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人在金国,杀回南宋 第98节

  鹿尘只好道,“所以,你想做什么?无非是迎张无忌回到武当山罢,我且助你一手……”

  江小鱼忽然道,“他最好别回武当山……不过,有些东西,是我要传给他的。”

  他说着,抬眼看向鹿尘,眼眸中有极凌厉的光芒闪烁,似乎瞳孔炸开了,有千万个太阳在其中交融、扩散。

  鹿尘只觉得眼睛一疼,像是两根灼热的钢针,直刺进自己的脑子里,就像是着了两记刀!

  江小鱼也晃了晃脑袋。

  鹿尘猛然闭上眼睛,只觉得好一阵酸酸涩涩,倒是不以为意,淡淡赞道,“好眼劲。”

  这是眼功,也是目击。一个人进入了先天炼神大门,一个念头,便是攻击手段,一处目光,也能杀人于无形。不过江小鱼眼下,不是意在对鹿尘动手,而是借助这种手段,传输信息。

  就在一瞬间,他借眼力凌空传法,使得鹿尘心神之中,映照出一门神功,洋洋洒洒万千言,正是《武当九阳功》。

  江小鱼的双眼,则流下两行清泪,他以手腕揉搓眼眸,过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眸子,“鹿道兄的目力也不差。”

  鹿尘默默揣摩心神中的一字一句,“武当九阳功……这门武功,自然与我家祖师创演的九阳神功有关。”

  江小鱼道,“没错,当年重阳祖师,与三丰祖师有过一次邂逅。彼时重阳祖师先走一步,三丰祖师尚未功成。他想要传递自己的‘造化’给三丰祖师,即那一部《九阳神功》。事实上,这是他修行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鹿尘道,“是的,我现在渐渐体悟,陆地神仙夺得的造化,既是成就,也是负担,等若亏欠了苍天,沾染了因果。重阳祖师用尽手段,既招来五绝,又寻找三丰,旨在传递神功大法,使得自己了无挂碍,可以解脱。”

  关于这点,是他修行迄今,有此成就,方才能够体悟。九空无界,是武学之源头,也是武学之终结,它照见了过去未来,森罗万象。修行的最大目的,是脱离九空无界的掌握,将自己变得干干净净。

  王重阳之所以弄出个五绝吃鸡大赛,或是找到张三丰,均是为了这一点。他要使得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与自己都没有关系,这样才能踏出极为了不得的一步。

  以他的修行痕迹来看,他恐怕选定了三个继承者。是五绝中的胜利者,继承九阴真经,张三丰,继承九阳神功,除此之外,还有本身的先天功,不知由谁继承了。

  迄今为止,鹿尘尚未真正触碰过先天功,不过他从全真教的基础武学入手,遍揽诸见,见微知著,可能比全真七子更了解自己这位祖师。

  王重阳的修行理念,是三教一家,儒道释并成。但他的三门武功,却不是这么简单的结构,而是更加复杂的情况。单独的三家,可不能算是相融,而是每一门武功,代表着一家教义向另一家教义转化的过程。

  九阴真经,起源是他的分身“黄裳”,代表着以儒家入道家。

  九阳神功,起源是他的分身“斗酒僧”,代表着以道家入佛家。

  至于先天功,起源是他本身“王重阳”,想必则是以佛家入儒家。

  如此三功,并在他身,使得王重阳这个人的修行,无时无刻不在循环往复,佛道儒兼而成之,化身万千,难以捉摸。到头来,他要参悟生死,以至于成了活死人,并沾染上林朝英这个痴女子,这就是后话了。

  江小鱼道,“是的,许多的前人大拿,无不如此行事,真正成了仙佛。不过这样一来,得到传功的人,自然就背负了相应挂碍,虽然初时能够跨海飞天,但走到最后,便终究难以脱去形迹。”

  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看鹿尘,“鹿道兄所习得的九阴真经,也是如此。”

  鹿尘知道他在提醒自己,笑道,“这自然是有坏处,但也是一场机遇。总得来说,它是一场考验,开始的时候比别人快,后面便自然要慢下来,得失在心。不过,张邋遢好像没有接受这桩好事?”

