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一定严峻程度,他朱标也可以亲手炮制出几个大案开始杀人清算。
……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夏元吉按照太孙的吩咐继续和百姓兑银子,依旧没一个人前去存钱,一百万两备用金已经快见底了,最多还能支撑一天。
夏元吉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面对衙门里的吵杂声他已经麻木了,他这颗脑袋最多还能留一天。
“哎……”
夏元吉长叹一声,整个人都快绝望了!
就在此时,存钱柜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夏元吉扫了一眼,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曹国公……”
夏元吉惊呼一声,立马拱手道:“下官见过曹国公!”
“夏主事不用客气,本公是来存钱的!”
李景隆大手一挥,喊道:“抬进来!”
只见曹国公府的大管家李忠带着一群仆人将几个大箱子搬了进来。
李景隆笑道:“都是些我爹当年打仗的时候从战场上捡的破烂,堆在仓库好些年了,都快发霉了,放家里也是占地方,不如存这衙门里,还能吃利息!”
说罢,李忠立马命人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全是金银之物,大部分都是些压扁的金碗,金酒壶,银瓶,金盆,甚至还有卷成绳状的金丝,上面缠着一些碎绸布条,一看就是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
这些刺眼的黄白之物让周围兑钱的百姓是大开眼界,眼神之中尽是羡慕和惊讶!
一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二是惊讶曹国公怎么会把钱存进来。
“夏主事,还请你点点吧!”
对于李景隆的到来,夏元吉是喜出望外,头一回看这个溜须拍马之徒会如此顺眼,而且亲自带人称重点验。
一番忙活后,李景隆带来的东西一共值八万零一百多两!
“零头就不要了,就算八万两吧!”
李景隆十分大气豪爽,计较那点小鸡帐可不是堂堂曹国公的作风。
但夏元吉可不乐意了,表示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绝对不能差一分一毫。
李景隆笑了笑,没有说话,夏元吉继续问道:“敢问曹国公是要活存还是死存?”
李景隆愣了一下,反问道:“何为活存,死存?”
夏元吉耐心的解释道:“活存就是随时都可以取,但利息较低,死存就是必须存够一定年数才能取,年数越长利息越高!”
李景隆想都没想,直言道:“自然是死存,先存二十年吧!”
此话让夏元吉大吃一惊,连忙提醒道:“二十年……曹国公,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
李景隆不以为意的说道:“不用考虑,就是二十年!”
八万两银子对于李家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些钱,李景隆压根就没打算再取回去,花钱买个安心而已!
小洪武那个人,他是了解的,虽说有时候挺大度的,但翻脸不认人也是深得老爷子真传。
他家的钱数以万计,土地上千顷,各种大小产业在京城遍地开花,这一切都是老爷子给他们李家的。
老爷子能给,自然也能收回去,能捞就捞,该吐的时候就要吐出来!
别到时候有命拿却没命花!
第89章 吕家人
凤阳,淮南!
就藩后的朱允和马氏在王府内成了亲,婚后的日子不咸不淡,这位淮王心里只有仇恨,哪里会考虑儿女情长之事。
原本的吕氏宗族早就被常茂一把火烧为了灰烬,而朱允脚下新建的淮王府就是原本的吕氏宅子。
不知道是朝廷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按照朝廷礼制规律,亲王大婚,当地的地方官和勋贵,以及乡里的士绅都要前去恭贺。
但大婚当日,整个淮王府却是十分的冷清,除了他带去的王府官员和属下,凤阳当地就去了一些士绅和商人!
