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进来。”
这个深夜到访北宫之人便是李儒,作为董卓的女婿和最为心腹之人,此时担任废帝刘辩的郎中令,以防有心人利用废帝这杆大旗反对董卓。
李儒匆匆进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开口便质问自家岳父:“是谁劝舅姑(岳父)封袁本初为渤海太守的?”
“伍琼与周毖、何都这么说,我也觉得把袁绍赶出雒阳更妥一些.”董卓倒是不介意女婿的些许失礼,“袁家在雒阳树大根深,实在令人忌惮。”
那位袁本初本就在诛灭宦官的过程中出力甚大,声望在士人中登峰造极,加上袁家四世三公的经营,可谓名实兼备,实力深不见底。
连他董司空自己,当年也是袁家门下之人,作为门生故吏,按风俗是要为恩主尽忠死命的,总不能真的拔刀相向吧?
“.”
“若是袁本初此后真能安心用事,一郡之地给了也就给了,只怕他和太傅里应外合.”
说罢,李儒一声叹息。
闻言,董卓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召袁绍回雒阳,严加看管?”
“如今舅姑身居司空之位,不可朝令夕改。”李儒不以为然,只是叮嘱董卓,“但倘若袁本初起兵,则必杀伍琼、周毖等人!”
“.”
“舅姑须知,在这雒阳城里,我们只是外人。”
李儒忧心忡忡,现在的董卓看似威势无两,甚至能一言废立皇帝,却依然算的上处境危险权势滔天,难道比得过死鬼何进吗?
当初的大将军何进,威压宦官,士人归附,皇帝还是亲外甥,如今也不过是一具无头尸骨,何况如今士人在董卓的压力下成为铁板一块,表面服从,私下却不知道有多少阴谋算计正在勾结。
敌在暗,我在明,这雒阳城内,李儒似乎能看到无数暗流正在奔涌。
“我一时懈怠,若非贤婿直言敢谏,险些自误!”
李儒一番话,把处在贤者时间的董卓惊出一身冷汗。
这段时间他忙着玩弄刚到手的权柄,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般,完全忽略了危险。
“舅姑千万不能轻信士人,尤其是太傅袁隗!”
李儒直言不讳,门生关系在关乎全族生死富贵的斗争面前,不过是一根无力的蛛网,大丈夫岂能被这种东西束缚住?
“我知道。”打起精神的董卓迅速恢复了枭雄本色,“我看可以提拔一批在野名士进入中枢,一来可以博取士林舆论支持,得一个好名声;二来可以使其与朝堂上的这批人自相争斗,扶植我们自己的人。”
“舅姑英明果决,小婿何须多言。”
李儒稍稍放下心来,保持理智的董卓依然是那个他熟悉的人中豪杰,从区区良家子到如今大权在握,智勇无一不是当世翘楚。
“还有,既然士人不可信,那他们未必没有暗中藏兵,把雒阳周围能藏匿士卒的地方都检查一遍,用我们自己的人手。”
董卓又下令道。
“这件事小婿已经派手下去做了。”李儒俯首请罪,“舅姑手下之人很有可能与士人私通,所以小婿自行安排,请舅姑恕罪。”
“贤婿真是我董仲颖的肱骨,何罪之有!”董卓上前扶起李儒,“能使我董家长久富贵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是夜,董卓请李儒留宿后宫,李儒推辞,仍回废帝刘辩住处,可谓来去匆匆。
月光从林间洒落,树叶随晚风“沙沙”作响。
“我不!”
面对徐嘉树让她射箭的无理要求,褚兰表示拒绝。
“吓吓他而已,实在不行你把弓箭借我使使”
徐嘉树表示这半夜的林子里又不可能真把人射杀,你又不叫养由基。
“那也不行!”
褚兰把身上的弓箭牢牢抱住,再次拒绝。
“.”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徐嘉树只好自己动手了他大喝一声,“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夜晚的林子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嗓子,吓得探子躲在一颗树后,左顾右盼地找寻声音来处。
找不到。
“嗖”
又是一道破空之声,一个矛头钉在藏身的树干上,深入寸许。
探子不过是李儒的私人奴婢,身上除了信物并没有带别的东西,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壮着胆子喊道:“奉太傅之命,前来办事。”
此时明面上,太傅袁隗与司空董卓还是联盟状态,两人瓜分了何进死后的权力真空。理论上,不管暗处之人是不是士人养的私兵,报太傅的名号都是有用的。
无人应答,林中寂静无声,只有树叶不断飘下。
良久,那探子把矛头拔下,准备回去交差,却又听见一声弓弦震鸣,他惊慌之下一脚踩空,摔了一跤,然后顾不得许多,奋力起身,抓着矛头飞也似得跑了。
“.”
