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件衣服的大小与那位自称吴王殿的公子的身材几乎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蟒袍?”
张月怎么说也是县令家的千金,见识也非常人,此时惊讶的愣着原地,喃喃自语道:“天呐,他不会真是王爷吧……”
……
大家稳住,现在的剧情走向和之前的伏笔一点都不冲突,同志们耐心看下去……
第15章 咱配不上人家
随后几人随意走进一处百姓家,这户人家正在吃饭,一位老妪,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大概八九岁的男孩。
这些人不认识朱雄英,但却认识张度,街坊邻居间也比较熟悉,妇人连忙起身,笑着招呼道:“张大人来了,小六,快去给大人还有客人搬凳子来!”
小男孩很听话的跑进来了屋里,张度恭敬的说道:“这位是当今皇长孙,吴王殿下!”
妇人顿时愣住了,还是一旁的老妪见多识广,立马喊道:“是王爷千岁,快跪下磕头!”
朱雄英连忙扶起老人,说道:“快快起来,老人家不必多礼,是皇上惦记乡亲们,让本王来看看乡亲过的如何!”
听到是皇上挂念,老人家很是激动,感动的说道:“没想到皇上还记得俺们呢!”
好,都好,王爷千岁,俺们过的都挺好的!”
朱雄英看了一眼桌子,发现吃的是稀粥和一团黑不溜溜的饭团,好与不好,一眼便看出,问道:“这是何物?”
妇人慌忙解释道:“回王爷千岁,这是用野菜,麸皮加上一些草根碾碎做成的饭团!”说着,挑了一个最大的,想送给朱雄英尝尝,又怕王爷嫌弃。
朱雄英主动要了过来,拿起后直接咬了一口,这饭团很硬,很粗糙,要是不使劲咬碎根本咽不下去。
朱雄英艰难的咽了下去,差点噎住,脸都被憋的通红,无奈的问道:“乡亲们平时就吃这个吗?”
妇人老实的点点头,说道:“王爷千岁,平常人家都吃这个!”
看着寒酸的草屋,简陋的院子,加上家里的老弱妇孺,问道:“家里没有个男子吗?”
妇人低着头,神情立马深沉下来,一旁的老妪同样神情悲伤,叹息道:“不瞒千岁,民妇那口子当年跟着皇爷打仗战死了,儿子后来也战死在了塞外,家里只剩下这几口人了!”
朱雄英听到此话,心里难受极了,又问道:“朝廷对于战死的将士不是有抚恤吗,难道官府没给?”
老妪抱着小孙子说道:“给了,官府给了地,每年给十石米,一斤盐,哎……民妇那口子和儿子也算没白死!”
“既然给了地,那为何还吃不上粮食?”
朱雄英说道:“莫不是家里没有劳动力耕种?”
老妪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不敢瞒王爷千岁,地都卖了,这几年收成不好,种的粮食都被大水冲了,实在没东西吃,活不下去了,只能卖地换粮食!”
朱雄英瞬间沉默了,心里如针扎般疼痛,他本以为现在的大明兵力强盛,百姓安乐,虽谈不上过的有多好,但不至于饿死许多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百姓虽然没饿死,但这日子过的并没有多好,也只仅限于没饿而已。
这还是在不用交税的中都凤阳,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哎……”
朱雄英叹息道:“是朝廷的不好,没让乡亲们吃上粮食啊!”
见朱雄英神情悲伤,老妪却安慰道:“王爷千岁,现在能吃上这些东西已经算不错了,比至正年间强上太多!”
朱雄英没有说话,独自走了出去,吩咐刘承恩给这家人留下些银钱。
随后,朱雄英又去了几家,情况都差不多,百姓的日子确实过的极为艰难。
“哎……”
朱雄英忍不住叹息一声,当走到下一户百姓家门口时,实在没有勇气进去了。
“回去吧!”朱雄英淡淡说道。
张度要去送送,朱雄英没让他跟着,独自走在回皇城的路上,就连刘承恩和傅让都是远远的在后面。
望着前方的道路,朱雄英陷入了沉思,看来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当差纳粮之事,无论如何要尽快实行,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源解决土地兼并和士绅特权的问题!
无论是摊丁入亩还是士绅一体当差纳粮,最终获益的只有百姓和朝廷,而触犯的却是天下士绅的利益。
而这些政策的颁布和施行,恰恰离不开士绅,没有他们就无法推行下去。
这就是个矛盾,也是个死结,还需要认真的谋划一番。
……
张度回到家后看到女儿张月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那件蟒袍。
“爹,你看!”
张度看了一眼,看着女儿手上的蟒袍,惊讶道:“这是吴王殿下的蟒袍,竟然遗忘在咱们家了!”
“啊!”
张月不敢置信的说道:“爹,他还真是吴王啊!”
张度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拿过女儿手中的蟒袍,正色道:“应该还没走远,爹要去给吴王殿下送去!”
而张月却鬼使神差的把衣服从父亲手上夺了过来,说道:“爹,这衣服下面还有泥水,还是让女儿浆洗晒干后再给吴王殿下送过去吧!”
张度也没多想,感觉有道理,便让女儿去洗了,并嘱咐小心清洗,万能洗坏了上面的金龙。
父女俩坐在院子里,张月洗着衣服,张度坐在一旁陷入沉思之中,突然嬉笑道:“爹,这个吴王殿下挺奇怪的,一点都不像是位王爷,倒有些像一位洒脱的侠客……就像诗里写的一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别乱说话!”
张度斥责道:“赶紧洗你的衣服!”
“哦!”
张月不乐意的应了一声,还没搓几下,强烈的好奇心又上来人了,忍不住小声问道:“爹,爹,这位吴王真是出身民间吗?”
