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平正色道,“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为我带领大家,一起回到大宋。你或许认为自己被救了,但在我看来,你的出现救了我。当年我只不过是山野农人,长春真人传我武功,给我常人难以想象的机会。”
“数年韶华,春秋如梦,我得到过也掌握过,拥有过也失去过,自然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但渐渐走到了自己的极限,我怕极了带着大家一起毁灭,而现在,这一切都可交给你。哈,长春真人带给我的,我最后还给了长春真人的弟子,妙哉。”
鹿尘问,“那你的兄弟们……”
耿平笑道,“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叫他们与金人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死也死得甘心。这群家伙活得简单,过得快乐,从来把命交给别人。结果倒使得我这种领头的,走哪怕一步都沉甸甸,有时候腿都不敢抬。”
兴许是大逆不道,鹿尘竟想到了丘处机,他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耿兄,你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老师,今日一席话语,令我学到了许多。”
耿平瞪大了眼睛道,“你还没回答,是否答应我了?”心中却想,这道爷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他师父。
鹿尘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我答应你,我一定带大家回去。”
耿平终于松了口气似笑了,先是微笑,然后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再然后终于是无可抑制的轰然狂笑。他卸下了包袱,没有了责任。从此以后,他会成为自己所说的“那群家伙”,叫他去和金人拼个你死我活,他死也死得甘心。
这样的死,起码只是自己一个人死了,死得多么干净利落。却不用思前想后、装模作样,一时否定又一时鼓励,鼓励了又有肯定,肯定了又有怀疑。人都要疯了,傻了,呆了,颠了。
现在就是死了,也杀得敌,救得人,多么轻松自在,多么赚的买卖!
“哈哈哈!”
他睁开眼,直起身子,猛醒过来,笑声犹在。忽地一止,怅然若失抬头看去,窗外日头极高。却不知梦耶非耶。
一寸日色过窗,照枕头上,显出半截被沾湿了的泪痕。
(本章完)
第50章 全力全开的推演
送走了耿平,鹿尘首先叹了口气,光是叹这一口气,已感到无比满足了。
活着真好。
转头四顾,鹿尘可再次看到天高海阔的心海世界。但他清楚,在自己醒来之前,这里已经彻底沦陷,成了一片凝固的海域,里面别无半点生机。即使现在重新恢复了过去的灵动自然,也只在半个时辰内。
当日,在彻底丧失心智之前,他发现构思如何逆转毒功,一时半会儿根本是不可能做到。于是紧要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
“五毒六阴恶火妙”的确可算惊为天人,在它作用下,鹿尘炼神修为层层退转,神秘无比的心海被封锁,木属九阴真经的青蓝色领域也再无动静。
在这最绝望的时刻,鹿尘万万想不到能给自己唯一希望的,竟然是那条小鲤鱼。它象征着鹿尘自己。
就算再怎样失去心力,只要并非完全魂飞魄散,鹿尘也永远都有个自己存在。换言之,即便失去了一切神通心法乃至于自我生命,小鲤鱼都是最后一个消失者,它最保险,最可爱,最弱小,也最根本。
鹿尘觉察到这点后,将所需许多信息从心海中抓起,一把注入小鲤鱼内。然后世界崩溃了,像无形大手从外向内的层层挤压,海天从边际往内部变得灰白,而一切的缤纷色彩一圈一圈缩小,心海世界的万物都迟早被波及。
例外之处是小鲤鱼,它永远与世界保持一个相对比例,世界变小它也变小,保证天地永远供它驰骋。小鲤鱼一路从三五丈变小,变小,变小,变小,直至三五寸,并且再持续变小下去。
