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因为西伯利亚铁路是最快联通中和欧洲的一种交通方式,如果和苏连方面交恶的话,日后的乘客不但不能乘坐火车来便捷往返中欧两地,苏连方面也很有可能会切断附着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电报线路,彻底中断中和欧洲之间的信息往来。
第三,就算东北重新回到中y政府的掌握之中,想要让苏连方面撤出中东铁路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很有可能导致双方兵戎相见,然后以中方的失败而告终。
在未来,主政东北的张公子就在中东铁路这件事情上吃了大亏,在他任内爆发了中东路事件,然后东北军就在苏连军队面前吃了个大的败仗。
因而京政府方面也就默许了断交后的苏连依然可以掌管中东铁路这件事情,为了方便去往欧洲的旅客购票,设立在公共租界里面的中东铁路海办事处也仍旧照常运营。
这家位于南方的办事处,和位于哈迩滨的中东铁路总部一南一北相互呼应,基本上就相当于和中断交之后,苏连方面在中国内的领事机构。
而施汝为也是在这里,为这些老师和学生们购买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火车票,以及过境苏连的签证。
把他卡住的,恰好是最后一个环节。
收到一前一后两封电报的陈慕武,对于这件事情有些气愤。
如果苏连人不是通过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手段,而是提前和陈慕武这边取得联系的话,陈慕武倒是愿意接收一批苏连学生来到王子学院学习。
可是陈慕武的脖子,要比光武帝时期的洛阳令董宣的脖子还要硬。
他绝对不会屈服于别人的胁迫,更不会在外力的强压下低下自己的头。
陈慕武立刻从王子学院给施汝为回电,让他暂停火车票购买等一切事宜,等自己确认好情况之后的再和他系。
陈慕武先是带着能讲俄文的朗道,气势汹汹地去了苏连在斯德哥尔摩的公使馆。
他摆明了就是来打架,而不是来讲道理的。
面对陈慕武咄咄逼人的质问,苏连公使馆倒是使用了常见的外交套路,也就是一问三不知式地和稀泥。
他们声称自己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事,要和斯科的外交部联系请示,得到回复之后再去王子学院通知陈慕武。
可陈慕武等了三天,也没等来苏连的外交官到王子学院,无奈只好带着朗道再次登门。
结果这次得到的消息,让陈慕武更加愤怒。
想向王子学院派遣苏连留学生这件事情不假,也确实是苏连的教育部门研究讨论后做出的决定,并且已经通过电报发送给了王子学院那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双方探讨“留学生应该怎么派”、“派多少”等等问题。
但是,不给那些中学生派发苏连签证,却不是苏连国内有关机构的本意,而是中东铁路管理局的自发行为。
中东铁路管理局是一家独立自主的公司,而且中方面在其中也占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苏连方面无权对其进行管理。
苏连公使馆的一套堪称经典的太极拳,好悬没有把陈慕武打出内伤。
他这次是彻底断绝了让从国内选拔出来的那批学生,走西伯利亚铁路来欧洲的这个念头。
离开苏连公使馆后,陈慕武先是去找了小马库斯,请他靠着自己家里的关系联系法商轮船公司的商船,预留从海到马赛的船票。
虽然坐轮船比坐火车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船票的价格也比火车票要更贵,但不争馒头争口气,陈慕武现在要是妥协了这一次,接下来就还可能会妥协第二次。
接着回到王子学院后,他又是连着发送了两封电报。
第一封发给在海焦急等候消息的施汝为,告诉他不要再等中东铁路办事处的签证,而是改由乘船前往欧洲。
至于将来要乘坐哪家公司的哪一班次轮船,之后陈慕武再和他取得联系。
第二封电报,则是回复之前提出派遣留学生申请的苏联教育部门。
陈慕武对他们的这项提议表达了深深的遗憾,他在回电中特意注明,因为王子学院的理工科学生都是由中国内招生而来,所以日常的教学授课,都是采用中文。
目前情况下,学校没有开辟第二外语授课的打算,自然也就不能接受来自苏连,只会说俄语而不会说汉语的苏连留学生了。
允许别人不仁,就允许自己不义。
发完第二封电报后的陈慕武神清气爽,他丝毫不认为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自己的错误。
从中国内选拔出的八十三名中学生,在1928年的十月份完成了考试,确定了名单。
因为火车签证的小插曲,他们和那些即将到斯德哥尔摩担任汉学教授的老师们,没能在考试结束后就立刻搭乘火车来到欧洲。
