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237节

  “至于桓熙安排在河套的大将邓遐,此人空有忠勇,并无谋略,只需遣一帅才统兵,督率代国各部,必可破之。

  “即使桓熙得知消息,想要从襄阳赶回河套,也绝非易事。

  “还请陛下明察。”

  苻坚此时早已被梁平老说服,且不说进攻河套地区,便于代国的仆从军参战。

  正如梁平老所言,如果不借机惩戒贺兰部,又如何能够慑服代国人心。

第289章 行至襄阳

  桓熙确实已经离开了长安,在得知祖母死讯的第二天,便已经与桓济、桓虔先行上路。

  只不过虞国君臣不曾料想得到的是,河套地区名义上的主将虽然还是邓遐,但是谢艾实则已经秘密北上,当然,这个秘密注定隐藏不了多久。

  毕竟谢艾身为兵部尚书,却许久不曾露面,注定是要引人怀疑的。

  实际上,梁平老能发现的问题,桓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因为谨慎,所以凡事都得思虑周全。

  邓遐忠勇可嘉,但正如梁平老所评价的那样,也别指望他能有什么谋略。

  当然了,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将,只需要严格遵从军令,在战场上猪突猛进即可。

  桓熙之所以让邓遐镇守银川,统御胡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邓遐忠心可靠。

  只不过,让邓遐守河套,是建立在桓熙将要从河套地区出兵的基础上。

  让沈劲在蒲坂、高王进行战前动员,其一是为了迷惑苻坚,让他分不清自己的主力究竟是要进攻并州南部,还是北部。

  其二也是为了牵制虞国的部分兵力。

  如果不是孔宪病逝,桓熙还得是要前往河套地区汇合鲜卑、匈奴骑兵。

  既然如今自己不能留在关中,桓熙又怎么放心让邓遐独自统率胡骑。

  这不是怀疑邓遐的忠心,而是担心他的能力不足以担此重任。

  谢艾北上,名义上是作为副将,辅佐邓遐,但谢艾随身还携带了一封密信,一道手令。

  其中密信是桓熙亲笔所书,专程写给的邓遐。

  邓遐这个人,性子傲,桓熙如果直接了当的与他说,让他听命于谢艾,邓遐即便不敢违背,但是必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难免会与谢艾生出摩擦,想要一争高下。

  因此,桓熙在信中回忆自己降服铁弗匈奴、河套鲜卑的不易,又提起谢艾过往的战绩,告知邓遐,让谢艾北上,不过是为他查漏补缺。

  当然,既然是查漏补缺,有什么事情,二人自然得商量着来。

  至于手令,则是留给谢艾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

  所谓关键时刻,也就是谢艾与邓遐的意见相左,而邓遐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时候。

  而手令的内容倒也简单:河套军事,皆委于艾,遐副之。

  谢艾能够被逼得拿出这道手令,必然是邓遐的想法有可能将三军将士带往危险的境地。

  此时,就不能再去顾及邓遐的想法了。

  即使邓遐心里不舒服,以桓熙的能耐与地位,有的是法子安抚他。

  可一旦河套失守,才是真正的悔之不及。

  桓熙这人,历来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当桓熙南下,谢艾北上之际,他的叔父桓豁也已经离开了洛阳,并先桓熙一步抵达了襄阳。

  如今留守洛阳的是桓温的部将毛穆之。

  毛穆之,字宪祖,小名虎生,是前豫州刺史,大将毛宝之子,起初以字行于世,又名毛宪祖,但是为了避讳桓温母亲孔宪的名字,于是又换回了毛穆之一名。

  所谓避讳,一避本朝历代帝王与皇后之名;二避长官及其父祖的名讳;三避圣贤之名;四避家中长辈之名。

  当然,较真来说,毛穆之的情况不属于其中四类,毕竟桓温虽然是他的长官,但也只需要避桓温父祖的名讳即可,如今毛穆之却在避孔宪的名讳,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至于他借此向桓温表忠,只因为毛穆之是前荆州刺史庾翼的旧部,曾担任参军一职。

  江州刺史庾冰死后,庾翼接管其兄部众,镇于夏口,又命其子庾方之留守襄阳。

  由于当时庾方之年幼,难堪大任,庾翼认为毛穆之才能出众,于是派遣毛穆之辅佐其子。

  在庾翼死后,庾家离开荆州,毛穆之就此归入桓温麾下,曾参与伐蜀一战,屡立战功,此后又随桓温北伐,被桓温留在洛阳辅佐桓豁。

  如今桓豁需要南下奔丧,代替他留守洛阳之人,也只能是毛穆之了。

  洛阳的三万降卒,如今早已完成了整编。

  虽然战斗力不是太强,但好在西侧的弘农郡有邓羌的三万精兵,东南侧的襄城郡有乐弘的一万部众,而桓温同样在洛阳西南侧的南阳郡留有驻军。

  毛穆之凭着三万将士,足以坚守到援军抵达。

  因此,桓豁才能够放心前去奔丧。

  当桓豁来到襄阳的时候,桓家男丁基本都已经聚齐了,只有桓熙、桓济、桓虔三人还在路上。

  桓温这一代人中,除了桓冲,其余如桓温、桓云、桓豁、桓秘四人都与母亲孔宪的感情很深。

  因为他们年少丧父,而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桓温枕戈泣血,一心为父报仇,自然也不会在兄弟们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只能是孔宪一人辛苦照顾他们。

