  这就需要郗超为他一一点评众人才能的优劣。

第291章 送葬扬州

  桓熙既然让郗超代替自己打点与桓温麾下将佐的关系,当然是信得过他的眼光。

  二人一直谈论到后半夜,从郗超的口中,桓熙对于楚国的文武,尤其是那些新冒头的后起之秀,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翌日,即使睡得很晚,桓熙依旧早早起床,在灵堂前哭奠后,桓熙径直前往城外迎接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正是益州刺史周抚。

  近十年来,周抚很少离开益州,如今不远千里而来,当然不单单只是为了吊唁。

  实际上,孔宪的葬礼,又何尝不是一个交际场,如今是周抚亲自来了,而其余各州刺史,也都派遣了使者前来慰问,只不过有些因为路途遥远,还没有来得及抵达。

  “周翁,一别十载,可还识得故人?”

  因为正值丧期,桓熙不能当众展露笑容,但周抚还是能够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重逢的喜悦。

  “怎敢忘了世子,只恨不能常伴世子左右。”

  说着,周抚问起了周幼娘的情况,他对这个孙女的关心,甚至要过于周楚这个儿子。

  桓熙答道:

  “周翁何必问我,令姜南下,将幼娘也带在了身边,过些时日周翁便可与她团聚。”

  周抚闻言,点头道:

  “如此,我倒是要在襄阳多停留一些时日,既要看一看孙女,也得相一相桓家的麒麟子。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父祖都是当世豪杰,想必要不了几年,桓家又能多出一位少年英雄。”

  二人寒暄片刻,携手入城,在楚公府拜奠过孔宪之后,周抚便被桓熙领去了一间密室,桓温早已在此等候。

  “道和(周抚字),一路上辛苦了。”

  桓温说着,示意二人入座。

  周抚先行一礼,道:

  “还请楚公节哀,保重身体。”

  说罢,与桓熙分坐在了桓温的左右。

  这句节哀,桓温已经听许多人讲过,可丧母之痛,哪是能够轻易抚平的。

  今日桓温、桓熙父子与周抚在密室相会,并不是要谈公事,只是在叙私情,之所以避着外人,也是担心聊得投入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表情,惹人非议。

  桓熙很少插话,基本上都是桓温与周抚在说。

  毕竟周抚是桓温的部将,从他对桓熙的称呼就能看出来,唤的不是梁公,而是世子。

  桓熙在襄阳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哪怕他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不可能在这种时期,这样的场合,去结交从远方前来吊唁的宾客,以及楚国的大臣。

  对于他来说,在丧期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尽情的表现出自己对祖母离世的悲痛。

  这样的日子一晃而过,桓熙跟随桓温与叔父们迎来送往,答谢了不知多少宾客,也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妻儿。

  谢道韫一行人是赶在出殡的前一天来到的襄阳,同行的不只有周幼娘,还有谢道韫的父母,谢弈、阮容。

  谢弈与桓温早已冰释前嫌,二人既是老友,又是亲家,如今桓温丧母,他于情于理都得来一趟。

  周抚将幼娘抱在怀中,幼娘有些怕生,她是周楚前往长安以后才降生,自然不认得祖父。

  直到桓熙告诉了她眼前之人的身份,周幼娘这才搂住了祖父的脖子。

  至于阿满,则在灵堂里失声痛哭,只不过还没有苻坚那样的火候,做不到当众呕血的地步,但是观者无不动容,就连桓温也在私底下对着桓熙感慨道:

  “你当初执意将阿满留在长安,由自己教养,如今看来确实是对的。”

  以桓温的老辣,当然能够看穿阿满的悲伤并非出自真心,但是他不在乎。

  阿满究竟孝不孝顺,这是桓熙应该考虑的事情,与他桓温又有何干。

  反而是阿满小小年纪,能够学到桓熙几分神韵,这让桓温心中很是高兴。

  他不怕阿满长大以后城府颇深,就怕阿满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养成一个柔弱、天真的性子。

  将来阿满是要继承桓家基业的,怎么可以没有城府。

  这也是当初桓熙在未央宫时,明知道阿满是故意哭给自己看,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真实想法,夸赞他是一个‘至诚至孝的好孩子’的缘故。