故而他们因地制宜,借用海南洋大学的空教室,在国内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留学前的培训,请像施汝为和徐志摩这种有过在国外留学经验的人给众人讲解在国外生活的注意事项,后者还额外开设了一门临时课程,现学现卖教授他从瑞典公使馆那边学习到的日常生活中的简单瑞典语。
在1928年的12月,学生和老师们终于从海的十六铺码头登船,踏上了前往欧洲的旅程。
一个多月后,他们在法国马赛靠岸,又辗转法国和德国,最终到达了斯德哥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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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
解封了
178解封了,没想到过年期间这么快
第440章 179一九二九年立春
当斯德哥尔摩王子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这一行人从海登船启航之后,陈慕武就一直留心轮船的行驶轨迹。
他隔三差五就和法国那边的德布罗意通电报,请他代为查看法国报纸上有关轮船的进出港信息。
因为这些远洋轮船,多则七八天,少则三两天,就会停靠在近海的海岸边,一是为了在大的港口城市上下旅客,二是为了补给轮船上所需要的食物、淡水和煤炭等必不可少的生活和动力资源。
每当轮船靠港之后,轮船所属的航运公司设立在港口城市当地的分公司,一方面会提前采集这些生活必需品然后送上轮船,另一方面也会通过架设在大陆上的电话线,通知该公司的总部,和在其他港口城市的分公司,某某班次的轮船已经到港,然后请他们估计轮船抵达各个港口的时间,以便提前张贴出来请买了票的旅客们提前登船的消息。
小马库斯给王子学院的这批学生,买的是法国轮船公司的船票,最终到达的目的地也是马赛港,所以法国的报纸上隔三差五地便会刊登轮船的到离港信息也很正常。
陈慕武一直都靠这种办法,在轮船上的人和陆地失联的这一个多月里,大概估算着轮船最终靠岸到达欧洲的具体时期。
幸好他最终等到了轮船在终点站,法国的马赛港靠岸,施汝为登陆之后立刻给他发到斯德哥尔摩来的电报。
在这以后,随着大部队一路从法国到德国,从德国到瑞典,双方基本上都是靠着电报联系。
等到他们进入了瑞典,陈慕武甚至还和施汝为通了电话。
靠着瑞典王储的面子和小马库斯的关系,陈慕武提前联系好了城市火车站的相关工作人员,在月台上布置好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的场所。
得亏这座城市是斯德哥尔摩,有着每年一度的在火车站月台迎接诺贝尔奖得主的惯例和预案,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迅捷充分的反应。
火车在月台旁边停稳之后,乘客们纷纷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起初,这些从瑞典南部港口城市上火车的当地乘客都很疑惑,为何今天的火车里面出现了那么多的亚洲人。
直到大家下车之后看到站台上的欢迎阵仗,又看到了隔三差五就会在瑞典当地的报纸上出现的瑞典最有名的中人陈慕武,以及陈慕武上方写着看不懂是什么内容的方块字条幅,才大概猜到了今天的这件事情,似乎和陈慕武创办的那所王子学院有关系。
条幅上“欢迎新同学”这五个毛笔大字,是陈慕武亲自手写的,虽然不能说得上是颜筋柳骨,可也能算是中规中矩。
主要是在王子学院的学生和老师们到来之前,斯德哥尔摩实在是找不到几个中人,就算有,他们的书法水平可能还不如陈慕武,要不然他是真不愿意动这个手。
从中来的学生们,下火车之前已经在施汝为的指挥之下排列好整齐的抖ブ弥卸岽止πすΦ匚。
倒是那些王子学院聘请的汉学老师不受这些个束缚,陆陆续续地走下火车,活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长途旅行之后,有些劳累的筋骨。
第一个从火车车厢走下来的,或许不是徐志摩。
但他却是第一个冲到陈慕武身边,跟他打招呼的。
“汉臣兄,自从几年之前在康桥那一别,我们今天又见面了!没想到上次见面时你曾经对我说出来的畅想,在短短四年之后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徐志摩在1925年的夏天,曾经来过欧洲一次,一是探望他生病的小儿子未果,二就是在意大利、法国和英国之间辗转,去拜会此间有名的学术大师。
徐志摩去了剑桥大学,去拜访他曾经十分推崇、以师事之的罗素,又顺便在剑桥大学的邵洵美那边多住了几天,为得就是能够和在伦敦皇家研究所的戴维-法拉第实验室里做实验的陈慕武见上一面。
在那次见面的时候,陈慕武曾经向徐志摩透露过自己的想法。
“志摩兄,谢谢你能来到王子学院教书,你这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没得说!而且应该是我感谢汉臣兄才是,给了我一个到欧洲赚洋人钱的机会.”