到最后,若用现实的尺度去观看这尾小鲤鱼,会发现它不足一微米,而剩下的心海世界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但不足一微米也是存在着,起码比细胞大。
而鹿尘也潜藏在小鲤鱼内,酝酿着反攻倒算的机会。那时候,几乎也已经没有了鹿尘这个人的存在,消失的心力带走了太多他本应记得的东西,包括他的名字、经历、身份、来历等等。
他只剩下一个微小的本能,一种简单的活动。那时候的他,简直比草履虫都不如。
现在回想起来,鹿尘可很自豪无比的告诉别人:你当过草履虫吗?我当过哦。
他自豪之处,不在于当过这令人鄙薄的简单生命。而在于当过草履虫后,还能有机会字正腔圆的说出汉语来。
因这微不足道的草履虫活动,居然创造了不可能创造的奇迹。也许在数百万数千万年前,世界上最初的生命,亦来自于类似的奇迹。而今日的鹿尘,则在心神的世界中,再现了这一过程。
他一早醒悟到一个切入点,此毒功令人心神枯竭,精气提升,这毫无疑问是心神转化为精气,也代表着本来泾渭分明的三者之间,已经搭建起了不可思议的桥梁。若打个比方,相当于十世纪的亚洲、欧洲和非洲开通了传送阵。
也许,这是一种精、气、神互相勾连的大三合思维,对他这种后天武者而言,理解起来十分困难,便理所当然成了剧毒。恰如对一个小学生而言,看到“弱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发现”几个字,便会当场眩晕过去。
更也许,这其中根本便藏着天大的秘密,毒功虽然是“毒”,却同样也没有失去“功”的要诀。它是无毒之毒,那么以当它并无毒来修行下去,也许会发现它也真的没有任何毒,而是一门武功。
所以,小鲤鱼也好,草履虫也罢,它遵循的“本能”便是:找到修行这毒功的诀窍。
它的确找到了。
无毒之毒既有武功的种种特征,可以修行,可以理解;也有毒的特征,可以害人,可以夺命。是好是坏,是毒是功,其实全看一个人以何种角度看待。
心海成了心江,心江成了心河,心河成了心湖,心湖再成为心洗脸盆,直至成为现在的心露珠。但无论心如何狭隘,它永远有着最基本的功能,可以推演,能够把握。
在这过程中,鹿尘无声无息,体会着包裹自己的五毒六阴恶火妙。他渐渐能肯定一件事情,欧阳锋创造此功,也许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这并不代表这门毒功有多么厉害。
它不厉害,只是神奇。
神奇和厉害是两回事,正如任何前沿科技,往往都没有实用性一般。它实用之处,就是无用,就是神奇,就是玄妙。于是它以一种堪称花哨,也极费力气的方式,将一个人杀死。
杀人多简单?一把刀就能杀人,一道真气也能杀人,何必这么麻烦,搞得这么“精细”与“高端”?
人的性命简直都不配其中的技术含量。
也许,它更适合另一种场合,那就是欧阳锋邀请来丁春秋、五毒童子、毒菩萨、蓝凤凰等人,让他们生出愧不敢当、自惭形秽的感觉。但用在江湖厮杀,却就费力不讨好,大材小用,大题小做,高射炮打蚊子。
于是到头来,这蚊子居然能贴着炮弹,一时没被杀死,并且思考一些问题:这炮弹中蕴含着的道理。
蚊子居然也在学习。
也许,对欧阳锋而言,这门武功有待继续完善,第一毒的构思是巧妙的,却未演化至真正具备破坏力的形态。他只是觉得,这对于现今江湖就足够了,于是用以给欧阳克防身。
这一点儿也没错,就算实用性欠缺,也足够欧阳克击杀所有大三合之下的强者了。除了一个鹿尘。
鹿尘非常庆幸这点,自己遇上的是“开发版本”,反而可以瞥见许多后门。
至少,他可以窥得欧阳锋的设计思路,并在这设计思路的顺流过程中,找到逆转流向的可能。于是在某个时刻,精、气均倒着流向心神,他再次掌握了全部心海。但同时,这种逆转流向是暂时的,毒功的威力仍在继续,他只得撑住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他心海全开,拥有比以往更胜的神通,无限接近于炼神先天。同样,就在他身体内运转着的五毒六阴恶火妙,也远远比此前任何一场信息,都更为亲切,随取随用。
于是,轰轰烈烈的推演开始了。因这次的全力全开,整个心海的世界都在倒映这个过程,一切无所遁形。
变化的最开始是轻微的,但任何轻微在一整个海域的扩大下都变得庞大无比。海域轻轻一抖,掀起滔天巨浪,剧烈的光与热从最下方炸裂,像一轮太阳从海中冉冉升起。无穷无尽的海水起然后落,落然后起,似乎有无形的大手使得它们颠簸汹涌,而天色变得火红,似乎被海色的光焰给照亮。云海翻滚不休,闪电四下横空,似乎有无数金色的珊瑚枝。