看着甩着手疼到流眼泪的徐嘉树,褚兰一边轻轻帮着揉一边小声埋怨道:“还说会打猎呢,弓弦不能空放都不知道”
幸好褚兰的弓只是自制的,否则徐嘉树因此落个残废都不是不可能。
“嘶”
徐嘉树感觉很难受,谁知道那个探子这么勇,居然没把他吓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匕首,他只能出此下策。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保住
两人顺着探子逃跑的线路走了一会,徐嘉树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异物,他俯身拾起。
零碎月光下依稀可见那是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西凉李文优】五个小字。
徐嘉树悄悄揣进兜里。
好在,选择与褚兰一起留下并没有影响到那只野熊的活动轨迹,它还是如约前来,奔赴命中注定的死亡。
熊皮帽子,一身新衣服,还有十几块风干的熊肉,这些就是徐嘉树从褚兰那里分到的东西。
第8章 风暴中心
屋子里漏风的地方已经补好了。
粮仓里面也用肉干换来的粮食填满了。
徐嘉树还用一点肉干,找村里的木匠大叔定做了一张单人小床,眼看快要入冬了,睡在榻上总是会觉得很冷。
确认一切就绪,徐嘉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已经不是初来乍到,动不动就在模拟中变成一具尸体的时候了。
现在的徐嘉树准备充足有吃有穿,又增加了不少野外求生的经验,去雒阳对他来说,也就是出趟远门。
想到褚兰给自己的吃不完的肉干,他就很想笑。
等小床做好送到她手上,那时自己应该已经人在雒阳了吧
为了给之后的冒险存一些模拟次数,这段时间徐嘉树没有再使用过恋爱模拟器,一直以等着分战利品的理由待在褚兰家。
朝夕相处这么些天,说徐嘉树的心里没点异样的感情是假的。
但是吧,这年头谁出门坐趟地铁不心动个十回八回呢?刷个某音那更是能一分钟心动六十次。
还是拉倒吧
褚兰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何况就算是人家对自己也有意思,徐嘉树也不能因此留在凤池村。
留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已经通过模拟知道了。
对他来说,知道谜底的谜题就没有意思了。
至少他不想按照文字描述的那样生活,当什么雒阳徐氏的始祖,那样一辈子过得也太像个npc了。
离开之前,徐嘉树还是没忍住打开模拟器。
【剩余模拟次数:6】
【可模拟对象:褚兰】
【已选定[褚兰],是否开始模拟?】
【当前关系:情愫渐生(萌芽)】
已经足够了!
好奇心得到满足,徐嘉树的心情大好,他随手中止了模拟是时候上路了!
目标,雒阳!
徐嘉树才雄心勃勃地迈了几步路,还没到村口又折返回来了。
md,差点忘了大事!
他找了一块石头,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刻下给褚兰的临别赠言:
【不久后天下将有大乱,你们要尽快结寨自保,有余力则吸纳流民组织生产。】
想了想,徐嘉树又添上几句:【如果遇到对付不了的土匪山贼,切记不能硬碰硬,多多利用地形与敌周旋】
嗯,希望这些话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树先生留】
冒充了一把神棍,徐嘉树小头一甩,潇洒离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告辞!
在徐嘉树离开凤池村,赶赴乱世之时,作为风暴中心的雒阳却安稳如常,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大汉朝哪次不是这样的呢?
稍微有一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同样的剧本已经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
天子壮年而死,外戚代行皇权,宦官和士人暂时蛰伏;
慢慢地,等天子长大,又拉着一批亲近的宦官和士人夺外戚之权;
等皇权归于天子了,就是宦官和士人之间不死不休的争权;
然后天子壮年而死,一切重新来过.
这么多年,大汉就是这么过来的,不也好好地存续下来了吗?
只不过这次,大将军何进被宦官反杀,外戚代行皇权的角色让董卓和袁隗扮演了而已,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没错,或许在时人眼中,太傅袁隗还要更像权臣一些司空董卓是你袁隗的门生吧?废帝刘辩的玺绶是你袁隗亲手解下来交给陈留王刘协的吧?
尽管这次多了一些废立的新花样,可是至少在雒阳城中的人们看来,新的一轮权力交接已经完成了,小皇帝刘协长大之前,大汉应该能过一段安生日子。
新皇帝的年号永汉,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在正式过太平日子之前,董卓还做了一件事:他把被贬到永安宫的何太后弄死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现在宫中侍卫全是说凉州话的人,幕后凶手除了董卓还能是谁呢?
朝堂诸公对此的反应是,身着白衣参加何太后的葬礼,并不符合给太后治丧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