  当然,守江山可不能光凭演技,否则千古影帝杨广也不会那么快就葬送了大隋的江山。

  所以,桓温话锋一转,又提醒道:

  “军政大事再怎么繁忙,也千万不能忽视了阿满的学业。”

  这一点,桓熙心中有数,他颔首应是,又让人把阿满带来,让桓温当场出题考校。

  桓温将嫡长孙抱在怀中,亲切地问他最近在读些什么书,读到了哪里,再从中选取题目。

  题目并不是很难,可阿满毕竟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有些题目不一定能够答得上来,但这足以让桓温感到满意。

  翌日,便是孔宪出殡的日子,孔宪不会葬在襄阳,送殡的队伍需要从襄阳赶赴扬州宣城(今安徽宣城市)。

  桓温之父桓彝当年在宣城遇难,由当地人纪世和收其遗骸,葬于城北小镇东门渡,城内建有桓公祠,受当地民众香火供奉。

  如今孔宪病故,自然是要与桓彝合葬。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不会轻易迁坟,唯恐惊扰逝者亡灵。

  襄阳注定不可能是桓家未来的统治中心,桓温不可能先将桓彝迁来襄阳,今后再将他老人家请出来,将棺椁迁往洛阳。

  而洛阳现在属于前线,更是担心被人打搅了桓彝夫妇的安宁,让人刨了父母的坟墓。

  因此,只能暂且将孔宪葬在宣城,等到洛阳安全了,再与桓彝一并将坟给迁过去。

  宣城归属扬州,虽然宣城百姓感念桓彝,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自然得要有军队护卫,免得桓家的男丁被人给一锅端了。

  当五万楚国精锐步骑护送着棺椁向扬州进军的时候,虽说知道这是在为孔宪送葬,但会稽王司马昱还是为此寝食难安,唯恐桓温趁机攻入建康。

  他一面在暗地里做着战争准备,一面派遣使者溯流而上,前往拜谒桓温,想要摸清楚他的真实想法,而这名使者,正是王坦之。

第292章 并未止步

  五万楚军压境,相较于司马昱的惶恐,王坦之倒是显得从容许多。

  他并非不畏死,而是清楚桓温不可能再这个时候发难。

  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旦桓温真的入主建康,别的宗室或许还能苟且偷生,而会稽王司马昱执掌朝政近十年,党羽众多,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事关性命安危,也难怪司马昱如此不安,非得让人前往一探究竟。

  王坦之乘舟西行,在江州寻阳郡遇到了送殡队伍。

  只见满营三军齐挂孝,入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王坦之只身入楚营,先为孔宪上了一炷香。

  转而来到帅帐,王坦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桓温身旁那名年轻人的身上。

  他虽然曾在桓温的幕府任职,可当时桓熙早已离开了荆州,等桓熙南下成婚的时候,王坦之又已经去了建康。

  这自然是他与桓熙的第一次相见。

  桓熙也在打量着王坦之,所谓‘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能够与郗超齐名,这样的人物,桓熙当然也想将他收入麾下,可以说是眼馋得很。

  只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当然了,在对方心中,自己一家才算是贼。

  桓熙很快收回了目光。

  不能为我所用,其实就该尽早除去,免得给自家添乱,桓熙也不是没有向桓温提过建议,譬如王坦之、王彪之这些人,需得想办法逼迫他们归隐。

  至于派遣刺客,却不在桓熙的考虑之中,毕竟你能派遣刺客,对方同样可以。

  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最好还是不用这种手段为好。

  只不过逼迫这些辞官、归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当然,这都是桓温应该费心的事情。

  王坦之先后向桓温、桓熙行礼,父子二人都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哪怕对方作为使臣,是代表着朝廷前来,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这么多年下来,桓温再怎么欣赏王坦之,也已经绝了拉拢他的心思。

  桓温径直问道:

  “文度此来,是为祭奠,还是要打探虚实?”

  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拐弯抹角,王坦之坦诚道:

  “楚公督率五万大军顺流而下,江东谣言四起,以为楚公有不臣之心,我此番前来,其一是奉命前来祭奠太夫人,其二也是因为朝野不明楚公心意,特来相询。”

  桓温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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