这一切景象已经十分壮丽,但那不过是一些更伟大景象的前奏。渐渐的,海水炸开了巨大的泡沫,从生成变大到粉碎,泡泡的顶端生成裂开大嘴似的洞口,喷出大量火热的吐息,难以计数的白色蒸汽弥散天地,像一只够大的笔在名为世界的纸上涂抹。
终于,海域沸腾了,被煮开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天地,像是世界的每一寸每一份都在欢呼。从这一刻开始,心海不是心海,它成了一锅“心中的开水”。
而在世界的最中心,一尾小鲤鱼扬起了头,轻吐出一个泡泡。
……
耿平醒来后发呆许久,疑心那场梦的真假。忽然他反应过来,是真是假不在于自己如何空想,而在鹿尘这尊大佛身上。当即提了刀起了身,往外走出去的同时穿衣服。
不一会儿,他亲自来到了鹿尘面前,静静去看鹿尘的模样。他看到这端坐着的青年,身上的生命力正在枯竭,但并无半点寂灭的气息,只是暂时的蛰伏。如日月流转,永无恒定。迟早有一日,鹿尘的生命力会回来,而他的心力则会陷入枯竭。
耿平终于明白,诚如梦中所见所知,鹿尘正在推演一门可逆转局势的天功宝典。不,那并非梦,而是心中所见,念里相会,那是真实发生的。
耿平面色一正,长身而起,大声呼喊道,“老陆!五鬼!小狗!乌龟头!宝石!草根子……”
每个兄弟的名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些死者。东安山大致可分为阴阳两面,中间有条划分界限的绝壁,绝壁中有他们自己开辟的小路。山寨立足于向阳面,而逝者们在阴面竖起墓碑,长眠于山的阴影下。
他们日日夜夜,生生死死,皆与兄弟同在。
说是兄弟,也有姐妹。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女孩子被金人肆意侮辱的,并不在少数。大部分忍气吞声,照旧过日子,权当做一场噩梦。小部分的性子刚烈,自杀身亡,惹得关心自己的人们哭哭啼啼。
再有最小部分的,她们并不因别人犯下的错而折磨自己,只会愤怒。她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金人,上了山中,与男人一般拿刀砍人,挥洒血泪。
他的大喝中带着急切,兄弟们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模样,一传十十传百,都呼唤过来。大家齐聚一堂,有百来人之多,里面也包括了刚入伙的李三权。人多嘴杂,闲言碎语说个不休,其中很多人并不知道鹿尘怎么回事,投来疑惑目光。
闹哄哄中,耿平回头道,“诸位弟兄,我们今日救了鹿兄弟。他从赵府城南下,也是好汉。官军们要杀他,我们却要救他,大伙准备好咯,不日便要火并。”他声音一起,立时止住了一切喧嚣。
老陆当先跳起来怪叫道,“好啊,火并火并,火他个大并!我早等着今日了。抢来劫去,不过是些小买卖,不如闹个天翻地覆动静。”
五鬼的名字来历是真有五个鬼魂,他认为自己活到现在,本该死了五次,都被兄弟救了命、挡了灾。为纪念此事他才改名,阴恻恻道,“今次多少军马?我答应过三哥,要墓前送上十五颗人头,说十五颗就是十五颗。”
小狗之所以叫小狗,并非年纪最小,而是有侏儒症,却有柄最大的刀。当即便虎虎生风挥舞起来,“我砍他们人腿、马腿、狗腿。”
除了耍威风、说狠话外,大家对鹿尘也格外好奇。
宝石是个女子,她被金人诬陷偷取一颗宝石死了父母,因此杀人落草。上山后每次活动,都求耿平留下一件或两件东西,在自己头顶、耳朵、脖颈、十指,可谓处处生翠,点点见光,琉璃色足,玛瑙彩辉。
她像个珠宝架子般走过来,细细端详鹿尘,“多年轻的孩子啊。”然后取下一件青碧色宝石戒指,戴在鹿尘手指上。她除了喜欢收藏珠宝,也喜欢根据每个人的特征,赠送珠宝。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奇形怪状的人,无不兴高采烈,高声呼喊。他们听了耿平的话,只看了鹿尘一眼。就这一眼而已,他们便决定为鹿尘而战了。只因他们上山的时候,别人也就是看他们一眼,他们就留了下来。
耿平立即下达命令,“先去城里调查情况,看看官兵们如何动静。再根据实在情况,调动咱们的兵力。无论如何,咱们要撑过七日,七日之后鹿兄弟醒来,他神功之高,更胜你们大哥,到时候便可击退敌人,明白么?”