张度被问的不高兴了,说道:“背后妄谈皇族之事是要打板子的!”
张月并不在乎这些,把洗衣服的盆端到父亲旁边,笑嘻嘻的说道:“爹,你就给女儿说说吧,现在只有我们父女能听到了!”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张度闲着也没事,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位吴王殿下确实来自民间!”
张月疑惑的问道:“爹,既然他是吴王,当初为何会流落民间?”
“你们做饭的时候,殿下不都告诉你了吗!”张度笑了笑。
如今,朱雄英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这大明大半的官员都知道了,甚至还成了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都是偷偷聊聊,谁他娘的敢光明正大的说皇长孙在教坊司当过杂役,那就是找死。
朱雄英并不忌讳别人说他这些事,甚至自己也有时候开玩笑的说自己是出身教坊司的王爷,但朱雄英不在乎可不代表朱元璋也不在乎,这老朱头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他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啊!”张月恍然大悟。
“都是真的!”
张度正色道:“爹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没有一句话是假的,都是真的!”
“杀后娘的事也是真的吗?”张月很认真的问道。
这句话直接张度紧张的站了起来,看到家门口没人,这才低声训斥道:“你这孩子,这话也敢乱说,这要让别人听见是要掉脑袋的!”
“爹,女儿觉得吴王殿下不是这种因为两句话就要杀人的人!”
张月并没有放在心上,搓着手中的衣服,嬉笑说道:“女儿觉得他人挺好的,没什么王爷的架子,说话也有趣,还帮忙解决了女儿不想答应的那门亲事……”
看着女儿在那傻笑,张度连忙提醒道:“小月,你千万别乱想,人家是皇长孙,大明最尊贵的吴王,咱配不上人家!”
张月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快速的搓着衣服,低声说道:“爹,您想哪去了,女儿知道自己配不上!”
第16章 集体撞邪
张度父女的言论,朱雄英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路都在思考改革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中都皇城。
铁铉,解缙,周志新三人早已恭候多时,这一次凤阳之行,洪卫司所有人员全部出动,进行前将纪纲移交到了锦衣卫衙门的诏狱,还特别叮嘱蒋要好好“照顾”他。
众人一路辛苦,晚上,朱雄英在皇城之中的吴王府设宴款待几名属官以及洪卫司的人马。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为了横制朝中的老臣,必然要启用一些自己的亲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铁铉等人是最早一批跟随皇长孙的臣子,虽然现在都只是七八品的小属官,但是,以皇长孙重情重义的性格,将来登基后,这几人必然都是高位。
其实,只要是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就连朱雄英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铁铉虽是文官,却文武双全,忠心不二,这必然是要大用的人。
周志新,号称“冷面寒铁”,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三司按察使不在话下,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刑部尚书。
解缙更不用多说,将来是要进入内阁的辅臣。
包括最早跟随的傅让,花炜,刘承恩三人,能力先不说,就凭当年跟随皇长孙鞍前马后的这份苦劳,将来最少能混个卫指挥使当当。
这些人都是朱雄英的肱骨和爪牙。
吃过饭后,朱雄英又将铁铉三人叫到屋里,将白天张度告诉他的话说给三人听。
三人反应各不相同,铁铉愤慨,周志新沉思,解缙最鸡贼,一直偷偷观察着吴王的角色。
铁铉率先开口,沉声道:“殿下,此事涉及太大,还需要圣上定夺!”
周志新面无表情的说道:“害民贼皆可杀!”
解缙却说道:“殿下,当今圣上英明神武,臣陪皇驾多年,以臣对圣上的了解,圣上一定知道这些事情!”
说了一通没用的屁话,朱雄英冷声道:“解缙,妄揣圣意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是杨修,皇上也不是曹操,你别作死!”
解缙若是不经常敲打,恐怕日后难能进内阁。
“臣有罪!”解缙恭敬的拱手道:“还请殿下恕罪!”
朱雄英也没了什么兴趣,疲惫的说道:“本王累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三人拱手告退,屋子里就剩下朱雄英一个人。
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将房间内的蜡烛吹的摇摇欲坠,几近熄灭,朱雄英关上窗户,却感觉房间内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有些敏感了,朱雄英也没多想,在床前放上一根蜡烛,闲着没事,将大师兄宋远桥送的那本关于呼吸吐呐的书拿出来,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上面的方法和穴位练了起来。
两腿相交而坐,双手合握,成阴阳之状,放于腹部,长舒一口气后闭上双眼,最后舌抵上颚,按照书中的方法进行呼吸……
开始的时候,朱雄英压根集中不起来精神,闭上眼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想直接放弃睡觉。
但强大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继续下去,或许还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雄英原本混乱的心逐渐安静下来,脑海也变成一片空白。
又不知过了多久,貌似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竟然传来一阵无数人厮杀的声音。
“不好,出事了!”
朱雄英猛然睁开双眼,鞋子都来不及穿,拿起二叔朱送的那把宝剑就冲了出去,借着月光,却发现外面除了有一队负责巡逻的拱卫司,再也听不到看不到其他人,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拱卫司的薛大听到动静,立马冲了过来,看到吴王穿着单衣,光着脚丫,手上还握着宝剑,顿时吓了一跳,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虚惊一场,看来自己听错了,朱雄英长舒一口,解释道:“本王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没事,你们继续巡逻吧!”
看来自己多虑了,整个吴王府,明里有拱卫司,暗里有锦衣卫,外面还有留守司,兵马司的人巡逻,就算有人想杀自己,也只会选择暗杀,而不是正大光明的造反。
回到房间的朱雄英直接躺了下来,盖上被子后,回想着刚才的那种似睡非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