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替你扬名的北海康成公之子郑平,如今也成了文举公的女婿,既是兄弟之妻,理当护其周全。”
“莫要忘了你父亲的教诲。”
太史慈一凛:“我跟显谋义气相投,情若兄弟,显谋之妻在剧县,我又岂能不去?文举公又有恩于母亲,若不报恩,世人岂不是说我太史慈是无情无义之人?”
“只是如今东莱的贼人也不少,孩儿担心母亲安危。”
“而且,孩儿刚到家”
刘夫人训斥道:“子义,恩人兄弟有难,你岂能顾念家中事而踌躇不前?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连文举公都被黄巾击溃,还有谁能击溃这东莱的贼人?”
“你速去救人!即便不幸遇到了贼人,母亲尚有手脚可以逃难。”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畏首畏尾?”
“去辽东三年,你连基本的志向信义都忘记了吗?”
刘夫人出自东莱刘氏大族,跟刘繇和刘岱的都有渊源,这家风教育,都是传承了数代的。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教导出太史慈这般文武全才。
要知道,太史慈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郡吏了,更是奉命出使洛阳。
不仅如此,太史慈还敢计坏州章,更是在之后从容去辽东避难。
这没点儿家世背景,太史慈又如何敢破坏州官的奏章?
受刘夫人训斥,太史慈不敢忤逆,凝声应道:“母亲切勿动怒,孩儿这便去剧城!”
太史慈也是果敢勇毅的,母亲有命,太史慈自当奋勇前进。
看着刚刚到家又匆匆离去的太史慈,刘夫人强忍母子离别之苦,喟然长叹:“子义,莫怪母亲心狠。大丈夫处事若无信义、不明恩德,又如何能提手中之剑,升天子之阶?”
“你父亲早逝,不能再替你扬名,这功名只能你亲自去取了。”
“母亲能做的,就是让你不受家事牵挂。”
太史慈个性刚烈、深明恩义,受的便是刘夫人的自幼教诲熏陶。
哒哒哒~
战马驰骋。
两日疾行,半日休憩,太史慈来到了剧城下。
只见这剧城已经被黄巾围得水泄不通,里外三层,全都是黄巾。
“以老弱妇孺为前驱,这张饶该死!”太史慈登高眺望,语气也是愈发的愤怒。
一旦两军混战,又有多少老弱妇孺会死在战场刀剑之下?
想到自家母亲若是被黄巾裹挟,也可能会如城下的老弱妇孺一般,被驱使为攻城的前驱,太史慈心中的怒意更甚了。
“贼兵势大,只能待黄昏的时候再入城。”
太史慈仔细观察剧城外的的黄巾,择选了黄巾贼众困成最薄弱的南城门,趁着黄昏贼众都疲敝的时候,策马突进。
城下的黄巾贼众猝不及防,根本拦不住太史慈。
不过片刻之间,太史慈就已经冲到了南城门下。
“东莱太史慈,奉家母之命,特来助文举公破贼!”
“请速速开门!”
城楼上的守将,惊闻太史慈的呼喊,疑虑不定,不敢轻易开城门。
“速速报知孔相。”
太史慈见城门未开,知道是城楼上的守将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见黄巾贼兵涌了上来,太史慈当即张弓搭箭:“东莱太史慈在此,上前十步者死!”
只听得弓弦声响,太史慈箭无虚发,不过片刻间,就已经射杀了七个黄巾贼,众黄巾贼畏惧不敢向前。
这精湛的箭术,看得城头的守将目瞪口呆。
而得到消息的孔融,一听是太史慈来了,连忙从东城楼来到南城楼。
见太史慈一人一马立在城门口,黄巾贼却不敢畏惧向前,孔融不由震撼。
又听守将说太史慈一箭一人,射杀了七个黄巾贼,孔融更是心中激昂不已。
“老夫北海相孔融,来者可是黄县太史子义?”孔融高呼询问。
太史慈见孔融到来,扬声应道:“文举公,太史慈奉母命来救,还请速速开城!”
确认了太史慈的身份,孔融连忙令人打开城门,迎太史慈入城。
城外的黄巾贼虽然见到城门开启,但谁也不敢向前。
太史慈那精湛的箭术,让这群黄巾贼已经胆寒了。
“子义,老夫等你多时了!”孔融见到太史慈,连日里的焦虑少了,语气变得轻快多了:“显谋离开剧城前,让老夫遣人给令堂赠送粮米,更是叮嘱老夫,若子义来了,可将城中兵马托付。”
太史慈吃了一惊:“显谋如今在何处?”