众人这才惊讶起来,大家只以为是寻常兄弟入伙,没曾想大哥有这般前所未有的评价。
东安山上有二十多个练过武的首领,其余人等则约两百。这等兵力想与大金较量高低,乃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但仗着地势险要,山形复杂,他们总算可以保得自己不被轻易围剿。
现在,山寨内内外外,一起发动。第二日,便得到了消息,一伙三千人的大军往山上进发过来了。领头的有两人,一个是身穿白衣、环绕美女的公子哥,另一个却全身罩着黑袍,骑着高头大马,沉默寡言,极为神秘。
(本章完)
第51章
接下来几日,鹿尘每日醒来,均和耿平联系。建立在合作前提下,他说得更深,更明白,更确切。
其中包括对敌策略,现今形势,西山故事,完颜洪烈之死,对丘处机的评价。
耿平会询问他能回答的问题,而他回答耿平会询问的问题。在这过程中,他对鹿尘的了解也加深,更佩服,更欣赏。
完颜洪烈的死令他大呼痛快。但更进一步,他从来明白,这大金南境不过是其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
完颜洪烈死了,实质上未必是什么好事,反而可能造成大金押注更大力量过来,将他们扫荡一空。
鹿尘也颇有收获,耿平处处搜集金国相关信息,倒是比酒馆中所得更加清楚十倍。
之所以如此,在于他有个令人笑掉大牙的理想,时时想着颠覆金国。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耿平知道自己这理想被人嘲笑,并非无端。他自己也越了解越是无望,因大金皇室中,并不个个如完颜洪烈般窝囊。历数诸国,可属最为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除修习乌日神枪的金主完颜峰、苦练天地霸拳的至尊完颜决外,尤以三人最为突出。他们本姓完颜,又以金为姓,是金兀术,金沉鹰,金慕夏。
金国皇室但凡突出者,均称呼太子,是以金兀术又有“四太子”这种在汉人看来诡异的称呼。
三人为皇室成员,又合称为“三太子”。而实际上,金兀术与完颜洪烈同辈,是其中最强者。金沉鹰、金慕夏则更低一辈,见到了金兀术,则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叔伯。
他们皆是真正的先天境界,相比起耿平更适合“盖世高手”四个字。平日里散落四方,镇守四处,与蒙元、西夏、大辽、大明、大唐等处高手遥相呼应,那地界远比与大宋接壤更危险十倍,也锻炼出真正英雄人物。
有句话说的好,是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天无二日,金国却有史无前例的皇帝与至尊分立,自然不能相安无事。完颜决乃是完颜阿骨打的兄弟,辈分比完颜峰更高,威势自然更足,但完颜峰占据正统,亦有后来居上之势。双方彼此间小摩擦不断。
老臣与幼帝的格局,自古以来屡见不鲜。很多人都在等待完颜峰和完颜决打个头破血流,但让他们失望之处,是两人总能在小事上你争我夺,大事上却一致对外,清醒得很。
于是又有人认为,他们的僵局乃是故作姿态,刻意露出破绽。若任何企图离间他们者,自作聪明的入局,会发现其实叔侄间通力合作,接着付出惨重代价。
在这对峙势态下,三太子亦分门别类,自己找好自己的归属。完颜峰和金兀术是同父兄弟,自然同心。完颜决请来好友“小祁连山金燕神鹰”教导金沉鹰、金慕夏,这两位孙子辈也乖乖听爷爷的话。
众多太子王爷里,完颜洪烈却属异数,他不站队,不认主。完颜峰的命令他听,完颜决的指示他做。若二者产生冲突,他往往公事公办,有时甚至将两人一起得罪。
这样一来,反而给两人知道,这人聪明得很,知晓自己武功低微,便当个坐山观虎斗的骑墙派,不冒险下注任何一人,省得招惹另一方嫉恨。但这样的人,起码不会倒向对方,并且十分好用。
思前想后,他们把与南宋接壤的地界儿给了这位兄弟、侄子,因这最适合他大展拳脚。于是完颜洪烈挣了个安生日子,成为朝中内外唯一中立者,至少不用担心两派斗争造成的生命威胁。
他得到别人不能得到,也付出别人不能付出,因此背负重担,受苦受累,做尽脏活。通常一点的例子,是指皇帝找他拿钱,太子找他拿钱,各类郡主贵胄,亦找他拿钱。钱钱钱,他恨不得钱从天上降下来。
而这一次刺杀岳飞的计划,同属此列。乃是皇帝与至尊对他不合常理的勉强,与往日的许多命令相似。唯一大的区别在于,往日他成功了,今次他失败了。
也许刺杀岳飞的计划泄露,对大金整体而言,是利益受损。但对其中任何一位皇室贵胄而言,却又从某角度而言颇有好处,因他们可有机会接替完颜洪烈,采摘其经营日久的果实。
说来说去,无非一个道理:完颜洪烈一死,三太子中任何一位都有意前来替他。并且一旦到来,必然携雷霆之威,犁庭扫穴。
每每想到这些事儿,耿平更有庆幸感觉。若非遇上了鹿尘,东安山将对世事变化茫然无知,然后死在真正盖世高手掌下。即便直到死前,他们也无法想通其中半点关节。
耿平将这些消息传递给兄弟们,自然闹起轩然大波。大家均知道大变将至,闹哄哄讨论一阵,怎么也逃不过一个说法“南下”。这说法最初是鹿尘提出,被耿平赞成,最终由山寨中大大小小兄弟们一致同意。
但具体商量时,才发现鹿尘的南下和他们又有不同,南下的并非只是东安山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