  江小鱼道,“三丰祖师心高气傲,更不原意承接衣钵,做重阳祖师的传人。是以,他只翻看了九阳神功,并坚持传给重阳祖师太极心法,后来还创立无武当九阳功。”

  他强调道,“于是,这成了一场武道交流,虽有武学高低之分,而无上下尊卑之别。经年之后,他果然成就了陆地神仙,能够与重阳祖师平辈论交。这段过往,也成了一段佳话。”

  鹿尘自然听出江小鱼的弦外之音,这小子朋友归朋友,还是公私分明,坚持武当派的颜面,起码不能让张三丰在王重阳面前低人一等。

  若按照在外人面前的扮演,鹿尘会毫不留情,尖酸刻薄。不过他们私下交流,倒不必那么强硬,不以为意道,“那么,现在你传我这门武功,是为了张无忌?”

  江小鱼点了点头,“当年他的父亲张翠山张五侠,所习正是这门神功。武当七侠,各自承接了三丰祖师的一门神功绝技,是三丰祖师期望他们能够开枝散叶。可惜张五侠遭遇如此,张师兄也颠沛流离……”

  鹿尘道,“哈,可他现在是日月神教的原子,你将这门武功私自传给他,不怕遭受惩罚么?”

  江小鱼的眼中忽然像是有了些许笑意,“谁说我将武当九阳功,传给了张无忌?连贫道自己也不知道这点,怎么可能是贫道所为?”

  鹿尘一愣,才醒悟过来,“好啊,你小子!”

  到这时候,他终于能确定一点,江小鱼就是江小鱼。这家伙,只是在武当山上长成,但骨子里许多东西,并没有变!

  江小鱼又自言自语道,“武当九阳功,是受王重阳祖师传自三丰祖师手中,又借贫道手中,传自鹿道兄那里。这是咱们全真武当,道门祖脉,彼此交流啊。至于张无忌,贫道不认识他,实在不认识。”

  鹿尘实在不知道该露出如何表情,哭笑不得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一定与你无关,是我私下里送给张无忌的。你就安安心心,带着任盈盈回到山上去吧。”

  江小鱼面带感激,作了一揖,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众人一起离开。

  鹿尘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也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算是命运弄人,还是苍天有幸。也许张无忌无论是从武当到魔教,还是从魔教到武当,他的命运总是少不了和九阳神功沾上点关系。

  阴差阳错下,鹿尘成是个中间状态的快递员,为张无忌送上他本应有的命运。

  总之,这事儿有了个结果。鹿尘也令人飞往古昶处,告知华山派一事,已经了解。他得万分感谢任我行的人头,使得张无忌和江小鱼都对自己心服口服,再无二话。

  而另一方面,他循着追踪痕迹,一路去找张无忌,传下这门武当九阳功。

  他有预感,也许江小鱼也好,张无忌也好,都是残缺的。他们距离自己所认知的这两个名字,也许欠了一些东西。而对于张无忌而言,这些东西可能就是“武当九阳功”。

  ……

  入夜,月高。

  深山中,张无忌正在打坐。

  他打坐的地方,是一处瀑布。这瀑流清奇绝美,万壑奔涌,气势磅礴澎湃,顺流直下,一坠百丈。

  瀑布挂落之处,便像珠帘一样,化作千亿水线,一泻而下,势甚洪烈,人到这里,山高月近,在万马奔腾、千声同鸣中,却生出尘之静。

  张无忌盘坐在瀑布末端,头顶上有千钧之势,泼洒而出。使得他身上衣衫尽湿,满脸水迹,像沐浴一般。但又比沐浴更清爽多了,仿佛全身都沾染了月华的仙气,那种清清、凉凉、沁沁、醒醒的感觉,直往心里钻。

  但他的脸色,却是又青又紫,时亮时黯的,并且五官扭曲,咬牙切齿,仿佛十分痛苦。似乎在他体内,正有某种力量,亟待破体而出,又被他自己强行抑制了。

  而这瀑布的清凉,竟成了他抑制那股力量的助力。

  他正在修行。

  修行的目的,是为求抑制心头的一个声音,那声音千娇百媚。正化作千般言语,万种邪说,有时候谴责他,威胁他,有时候咒骂他,侮辱他,还有时候诱惑他,请求他。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来自于万里之外,名为武。她对张无忌结交鹿尘、江小鱼的行为,份外不满。更加震怒于任盈盈将善母圣姑的内情,公之于众。这等同于断绝她的修行。

  而一切愤怒,终于尽数浇灌在张无忌身上。

  张无忌刚刚离开两人,行不到五里,便感觉到体内焦躁如焚,好似火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种感觉,对张无忌并不陌生。他有一段噩梦般的日子,就是在这种痛苦下度过的。

  世上只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才能知晓,越是阴寒、毒辣、狠绝、柔和的掌力,对人发作起来,便越是燥热、烦闷、沉郁。换言之,这就是“玄冥神掌毒力”的影响!

