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现任家主李树堂，不管在李家，还是在警队，可没什么好名声……
不敢多加逗留，李永森扶着狗Roy上车，然后自己动作迅速点火，一脚油门到底，开着本田离开西贡。
通过后视镜，李永森发现坐在后座的狗Roy，自从上车就捂着伤处一声不吭。
抄起档把旁边的烟盒，李永森丢向后座：“呐，先抽根烟，镇镇痛吧。
大家做这份工作，情况是这样的了……
今天你身份暴露，还能捡条小命，都算是好运了。
我帮你联系好了医院，等你将来出院，你的警员身份就能得恢复。
再过了警队的心理考察期，就可以重新安排你的新岗位……”
“森哥！我不想再做卧底，可我这几年在龙城帮，一点消息都没能收到。”狗Roy抽出香烟，塞了一支在嘴里，一边点着，一边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类似我这种履历，警队通常会安排我什么岗位？”
“这个……”李永森舔了一下嘴唇，有点难以启齿，表情十分为难。
狗Roy等了十几秒，发现上司久久没有回答，突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森哥，怎么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你直接说，我有心理准备的。
当年我从二五仔班毕业，出来跟、跟你也有5年了吧……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我卧底在龙城帮，确实没有什么贡献。
可问题是，他们很干净啊，真的，不是我不查，也不是我不努力。
可是人家的底子干净，警队总不能要求我，随便编点东西抹黑他们吧？”
眼看狗Roy越说越激动，李永森回了他一个苦涩的笑容：“狗Roy，你别激动。
其实，我这次也是自身难保了。
前段时间，我办案的手段激烈了一点，督察被撸成警长。
原本，我是要被留在刑事组的，现在出了你这么一档子事情，上头要安排我去PTU当巡逻头了。
我自己都前途未卜，很抱歉，你的事情，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答复……”
“扑领母！你怎么当人阿头的啊？
当年你叫我去卧底，你不是这样说的哦。
你告诉我，只要三年，三年我就能归队，稍微查点东西出来，包我升到你一样的督察……”狗Roy表情狰狞吐掉香烟，对着李永森喊道。
李永森有苦难言，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说着抱歉。
第407章 踩到狗屎
选卧底！
其实，要比社团选人才更加困难。
因为，脑子不好使，心理素质差，应变能力低，根本没资格被警队选中，打入犯罪集团去当二五仔。
以上三个条件，但凡一个占有，这个学警，他在黄竹坑里都能被称为优秀了。
不是说笑的，雷洛面试学警的时候，他报纸还读不完整呢。
想要让一个优秀学警改去二五仔班。
黄志诚、李永森这类人，你要说他在骗，那谈不上，可忽悠和画饼，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狗Roy当年，就是吃了李永森督察的画饼，渴望通过对方背后的李家实现升职和加薪！
其实，李永森这个人，比黄志诚多了不少人味。
在电影里面，他对手下算是够义气了，连肥棠这种烂赌鬼的数，他都想着帮忙解决。
同样都是糊弄傻小子去当针，跟着李永森，绝对是卧底开局里面的天胡。
可惜的是，狗Roy和李永森，二人一起时运不济！
李永森将龙城帮当做目标，这是一招臭棋。
整个港岛，大大小小几百个社团和帮会，他偏偏选一个最干净安排狗Roy，这不是头铁，这是没眼光！
其次，李家这段时间的力量，在港岛警队内部处于低谷状态。
李树堂被鬼佬安排退休，他扶持二房起来，李老二又没志气抗大旗，瞒着他退守内部调查科；
然后李树堂改投资蔡元祺，蔡元祺又糗了……
连续几波打击，李家没有以往那么风光了。
李家招牌不亮，李家人往日容易做的事，自然而然，变得困难了不少。
好比李永森手上，一单涉及大圈帮的案子。
往日他需要情报，给狗仔队打个电话，对面很快就给消息。
现在李家处于颓势，中区重案组的程添海警司，也在盯着同样一帮人。
狗仔队这边有料，肯定提供给楼上大Sir们器重的程Sir。
至于李督察那边……
哎呀！