大部分都是人不到礼到,这个礼几乎都是几张破红纸写的贺词。
当然,还是有些士绅,富商去主动巴结这位淮王的,毕竟人家是亲王。
虽然凤阳的士绅和一些勋贵对当今的皇太孙不满,但也不会蠢到和这位淮王走的太近。
作为龙兴之地,说的遍地勋贵那是夸张了,但能和朝廷搭上话的还是有不少人的,这些人精明的很。
其中就包括凤阳勋贵的领头人汤和。
朱允大婚,亲自派自己的长史黄子澄去请这位开国功臣,不过到了信国公府却连汤和的人都没见到。
汤家人压根就没让淮王府的人进门,只是说,老国公年事已高,而且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行走……
言外之意,汤家不愿和你这位淮王有什么牵扯。
黄子澄吃了闭门羹,随后又去了凤翔侯张龙的府邸。
这一次张家人倒是让他进去了,不过张龙也没有现身。
张家人说,张老侯爷年事已高,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行走……
最后,还是福清公主出面,以皇家长辈的身份送了淮王一份贺礼。
言外之意,这贺礼是姑姑送给侄子的,不是张家送给淮王的,和凤翔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黄子澄又去见了其他凤阳勋贵还有一些致仕的老臣,无一例外,都没有见到人,而且给出的理由出奇的一致。
年事已高,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行走……
整个凤阳的勋贵全都病了,而且都在卧病,统一走不了路。
年纪大的说自己年事已高也就罢了,有些世袭的二代勋贵才不过四五十岁,甚至有的才二十出头也说自己年事已高,当真让黄子澄无言以对。
这些人连个借口都不想找,无疑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我们都是淮西党,我们也是保皇党,你朱允要是皇太孙,我们也保你,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淮王……
亲王和皇太孙可是有着天差地的区别。
得知这个消息,朱允愣在当场许久,他心里明白,这些勋贵压根就不想和他这位淮王有什么瓜葛,婚礼也是草草结束。
就在朱雄英忙着宝钞衙门之时,朱允也没闲着,他让黄子澄去调查一件事情,当年的吕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吕家的事情在整个淮南人尽皆知,黄子澄告诉他,当初自己的母亲死后,老爷子下令诛灭吕氏全门,而远在西安的太子朱标竟然派常茂挖坟抛尸,一把火烧了吕家的宅子。
不仅如此,就连他外公吕本的墓也被锦衣卫从钟山挖出来挫骨扬灰,墓碑全部砸毁!
这些消息他在宫里都不曾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
朱允听后,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自己的皇爷爷和父亲做的。
“千岁……”
黄子澄心中一紧,想安慰朱允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皇爷爷,父亲,你们为何要如此狠心,又为何这样对我们吕家……”
“千岁,节哀啊……”
黄子澄于心不忍的说道:“千岁,您万不能被此事打倒啊!”
朱允神情黯然,摆摆手说道:“本王没事!”
“黄师,你退下吧,本王想自己待一会儿!”
黄子澄拱手告退,没走两步,又回头说道:“千岁,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允坦言道:“黄师,你我二人无话不讲,但说无妨!”
黄子澄缓缓说道:“臣在调查吕家之时,在陵墓附近遇到几个人,他们说想见千岁,声称有大事要说……”
朱允眉头一皱,问道:“是些什么人?”
“臣也不知,看样子像是一些流民,臣也问过,他们说只有见到千岁才肯说话!”
朱允没什么兴趣去见几个流民,但他怀疑这几个人可能与吕家有关,便让黄子澄将几个人带了过来。
没一会儿,七八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般的人走了进来,年纪大的有四五十,小的也和他朱允差不多。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磕头,全都看着朱允,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亲近。
“王爷!”
为首的中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他人也是一样。
朱允愣住了,连忙问道:“你们是何人?”
这些人已经哭成一片,跪在地上声如雨下的说道:“王爷,我们都是吕家人啊!”
“什么……”
朱允大吃一惊,立马问道:“你们……你们是吕家人……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首的中年哭诉道:“当年朝廷的锦衣卫来灭门之时,我们并不在淮南,等到我们回来时才知道这一切……”
另一名青年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为了躲避锦衣卫的调查,只得隐姓埋名,四处逃亡,没了身份只能到处讨饭,前些日子打听到王爷成了淮王,而且还来了淮南就藩……”
“我们躲在原本吕家祖坟处,直到遇见了黄大人……”
说到此处,此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朱允十分动容,连忙让几人起来,安慰道:“这些年苦了你们!”
青年擦了擦眼泪,感动道:“能活着见王爷一眼,我们死而无憾了!”
朱允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小的叫吕任!”
朱允点头,动容道:“以后别走了,跟在本王身边当护卫吧!”
“还有其他人,都留在王府吧,本王绝不会亏待一家人!”
这些吕家人本来就快活不下去了,看到朱允如同找到主心骨一样,立马答应下来。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从来没回过母亲的老家,如今他外公,母亲都不在了,这些吕家人让他很是亲切。
而且他刚好缺一些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整个淮王府的属官,他只敢信任黄子澄一人,这些吕家人是最好的人选。
第90章 腹黑的朱标
东宫!
大殿内朱雄英拿着夏元吉送来的存款名单认真看了起来,朱标则事不关己的吃着刚下来的新鲜瓜果大拼盘。
这还是朱雄英教他的,把各类水果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再淋上蜂蜜,就这简单的吃法让朱标赞不绝口。
朱雄英拿着宝钞衙门的账目,感慨道:“国家养士二十余年,唯曹国公一人为忠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