本以为是来报孔融的恩,却不曾想是郑平的恩。
孔融没有隐瞒,坦言道:“显谋去了平原郡,辅佐刘备去了。老夫本想去请援兵,但奈何贼势太大,信使难以突围。”
太史慈离开青州三年,对这青州事还很陌生,也不知道孔融口中的刘备又是何方俊杰。
“文举公,如今贼兵势大,我又初来乍到,即便统兵也未必能击溃贼兵。”
“既然显谋去了平原郡,那我便去平原郡求取援兵,剧城的守备以及敌情,文举公可详细告知,如此一来,也能让显谋提前谋划。”
太史慈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心中所想。
虽然勇武,但毕竟初来乍到,贸然统兵可能会坏了原来的布置。
孔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召来了都尉宗宝和功曹孙邵商议。
将北海城的守备情况和敌情详细给太史慈述说了一遍,孔融又拿来肉食米饭,让太史慈饱餐了一顿。
将太史慈送到城门口,孔融郑重一礼:“子义,剧城安危,可都系于你一身了,望你早日请回援兵!”
第82章 刘备震怒,心无百姓为贼
见太史慈身无片甲,孔融又命人取来一套完整的铠甲给太史慈披上。
太史慈没有拒绝。
虽然能单枪匹马的突围到城下,但那是太史慈趁着黄昏贼兵疲敝时,打了黄巾贼一个措手不及,又连续射杀七人才震慑了黄巾贼。
如今要突围求援,必然会引起黄巾贼兵的围堵。
战场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即便是太史慈这般武艺,也不敢轻易托大。
这有铠甲和没铠甲,是不同的。
譬如孙策,穿上铠甲就是小霸王,能将敌将给喝死,脱下铠甲,连许贡刺客的箭都避不开。
轻轻敲了敲胸甲,太史慈微微活动手臂,让身体适应这副铠甲。
“文举公,待我出城后,立即关闭城门。”太史慈向孔融抱拳一礼,随即侧转马头,面向紧闭的城门。
战马也唏律律的打了个响鼻。
“开城门!”
孔融一声令下,城门渐渐开启。
太史慈将面盔放下,只露出双眼,随即猛的一抖缰绳,顿时战马四个蹄子如生了风一般,惊起尘土。
待得太史慈出城,孔融下令关上城门,然后又急急的登上城楼。
忽然听得城外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一般,将城下的黄巾贼兵给惊住了。
“东莱太史慈在此,挡我者死!”
浑铁枪如毒蛇吐信,但凡挡路的黄巾贼兵,全都被太史慈一枪刺死。
身披铠甲、骑着骏马的太史慈,犹如虎豹进羊群,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这些黄巾贼兵,大抵都是没有铠甲的,这武器也不够锋利,更没有针对悍将突阵的军阵。
刀砍不进,箭射不伤,追又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史慈杀出一条血路。
“这才是真猛士啊!”
“有子义相助,他日兵指长安,也不惧那董贼麾下骁将了!”
城头上的孔融,下意识的惊叹。
而旁边的宗宝和孙邵更是看呆了眼。
尤其是宗宝。
虽然宗宝也自恃武勇,但想要如太史慈这般单枪匹马的冲杀却是办不到的!
在太史慈之前,已经有好几波勇士试图突围去求援了,但都被黄巾贼给击杀,这让城头的守卒士气低迷了许多。
但现在,太史慈在黄巾贼兵中成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城头的守卒忍不住欢呼起来。
有人杀出重围,就意味着剧城不再是孤城了,虽然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会到来,但至少城头的守卒有了期待。
这低迷的士气也能回升不少。
“传令,让军需官熬羊肉汤,犒赏将士。”孔融见守卒欢呼,知道机不可失,立即下令。
这肉食不是寻常士卒能吃到的,有肉汤已经是奢侈了。
如今这天气也越来越寒冷,能喝上热乎乎的羊肉汤,那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一时之间,城头守卒的欢呼声更高了。
这有人欢喜有人愁。
眼见城头的士气空前高涨,黄巾贼首张饶气得连斩了两个黄巾小头目。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几千人守住道口,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杀进城中,又从城中单枪匹马的突围而去。”
“本渠帅养你们何用!”
张饶骂骂咧咧的,身边的黄巾贼兵谁也不敢还嘴,一个个心中颇为委屈。
几千人是没错,可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谁敢向前啊?
那太史慈又是披甲策马、刀箭难伤、一心要突围,谁又能拦得住?
“孔融小儿敢去求援兵,那就别怪本渠帅不客气了。”
“传令各部,明日强攻剧城。”
“先让掳来的剧县老弱上,那孔融不是自称大儒吗?本渠帅看他是救剧县的乡民,还是将他们当贼兵击杀!”
十余万黄巾,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被裹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