个个都是阿Sir，人人都要线报。
贼就那么一伙，肯定先跟红的，后顶白的咯。
李永森以前顺风顺水，为人义气豪爽，自认对狗仔队这边的伙计也算够意思。
这次办案，他连续被对方糊弄几次，难免开始情绪上头。
他这种有点背景的警队老人，没了内部渠道查案，在道上也有几个固定的线人帮忙收风。
也该李永森倒霉，连续找了几个熟悉的线人买情报，个个都对他摇头。
大圈帮啊，又是近期做了好几件大茶饭，势头火过火焰山的江家兄弟，就算真有线报，也不敢随便卖出的。
线人这个群体，他们能在黑白两道之间生存，对于‘能卖和不能卖’，内心其实很清楚的。
那日，李永森处处不顺。
当他问到第四个，眼看对方不肯接线人费。
李Sir怒火上头，当场动了手，结果，却将对方打成脑震荡。
督察，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算是一个官，又还达不到在警队竖旗的咖位。
发现失手闯出祸，李永森第一时间去找李树堂。
老李近期几次落子失误，一边要和二房争权斗法，一边还要扶持儿子李文斌。
考虑李永森在李家又是旁支，老李最后没有力保，他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安排李永森去九龙警署机动部队分部当A组组长。
这个结局。
李永森对李树堂真没什么怨言。
他的年纪还不大，李家也没垮呢，熬他个一两年，还有机会升上去。
唯一对不住，就是狗Roy这个伙计。
这些事情全部挤在一起，现在的李永森，真没办法给对方一个前程……
本田顺着马路，从西贡开往市区。
狗Roy一路上，足足骂了几分钟，渐渐的，他的骂声改成哭声。
今天刚被信一查出身份，他已经做好壮烈的心理准备。
后面被带来西贡码头的时候，他见到很多社团里的熟人。
有些是洪兴派来的，也有的人其实是东星仔。
比起对着加钱武、大口九痛哭求饶的其他针。
他，狗Roy！宁死不屈！
因为，他是一个光荣的卧底警员。
将来下葬的时候，那是有苏格兰风笛当BGM的。
没想到，就在狗Roy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要为女皇奉献的时候。
加钱武接了一个电话，亲手将他从汽油桶里面拔出来，交给李永森。
从即将跌入地狱回到人间，狗Roy很激动。
李家这座靠山，果然够硬！
结果，他的心理还没转变过来，李永森又给泼了一盆冷水兄弟，你这五年白捱了，回去还是穿军装，与慢你五届毕业的师弟一样去压马路。
一日之内！
大落、大起、大落！
足足被折腾了三回，现在狗Roy还没疯，他都是够优秀了。
开车来到医院，李永森亲自下车开门，将狗Roy搀扶出来，后者面无表情，一副任命的模样。
这家医院与港岛警队有合作关系，类似狗Roy这样的病号，医院划了一层病房出来专用。
没办法，港综世界，当警员是一个高危的职业，每天入厂维修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李永森帮狗Roy搞定入院手续，安慰对方几句，然后就起身离开。
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做不出黄志诚那种将伙计当工具使用的事。
自认愧对狗Roy，李永森没脸继续留下。
在他走后，一个肩章级别达到督察的男子，缓步走到狗Roy病床前面：“我姓杨，刑事情报科，请问，你是不是警员彭慈敬？”
看过对方打开的证件，狗Roy有些忐忑坐了起来，生疏敬了一个礼：“Yes sir！”
同病房几个正在接受治疗的受伤警员，其实自从狗Roy进来就一直偷偷盯着他胳膊上的纹身。
现在看到这一幕，他们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发出几声轻笑。
隐约听到‘二五仔’这类蔑称，狗Roy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而这位找张凳子准备坐下的杨督察，他面无表情，重新站了起来。
正当狗Roy目光灰暗，以为对方不喜自己身份的时候。
杨督察叫来医院的工作人员，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双人高级病房。
甚至，临要出门，杨督察走到门口，还故意停下脚步，大声说道：“刚刚笑话手足兄弟的，每人抄10遍警例交上来再归队！
不服气，叫你们阿头亲自来找我杨锦荣谈！