  张无忌从医术上能理解其中原理,是因掌中阴毒,引发了体内的热力。人的感觉是热,身体感觉到的却是寒冷。他多年惦记着这毒力,立刻想到如何克制这股寒毒,便是找到这一处瀑布,在这地方盘腿而坐。

  山水清凉,他运起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这门武功,可以取尽万物的精华,以智慧分辨,在某意义上,与九阴真经非常相似,只是最底层的认知方式,并非金木水火土。

  现在,张无忌就要以取其清澈之意,祛除阴毒的猛力。

  但他仍不明白,为什么早已化归自身的玄冥掌力,会骤然引发出来。引发出来的,不只是体内种种迹象,也使得他童年时被百般折磨的恐惧,一数引发出来。这种心理上的症状,可能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加令人惶然。

  幸运或不幸的是,张无忌所面对的敌意,并非需要遮遮掩掩。一个声音传入他的心底,直截了当,说出真相。

  他立刻分辨出来,这是自己名义上的同僚,实际上的上司。她是天潢贵胄,野心勃勃,一手遮天的女帝,也是日月神教的善母。

  这寒毒正是她所引发,用意是“提点提点”张无忌。

  “朕当日传你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本就在朕掌握之中。你这几年也算龙飞九霄,不可一世,可还记得那个可怜兮兮的小鬼?这次不过是提醒提醒,若你还自作主张,休怪朕翻脸无情,叫你生不如死了。”

  “你可曾听说过‘道心种魔大法’,你正是朕的道胎,朕帮你练成了神功,要你生你就得生,要你死你就得死。我此次封锁你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只是暂时,叫你重新体会当日的痛苦。”

  “你不要忘了,没有朕的提点,你早就死在黑木崖上,几乎无人可知。更不要说,其实你根本是个无能之辈,你所练成的武功,根本就是朕送你的。朕能如何送你,就能如何取走!”

  “聪明一点,你就早早计划,如何再杀了任盈盈。明白么!”

  张无忌心中,来自武的种种声音,如同雷霆轰炸,风雨呼啸,在不断回响。霎时间,简直天上地下,无穷威力,都在打他砸他。

  在武心中,他不过是个无能小鬼,因身份特殊,有了异状,可以将一切导向武当山,于是东方不败便不宜过问。这是他方便的地方,也是武大费周章,将其培养的原因。

  缺陷之处在于,张无忌还是在黑木崖长大,他练了武的武功,接受了武的册封,得到了武的恩德,却从未见过武其人。同理,武心中,只是给予,而没有尊重。

  于是,在张无忌心中的武,自然跟真人不一样。在武心中的张无忌,也有所偏差。至少,她将张无忌想得太软,以为强逼有用,用错了方法。

  在无数年来,张无忌将武当做恩人,也当做了不起的人。直到此时此刻,他发现她的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忽然,他想起娘亲的一句话,不要相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哈,武自然也是天下知名的美人了……虽然自己并未见过她……

  张无忌自嘲般苦笑,深吸一口气道,“圣人难道忘了,无忌的父母如何会死?好叫圣人知道,张无忌并非个无能的软骨头,有些事情,是宁死也不做的!有些事情,是我愿意做,而非任何人逼我。”

  “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道心种魔,哈哈,道心种魔?张无忌确有道心,原来武则天你也不过是个魔头而已!”

  他赫然一发力,自毁道胎,将一身功力,尽数毁灭。如此一来,自然也与武断开了联系。

  然后,多年压抑之下,玄冥神掌的掌力骤然爆发出来,将他吞没了。(本章完)

第114章 无生老母,称皇称神

  此时此刻,鹿尘正一路搜寻,张无忌的踪迹,正来到了一处小镇。

  他一边行走,一边恢复功力。且时动时静,根据不同的时辰、地点,攫去天地山川的灵,钓来森罗万象的性,把日精月华、风气雨露,揉搓成了一团,吞下肚去,炼取金丹。

  他的功夫,愈加精进,并在这过程中,时时不忘运转心海,参悟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宝库。照他理解,在这世上,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次元时空,等若佛家的大千世界,道门的洞天福地。