  至于桓冲,他刚出生就被桓温送人,换了一头羊给孔宪补身子。

  等桓温因为迎娶司马兴男而发迹以后,四岁的桓冲才被寻了回来,彼时孔宪已经不再理会家中之事,桓冲自然是由兄嫂抚养。

  当然,无论如何,孔宪都是桓冲的生母,在她的灵堂前,桓冲同样哭成了泪人。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正月二十六日。

  如今只是早春时节,气温也不算太高,可孔宪在灵堂停尸十余日,已经散发出了难闻的臭味。

  府中的奴仆只能灵柩上泼酒,以掩盖尸臭。

  其实,孔宪迟迟不下葬,也不是桓温要等待桓熙他们。

  按照丧礼制度,帝王丧,停灵四十九日;公侯丧,停灵二十八日;百官丧,停灵十四至二十一日;士丧,停灵七日;平民丧,停灵三日。

  《红楼梦》中,秦可卿就是因为被停尸四十九天,以及丧礼上的许多用度,都远远超越了她应有的规格,才被读者猜测秦可卿必定具有宫廷背景。

  孔宪的丧礼遵照的是公侯制度,需要停尸二十八天。

  桓熙一行人是在第十四天赶回的襄阳,司马兴男穿着丧服在城门外等候他们。

  才见面,司马兴男、桓熙、桓济母子三人就已经红了眼眶。

第290章 再会郗超

  司马兴男看着疲惫不堪的三人,不住的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桓熙自是憔悴不已,而桓济更是险些丢掉了半条性命。

  他因为常年服用五石散,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皮肤敏感脆弱,连新衣服都穿不得,如今在马车上颠簸了这些时日,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究竟受了多大的罪。

  来不及闲谈,司马兴男立即领着三人回到楚公府。

  桓熙见到桓温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桓温如今苍老得厉害,鬓间的白发尽数冒了出来。

  他记得不错的话,桓温如今也才四十五岁。

  “父亲。”

  桓熙轻声唤道。

  灵堂内,桓温抬起头,看向桓熙与他身后的桓济、桓虔,点点头,嘶哑着声音道:

  “快去给你们祖母磕头。”

  桓熙三人于是行至棺前,流泪叩首,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

  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就有人上前搀扶着他们离开,前去更换孝服。

  当夜,由桓熙陪着桓温在灵堂守夜。

  正当桓熙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的时候,桓温突然道:

  “熙儿,你能来,我很欣慰。”

  别以为桓温身处襄阳,就不知道河东如今的情况。

  在苻坚篡位以后,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所以桓熙才会急于出兵征讨。

  为此,桓熙从去年初冬就已经在做战争准备了,所以,他能放弃这次机会,不惜让前期准备付诸东流,也得南下奔丧,正是桓温欣慰的原因。

  桓熙正色道:

  “没有祖母,哪来的父亲,没有父亲,又怎会有我。

  “孩儿不孝,忙于公事,不能在祖母膝下承欢尽孝,如今祖母不幸病故,孩儿又怎能不来送最后一程。”

  桓温摇头道:

  “母亲一直记挂着你,当年伐蜀以后,我将你独自留在成都,还被她老人家责骂了几句。

  “后来你出镇梁州,举兵北伐,她既是为你担心,可一听到前线的捷报,又会在屋里高兴得手舞足蹈。”

  说着,桓温看向了不远处的棺椁,眼睛里满是温柔。

  桓温的这番话,桓熙自然是信的,他是家中的嫡长孙,老人嘛,要么疼爱年纪最大的,要么疼爱年纪最小的。

  桓熙请求道:

  “父亲,能与我多说些祖母的事吗?”

  桓温闻言,疲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夜,他不厌其烦的与桓熙说起了自己记忆中的孔宪。

  可是说到最后,却将自己说得泪流满面。

  经过这一夜,桓熙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与父亲的距离又重新拉近了一些。

  清晨,天还未亮,司马兴男就来到了灵堂,她倒不是担心桓温,而是记挂着儿子。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儿子都要比丈夫重要。

  在灵堂里,司马兴男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将桓熙领到住处后,她就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来的路上就不曾休息好,昨夜我让你回房,非不听.”

  司马兴男好似有说不尽的数落话,桓熙全无不耐烦的感觉,只是耐心的听着。

  “罢了,罢了,不说了,你先好生歇息,不用急着起床。”

  说罢,司马兴男转身正要离开,却听桓熙在身后道:

  “母亲,等我攻取了河东,自会奏请除国,为父亲请封王爵,母亲便是王妃,孩儿带着妻子儿女,与母亲在洛阳团聚。”

  司马兴男闻言一怔,只丢下一句:

  “这种事情,你们父子自己做主,无需与我一个妇人商议。”

  但离开时的脚步,也确实欢快了许多。

  她倒不是为了所谓的王妃之位而动心,毕竟建康城里的那些王妃见着了司马兴男,哪个不得是毕恭毕敬,这位可既是南康大长公主,又是楚公之妻,梁公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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