徐志摩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陈慕武伸出了手,陈慕武也只好笑着把自己的手送了出去。
两人握手完毕之后,徐志摩没有离开,而是转过身去朝着下车的人群里面张望,继而高举起右手向人群中叫嚷:“阿眉,阿眉,快过来!”
陈慕武的目光顺着他招出去的手一起望去,便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身上穿着皮草的女人。
听到徐志摩对她的称呼,以及看到她的样貌还有身上那种雍容华贵的作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南唐北陆”民两大名媛里面的陆小曼了。
徐夫人款款地朝着两个人站立的地方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佯嗔:“知道啦知道啦,不要催了.”
埋怨着自己丈夫的态度的陆小曼,走到两个人近前的时候却变了个脸。
她同样笑意盈盈地和陈慕武打招呼:“陈博士,在家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志摩一次又一次地提起来,国内的中英文报纸上也隔三差五地就能看到有关你的新闻和消息,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哈欠!”
说到最后,陆小曼伸手挡在面前,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离开海时在行李里面随身携带的x片,在一个多月的旅行时间里早就被她挥霍一空。
而轮船经停的各个港口城市,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缘故,根本找不到补货的地方,所以在旅程的后半段,陆小曼的d烟瘾一直都没能得到排解。
站在身边的徐志摩赶快给两个人介绍:“汉臣兄,这位就是贱内小曼.”
“徐太太,你好,欢迎志摩和你来到瑞典.”
招呼打完之后,陆小曼还朝着站在离陈慕武不远处的斯德哥尔摩火车站站长打了个招呼,而且用的还是瑞典话。
她的这个举动,让火车站站长愣了一愣,心说难道中人都这么热情么?
陈慕武同样也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心想估计是把站在自己附近的这个洋人,当成了是瑞典国内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陈慕武在斯德哥尔摩本地林林总总地生活了也有一段的时间,而且未来的工作重心也已经从英国的剑桥大学转移到了瑞典王子学院,所以他已经系统地学习过比较常用的瑞典语。
一是因为同样是在欧洲,语言和英语还有德语有许多的相近之处,二是因为处在当地的语言环境当中,因而陈慕武的瑞典语水平迎来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他知道陆小曼刚刚和斯德哥尔摩火车站站长打了招呼并做了自我介绍,也知道初来乍到的她摆错了码头。
不过陈慕武并没有戳穿这个笑话,而是十分善意地转移了话题。
“徐太太,你的瑞典语说的很不错,难道在来瑞典之前,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吗?”
陈慕武真诚的夸奖,让陆小曼有些不好意思。
她嫣嫣一笑,不过没有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而是推出了她的丈夫:“这都是志摩要求的,他说我们来瑞典总不能一句当地话都不会说,出门在外当哑巴,所以还在海的时候,就特意找了瑞典语的老师,还经常带着我去瑞典公使馆里参加酒会和活动,培养锻炼瑞典语水平。
“志摩的瑞典语水平比我强多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只是跟在他身边胡乱地学了两句而已.”
不愧是全中都很有名气的名媛,出门在外,陆小曼还是很注意给自己丈夫长脸的。
火车上还有其他的从国内来的老师,都等着来和陈慕武打招呼,所以徐志摩夫妇不太好意思耽搁太多的时间,寒暄过后就找了个由头,再次返回到车厢之内,去提自己从海带过来的一件件行李。
徐氏夫妇离开以后,又有人和站在站台上迎接众人的陈慕武打起了招呼。
虽然不认识这一位,但是看到他鼻子上夹着的眼镜,以及说起话来的四巛口音,根据大脑中的记忆,以及施汝为通过电报发送到自己这里的名单,陈慕武心中已经对来者是谁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郭老,从中国内远道而来,您这一路上辛苦了.”
1892年出生的郭鼎堂,在文艺上面造诣颇深。
虽然他现在才三十七岁,可是国内已经开始对他使用尊称“郭老”,于是陈慕武也从善如流地采用了这一称呼。
“不敢当,不敢当!汉臣兄,你在瑞典创办的这所学校,可真称得上是功德无量!尤其是还能收留在国内已经没有容身之地的我,该由我来对你道一声‘感谢’才是.”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郭鼎堂还把自己的脑袋贴近陈慕武耳边,在嘈杂的火车站环境中,小声说了一句:“当时我的去向有三个地方,一是北边的苏连,二是东边的本,第三就是你邀请我来的这个斯德哥尔摩。
“我和周先生商量讨论过这件事情,他也十分同意让我来到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