  九空无界,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大得超越了普通世界的范畴,与神州并生,甚至远大过神州。但除此之外,诸多世界,并无九空无界那般巨大,它们是可以借来使用、主宰的。

  也许,臻至大三合的一条捷径,可以通过这些世界的伟力达到。

  关于捷径,鹿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许,张三丰不愿意承接王重阳的九阳神功,便是珍而重之,谨而慎之。但是鹿尘迄今为止,一路走来,他吃过蛇血、中过奇毒、靠着心海、学过九阴。

  到现在,他还苦心孤诣,想要吃掉任我行身上的大补药,借此一飞冲天,达到不可收拾的境界。

  他认为,人是人,武功是武功。万物之间,本有阴阳转化的道理,如此速进武功,的确让自己未来难以臻至武学至高境界。但难,不是不可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绝不能够因噎废食。所以,对这些机缘奇遇,鹿尘并不挂怀。

  因恢复功力过程中,使他汇聚天光云气,舒展了精、气、神,使得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令人神往。加之他一袭道袍,年纪轻轻,可称得上仙风道骨了。

  人们见得了鹿尘,都认为他是得道高士。好几个姑娘家、庄稼汉,都跑过来问姻缘,围拢了他,问东问西。

  鹿尘对着一个姑娘说,她要嫁给六十岁老汉。对着一个庄稼汉说,他要取隔壁的寡妇。人人目瞪口呆,都知道他在信口胡说,一哄而散,边走边骂。鹿尘站在原地,面带微笑。

  赶走了这群闲散人士,忽然神思一动,遥望远处的那座山。

  山上有气动、灵变。

  在别人眼中,那是座普普通通青山,因山中有瀑布,水汽荡漾,冲激而起,便披洒一层云雾,像白茫茫的轻纱,罩在山顶。于是青白相间,层次分明,黛色逼出了白色的清彻,白色溢出了黛色的纯郁,总是两宜。

  这是座好美的山,不过却没有名字。附近乡里镇里,说是山时,叫一声“有瀑布的山”,便知道是这里。同样,说是瀑布,说是“那山里的瀑布”,同样也在这里。

  世上不知道多少没有名字的山,其实美得惊人。正如世上不知道多少藏龙卧虎的英雄,不为人知。

  鹿尘感慨之余,也从山上,见到了许多其他东西。

  他立刻判断出:山中有人,是高手,练得玄功,陷入危机惊变,于是运转出功力。这一运转,使得方圆一里内的种种无形之中的机见,纷纷都朝着这座山汇聚过去,就像是百鸟群动,朝见凤凰。

  这种变化,没有武功的人,根本体会不到。后天境界的人,也绝对见不着。初入先天境界或是修为不精深者,更是只能觉察到什么,却说不清楚、想不明白。

  只有鹿尘能懂。

  不过,虽然只有他能懂,但这种变化已经发生了。鹿尘环顾四周过去,目光一动,发现整座小镇,气氛诡秘。前一刻,它是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地界,须臾间,它又变得阴沉莫名。

  有些人平日里脾气和善,莫名其妙生起气来。有的人很喜欢吃辣椒,却被辣椒辣得流下眼泪。有的女子,倏然心灰意冷,要与情郎分手。有的雄心壮志,又猛然一下子,变得胆怯懦弱、患得患失。

  总之,他们心中许许多多优势、智慧,都被人取走了。

  鹿尘心领神会,自然而然领悟个中来龙去脉,“……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是张无忌?等等,以张无忌的性子,如何会这般大动干戈,有伤天和?难不成不是他,而是世上另外会这门功夫的人……武?”

  他惊疑不定,一转眼间,心中千百个猜测油然而生。但对方近在咫尺,也不犹豫,直接过去便是。他相信一点,武绝不可能亲来此处,就算来了,也未必会对自己下手。至少,她还没有疯到以天下各大教派,都作为对手罢。

  鹿尘施展轻功,逐渐靠近这座山。

  越是靠近这座山,他越感不平凡。山势的变化,实在太过剧烈,在他眼中,几如风雨雷电齐聚。那些个镇上居民的“智慧”,合拢在了这里,汇聚成一种心灵上的冲击,像是一根锥子,直刺下来,要将这山中的某个人击毙。

  这种手段,太狠辣,太决绝。如此一来,非但这山上的人会死,那些镇上的局面,也会性情大变,失却智慧,变得如同野兽,只凭借本能行事。

  鹿尘大喝一声,“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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